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温暖和煦的春日里,陆言希第一次见到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并且还得知了他的姓名后,回家便立刻派人去打听那日遇到的那个沈之砚,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是惠德十一年的榜眼,现下放至岑州任岑州知州。
原来还是个年少有为的男子,又兼之相貌堂堂,陆言希不禁深觉他是个可为夫婿的好人选。
更认为自己之所以年已十九都还没有婚配,乃是为了等待这个良缘的缘故。
所以她更认定了姻缘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住,是以之后在岑州府衙里经常能够看到陆言希的身影。
今日沈之砚又头疼了,因为陆言希又来了,不知今日她又给他找了什么案子?她总是会用这种办法来创造与他见面的机会,可在他看来却头疼不已。
他坐在桌案前微眯着眼打量着陆言希道:“说吧今日是丢了钗子,还是府中有人打架,亦或是谁人家中又有夫妇吵架之事?”
陆言希笑笑道:“大人可别觉得这些事是小事,这些可都是事关民生的大事,若是大人成天审理的不是这些鸡零狗碎的案子,那便说明这岑州府中的治安早已无药可救了”
沈之砚嘴角一挑,这话她说的倒是有点道理,于是便沉住性子等她说说今日到底是为何事而来的?
陆言希有些得意的道:“这次可不是因为我的事而来的,而是我做了一件好事,今日我和丫鬟们走在路上,碰巧在五柳巷的墙角处捡到了个布袋子,这一打开可不得了,里面虽然都是些零散的铜板和碎银子,但看这钱这么碎,想必是失主攒了一段时间的,就这般丢了一定很着急上火,所以我便把这布袋子带到衙门来,并派了丫鬟留在原地等着失主前来寻找”
沈之砚闻她所说,知她今日不是故意给他找案子来的,便松了松一直板着的脸,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有些惭愧,“如此倒是你拾金不昧了,此乃诚义之风,本官先替失主谢过你义举”
陆言希忙摆摆手道:“沈大人不必谢我,这都是举手之劳,若是有这样的机会,我还希望多多益善呢”
沈之砚道:“本官倒是觉得这样的事还是少些发生为好,不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似你这般拾金不昧的”
陆言希哦了一声,感觉他这是在夸她,但见他也不再说话,只坐在上首看她,似乎有送客的意味。
她只好慢蹭蹭的挪动的脚步,希望能在他面前再多晃荡一会儿。
正在这时,外面有衙役进来的,说是有几个失主前来寻找在五柳巷拐角处丢失的布袋子。
陆言希停住了脚步道:“既然是我捡到了这个布袋子,便让我亲手还给失主也好”
沈之砚知她是想在这儿再磨蹭一会儿,但她要求也不过分,便也默许了。
片刻后,大堂上出现了一些人,一眼看去居然有五个失主,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陆言希有些头疼了,这失主仅有一个,怎的出来这些人了。
沈之砚招了招手让陆言希过去,问道:“你在五柳巷留下的丫鬟是怎么说的?”
“我就吩咐她在那等着,如果有人在附近貌似寻找什么东西的话,便去问他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沈之砚了然道:“估计是有人看到有人等在那里,知道是有人丢了东西,都想来占一个大便宜,一下招来这么多人,得好好想个办法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失主”
沈之砚骤然拍了一声惊堂木,站在一旁的陆言希也是吓了一跳,他正色问道:“你们五个可都是失主?”
那五人纷纷点头。
“好,但这东西只有一个失主,总不可能五个人都是失主,你们当中必有人在说谎,丑话说在前头,不论你们信不信,本官定有方法分辨出这其中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失主,而另外几个说谎的人则要被杖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你们当中若有人现在离去,本官可以不与他计较这欺瞒之过”
说话间有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孩子身体开始颤颤巍巍的,只见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洗的发白,补了又补,虽然在抖,但似乎仍不愿抬腿离去,沈之砚已知他定不是失主,也许是因生活所迫,想要得些意外之财,这才来冒险充当失主的。
沈之砚看了他一眼,微微抬手叫衙役将他带了下去。
陆言希见其被带了下去,叫来候在外面的府上管事,在他耳边与他耳语些什么,而后那管事儿便出去追上了那个男孩儿,似乎揣给他什么东西,沈之砚虽然尽收眼底,但也只是无声地打量着陆言希。
而后还剩三男一女,其中一对三旬左右的夫妇,一个六旬老头儿,还有一个四旬左右的男子。
沈之砚继续问道:“你们且说说吧,都丢的是什么东西?”
那些人居然异口同声的答道:“丢了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钱”
沈之砚看了一眼陆言希,估计是那些人在问陆言希的丫鬟时,丫鬟说漏了嘴。
“那你们且再说说这布袋子是什么颜色的?”
三个衙役分别走到他们的附近,让他们耳语将布袋子的颜色告诉他们,三个衙役听罢后走到沈之砚身边,用手掌挡住嘴巴耳语与他道:“沈之砚听罢后示意衙役带走那个老者,“念你已年过花甲,二十大板许会一命呜呼,但欺骗官府,不罚不行,便脱掉他的衣服,打其衣二十大板”
老者被拖下去的时候,口中还高喊着,“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记不得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了,不是灰色的,难道是藏蓝色的?再不济便是青灰色的”
沈之砚道:“你心里明知这布袋子里的不是你的财物,却妄图占为己有”,他越说语气越为疾利,“而本官在上,你仍不知悔改,难道非要让这板子落在你的身上才肯悔过”
老者闻言不敢再高声喧哗。
堂上还余三个人,余光看着在庭中那‘受罚的’老者。
沈之砚道:“刑罚是为了育人,并不是为了要人性命,他年事已高,经不起板子,并非是本官言而无信,但你们三个都是状年,若仍不思悔改,继续欺骗官府,这板子可真要落于身上的”
那对夫妻中的妇人突然咳了咳,这一咳嗽似乎引起了身体的某处开关,竟然一连咳嗽不止,那男子请求道:“还请大人行行好,这袋子里的钱是给我妻子治病的救命钱,我们辛辛苦苦攒了两年才攒下的,去医馆看病的路上不察将其遗失,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被人藏匿起来,而是送到了官府老爷的手中,布袋子里的钱千真万确便是我们夫妇的,还请官府老爷明察啊”
另一个身材瘦弱的四旬男子,薄薄两片衣服已经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上,看起来随风一吹便会被吹倒,他也不甘示弱地咳了咳道:“大人别听他们胡扯,这个布袋子是我遗失的,我这一身肺病,活脱脱一个痨病鬼,这布袋子里的钱才是我的治病钱”
那夫妻听他这么说,气怒交加,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人怎么不知廉耻?别人辛辛苦苦攒的钱,你怎好意思占为己有?”
那四旬男子也还要与他们吵吵。
沈之砚却道:“既然你们都说这布袋子里的钱是你们的,那你们且说说这布袋子是在哪里遗失的?袋中又有几个钱啊?”
两个衙役分别走到他们三人的旁边听他们的回答,而后再返回沈之砚身边,将他们的说法告知于他。
倒是没想到,他们的说法竟然一样,都说袋子是在福记面馆外遗失的,袋子里虽然都是碎钱,但却攒了足足五两。
沈之砚当即便反应到这三个人大抵是在福记面馆中遇到过,有人凑巧听到了失主的谈话,才会得知袋子当中究竟有多少钱。
而若是一个人带着这袋子,自然不会与旁人提及袋子中有多少钱,但若是两个人带着这袋子,他们在交谈当中倒是有可能提及,因此这袋子是那对夫妇的可能性极大。
不过这仅仅是推测,但想来福记面馆当时的客人当中应该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布袋子到底是谁拿进来的,找到人证便可证明失主到底是谁了。
正当他准备叫衙役去福记面馆寻找证人的时候,陆言希却开口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苦命人,若非苦命人,又岂会明知这五两银子不是自己的也要不顾廉耻诓为己有。我这有十两银子,只要有人承认他不是这五两钱的失主,我便将我手里的十两银子给他”
堂中三人和堂上一人听到这话时都面面相觑,陆言希担心他们三个不信任她,看向沈之砚道:“你且与他们三个保证,只要有人承认他们不是失主,官府也不再不追究他们欺骗官府的过错”
沈之砚并未承诺,而是招招手叫她近一点,不解道:“你在做什么?不用你诱惑他们我也能查明这钱到底是谁的”
陆言希道:“我知道你能查明这钱到底是谁的,但他们都是可怜之人,育人不仅是育身更是育心,既然有人连廉耻都不顾了,说明便是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想着自己被戳穿之后也不过是挨顿罚,之后若再遇到这类的事,他还会继续这么做,那这样的事岂不是永远都不能罚尽了,所以你且先应下,我自会给你个交代”
沈之砚头脑中抉择了一下道:“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可为上佳之法,便如这位姑娘所说的吧”
她遂与堂中的三个人道:“知州大人已经答应了,我这里的十两银子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难道便没人想要吗?”
那对夫妻目光挣扎着,似乎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诱惑,而最终还是没有出口,反而是那个四旬的男子,虽然闪过纠结之色,但那是猜疑之色,生怕堂上之人在这之后还有什么后手,不过知州大人都已开口,想必是不会食言而肥的,他便博上一博若是能凭空得来十两银子,除了这条贱命又还能再损失什么呢?
于是硬着头皮道:“官府老爷我承认那布袋子里的钱不是我的,那十两银子真的能给我吗?”
沈之砚早已猜测他八成不是这钱的失主,如今见他为了十两银子而改变口风,当真是无耻之人,目光中已露出不齿之色,那男子也浑不在意,沈之砚问道:“既然这钱不是你的,你又如何知道这布袋子是何颜色,里面又有多少钱的?”
那男子承认道:“是小人今日午时在福记面馆吃面时遇到那对夫妻,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后来出了面馆,在面馆的后巷发现有人在寻找一布袋子的失主,我寻思着那钱上又没写主人是谁,便想着来搏一搏”
众人虽都对其露出不齿之色,陆言希却问道:“明知那钱不是自己的,却冒着被杖责的风险也要来搏一搏,不是为了你自己吧,想来是家中有人生了病,莫不是你的妻女?”
那男子目露诧异之色,身子微微抖了抖,似乎是挪动着身上隐形的重压,好让自己能喘口气来,“这位姑娘是如何知晓的?的确是我女儿生了病,我既不能为她挣来药钱,所以即便舍弃了这廉耻也在所不惜”
陆言希道:“你以为你舍弃了这廉耻也要觅下这钱财,便是尽到了你做父亲的责任,你的女儿将来得到了这笔钱治病,她便会感激你伟大的父爱?我见你手腕上的红绳,知晓那应该是平常缠在小女孩儿发上的红绳,想来你也很爱自己的孩子。
可是用这种方法得来的救命之财,你的女儿如果是个良善的姑娘,若有朝一日为她知晓,恐怕良心也是难安,而若是再知道这钱财乃是取自另一对夫妻的救命之财,想必更会惴惴不安,当然如若你的女儿和你抱着同样的心思,那便当我多虑了”
闻听此话,那男子低下了头,黝黑凹陷的脸颊上似乎又多了一层酱红色,看来他还是保留着一些羞耻心的。
陆言希继续道:“若日后还想让你的女儿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世间,便像这对夫妻一样,虽然穷,但不取不义之财,这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无疑不是一个诱惑,他们辛辛苦苦攒了许久,却只能攒出五两银子,但不管再怎么辛苦,这都是他们自己的良心钱,而十两银子再易获得,但不是他们自己所获,用着也会亏心,所以他们不要,这样的人的脊梁才是真正立于天地之间的。
今日这十两银子我会给你,官府也不会对你进行杖责,但这些都只是看在你生病的女儿的面上,若你有心便记住今天的事,以后堂堂正正的让你的女儿自豪的花她父亲劳动挣来的钱”
那男子也是满面羞红,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耳光,这位姑娘说的是,是我不义,可女儿的病来不及等我能够堂堂正正地挣得我所需要的钱,这十两银子足够为我女儿买药了,姑娘和大人放心,今后我绝不会再做出类似之事,说罢,他又朝着那对夫妻鞠了一躬,道了一声抱歉,便狼狈的退了下去。
那对夫妻取回了属于他们的钱,朝着沈之砚和陆言希连连拜谢,陆言希嘱咐道:“下次一定要看好这钱,可不是每回都能碰上这么好心的我和这么明智的官府老爷”
那对夫妻连连点头应是,毕恭毕敬的告退了。
沈之砚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的,即便府上再有钱你能帮得了一个人,却帮不了千千万万的苦命人,若是有人面上感谢着,回去之后依然没有丝毫悔改,你的钱也只是白付而已”
陆言希道:“可那又有什么关系,这些钱于我而言不过是零花钱,但对于他们而言却是救命的钱,若是能救得了他们的身、心,岂不是做了一件功德,于我来说又有什么损失?”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是侧堂上透过来的光照到她身上还是怎么回事,便感觉她身上似笼罩了一层光晕,看着温暖动人。
而她说话时,手里一直掂着自己的荷包,沈之砚眼神颇好,看到了那荷包上绣着的一首破阵子,乍然问道:“你也喜欢唐姑娘的诗?”
陆言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荷包,笑道:“好眼力竟然能看出这首小众的诗是出自晚乔姐姐之手”
“这首诗可不小众,晚乔姑娘当年也是名动京城,奈何红颜薄命,被她父亲之事牵连而早早香消玉陨,也是个烈性的女子,难怪能写出如此豪迈的诗作”
陆言希的神情有些感伤,“是啊,晚乔姐姐活着的时候,人们怀疑这首诗是否是出自她之手,而当她自杀之后,人们才肯信她是真的有做出这首诗的性情,也真是可笑”
“世间毕竟聪明通透者少,又何必与他们置气呢?”
“我只是可恨那些嫉妒晚乔姐姐的人在她死后也拿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来编排她,亵渎她的身后名,只是可恨我的力量微薄不能堵住悠悠众口”
“你是说这两年兴起的《江南毒唐记》,这个故事我也有所耳闻”,说着他慨叹一声,“众人其实都不知南庭煜一案之所以能够被翻案,关键证据乃是唐姑娘提供给我的,然后又由我转交给时任刑部尚书的父亲大人”
陆言希诧异道:“关键证据是晚乔姐姐提供的?”
沈之砚点头,“唐姑娘叫我不要问这玉佩为何会在她手上,但千真万确是泽州那个被害者从真正的犯人身上拿走的证物,只要通知泽州当地官员去调查,便能调查出案情的真相,再后来南庭煜一案水落石出,唐姑娘虽然出自公心才将这块玉佩转交给我的,但此举也间接导致了唐大人的入狱,唐家的倾倒,想来即便不是因为将会被投入教坊司,她也会选择那条路,这样的女子又岂会是那个话本当中为他们所编排的那个模样呢”
陆言希突然很认真的道:“可否请求你一件事?”
“且说”
“禁了《江南毒唐记》这话本,告诉众人真相,莫要再让晚乔姐姐遭受这不明不白的冤屈了”
沈之砚叹了一口气道:“谣言能禁得了一时,却禁不了一世,用官府之力强力镇压,只会让反抗之情愈演愈烈,我会帮忙澄清唐姑娘的身后名,但是效果有多大?能持续多久?便不敢保证了,只当是尽力而为”
陆言希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能接受这结果,悠悠众人,烁口成金,言论的洪流从不是一两个人的澄清或是所谓的真相能够扭转的。
沈之砚见她这模样,突然笑着也是想转移这个愈来愈沉重的话题,问道:“不知陆姑娘可有一兄长,字子仁”
陆言希闻言果然眸光一亮,“你认识我的兄长?”
“早便听说岑州陆子仁才高八斗,文采出众,名冠岑州,只可惜天妒英才,老天暗中作梗才得使子仁兄未能入仕,乃是陈国之失”
陆言希道:“对对对,你是惠德十一年的榜眼,家兄是惠德八年参加的科举,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家兄绝对能拔得当年的头筹,你能认识家兄也不足为奇”
陆言希心思一转,既然他能知道自己是陆延川的妹妹,想必私下也是打探过自己的,这么想想便觉得有些害羞,不自觉的面上便透出一层薄粉,笑道:“既然家兄这么鼎鼎大名,沈大人也早知其有一妹,为何今日才猜测我乃家兄之妹”
沈之砚狡黠一笑,“从前听闻子仁兄之妹,活泼聪慧、落落大方、甚有巧思,第一次见到陆姑娘时,实难与传闻中的陆家妹妹联系的上,糊里糊涂怕唐突了姑娘是以没有相认”
这话明明就是在变着法的说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见她动如脱兔,举止丝毫不稳重大方,与传闻中的评价不符。
不过听完此话她也一点不生气,既然沈大人这般尊敬自己的哥哥,想来也能高看自己一眼,这倒算是个意外的优势,虽然这优势并不属于她本身。
沈之砚见她不吱声,还以为她是生气了,正想说辞如何哄她时,却听她开口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家帮爹爹算账了”
沈之砚道:“天色的确不早了,今日你帮本官破了一件案子,本官便谢你好意送你回家吧”
陆言希诧异居然还有这等好事,不禁乐道:“好啊好啊”
沈之砚叫她稍等片刻,去后堂换了一件常服,青色的襦衣趁得他长身玉立,看起来很有文人恣意潇洒的风范,看起来更加光彩耀人了。
出了府衙时,沈之砚边走边道:“官府不适合女孩子家常来”,他刚说前半句的时候,陆言希还以为他不愿意她再来烦他呢,没想到转而便听他后半句道:“以后若想找我,只要不是公事时间,尽可派人来我府上找我”
陆言希闻听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甜丝丝的笑,反而有些扭捏而害羞的道了一声好。
不过虽然他并不反感自己,甚至允了她除了办公事期间之外,随时都可以找他,但这样也就相当于她能见他的时间变少了,正心里盘算着呢,便听沈之砚一边看着路边的嫩柳一边感叹道:“仲春时节到了”
陆言希也跟着了一声是啊。
“翠柳浮绿,百花竞放”,沈之砚继续道:“郊外的景色正好,不知后天可否邀陆姑娘一同踏春?”
今日是三月初一,后日便是三月初三上巳节,在这个时间邀她一同外出踏春,含义不言而喻,陆言希唇边浮起一个如春色般动人的微笑,甜甜的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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