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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八块钱的爱情

我一开始对祁莉莉的印象并不怎样好,因为她有一点吵,加上她特殊的、稚嫩的娃娃音,总不免让人有几分偏见。

我印象中对祁莉莉的第一印象是我怀抱着我的衣服换上住院服,一旁的床上两个穿着浅蓝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正在把一个有一头秀丽如泼墨头发的疯女人用底色是白色但年岁久远泛黄的约束带绑在特制的床架上。

疯女人挣扎着,尖叫着大哭,扭动着她唯一没有被护士按住的两条腿,以至于裤子都脱落了一半,一个有着空气刘海的护士敏锐地在她两腿之间扫了一眼,大声扭头对护士站喊道:“于昭霞来月经啦!快给她拿拉拉裤!!!”

护士站那头的护士应声而动,疾步走去库房拿了条白色类似纸尿裤的裤子给她套上,疯女人低声呜呜哭着,像是深夜里孤独的老猫排解寂寞的叫声。

她纤细的双腿扭动着,斑斑淤青痕迹已消散大半,留下青黄的印痕。

祁莉莉就这样穿着一身灰黑色院服秋衣秋裤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她捂着耳朵,头发末端卷卷的,酒红棕的枕头发圈套在手腕上,用那种小女孩的乖乖语气:“啊——姐姐你不要哭啦——你一哭我也想跟着哭啦——”

她长相还算年轻但并不漂亮,连说她有几分清秀都像语气夸张的夸奖,鼻梁翘,但不是很高,而且容易油油的反着光,脸太宽,太扁平了,眼窝也不深,一点没有当今流行趋势所追求的立体感,仔细探寻反而能找到一丝过往的稚气可爱。

她并不怎样招人喜欢,也许是她的天生娃娃音,也许是她过于丰富的表情动作有几分“装嫩”的嫌疑,毕竟像她捧着脸说的“奶奶你怎么还叫我小孩啊,我都二十七啦——我都结婚啦——是大姑娘啦!”

她指甲上的粉色猫眼美甲反射着窗外的阳光,反射出一种名为“精致”的光芒,和她粗粗的手指极为不匹配。

祁莉莉不胖,甚至有那么几分纤弱单薄,但她的手却分外惹人注目,手指粗,半点没有成年女性的纤细,鼓鼓囊囊,像是水肿了一样,一个指头连着一个浅浅的窝,像我去年刚出生的小婴儿堂弟的手。

与精致的粉色猫眼美甲像是割裂的两种产物。

我把下巴藏在被子里,紧紧裹着被子看护士们工作,沉浸在突然住院的惴惴不安中,像是受惊过度的兔子,木木的,但偏偏天生的旺盛好奇心又让我做不到像其他人一样完全忽视掉自己世界之外的声音,蒙着头呼呼大睡。

那是上午十一点多,但这家精神病院封闭病区的病人已经开始了午休。

惊惶的我在这座诡诞荒谬每个人都有千奇百怪的怪异症状的精神病院没有那么多镇定自若去观察每一个人,只紧紧抓住了两个差不多同龄的抑郁症病人吐槽这家医院老旧的设施和护士糟糕的态度。似乎不批判这个地方就在这里与环境融为一体了一样,让人感到悲哀与绝望。

在祁莉莉的活泼声音下更显得寂静而令人窒息,她坐在护士旁边,双手交握,用那种小女孩儿的开朗声音说道:“护士姐姐护士姐姐,下次范护士上班的时候可以让她放那个纯音乐《莲有秀兮》吗?莲是莲花的莲,有是有无的有,秀是秀气的秀,归去来兮的兮。嗯——”她偏头露出思考的表情,”我感觉,《莲有秀兮》这首歌可以很好地缓解我们的情绪,那种紧张啊焦虑啊什么的……”

“护士姐姐”这四个字说得太快,像“沪儿姐姐”。顿了顿,祁莉莉继续接上前面的话,“我一直很想和玫分享这首歌,想试试看能不能缓解一下她的心情——”

早晨六点多,值大夜的护士还有一个多小时下班,困得直打哈欠,被问得实在烦了,敷衍两句“这得范护士来了你亲自给她说,给我说没用知道不?”

“那……范护士今天来上班吗?今天范护士上白班吗?还是小夜班?”

“不知道不知道——”护士向她挥挥手“去歇会儿吧!”

祁莉莉察觉到了护士的烦躁,连忙道歉:“护士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烦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旁边的秦安比我早来一天,她十六岁,抱着她的棉花娃娃蒙在被子里小声笑着说:“她越这样缠着护士护士越烦她,她又觉得越愧疚……”

祁莉莉很烦。

各种意义上的烦人。

这里不让带手机,仅有的电视一天到晚都在放土味爱情连续剧《好妻子》《妻子的谎言》以及《情迷睡美人》等老年人爱看的节目,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放几个年轻人爱看的综艺,等综艺放完了片头的废话,该放精彩的节目时,得,电视屏幕突然一黑,倒映着众人惊愕憔悴的脸,后面的护士悠悠哉哉将电视遥控器锁在了柜子里,旁若无人地大喊:“都接水吃药啦——吃完药都回去睡觉去嘞——”

济宁方言,“药”读作“哕”,“吃”读作“次”。

而每当这时,心情正差着,你总能听到祁莉莉欢快的声音:“护士姐姐护士姐姐——我的药里有没有什么对身体不好影响我备孕的东西啊——”

她指节粗粗的双手捧住脸,褐红色的枕头发圈也粗粗笨笨的缠在她手腕上,眼睛瞪大,像个装嫩的小女孩。

“我和我对象打算这两年要个孩子,这些精神类的药物会不会影响小孩儿的发育啊——我的精神病不会遗传给Ta吧?”

猫眼美甲被剪得短短的,闪着光。指甲根部已经长出了一节指甲,衬得美甲又厚又短,像甲壳虫的壳。

祁莉莉的鼻子爱出油,单眼皮,眼睛长时间盯电脑屏幕盯得没了一点神采。

“之前我有一次发病的时候不舒服我爸爸强制把我带到了我们当地的一家精神专科医院,那些医生也没有给我做检查也没有问我什么的就给我开了药,就这样白白地残害了一条小生命—— ”

“啊——当时我都怀孕两个月了,我爸爸不知道也没有问我……”

我并不喜欢她。她很吵,她说她是双相情感障碍,但据我来看,明显更偏向躁狂一点。

我第一次去活动室时,她问我,“妹妹妹妹,你有腕带吗?”她伸出右手,给我展示她手腕上的蓝白腕带,“医生有没有问你对什么过敏啊?我的腕带打错了,这些东西我明明不过敏但我爸爸认为我过敏…… ”

我好奇,“为什么?”

祁莉莉背着手,歪头思考了一小会,“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的原因吧。我小时候第一次接触洗衣粉不适应,因为那个洗衣粉嘛,有点刺激,我就喊我爸爸‘爸爸我有点难受—— ’然后我爸爸就记住了。还有青霉素,我明明青霉素不过敏,之前也打过青霉素,但腕带上写我过敏,可能是王主任问我爸爸了吧。我小时候打青霉素头疼,但就第一次有点难受,之后就好了,我爸爸可能认为我觉得什么东西难受就是对那个东西过敏吧…… ”

祁莉莉话太密,躁狂得有点明显,每天都是很兴奋的状态,好像天塌了她也会开心的笑着看一样,有点没心没肺的乐天意味。

总是在活动室里一圈一圈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唱歌,“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儿~香两岸……”

有一两天她感冒了嗓子不舒服,找护士要了口罩带上,我正暗自庆幸可以逃过一劫时,却发现祁莉莉在戴着口罩吹口哨版的歌。

她的确不太会看人脸色。什么事都要掺和一脚。

某次疯女人在厕所忽然引起一阵骚动,两个护士都跑了进去,祁莉莉紧跟在护士身后,我也跟着去了厕所围观。

疯女人把脚踩在冲水阀上怎么也不肯松开,手里乱七八糟的抓着一大把用过的、带着暗黄色污渍与殷红经血的卫生纸。

护士忙着上前用约束带绑住了疯女人的手腕,大声训斥:“于昭霞你怎么回事!又憨了是不!松手于昭霞!”带上手套掰开疯女人的手,两个护士一左一右拽着约束带的带子按着疯女人的肩膀,强硬地带不停挣扎扭动呜呜低泣的疯女人出了厕所。

人潮跟着疯女人和护士又涌出了厕所,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在空无一人的厕所里外面传来的声音格外地亮:“奶奶奶奶,这个姐姐怎么啦?她为什么要用手去抓那——么脏的厕纸还踩住冲水键不放呀?”

老人沧桑的烟嗓饱经岁月,有一种难言的苍凉:“唉……你也是个憨妮子……”

王华建说一天一分钱,十八块钱买了她三年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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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八块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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