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天蓝色的公交车停靠路边，裹着白色棉服的少年从车上走下，站至公交站牌。
“嗡嗡…”唐冉接通电话：“你收尾完了？”
“对啊，接那么快，你已经接到涵涵了？”
“还没，刚到站，正在过去。”
“你接到了，等我一会呗，我过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你家。”宋凡笑嘻嘻道。
“行啊，那我接到了先去吃点东西，等会发你位置。”
“好，我很快过去。”
唐冉把手机装回口袋，距离越近孩童们的欢笑就越悦耳。
他步向穿戴围裙的老师：“你好，我是杨涵的哥哥，来接她回家。”
“啊？涵涵已经被家长接走了，他没告诉你吗？”
“是吗？”唐冉带着疑惑解锁手机查看，聊天界面还是躺着那一句“我今天有点忙，涵涵那边就交给你了。”
唐攀没有重新通知他，那就没来接。他问：“可是孩子妈妈没和我说，她被接走了，是谁来接的她？”
小周一下有些荒神：“他说是孩子爸爸，难道接错了吗？我看他知道孩子的名字，就告诉他了。”
唐冉立刻就知道了是谁，涵涵更不可能自愿跟他走，不会是……他急道：“难道涵涵生病了？受伤了？”
“没有，她就是玩累了，在车上睡着了，然后她就被抱走了，接她走的人是坏人吗？”
“不是，确实是她爸爸，但已经分家了。”
“对不起，我刚上任没多久，对家长的面貌还不熟悉，我看到他抱着孩子往南边去了。”小周慌慌张张解下围裙，“我叫个老师来看着孩子们，然后和你一起去找，实在抱歉。”
“没事，我先去找她。”唐冉匆匆转身快速迈动步伐。
冬夜的冷，反而吹热了人们的热情，街边小贩不断吆喝，店铺内进进出出全是人，周边景物不断倒退，唐冉把头摇成波浪鼓，此时他恨不得自己拥有一双千里眼。
他跟着老师的提示往南不停找，对方可能已经在哪个路口拐弯了，但他只能用这个笨办法，怀揣着一丝希望找下去。
然而，南边都快到尽头了，依然没什么收获。他正想打电话给唐攀，余光的餐馆内赫然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唐冉看着嘴角带笑的杨康芮，剥他皮的念头都有了。
他见餐桌前的两人离桌，杨康芮紧牵杨涵走出店内，他立即悄咪咪走到他背后，扯住杨康芮的衣领就往巷子里拽。
“哥哥！”杨涵惊喜的看着来人。
唐冉把人重重摔到墙面，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杨涵：“没事吧，没受伤吧？”
“没有，我很好。”
看人完完整整好模好样，唐冉狠狠松了口气，他转向杨康芮猛地抓住对方衣领：“你他妈真的连狗都不如，都说狗改不了吃屎，打一打它就怕了，你呢？比他妈蟑螂还倔强。”
话落，唐冉把人狠推倒地上，一屁股死死坐在他身上，一下一下招呼在他脸上。
杨康芮毕竟是个成年人，力气体型摆在那，他不可能就那么傻傻的让他打。他抓住唐冉的右胳膊：“我是把她擅自带走了，没错，但我有做什么危险的事吗？我带她吃好吃的也有错吗？妈的，再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
“你还敢说你没有错。”唐冉改揪他的发，“你三番两次来打扰我们，不是错？有事没事就往涵涵面前凑，这不是错？婚都离了，她现在跟你没关系，你他妈要要孩子，自己再找一个去生啊，你不是控制不住自己吗。”
杨康芮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翻身反压唐冉，指骨一刻不犹豫的触碰着他的脸颊：“没老子，她能出生吗？就算离婚了，老子看她也是天经地义，有你指手画脚什么事？”
杨涵发觉情况不对，跑来捶打杨康芮的背：“不许打哥哥！”
小巷虽不起眼，内里嘈杂的动静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
“这怎么了啊？”
“哎呦，在打架吧。”
“好像是大人在打小孩，快报警啊。”
“干什么呢？松手别打了！”
有些胆子大的男性冲进去拉架，唐冉死死抠住杨康芮的胳膊不松开，他必须把他打服了，让他再也不敢犯！
“好了好了，孩子松手。”有一人去掰唐冉的手。
唐冉发了狠，杨康芮疼的不断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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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白炽灯晃的刺眼，“嗒”铁门被关上，一警察说：“你妹妹不用操心，有我们队的女同志看着，好好冷静冷静吧，年关将近，打什么架？脸花成这个样子，看还有哪个姑娘喜欢你。”
“叔叔，我还小，谈恋爱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那打架就在你的范围内了？在冬天受伤最难好，行了，你好好反省吧，你家长那边我已经通知了。”
“哒哒”的脚步远去，唐冉歪倒在长椅上：“好疼啊，这样还怎么见面？要被数落了。”
“叮咚叮咚”手机不停传来响动，唐冉倦倦的拿出查看。
宋凡发来数个委屈表情包：你不会吃完回家了吧？我等你的消息，等的好苦，要在外面冻死了，亲爱的，你这么狠心吗？
唐冉看着消息，手指悬在键盘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算了，弄得跟唱花戏一样，瞒也瞒不过去，还是如实说吧。
他敲敲打打半天才发出去：没吃成，出了点小意外，我现在在警局，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唐冉贴心的把位置发了过去，希望能少挨点唠叨。
宋凡焦急：出什么事了？还要跑警局？真是一刻看不住你，就要给我上演一番刺激的，等着，我马上过去。
唐冉安抚：没什么大事，就和别人打了一架，我家里人等会就过来了，你不要急。
那边没有再回复，唐冉收起手机，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已开始昏昏欲睡，“咔嗒”开锁的声音传来，唐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
“出来吧，你爸和你姑姑来了。”待唐冉走出，警察重新把门关上，“反省的怎么样？另一位倒是一点都没反省，他妈也过来了，唉，警局里都要变成夏天了。”
“我肯定是深知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不过叔叔，你叹什么气啊？”
“你自己看。”
“哎呦，我的儿子啊，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疼不疼啊？这以后还怎么找媳妇啊，你看看你家野种，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妇人嚷嚷。
“嘿！你说谁儿子是野种？你看看你儿子都多大了，还是一个需要妈妈保护的窝囊废，小心他啃老把你啃死。”唐新立回怼。
唐攀瞪她：“你在说我侄子，我撕烂你的嘴！”
“哎呦，大家看看大家看看，欺负老实人了，还有没有公道啊。”
“行了行了，别嚎了。”一警察受不了了，“您在这干嚎也没用啊，最重要的是先解决问题。”
“解决？还怎么解决，一看就是那个野种的错啊。”
“大娘。”领着唐冉的警察揉了揉额头，走去，“您先让你儿子说说事情经过，我们才能解决，您就算这样嚎一天一夜，我们也给不出个说法。”
“爸，姑姑。”唐冉挠了挠脸颊，视线撇向别处，没敢看两人。
“怎么伤成这样？”看着他如唱戏般的脸，唐新立心疼坏了，“我这么帅一个大儿子，怎么毁容了？以后还怎么找姑娘啊。”
“哥哥。”杨涵抱着他腿，仰头看他。
他摸了摸杨涵的头，回已微笑：“爸，我没事，你言重了。”
“他就那一点伤算啥呀？我儿子年纪大了，还要经历这种事，没个精神赔偿，这个事过不去。”
听妇人嚷嚷，唐冉冷脸瞪他：“我打的就是他，他就该打，他和我姑姑已经离婚，还时不时的来骚扰我们，甚至过分到偷孩子，这种人我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没打死他就算好的。”
“刚刚还说知错就改，小伙子，回去多喝点降火茶。”警察看向妇人，“这么一听，确实是您儿子有错在先，看孩子归看孩子，偷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啊？”杨康芮一下慌了，“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我就是想看看孩子，而且我也没做，伤害她的事啊，我今天还带她吃了个饭。”
警察看向杨涵，轻声道：“是这样的吗？小朋友。”
杨涵点了点头，随后撇了杨康芮一眼：“但我还是不喜欢他，我现在是妈妈的孩子，不是他的。”
“听到了吧？”警察又看向杨康芮，“强制行为更是大错特错，你是想在这里做个窝吗？”
杨康芮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
“那既然是个误会，孩子也没受伤，你们有和解的意向吗？”
唐攀担心唐冉的伤：“今天就算了，希望你不会再犯，要不然我让你住在这里，走不出去。”
“凭什么？她也是他的孩子，凭……”
唐冉打断还想继续叫嚷的妇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老师，警察叔叔，我想让他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烦我们，更不会去打孩子的主意。毕竟涵涵还那么小，再经历一次的话，心里该留下阴影了。”
“没问题，那男方这边，我想应该也是愿意的。”
“愿意什么？不……”
“哎呦，妈。”杨康芮被她吵烦了，“你这么想住在这里，你来，外面的世界我还没看够，警察同志，我写。”
“行，跟我来吧，我们去桌子那边写。”警察领着杨康芮走到一旁。
唐冉瞪向妇人做了个鬼脸。
身后的门被匆匆推开，气喘吁吁进来的宋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快步走去，轻抚着唐冉脸上的伤口：“好好的一张帅脸，变得跟猴屁股一样。”
“噗哈哈”唐攀笑出了声，“小凡形容的好啊，这张脸跟着你老遭罪了。”
唐冉拿掉脸上的手：“没那么夸张，只是看着严重而已。”
“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他的保证书已经写好了。”警察把一张纸递给唐冉，“只要他按了手印，签了名，这张纸就存在法律效应，如果他再犯，那就是着重处理了。”
唐冉妥善把纸收好：“好的，谢谢警察叔叔，那我们先走了，走吧，都解决完了。”
唐新立推开玻璃门：“走，顺便吃个晚饭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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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进屋，宋凡把唐冉推至床边坐下：“好好呆着，给你抹药。”
他拿出床头柜里放着的医药箱，找到化瘀膏药挤在手指上，涂抹至唐冉脸上的淤青处。
“嘶，轻点。”
“知道疼，当时就不会打架了。”宋凡手上的动作放轻。
“那种情况下，谁忍得住？我又不是忍者神龟，嘶，疼疼疼。”唐冉哀怨的看向他，“我看你才是想谋杀的那个，就不能对你男朋友温柔点吗？”
“已经够温柔了，再轻药膏就推不开了，你当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啊，二打一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受伤。”
“人都在我面前晃了，我哪还管的了那么多。”
宋凡把药膏合上：“干脆给你牵个绳得了，去哪都要得到我的允许，这样你就不会受伤。”
唐冉倒进床铺：“我是什么刚出生的小baby吗？这叫男人的勋章，过几天就好了。”
宋凡倒在他旁边，看着他侧颜：“那还不如，让我留下勋章，反正比你脸上的这些，好看太多了。”
“哎呀，别唠叨了，耳朵上的茧子都堆成山了。”唐冉翻个身和他脸对脸，“关于勋章，你留在我身上的还少吗？要看证据吗？”
唐冉盯着他的眸，一点点拉下衣领，他把衣领拉至最开，直到再无弹性可扯。
“看着自己的战绩，感觉如何？”
“不错，留满全身的话，应该会更美。”宋凡撑起身子靠近他，伸手摸着他衣摆，寻到空隙探了进去，“我觉得没了它的遮挡，会更好。”
唐冉没动，如一只待宰羔羊：“你这样对一个伤患，真的好吗？”
宋凡的手一路探到胸膛，摸着红豆：“是你这个伤患，先不老实的，这怎么办？”
“你看看你自己在干什么，还问我怎么办？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哥哥，姥姥做了夜宵炒粉，你们吃不吃？”
突响的声音让宋凡一惊，手下不自觉用力，立刻换来一声痛呼。
“吃，马上就来。”唐冉捂着胸口，“我靠，不会掉了吧？”
“抱歉抱歉，没有还好好的。”宋凡拿开他的手，掀开衣服看了看，“没事，就是有点红。”
“你以后少碰我。”唐冉把衣服整理好，从床上起身，“迟早要掉一块肉下来。”
“真的是失误，失误。”宋凡起身趴到他背后，“我有皮肤饥渴，不碰一碰会死的。”
唐冉拖着身上的膏药，走向房门：“那等你濒死之际，我再救你。”
宋凡泪：“不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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