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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鱼

秦杳光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又睡过去的。他昨晚本就没休息好,清晨醒来后情绪大起大落,几欲呕血,身心俱疲,睡得也不安稳,竟梦到了第一次见钟维夏的情景。

那天是夏至,也是原主母亲安国公主的祭日。

秦杳光的父亲与她结亲说好听点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难听点就是盲婚哑嫁,秦鸿志对长公主态度不咸不淡,勉强维持着体面。

长公主去世后,秦鸿志另娶续弦,又纳了好几门偏房,儿女成群,与秦杳光关系很不亲厚,哪儿还能记得公主的祭日?

太后清早照例叫人把秦杳光接去宫里。秦杳光跟着宫人七拐八绕,愈行愈偏僻,耳畔渐渐响起淙淙地流水声,才终于到了太后常年隐居的吟霄殿。

暑气渐盛,寝殿却依然无比阴冷,这里门窗紧闭,仅留北墙一扇窗户开着通风,满头华发的女人跪在象牙佛像之前,一身墨黑宽袖大袍,身形瘦削,半张面孔隐没在阴影里,缓慢转动着手上的佛珠。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似乎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室内檀香浓郁到让人几欲作呕。

秦杳光安静地跪坐在蒲扇之上陪着太后,夏至阳回日最长,他从天刚刚擦亮被接进宫里,一直跪到直至日暮西垂。末了,太后从蒲团上起身,依然是一言未发,秦杳光以为她会像往日一样直接叫人送他回去,没想到今日却留他吃了顿素斋。

两人相对无言,一时桌上只有轻微的咀嚼声,素面看起来寡淡,却并不难吃,浇头鲜美,面爽滑劲道,秦杳光又觉得今天过得没那么难受。

临行前,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攫住了秦杳光,他站在马车前,回头问太后:“您恨他吗?”

太后微微一怔:“谁?”

秦杳光一时没想出来该怎么称呼,便道:“先帝。”

“你觉得呢?”

秦杳光想了想:“该恨吧。辜负真心的人该吞一万根针。”

太后似乎是笑了一下:“你这孩子……随你母亲,看似不争不抢,实则最是执拗。我不愿去恨他,徒劳消耗我自己。破除我执,方能明心见性。”

卧在柳枝上的蝉在这一刻停止了鸣叫,日暮低垂,祠堂里的菩萨低眉敛目,悲悯众生。老人看着秦杳光,眼底有他读不懂的情绪。

“明绪啊,我从十几岁入宫,至今已有四十余年,不知不觉就被这宫墙囚了一辈子,近些年来我无心世事,只躲在这小楼里抄经,多愧于你母亲和你。你母亲随我,识人不清,你不要像我们。往后你要安康喜乐,无惧囹圄,与人结良缘,偕白首。”

秦杳光直觉她大限将至,也许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情绪,心中隐隐有几分悲凉,却也明了,她早存死志,不必强留。

他被宫人带走,马车压在青石板路上轱辘作响,行了一炷香,过了琼芳门,眼见着要出宫,却听见一阵争吵声。

“不过是几尾金鱼,我们少爷想要,那可是抬举你们!谁知你们那冷宫别院的,东西是不是跟人一样,沾了晦气!”

秦杳光掀开帘子看过去,先看到了在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水缸,金鱼在其中摆尾。

捧着鱼缸的是个半大的少年,秦杳光在宫廷书院里见过,也仅仅是见过,并没有说过话,都说七皇子是个性格孤僻的,不爱与人来往。

小厮见他叫停马车,便知道他们少爷近来那心肠软的毛病又犯了,苦哈哈地问道:“少爷,咱们要过去吗?”

皇子之间的矛盾最好还是不要掺合,秦杳光又刚穿过来没多久,在他犹豫的空档,几个人已经把七皇子团团围住,七皇子怀里抱着东西,躲闪不及,被搡倒在地上,鱼缸因为惯性甩来出去,水流了满地。

显然他们也并不想要金鱼,只是恶劣的天性使然,喜欢拿他人的心爱之物取乐罢了。

秦杳光皱眉对小厮道:“你快去找琼芳门的杨公公,拿个新缸来。”

小厮忙不迭跑了。

那厢三皇子钟时沽大笑起来,好像看着金鱼在地上挣扎是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一样。他问:“你做什么来学堂?不会是真想要学东西吧?让我来考考你,你识字吗?”

“住手。”

钟时沽厌烦地回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却在看到秦杳光时陡然噤了声。

秦杳光年纪很轻,却很得皇帝倚重,又生得一张过于精致的脸,叫人见了就难忘记,不自觉便想要获得他的目光,同他变得亲近。只是秦杳光这人性子很淡,见谁都带着谦和的笑,温和有礼,挑不出错漏,又与谁都算不上十分相熟。

“在做什么?”

“我…先生…”钟时沽一时有些慌神,迟疑半晌,终于扯谎道,“跟他闹着玩呢,大家都是兄弟嘛,你说是不是,钟维夏?”

秦杳光没说什么,只是把手递给钟维夏:“还能站起来吗?”

钟维夏点点头,但没抓他的手,自己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又小声解释道:“多谢先生,我身上脏。”

“的确只是在闹着玩。”他又心平气和道。

钟时沽闻言松了口气,心思又活络起来:“昨儿父王赏了我一些云南来的贡茶,我素来品不出好坏,本想着下次上课送一些给先生,今儿可是赶巧了,先生可有空去府上小坐?”

秦杳光不咸不淡道:“尚有要事在身,好意心领了。”

小厮抱着鱼缸回来了,水随着奔跑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最终几人合力捞进去几尾金鱼,剩下的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钟时沽看着满地狼藉,后知后觉有点尴尬:“那,先生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秦杳光看向钟维夏,钟维夏轻轻点了点头。

钟时沽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偷眼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两人,他倒不担心钟维夏,他恐怕还比不上一些乡野小户,构不成威胁,先生不会喜欢他的。

“其实他们说的对。”钟维夏盯着地上的水缸,声音低得像一句叹息,“金鱼本就难活得久,冷宫里人都自顾不暇了,是养不了金鱼的。”

“我只是莫名其妙觉得,把金鱼带进去,只要金鱼好好活着,我娘亲的病就会好。”少年抬起眼来,眼底划过一丝迷茫,却还是语调平静陈述。

钟维夏鞠了一躬:“多谢先生替我解围。”

秦杳光想到太后,想到安国长公主,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少年,有着金沙一般的赤诚,他很温柔地笑了一下,像是摸摸某种有软毛的小动物,摸了一下他的头:“倘若你放心,不如把金鱼交给我。”

钟维夏眼睛一亮,漫天星子在他眼中散开,少见地有点少年气,眼睛湿漉漉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先生了?”

秦杳光从他手中接过鱼缸,转身走向马车:“随我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他本只是想着处理一下膝盖上的擦伤,没想到指尖触碰到钟维夏时发现他整个人都很烫,还浑然不觉地问他:“先生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后来叫了大夫来检查,原来是腿上骨折了,多日没能妥善处理,这才发起烧来。

那一日,夏至已至,秦杳光不只救了被人甩出水缸的金鱼,还救起了钟维夏,他的温柔如梦似幻,漫过了时间,钟维夏一溺进去,就再脱不开身。

……

可惜梦境不能终止在这个温暖又轻盈的午后,情景变换,在没有连贯的情节,一时是他们争吵不断,一时是钟维夏用暗卫杀了数个与他关系不错的朋友,逼他妥协。

秦杳光竟还见到了钟维夏的母亲,女人身患重病,形容枯槁,早已回天乏术,笑着道:“他是那么跟你说的吗?真有意思。可我不喜欢金鱼啊。”

“你见过他背上那道疤吗?忘了哪一年,我用瓷片划的。他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啊……”

“明绪,钟维夏恨我,恨不得我去死。当然,我也恨他。”

“他应该和很多人说过金鱼的事吧,不过,应该只有你信了。”

梦境伴着女人神经质的笑声终结,秦杳光缓缓睁眼,察觉到床边还有个人。

钟维夏眉头紧簇,眼底写满担忧,依然是那副很真诚的样子:“老师,做噩梦了吗?”

秦杳光盯着他肖似母亲的脸,晃神片刻,像是不愿再看见一般淡然移开视线,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既没有亲近,也没有厌恶,仿佛钟维夏是什么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不动声色地抬手隔开对方想要凑上来的动作,起身下了床。

钟维夏一点也没背他的冷漠所影响,依然还是贴上来:“要喝水吗?你别动,我去帮你倒。”

两个人几乎是一齐走到桌子旁,这场景略显滑稽。钟维夏率先一步提起圆桌上的茶壶,手很稳,为他斟了一杯茶。

秦杳光接过了,没说什么,看了手中的茶盏一眼,重又放回桌子上,另取了一只新茶盏,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微冷的茶水滑入咽喉,胸中的焦躁略略散开了。他搁下茶盏,目不斜视,与钟维夏再次擦肩而过。这里的布置他太熟悉,不出所料在书架上找到了自己当年未读完的书。

秦杳光翻开,意外发现竟在他当年读到的地方做了折角。他把折角抚平,往前翻几页,开始读下去。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暴雨冲刷着屋檐,发出淅沥的声响。

钟维夏站在原地,盯着秦杳光半晌,竭力忍耐心中涌起的焦躁。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地质问:“为什么他不看我呢?为什么他不能只看我呢?”

他太渴望秦杳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最好是往日那种温柔的、怜惜的,告诉他他天资聪颖、世无其二,不必因任何人自卑。

脑海里思绪错乱,钟维夏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正常,胸中气血翻涌,千言万语说不出口,竟轻声喊了一声:“明绪。”

从十六岁到二十四岁,他喊了秦杳光七年的老师。这是钟维夏第一次喊他表字,最后一丝师生之间的温情面具也被他撕下,他又无意识地重复了几次:“明绪、明绪……”

秦杳光依然没动,纤长的睫毛在灯下颤抖着,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引着钟维夏慢慢走近,龙涎香在粘稠的空气之中缠绕,他跪坐在矮榻前,轻轻执起秦杳光垂放在一边的手,微微摩挲了一下。

秦杳光慢半拍觉得不对,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人猛地攥紧。

钟维夏的手劲太大了,加之他现在并不十分清醒,秦杳光几乎疑心他要把自己的腕骨捏碎,他不自觉地轻抽了口凉气,对上钟维夏的眼睛:“做什么……太痛了,你先放手。”

他们对视着,却又并不完全对视,灯影太暗,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钟维夏没有松手,就着这个动作,微微低头,吻了一下秦杳光的手。

很轻的一个吻,秦杳光甚至说不上来钟维夏的嘴唇是冷的还是热的,但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整只手臂都失去了知觉,惊涛骇浪一般的惊骇向他席卷而来,将他无声吞没。

“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求您了。”

他颠三倒四,字不成句,明明被按倒在矮榻上的人是秦杳光,他却先一步掉了眼泪。

秦杳光震惊到忘记了挣扎。

“宿主宿主,好消息!总局那边检查出了bug的原因。”系统离开两日,浑然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乐颠颠地向秦杳光汇报道,“再过大概两个月,你就能回家了!”

紧接着她才察觉到古怪的气氛:“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你们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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