亚德里斯晕乎乎地和医生与索祺告别，担心了一下索祺的安全问题。
但是这两位虫看起来更担心他。
“啊——没事的，一点点晕而已。”
索祺站在那里，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重新把头发扎起起来，只是长发再末尾有点卷起来。他言辞恳切地表示明日他还会前来拜访，本来准备今天请假时候顺便把亚德里斯入学的表单也填报了，但是在雄虫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询问问题是不符合伦理的等等，说了一大拐弯抹角的话。
工作狂！
亚德里斯有点看不明白索祺，但他希望索祺有两千万，千万别猝死，千万别出事。初来乍到的他不知道具体是谁给索祺下的药物，但是索祺挂着他惯常的轻轻浅浅的笑容，表示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亚德里斯也就狐疑地相信了。
雄虫洗漱好，感觉脑袋清醒了一点。他想起自己还没有把钱转给医生，于是打开通讯器，在联系虫里面刷新了几下，还是只有医生和索祺两位。
他好像没有主动加过索祺？
仔细想想，可能是初始设置吧。
毕竟他好像也算是索祺的工作内容之一。
亚德里斯打开论坛，似乎所有数据都能够汇总在这里，那么背后的服务器一定很强大。首页上，大多数还是虫族在分享自己日常的帖子。
“最近工作任务重得要死，天天加班，感觉身体都快吃不消了”
“军雌为什么总是穿统一的制服啊”
“我前段时间去了翡翠山谷，那里的自然景色很治愈[图片][图片][图片]”
“最新出的《精神力小动物（2）》画集众筹！请大家多多支持”
“最新《雄虫保护条例》第37条合理吗，我读着总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工种薪资横向对比指南”
“求购二手精神力稳定仪，价格可议！”
“哀痛悼念：那些年被我们养死的精神力盆栽”
诸如此类。
亚德里斯看着里面晒出来的养得稀奇古怪的盆栽，感觉有些好笑。他退出这一条，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点进了那条关于军雌的帖子。
纪律。
团队。
辨识。
威慑。
......
亚德里斯饶有兴致地往下翻着评论，直到一张军雌的照片弹出来，是列队训练的画面。果然制服很好看，穿着制服的军雌们也很好看。肩线流畅，腰身被皮带束得极紧，最引虫注目的是领队的那个军雌。他站在队伍最前方，寸头短发被军帽压得服帖，黄金的瞳孔在日光下闪烁。
就像即将出鞘的利刃，一点为未露出的锋芒就足够震慑。
底下的评论立刻沸腾起来：
“错误问法：能不能给我一些军雌的照片”
“正确提问：军雌为什么总是穿统一的制服啊”
“什么时候我才能想出这种天才的问题”
“活该十大哇”
带着调侃的味道，披着马甲的虫族们开始发出来各种各样的照片和阅兵的视频。
亚德里斯往下划着，直到充满着快乐的氛围里面混入一条“军雌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给雄虫看的吗？材料质地可好了，鞭子抽一下还碎不掉。”
没有虫回复这条消息，它孤零零地悬在半空中，然后开始快速地下坠，像炮弹坠入水中，爆开的墨汁迅速扩散成一片黑色的阴影。
亚德里斯关掉了论坛，心中依然感到有些沉重。
或许他应该再搜索一下关于学校的信息，但是那是明天的事情了。
至少，在今晚的梦里，他希望自己能够有机会看到林。
坠入梦境时，亚德里斯闻到了铁锈味。
他并不是常常做梦的类型，睡眠浅，醒来也就转瞬即忘。
但这次他居然有着很清醒的意识，旁观着幼年的雄虫像离群的小兽般刨着土，寻找着任何可以入口的东西。受伤的野兔蜷缩在草丛里，长耳朵不停地颤动着，在它瘦弱的脊背上，几根细小尖锐的骨刺格外突出。但是那个孩子表现得并不在意这个，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石头，砸向兔子的头。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它断绝气息。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骨刺，将兔子抱起来。
之前的刀坏掉了，他还需要在路上找石头做一把新的刀。
而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雄虫警惕地抬起头，绷紧身体。
来者是个看起来很高大的同类，状态看起来有些糟糕，只是一瘸一拐地靠近了。他身上血腥味太重，裸露在外的地方看不出好肉，身上奇怪的花纹游走着，雄虫凭借自己并不算常识的常识，判断这种异常的现象肯定是中毒。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把对方变成储备粮的可能性，然后观察着同类身后展开的骨翼，让他想起那些在空中翱翔的鹰。
为什么他没有？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小雄虫没来由地感觉郁闷，放在以前，他都想要在原地打滚了。但是这里有些危险，暂时不太适合。
同类在距离亚德里斯三米处的地方停下，缓缓蹲下身，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个金属罐头，打开了放在地上。然后，他指了指亚德里斯手中的猎物。
他的眼神很奇怪，亚德里斯现在回忆起来，依然分辨不清楚里面藏了些什么，和林掐住他的脖颈时的表情那么类似。
“野外的猎物最好不要直接吃，会导致精神状态下降的。”
军雌的声音哑哑的，像是生锈的链条。
小雄虫没有在乎他说什么，一手紧紧抱着兔子，一手抬起罐头狼吞虎咽。这种食物的味道比他自己烤的要好，如果路上也能够捡到这样的食物就好了。
林猜想他大概没有听懂，试探着靠近了一步。小雄虫立刻抬着眼睛，从喉咙里面挤出了威胁的声音。
痛苦的神色在军雌疲惫的脸上一闪而过，但他不曾言语任何，只是默默地后退了，然后在地上又开了一个罐头，转身欲走。他没有兴趣救一个雄虫，即使这是一个不知为何流落在外的幼崽，这点援助和提醒是他残留不多的仁慈了。
“你要走了吗？”
身后，小雄虫忽然发问。
亚德里斯的梦以注视着小雄虫有点固执地跟上了林的步伐为终止，他在半夜醒来，心口隐隐约约有些疼痛。
他想着林身上那件破损的制服，坐起身到书桌边上，抿了口水。
窗外，月色皎洁。
林：捡了个护食的小雄虫...
亚德里斯（幼）：捡到了应该很好吃的储备粮！储备粮！
其余虫：雄虫是这样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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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铁锈味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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