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华人青年走了过来,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穿着白色的衬衫,戴着黑色半框眼镜,第一眼给人一种温柔但有距离的感觉,裴朔的视力并不差,何况是二楼。从楼上,看见他扬了扬手中的档案袋,对督察人员说:“来送学生档案袋,这是我的工作证。”一块工作牌被他从指尖抖落,上面赫然写着“培宁国际G2年级长助理程颂”。
程颂拐角走上二楼,楼上黑压压的围着一圈人,督察署仿佛全身散发着低气压,听到脚步声,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哎哎,程颂,快过来。”徐政大嗓门朝他一喊,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老徐,学校发生什么事了?”程颂将手中的档案袋递过来,不动神色地挪到他身后,悄悄开口道,才发现徐政对面站了个人。
对方身高约一米八五,头发懒散的耷拉着,搭配一身正式的督察服,显得肆意却又懒散,目光掠过他的脸,程颂第一念头就是:好完美的脸,造物主还真是如此不公平。
“这位......老师?是我脸上有什么吗?对方对他的打量毫不避讳,反而显得落落大方,还开口挪揄他,自觉盯着人家看了太久,程颂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耳根微微发红,说了句,“抱歉,走神了。”
“阿颂,还不快叫人,这是督察署副队,裴朔裴队。”徐政向他介绍对方。“你好,裴队,我是程颂,徐级长的助理。”裴朔打量着对面的人,被刘海遮住的脸上,有一簇红色的印记,那是他刚刚没有观察到的。他伸出手,两人象征性的握了下手,很快就进入正题了。
“今早接到学生报案,称班内有学生自杀死亡,督察署本身不负责这类案件,但听说这位学生死前从衣物中掉落了类似遗书的纸条,上面写满了对校方的指控”,裴朔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眼里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不知道贵校那边有什么看法?
“对于这位学生的离去,我校深感遗憾,为此感到惋惜,同时希望能尽快找到他死亡的真正原因,我先代表学校感谢督察署。”徐政是个人精,从容不迫的回答他的问题,说的也很官方。
“行了,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资料拿来。”裴朔不耐烦的皱眉,目光定格在档案袋上。
档案袋很普通,整个档案以B类分组,被摊在了桌上,这是一份完整的学生资料调研,培宁国际毕竟不是普通的学校,所以在每个学生入校都会做详细的调研。程颂秉着不过多查看学生**的原则,只扫了一眼名字,当目光移到档案左边的照片时,他整个人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呼吸仿佛在那一刻停止,指尖用力的抠着掌心,这分明是昨晚梦里的女生。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冰冷的金属质感抵着他的掌心,程颂感觉此刻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全身的血液在此时凝固,他努力压下不断冒汗的手心。
“老徐,裴队,我先出去了。”徐政摆摆手让他出去了。当对上裴朔那双带有侵略性的眼睛,程颂感觉对方正饶有趣味的打量自己,仿佛能将他一眼看穿,他忍下将视线转移的冲动,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便推门走了出去,裴朔的视线仿佛一直在跟着他,程颂毫不怀疑,他的视线能将自己灼烧,贯穿整个心脏。
程颂搂着衣服出了门,他不是本案相关人员,自然没必要留在里面。昨晚不是梦吗?为什么?他靠在栏杆上,从兜里拿出烟点燃,猩红的烟头昭示着他烦躁的心情,程颂甚至觉得是他昨晚梦游了,不然如何解释那枚金属名札。那么他昨晚对余筱筱的承诺,也是真的了。
他有些心烦意乱,一不留神呛了一下,伏在栏杆上咳了起来。半晌,程颂掐灭烟,丢进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拿出手机。
不出意外的,新闻推送第一便是“培宁国际学校女生离奇自杀......”他点了进去,记者添油加醋的猜测是学业不顺,亦或是被分手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情况,程颂不耐烦的看着,几条最新的评论弹了出来,还在刷新着。
“这是余xx吧?也真是可怜,明明是这次高二文学联赛第一哦。不过听同学说她私底下来者不拒呢,可不招人待见呢。”
“靠北哦,吃瓜吃到自己身边了,我和余xx不熟,不过她在班里还挺透明的......”
“长得好看嘛,明显交际花,也难怪不受待见。”
“听说她和班主任的老公......难评,算了闭麦了,不然被网管封了。”
......
评论很快就被刷上去了,惋惜的人不少,吃瓜看热闹的更多。程颂关了手机,正想转身,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下
意识就要抬手甩开,可惜力量不太均衡,他动弹不得,他抬眼,那看起来是一双常年锻炼的手。
“程老师,是我。”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程颂背后响起。
“裴队?不好意思。”程颂微微颔首。裴朔一脸无所谓,向前走了几步,将程颂抵在楼梯口的侧门上,“程老师,是不是忘了和我说什么东西?”他挑了挑眉,动作轻快流利,可落在程颂眼里,这更像是一种警告。
“我怎么了?裴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程颂没什么表情的回答他,正视裴朔的眼睛,深得看不到底。
“拿出来”,裴朔又往前一步,逼近他,程颂闻到了他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很淡,淡到几乎没有味道。程颂低了低头,还是没有开口,裴朔努力克制自己吐出脏话的冲动。
“你见过她,在她死前,对吗?”
“谁?”
“余筱筱。”
程颂摇了摇头,“我没有,我和她没有任何交集。”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脸色绝对不算太好。
“程颂,我只想听实话。”这一次,裴朔直呼他的名字。
原来他知道我的名字,程颂勾了勾唇,不过转瞬即逝,“裴队平时就是这么审人的吗?真是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是吧?”裴朔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肩,另一只手顺着裤子向下,没有丝毫犹豫地伸进了他的口袋,用指尖夹出了那枚金属名札。
“可以请程老师告诉我这是什么吗?”裴朔冷笑了一声。
“我的确不认识她,也没有和她见过面,这枚名札我不知道从何而来,如果你怀疑我,可以直接找校长开除我。”程颂推开了他,目光冷冷道掠过他,不打算再开口。
“程老师真是好大的面子,不过有什么话,还是到督察署再说吧。”程颂感到手腕上一阵冰冷,低头一看,裴朔早已将手铐铐在了他手上,在烈日下泛着银光。
一辆黑色的A5停在楼下,裴朔不由分说的抓着他下了楼,将他塞进车里,缓缓地开出校区。开了一会,就碰到前来找人的徐政,他挥了挥手,“裴队长,你看到阿颂了吗,我找不到他。”裴朔摇下车窗,“在我车上,徐级长,他有事要和我回督察署协同调查。”
“可是......”徐政又想开口,车上传来另一个声音,“没事老徐,走个形式而已,很快就回来了。”程颂安抚着他,“好。”听到他的声音,确保他没事,徐政像吃了颗定心丸,只是车中拉上了遮光帘,环境太暗,没有开灯,他没有看见程颂手中的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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