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孤好饿——”
琴鹤屏住呼吸,看见不断有透明液体从狐妖的锯齿中滴落,那双猩红的双眼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还好它没发现自己!
这个难道才是公狐狸的真身吗?
“不可以……不可以……孤要吃肉!绝对不行!”
它像是神志不清一样拼命冲撞,向东南方冲去,不仅山洞岩壁破了好大一块,整个地面也像是被狗啃过一样,徒留一地东倒西歪的树枝。
糟糕,那洞中的是……那些几个昏迷不醒的人,分明就是昨日同他一起练舞的女孩!也不知她们是否还活着,没想到这狐妖真会伤人,自己险些都被骗了。
“现在,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吧!我早说这个臭狐狸杀孽无数,你瞧瞧它身上的冤魂,都快把它缠成蚊幌了。至少杀了数千人,才能积得这么浓厚恶臭的瘴气!”
谁在说话?
琴鹤反手拍了一下发痒的脖颈,发现刚才被他折成纸飞机的小纸人又回来了,而且不知何时居然骑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有些诧异:“怎么又是你?”
“不识好人心!”
小纸人跳起来揍他的鼻梁,轻飘飘的纸臂碰上鼻子好像在刮痒痒:“喂,我可是回来救你的,我朝九一向讲义气,说要救你就一定不会食言……”
也不看看是托了谁的福他现在才会被困在这!
琴鹤刚想怼回去,忽的瞧见它身上的醒目折痕,也不知道它废了多大劲才挣开的,纸边缘的掉色破损更严重了。
眼瞅着怪可怜的。
算了,想起它毕竟是这个游戏里的[主角人物],琴鹤多了几分耐心:“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小纸人哼了一声:“臭狐狸道行高深,这儿又是它的老窝,让它占了天时地利。我现在提着斩妖剑,却走不进结界,最好能用修道之人的纯净之血作为引子,带我进来。”
修道之人?纯净之血?
这荒山野岭的,除了那些昏迷不醒的女子,不就只有他一个修士么,虽然琴鹤现在还是入门弟子,修为根基浅薄,但入门时到底测出了一阶灵根,大约勉强算是纯净之血。
眼下活着出去最重要,琴鹤言简意赅:“你说,我做。”
小纸人一下子跳进他的手心,不客气指挥道:“取你的掌心血,滴在我身上,在整张符纸彻底变红之前,千万不要放开我。”
琴鹤一向怕痛,这次却没有多犹豫,只简单应了一句“好”。
随即拿出此前准备防身的匕首,划开手掌,一把攥紧了小纸人,眼看着血珠将符纸一点点浸湿,他强忍住痛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那个,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被捏住的小纸人,认真道:“从划破掌心的这一刻起,它一定会闻见你身上的血腥味,修士的血肉对妖兽来说是最好的春/药。琴兄,一定照顾好你自己,千万别被臭狐狸吃掉!”
琴鹤:……你很好。
为什么不早说!亏他下手那么快,现在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它绝对是故意的,一定是在报纸飞机之仇。
他狠狠地记住了,眼下却没什么办法,只能带着小纸人先逃命再说。因为已经听见了远处妖兽的怒吼,那声波所及之处连整个地面都在震颤。
此刻他脑海里只剩下一句电影经典台词:run!forrest run!!!
·
另一边,结界外的少年正在拼命地用剑刨土,面朝黄土,背朝天。
几十道红线绑在树上,四周勾出一个数十米大小的阵法。
探妖铃悬挂在红线正中,不住地叮铃作响,铃铛最上面,赫然贴着一张和琴鹤手中一模一样的红色小人纸符。
遥春雪:“师弟,阵眼挖好了吗?”
朝九:“快了快了。”
半柱香后。
遥春雪:“师弟,还没挖好吗?”
朝九:“快了快了。”
又过了半柱香。
遥春雪:“师弟……”
朝九擦了一把汗:“啊——马上就好,师姐你就别催了。”
遥春雪坐在石头上,嘴里吐出一个瓜子皮,凉凉道:“我倒是不急,只担心里头的那一位,还有没有机会等到活着出来的时候。”
朝九抬起头,又擦了一把汗,愤懑地用祖传的斩妖剑戳了几下地:“破剑,还不抵铲子好用。”又有些委屈:“师姐也不帮帮我。”
遥春雪看了看他被擦成花猫的脸蛋,忍不住一笑:“这么脏,我才不要。当初师父叫你学琴修,高雅又舒服,你非要烧钱学剑,现在好了,朝家传了几千年的斩妖剑被你当烧火棍一样乱戳。”
“你还笑!回去我就告诉师父,让她扣你这个月灵石。”
朝九嘴上抱怨,手上却一刻不敢停,除魔卫道固然重要,同门安危亦不容马虎,要是真出什么三长两短,他心中委实难安!
遥春雪倒也不怕,只起身拍干净身上的瓜子壳,微笑道:“行了,瞧你这样我也心疼。”
她五根指头攥在一起:“倒也不是不帮,只是师姐最近这手头……”
朝九这孩子打小就聪明,马上悟了:“师姐放心,我这个月灵石,下个月灵石,通通归你。”
“好师弟!还是你懂事。”
遥春雪笑赞一声,立即凭空唤出了贴身法器木兰琴,以灵气奏乐,瞬间数道琴声笼罩住了阵法,形成一股薄薄的半透明屏障。
朝九见此终于放下心来,有人护阵,总算解了他后顾之忧。
随即传声道:“琴兄,琴兄,你那边现在战况如何?”
“唔——”
琴鹤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感谢你的关心,我一切都好。如果你现在再不过来,等下就可以欣赏到一具新鲜出炉的骨架了。”
幸亏他之前跟着公狐狸学了一个月地灵归元舞,身体吸收了不少灵气。不然按照他原来的体质,就这样一路狂奔跑上大半个时辰,怕是要手脚抽筋,连半条命也去了。
后面的巨型狐妖已经从溪边追了过来,那酸臭的口液味道,几乎恶心得琴鹤想吐。
越来越近!
越来越逼近了!
果然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肉——孤要肉——”
妖兽一路狂吼,撞到了无数树木。
琴鹤有理由相信,他现在在对方眼里,就是一个会快速移动的肥美炸鸡腿。
这一刻,他身上的唯一BUFF[绝世姿容]将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毕竟没有人会因为烤鸡腿长得好看就不忍心吃,反而还会因此吃得更香了。
又是一声巨吼,不断地有树枝砸落到琴鹤身上,血盆大口瞬间张开,眼看一口就要把他活生生吞下去。
在这生死一刻,他浑身一颤,肾上腺素飙至最高。
忽然,一道光影闪现,琴鹤来不及细看,只感觉到一个长咕隆咚的东西飞了过去,边飞边喊:“臭狐狸,我看你是尾巴又痒了!还敢吃人!”
“看剑!”
少年大喝一声,拎着一把全身包裹着布的宽钝剑,对着狐妖就是猛地一通输出,逼得狐妖节节败退。
本以为少年占了上风,可狐妖怒踏地面,仰天长啸,顿时妖气浓得直冲云霄,气流四散,少年也连人带剑被一把甩了出去。
重重地一声,少年倒在了他的面前。
琴鹤缓过神来,小心扶起摔了个狗啃泥的朝九,心里一沉:“小九!你——没事吧?”
“咳咳……天塌了我都不会有事,这个咳咳……臭狐狸,这才多久不见,妖力居然又变强了。”
朝九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用剑支撑着身体晃悠着站起身,看着琴鹤低声道:“琴兄。”
琴鹤听不清他的话,将脸凑近了一些:“你说。”
朝九微顿了一下,看着他的脸忽然一笑,阳光下虎牙闪闪发亮:“行啦,没事。我就是想告诉你,等下我这一招呢,会非常非常厉害,你最好跑远点,不然很可能殃及池鱼。”
琴鹤无语住了: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耍帅。
那妖兽显然没给什么时间让他们叙旧,很快就要冲过来了。
“快——跑——”
朝九一字一句道,挺直腰身挡在琴鹤前面,站在原地将剑上的布一层一层拽下来。
琴鹤刚走了两步,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说来也怪。
朝九每解下一层布,那重剑好似耀眼的日光一样,剑芒越来越盛。解到第三层时,剑身不仅照得周围一片炙热,而且那光芒也好似刀片一样锋利割人。
他握着剑的手不住地颤抖,铆足了力气才能勉强握住剑身,累得满头大汗,额头青筋暴起。
这时,琴鹤才看见他右腕挽起的衣袖上面,已经渗出点点黑红血渍,原来刚才那一下他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朝九腰间的探妖铃猛然大作。
结界外,遥春雪的声音忽然惊惧无比:“朝九!你他妈的疯了,一只臭妖而已,你居然敢给老娘开斩妖剑,这是你现在的修为能驾驭的吗,你他妈是不是练剑把脑子练废掉了!”
朝九气沉丹田,毫不后悔道:“无所谓了,我只要赢!”
琴鹤忽然明白过来了,小九这孩子不是看着缺心眼啊,是真的缺心眼啊。
他立即跑回去拦:“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朝九冷笑了一下,眼神坚毅:“说不了,我今天和这臭狐狸,总有一个要横尸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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