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巧克力甜甜圈，谢谢。”
老杰克随手放了几枚小费，抱起袋子就往外走，刚刚要推门，身后熟悉的嗓音让他不得不回头。
“嘿，老杰克！今天怎么这么着急？警署有什么工作吗？”肤色各异的混混们勾肩搭背走过来
停下来搭搭话也无妨，老杰克把袋子打开一角，嗅着糖油混合物的香气，随口答道；“这不是剪彩仪式上空袭那事嘛，现在下城区不仅要求巡逻加倍，各种杂事也是成堆成堆，还有一些更重要的都是异能者在做。”
老杰克的忘年交狐朋狗友们面面相觑，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如果真能让下城区治安改善，倒对他们不利。
老杰克当然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不过，”他轻蔑地笑起来，露出两排满是烟垢的大黄牙，“据我所知，最近监察员可是因为这事儿赚了一大笔，谁知道那些指标都是怎么做的呢！”
混混们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大笑起来。
NullGate基地里，
“月渡说的果然没错，这些个废物警察们根本无没必要让我们费心。”安拉一只手撑在控制台，叼着根薄荷爆珠味女士香烟，缓缓吐出几个烟圈。
半泽美子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跳动的数据与
字符一页页飞速刷过。
萨尔瓦多保持着持续稳定的异能输出，还有闲心与安拉搭话。 “毕竟有备无患，所以他也让我们继续盯梢。”
安拉打了个哈欠，鲜艳的红唇勾起一个笑容，“我听说政府已经有动作了？在下城区这么久都忘记了与强大的异能者对战是什么感觉了……好期待啊。”
萨尔瓦多陷入了某种很忧郁的沉默，很久后才开口：“我只希望任何人都不要再牺牲了。”
安拉顿了一下，知道触及了他的伤心事，不再开口。
“这是……？萨尔瓦多先生，您注意到了吗？”半泽美子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提高了嗓音。
占据半个墙面的巨大显示屏上是一副街区分层设色图，而左下角，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赫然是一片赤红，那是A级异能的象征，而且不止一个。
萨尔瓦多严肃地皱起了眉头：“第五区……月渡和乌鸦是不是在这里？”
“是的，在这里！”
“如果是他们两个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保险起见，我还是通知一下N先生。”
半泽美子拿出对讲机：“我现在联系他们。”
月渡把耳机调正位置，给自己续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半泽美子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听半泽美子解释完，月渡回头看向乌鸦，黑衣的狙击手坐在窗边，正紧盯着面前似乎毫无异常的景色，他的异能是“一览无遗”，透视与超级视力恰到好处的结合，虽然被判定为B级异能，但是实用性远不止B级。
突然，乌鸦开口：“两点方向，五百米处。”这与半泽美子说的完全一致。
月渡眯起眼睛：“走，去那边看看。也许就轮到我们黄雀在后呢？”二人战力上并不占优势，他不打算插手别人的战局，但远远观战探探情报还是可以的。
二人顺着慌忙逃跑的居民们逆行而上，这种级别的异能者恐怕大多数人都是平生第一次见。
战局中心的快餐店已经成为战损版，月渡在街对面店铺的阴影处停下，背对着他的黑衣人手中武器沾了几滴鲜血，而面前数米处捂着腹部的男人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咳出一口血沫，他忍着剧痛，用空余的另一只手在衣兜按下了什么。
月渡眼尖，注意到了他半件被血浸透的外套胸前的鹰眼标志，这是一位情报局人员！
黑衣人似乎无心伤害来不及逃跑的其他人，对手明明已经落败，他却没有杀死他或者将他带走，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黑衣人在用情报局的人当诱饵，你注意看他的脖子。”月渡向乌鸦耳语。
乌鸦突然拉住月渡，向他示意左手边，肚子肥大到要把警服撑开的老杰克正像老鼠似的警惕地看向这边。
老杰克见二人回头看他，把警服挺了挺，呵斥道：“看什么看，警官执行任务！” 下城区的警官最贪生怕死，不是总局命令，根本不会有人离战局这么近，他觉得自己十分勇敢，不由得又挺了挺胸脯。
“执行任务吗……”，月渡若有所思，随后羞涩一笑，“这个……其实我最近在准备公安考试，一直想进入警局，如果这次有什么收获，可否请警官大人帮我美言几句什么的……”
老杰克心中觉得他过分天真，面上不显，他也怕出事，还需要这位勇士替他做马前卒，于是故作老练，清清喉咙：“嗯……我们先在这里静观其变，看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情报局人员僵持许久，此时他捂着腹部的手指渐渐松动，脑袋也垂了下来，眼看摇摇欲坠就要倒下，在他身子即将倾斜一秒，一双手托住了他的肩。
这双手的主人正是兰斯，他将他的同事调整成一个伤害最小的姿势，随后冷冷地抬起眼，注视着对面的黑衣人，黑衣人退后几步，全身一颤，好像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转头就跑。
老杰克睁大眼睛，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位负伤人员来自比他要正规许多的情报局，以为奇怪的金发男人是唯一不蒙面的同党，连忙举起手机，给他拍了一张正脸照。
“啊，被他跑掉了。”月渡作出很苦恼的表情，“那这就没办法了。”
老杰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不是还有两位吗？我已经拍下……”
话未说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红衣女人如离弦之箭俯冲下来，降落在三人面前，“三位好！需要我来杀人灭口吗？”
老杰克也不是傻子,心下一惊，危险的气息太过浓烈，身体的求生本能让他拔腿就想跑。然而月渡不知从哪里摸来了一颗石子，随手朝他右膝盖一掷，老杰克登时面色煞白，重重跪在地上。
安拉眯起眼睛，滞空的短银剑尾部轻抬，眼见就要向跪地的警官直冲而下，只听“铛——”地清脆一声，又一颗石子落下来，安拉愕然抬头，只见见月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别这么看着我，这可是N先生让我来的。” 安拉怂怂肩，把银剑收了起来。
“N先生是不是还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在大街上杀人？托你的福，有一位警官要倒霉了。”月渡无奈地拍拍安拉的肩膀。
老杰克几乎定在了原地，一条腿打着颤，忍耐着骨折的剧痛，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刚刚还人畜无害的俊美青年的惊人举动，他慌不择路地扒了几下墙壁，仗着自己对这里地形熟悉，向小巷子里奔去。
月渡微微一笑，与安拉相视一眼，两人合作多次心有灵犀，分头行动。
几分钟后，凌乱的脚步声与痛苦的喘息渐渐消失，小巷里又恢复了平静。
许久之后，一双精致的手工皮鞋在老杰克死不瞑目的尸体前停下。向上是修长的双腿与被风衣包裹起来依然很有力量感的，最后是那头惹人注目的金发。
兰斯垂下眼帘，与鲜血横流的脸上那双暴起的眼球对视。 “死人也有梦境吗？”曾经有人这样问过他。
残留的回忆就是死人的梦境，兰斯这样回答。
兰斯把无关紧要的细节逐帧跳过，最后老杰克喘息着拐进小巷，一瘸一拐地狂奔，等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如释重负地长抒一口气，然后记忆一阵晕影……最后一幕，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俊美青年薄唇一开一合，向老杰克露出一个惑人的微笑。
从老杰克的回忆里挣出，兰斯忍不住揉了揉略有些眩晕的头，那名神秘的青年估计是控制类异能，而且恐怕和“他们”是一伙的，更何况——
等到他从小巷里走出，情报局的同事已经被救护车接走，兰斯思索片刻，给陈固安打了个电话。
电话拨通后，先是一阵嘈杂的桌椅挪动声，陈固安走出会议厅，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你打得挺及时，我现在忙得不可开交，要不是正好会议结束，你这通电话我还接不上。”
“你对NullGate有什么想法？”，兰斯直截了当地问。
“你知道NullGate给下城区那些异能者发了什么吗？”陈固安苦笑一声，“邀请函，邀请他们摆脱环塔控制，也就是摘掉“环”。可想而知，这是多么有诱惑力啊！”
陈固安捏紧手里的报告文件，声音凝重：“根据情报局近期调查，下城区异能者或多或少都对NullGate表示出了向往，”，他再度苦笑，“虽然这话我不该说，但是兰斯，你不觉得，这某种意义上也是联盟政府多年来对下城区不闻不问，高压手段控制下城区异能者的自食恶果吗？”
“我说，你收到那个了吗？” 嘈杂的酒吧里，年轻人背对着人群，鬼鬼祟祟地与旁人耳语，脖颈上的银环亮得扎眼。
“大点声吧兄弟，你看现在谁还管我们？” 旁边的纹身男猛灌了一口浑浊的酒液，“我看啊，我们下城区，也是要‘逆袭’了！”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极大，引得周围人连声叫好。
“谁让他们这么对待我们？有异能却反遭歧视，这是哪年的封建老古板了？”
“说得好！我们要下城区自治！”灯红酒绿下，年轻人们神情几近癫狂。
独有酒馆不起眼的一处角落，寂静得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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