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彼得重复道。
他的眼睛盯着讲台的老师,心思却完全没在上面。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他能清楚地分辨出嘴唇上面的纹路,一切都按下了半速键,直到他想要回归原始的视野。
视力,力量和身上的奇妙黏力,或许还有更多变化他还没有发现。但显而易见,这不正常。
一定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事情发生了,比如昨天,去参观实验室......
彼得闭上眼睛,昨日的碎片像幻灯片一样播放在脑海里,一张张记忆快速划过。
车的颠簸、人的交谈、红蓝蜘蛛的一咬、负责人接到电话时嘴角骤降的严肃......停!
他猛然睁开眼睛,对了,那只蜘蛛!
那是一只实验动物,关着它同类的窗口玻璃大部分都标记着“待送检”,而这家所谓的基因研究实验大楼,必然不可能只对实验对象进行简单的化验。
彼得回忆起从前看过有关实验丑闻的报道,它们无一不是从动物身上转接能力到人类,至于方法,便是被禁止的项目。
看来,他可能非常“幸运”地体验了一下。
“唉,芙尔图娜,我,好像真的是变异了。”
“嗯嗯?”芙尔图娜抬起头发出疑惑气声,彼得正趴在桌子上,额头抵着桌沿,一脸的忧伤。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和昨天咬我的蜘蛛有关。”彼得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贴在芙尔图娜看的书页上,指腹触碰着它,将它带起翻页,“我现在似乎能够控制这股力量。”
芙尔图娜点点头:“我记得爬行动物有着类似吸附的能力,书上写一般是通过改变自身生物电的方式对物体作用。”
她认真地给彼得翻到那一页,指着上面的内容道:“......类似这种能力的动物有蜘蛛,壁虎......如果只看我们接触过的生物,蜘蛛是最大可能的。”
彼得仔细观看那一页的说明,他的手指滑向一行文字:“它们大多有着远超体型的数倍乃至数十倍力量,并且少数有着对天敌或者危险的敏锐感知......”
他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与汤姆森交手时对方的缓慢动作一瞬间有了解释,他望向汤姆森的背影,喃喃道:“这是,蜘蛛感应。”
“芙尔图娜,下课后我们需要去实践一下,看看这‘变异’究竟到什么份上。”
……
这里是一处居住区,位邻学校旁,因为昂贵的价格,里面入住的人很少。此刻,彼得背着书包,芙尔图娜依然藏在他的口袋里,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一个角落。
彼得放下背包,芙尔图娜仰起脖子,直直地看向顶楼,她忍不住道:“彼得,这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如果你对能力掌控不全面,是要出问题的。”
这儿的墙壁平整又光滑,从第一层到最顶层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彼得找了好久才发现这人少隐蔽的位置。
“说的有道理,那我还是把你放到背包里等我吧。”彼得思索,然后就要往外掏芙尔图娜。
芙尔图娜:?
她赶忙抱紧口袋,震撼道:“不是这样吧!我不要我不要,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的!”
小家伙语气不高兴又委屈,她是担心彼得的安全,并不是害怕高度的问题。
彼得被逗笑了,原本心中微弱的紧张一下子被冲散,他把手盖上墙壁,解释道:“我能感觉到它的可行性,如果有一点出现风险,马上就下来。怎么样?”
芙尔图娜探头,她看到彼得的手掌和墙壁紧紧贴在一起,他可以自如控制指腹的力度,弯曲或者展平。
“那好吧......”芙尔图娜决定相信彼得,她注意到旁边的树林里站着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什么。
它们的身上散发着善意的味道。
她抓紧彼得的衣领,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接着是一道气音,眼前的墙壁开始动了起来。
彼得出发了。
芙尔图娜能够听到彼得的心跳声,平稳有力地,咕咚,咕咚。
他的速度很快,动作却并不缭乱,像一只蜘蛛一样攀爬在平整墙壁上。没有砖块的缝隙可以踩,没有零星的把手可以抓。
彼得的手指弯曲,紧紧贴着石灰墙壁,轻巧地一步步上移。和预想的一样,彼得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庆祝,他甚至有空闲看一眼领口的芙尔图娜。
小姑娘紧闭着眼,感觉到一切顺利才敢睁开一道缝,继而全张开,她低头看向下面。
这可比在家飞刺激多了。他们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七十多米的高度,一旦摔下便会粉身碎骨。尽管芙尔图娜体重小,也不敢保证她能掉下去还存活。
不过尽管这样想,她却一点都不怕,彼得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吹到她的发顶。她也望过去,与他对视。
彼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微笑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恐高?”
“当然没有!但是这有点太高了,彼得你还好吗?”
“我吗?我感觉还不错。”
恐高,他从前或多或少有一些,但此刻,他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是一股浓郁的狂喜涌上心头。
他控制自己的理智,不被这狂热的情绪裹挟,四肢继续保持交替顺序向上攀爬。不知道是不是变异带来的影响这本应极其消耗体力的运动,他一点也不觉得疲惫,想反,他越来越精神抖擞,身体里的东西被激活了一般,昂扬着催促他做点什么,再做点什么。
通往楼顶的平台楼梯常年被锁上,如今,这历经风雨鸟粪洗刷的顶楼,终于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对方没有通过楼梯上来,只见顶楼的台阶边缘出现一只手,它啪地抓住边沿的大理石,下一刻,一条紧密肌肉集群的手臂抬起来,带着它的主人露出身体,大腿借力一登,彼得彻底上来。
“嚯,竟然真的爬上来了,好像做梦。”彼得甩甩手,擦了擦手上的灰,在登顶前的不确定和期待,都化作了成功后的梦幻感觉。
芙尔图娜站起身,扒着衣领新奇地看着这里,然后失望地发现这只是个宽阔的平台,除了一些工具电线,什么也没有。
“手会不会有不舒服?还有力气下去吗?”她关切地问道。
彼得挠挠头:“我感觉好得很,甚至能去跑全马。”
他宽慰地把手递过去给芙尔图娜展示,自己则走向顶楼的另一边。那里,对面是一座大厦。
两栋作用不同的大楼,中间隔着一条四排车道的马路,车辆在其中川流不息地行驶着。
阳光照在楼顶,彼得不自觉地握紧手掌,他看向自己的手,再看向对面的大楼,一种莫名的冲动又一次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也许能够跳过去。彼得这样想。
芙尔图娜注意到彼得直白的眼神,她看着对面的距离,再看看彼得的位置,这下真是要出问题了。她眯着眼,用一种严肃的表情咳了一嗓子,彼得马上回神,看过来。
芙尔图娜:“彼得,你在想什么?”
彼得:“呃,没什么?我才没有想要跳到对面的大厦这样的危险想法!”
彼得的眼神四处乱瞟,慌乱解释,颇有一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他也不想这样,可是芙尔图娜此刻的眼神竟然意外地有压迫感,三分震惊,三分不理解,三分不赞成,还有一分类似梅姨对他表示不认同的威严。
噢天哪,彼得恍惚在芙尔图娜的小奶音里找到大家长的味道。
“你最好是没有哦。”芙尔图娜叉起腰,她和彼得之间非常熟悉,一眼就能看出他确实是这样想法的。
她又补充道:“我们还没有搞清楚现在你的能力范围在哪里,不可以这么草率的。等回家之后再查查资料做决定。这可是你教我的。”
如同彼得在意她一样,她对彼得的事情也有着相同水平的在乎。这类似金翅雀载她起飞时下面彼得的专心关注,对应的,芙尔图娜也不希望彼得有任何可能的危险。
只不过,她还不能像彼得一样对他进行实际行动的守护。她只能尽力用脑子去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听到芙尔图娜的请求,彼得摸摸鼻子,表示同意。他没想到,能对吐司面包露出十分可爱笑容的芙尔图娜,此刻竟然也有着如此庄重的分析与阻止。
不过,哪怕没有她的阻止,他也不打算就这样去实践。彼得不能确定这种“感觉”是否是一种错觉,他恋恋不舍地再记住了距离的大小,位置的高度,果断回身。
“走吧,我们先回家,再做决定。我已经想到了一些方法。”
他和芙尔图娜保持了高度一致,小姑娘开心的眯起眼睛,又钻回衣领口袋,感受着彼得原路返回的上下攀爬动作。
取回背包,彼得抄近路顺着里面的小树林跳出去。芙尔图娜隐约听到鸟儿的叫声,她好奇地探出头,彼得发现她的动作,敏锐地问:“是听到鸟叫了吗?”
芙尔图娜立刻惊喜地道:“你也能听到它们说话了吗!”
鸟儿的位置离得远,十分小声,她也是听到它们说话隐约和人类发出的声音不同,才看过去的。
彼得掏掏耳朵,动作敏捷地跨过一道栏杆:“它们的声音太吵了,在我耳边一直响,不过并不能听懂它们的内容。”
好吧,不过......
芙尔图娜扶着起身,没站稳一晃,彼得立刻用手拢住她。
“小心,我的速度有些快。”
“啊,好的。彼得的耳朵怎么样了,听力也发生变化了吗?”
彼得苦笑:“好像是的,从天台下来后,就变得非常敏感。我现在甚至能听到梅姨好像烤焦了面包。”
芙尔图娜惊讶看向前方,彼得恰好拐向街角,沿着这条道路的直线走,远处的极点,彼得家花园的一棵高树恰好露出一点顶。
“不过,本叔刚到家,听起来他买了牛排,晚上我们可以吃这个。”彼得慢悠悠道。
路上的树木飞快倒影成一条,彼得跑起来的速度堪比汽车,甚至更快。芙尔图娜后来干脆再也不探头出来了,她感觉自己的头发要吹没了。不过这也在彼得测试能力的范围内,这是必要的。
不过外力的影响依然存在,不局限于芙尔图娜,包括他自己,在开门见到梅姨后,对方惊讶的疑问让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脑袋。
“亲爱的,你是参加了什么风力测试吗,你的头好像平了。”
彼得嗖一下钻进洗漱间,照着镜子沉默住了。
芙尔图娜偷摸抬头看了一眼,接着捂着嘴巴差点笑出声音。
镜子中,彼得的发际线彻底漏了出来,头发被掀到后面,被奔跑时带起的风吹得平整极了,向被牛彻彻底底舔了一遍似的。
彼得颤抖着摸向发际线,欲哭无泪道:“果然测试是检验能力的重要一环,我已经知道还缺什么了。”
这天晚上,彼得在芙尔图娜困倦惺忪的陪伴下,把自己身体的异变测试了个遍。第二天,是休息日,他便抓着钱包和芙尔图娜去买一些东西。
他推着车,芙尔图娜难得没有活泼地探头,她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挂着黑眼圈,语气软绵绵提醒:“彼得,不要忘记买门把手,昨晚你把把手直接拧成折叠了。”
彼得叹了口气:“是的,我知道。那是我昨天最后一个用来测试力量的东西了。”
他还记得刚折叠成弯曲,便被芙尔图娜小心翼翼提示这是会被梅姨发现的,而那时熬到凌晨,掰坏了无数东西的他已经大脑过热,上一刻自信保证能恢复,下一刻就彻底把它拧成麻花了。
好吧,这下他的钱包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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