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成收起玉简,活动了下手腕,点了百张爆炸符拢在袖中,以便随时取用。
这满满一垛,不说夷平整座乐人间但炸飞半座也还尚可。
那花想容绝非善类,极有可能是魔族安插在此的关键棋子,甚至也可能知晓秘境入口的下落。
只可惜设定里完全没这个人似的,不能用作参考。
谢辞境看见宋玉成清点符咒的动作,暗笑道玉成还是一如往昔,行事作风粗暴直接,如若他不出言提醒,等会儿怕是会直接炸出条路来。
思及刚刚传讯发来的消息,魔窟还关着几名正道弟子,不能轻易打草惊蛇,免得对方杀人泄愤。
谢辞境把人招来说了这件事,宋玉成只好悻然收回符咒,改换了威力小些的定身符、眩晕符之类的。
三人去而复返,不出所料却碰了一鼻子的灰。
刚还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花魁的“盛情”,此刻再想回头,谈何容易?
三人只好佯装无事,在佘妈妈冷眼中离开了“乐人间”。
走出喧闹的楼阁范围,几人寻了个僻静的角落。
谢辞境分析道:“入口多半在那妖物房中,强闯风险极大,不利于救援同道。”
“看来,只能再回去‘求见’那位花魁了。”
云照渊半抬眸,语气淡淡道:“主动相邀被拒,那东西该起疑了。”
系统扫描出的地图显示,花魁雅阁之后,连接着一个庞大复杂如迷宫般的地宫结构,地宫中闪烁着数个代表生命迹象的微弱绿点。
但宋玉成无法主动将地宫存在直接说出,更不能阐明这些信息是从何而来。
只能借机引导点明这处所在。
她有七成把握秘境入口与这地宫有关。
宋玉成目光灼灼地看向谢辞境和云照渊:“花魁对我似乎有某种特殊的兴趣,先前主动相邀便是明证。我提议,由我以身为饵,单独再去求见。你们假意离开,实则暗中潜回埋伏在雅阁周围。妖物发难,便立刻动手。”
“这是目前最稳妥、也最可能直捣黄龙的办法。若强攻,她不慎死了或者逃走,于我们而言都是得不偿失。”宋玉成坦然道,眼中毫无惧色。
谢辞境沉默片刻,强调道:“务必小心,以保全自身为第一。”
云照渊一言不发,手指敲打着剑柄,剑刃微微发热,目光扫向污浊之地时,周身气势愈发森然。
计划敲定,谢辞境与云照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鬼市昏暗的阴影里,宋玉成再次走向那灯火靡靡处。
金碧辉煌的大门再次打开,喧闹与脂粉气扑面而来。
佘妈妈那涂脂抹粉的蛇脸立刻出现在眼前,看到去而复返的宋玉成独自一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堆起夸张的笑容:“哎哟!这位仙姑,怎地又回来了?可是落了什么东西?还是……对我们家想容姑娘念念不忘呀?”语气带着暧昧的试探。
宋玉成脸上适时地浮现一丝恰到好处的羞赧,微微垂首:“佘妈妈,实不相瞒。方才匆匆一晤,花魁娘子风华绝代,心中实在难以忘怀。不知可否再通融一次,让我单独再见娘子一面?”她声音放得轻柔,带着点世家女惯有的矜持。
“哎呀呀!”佘妈妈夸张地一拍蛇尾,蛇信吞吐,一脸为难,“仙姑您这不是为难妈妈我吗?我们花想容娘子可是这儿的头牌,先前娘子主动相邀,那是天大的面子,您三位大佛看不上我们这小庙,甩脸走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主动相邀的机会啊,可就只有那么一次!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一顿夹枪带棒后,他又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长指尖尖搓了两搓,市侩道:“不过嘛……仙姑若真是对我们家娘子一片痴心,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今晚戌时三刻,我们‘乐人间’会为想容娘子举行点香会,价高者得,便能与娘子共度良宵,聆听妙音呐!仙姑若有诚意,不妨备足灵石,晚上再来?”
宋玉成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更加急切和失落的神色:“佘妈妈,就不能通融通融吗?我……我一个女子,又能对花魁娘子做什么呢?不过是仰慕她的才情,想再听她说说话罢了。绝不会影响晚上的竞价盛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从腕上褪下一只通体水头极足、灵气氤氲的玉镯,动作隐蔽而迅速地塞进了佘妈妈冰凉的手中。
那玉镯一入手,充沛纯净的灵气顺着他的鳞片缝隙钻入,带来一阵舒爽。打眼一瞧,这玉镯繁复古雅,边缘镶嵌着细密的星纹,这可是世家内部才有的纹样制法,没想到这修为低微的丫头,竟然是修仙世家的人!
佘妈妈心中翻江倒海。
修仙世家!简直是送上门的天降横财!他贪婪地摩挲着温润的玉镯,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热情。
“哎哟!瞧仙姑您说的!”蛇男的声音腻了八度,紧紧攥住玉镯,生怕它飞了似的。
“老身一看仙姑您就面善,是个知情识趣的可人儿!您说的对,您一个姑娘家,能对我们家娘子做什么呢?不过是说说话,解解闷儿!娘子想必也是寂寞的……”
三人之中,这小妞修为最低,又是女子,翻不起什么风浪。
皮相更是顶好,说不定真能被那怪看上,做成乐伎后,到时他也能跟着享福。
蛇男的眼珠滴溜溜转,仔细计较着利弊。
看她孤身来鬼市,连个像样的护卫都没有,料想在族中也不怎么受宠,杀了卖了,又有谁知道?那些人修的手还能伸进这鬼市深处不成。
这小妞身上的好处,光是想想就让他蛇血沸腾,难抵诱惑。
“成!”佘妈妈一拍手,脸上笑开了花。
“谁让仙姑您这么诚心,又如此投老身的眼缘呢!老身这就厚着脸皮,再去帮您问问娘子!您稍等,稍等啊!”
他扭着腰肢,飞快上楼。
宋玉成看着佘妈妈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
不多时,佘妈妈喜滋滋地下来了:“仙姑!仙姑!您可真是有福气!娘子听说您去而复返,如此诚心,虽然有些埋怨您之前不告而别,但到底心软了!请吧,娘子在房里等着您呢!不过可说好了,时间不能太长,别耽误了晚上的正事!”
他殷勤地带路,语气热切地仿佛宋玉成是她失散多年的亲闺女。
再次踏入那间萦绕着冷香的雅阁,宋玉成的心跳微微加速,但眼神却更加沉静。她不动声色地快速扫视着房间的布局,寻找着可能的机关暗门。系统地图显示,入口就在这房间的某处墙壁之后。
花想容依旧坐在琴案旁,背对着门口。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哀怨,眼神复杂地看着宋玉成,幽幽叹道:“仙长不是走了么?为何又回来?可是觉得戏耍想容,很有趣?”
声音带着受伤的颤音。
宋玉成脸上立刻堆满歉意和真诚,快步上前:“娘子误会了!先前实是同伴催促,有急事不得不走。并非有意怠慢娘子!我心中实在惦念娘子,方才佘妈妈说要晚上竞价才能再见,我……我……”她恰到好处地语塞,脸上泛起红晕。
将一个情急之下行贿求见、情根深种的世家小姐表演得惟妙惟肖。
花想容看着她“情真意切”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嘲弄,面上却更显凄楚。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哽咽道:“仙长不必如此,想容命如飘萍,身陷这污浊之地,早已认命。什么风华绝代,不过是供人取乐的玩物罢了……”
他抬手,用宽大的绯袖拭了拭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姿态柔弱无助到了极点。“这‘乐人间’,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佘妈妈……她,她逼我……”
“逼你?”
宋玉成适时地露出震惊和愤怒的表情,上前一步,语气充满“义愤”:“娘子莫怕!若你真是被迫,我在此立誓,必助你脱离苦海,重获自由!”
她拍着胸脯保证,一副涉世未深、正义感爆棚的愣头青模样。
花想容激动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宋玉成的手,宋玉成强忍着鸡皮疙瘩,瞪大眼睛,情真意切地看着他,又听他酸了吧唧地说:“真……真的?仙长此言当真?您……您真的愿意救我?”
“自然当真!”宋玉成胃痛地抽回手,一脸坚定道:“只要娘子所言非虚,没有欺骗于我,定能助你赎身!离开这鬼地方!”
“想容岂敢欺骗恩人!”花想容破涕为笑,笑容里藏着一丝恶毒。
他飞快地从腰间解下一个绣着并蒂莲的精致香囊,不容拒绝地塞进宋玉成手里,指尖在她掌心若有若无地打弯。
宋玉成僵硬的接过香囊,面上却露出深情之色:“娘子放心,此物我定当妥善保管。只盼你莫要负我一片真心。”
“绝不负姐姐!”
看着宋玉成小心翼翼收起香囊的模样,花想容眼神讥诮,心中充满了乏味和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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