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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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片刻，常含把手里的空杯子扔进了垃圾箱，然后小跑过去，乖巧问好：“妈。”
“你刚刚拿的是什么？”女人单手把墨镜往下拉了一点，她看着常含的手，那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没什么，普通杯子而已。”
女人没被她敷衍过去，皱着眉回想，“看上去有点像是早餐？豆浆？稀饭？豆腐脑？”
常含额角流下一滴冷汗，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是早餐吧？路边买的？我要听实话。”
常含对上她的眼睛，比她大了二十来岁的女人阅历丰富，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常含觉得自己如果说谎，下一秒就会被揭穿。
她背着手，低声承认：“嗯。”
“经常买？”
“不是，今天是第一次。”
“好吃吗？”
常含：……？
她抬起眼，有些困惑的看向女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还可以……有一点咸。”
女人站了起来，常含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接着就看见她抬了抬下巴：“你吃的是那家的？”
她这架势……是要拆了人家店吗？
就只是吃个豆腐脑啊，不至于吧？你们豪门都这样的吗？
常含试图阻拦她：“我下次不会吃了，你别找他们麻烦，开早餐店的都是小门小户，不让人家做生意，他们也活不下去。”
女人摘下墨镜，忽然弯了弯腰，离常含更近了：“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她又直起身子，冷淡的话语从口中吐出：“我只是好久没吃，想尝尝而已。”
常含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女人，抿了抿唇，刚想道歉，又对上她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她竟然在里面看出了一丝柔软，道歉的话一下就说不出口了，她曲指挠了挠脸，给女人带路。
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歪歪扭扭的停进了路边被白色油漆框好的车位，与旁边半旧不新的电动车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司机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背着手站在车旁，看上去有点像是混□□的保镖。
女人披着西装外套，拎着昂贵的包包，趾高气昂的踩着高跟鞋走进了一家有些简陋的早餐店。
店里的客人纷纷抬起了头，看看同样一脸懵逼的店老板，又看看一脸不好惹的女人……
这是……来砸店的？
店老板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小店招待不周，不知道哪里让客人不满意了，我们立马改，立马改。”
“不是。”女人打断了老板的话，指了指墙上贴着的边角有些卷起的菜单，“一份豆腐脑，不要香菜……”顿了顿，又补充道，“打包带走。”
店老板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快马加鞭的做了一份豆腐脑出来，恭恭敬敬的递到女人手中。
“你不用那么怕我。”她说，“我也只是来吃早餐的客人其中之一而已。”
店老板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女人已经出了店门，离开了。
早餐店里立马响起一片松口气的声音，随即小声的聊起了天：“我还以为是砸场子的。”
“太强大了这个气场，我大气都不敢喘，应该是很厉害的人吧。”
“感觉人还挺好的，就是有点吓人。”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觉得你说这话有点自相矛盾吗？”
“……”
小小的早餐店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欢声笑语。
常含翻遍记忆中涌现出来的小说剧情，才在一个极不起眼的犄角旮旯中找到女人的名字――姓常，名君辰，君子的君，星辰的辰，她跟随母姓的女强人妈妈。
曾经也是市井人家，在浮尘中碌碌无为的生活着，然后在某一天忽然意识觉醒，白手起家跻身上流社会，人生宏图波澜壮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传奇的常君辰。
她的妈妈好像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强势。
常含停下脚步，目送她向着黑色轿车走去，转身准备回家。
“等一下，你要干嘛去？”身后传来一道冷淡的声线。
常含看向她，一边疑惑于为什么她能这么快察觉到自己离开，一边乖巧回答道：“回家。”
“家里又没人，回去干嘛？”常君辰抬腕看了看表，“过来，和我去公司。”
常含：？！
她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常君辰往前走了两步，扭头，见她站在原地没动，抱臂挑了挑眉：“要我请你？还是不愿意去？”
这句话一出来，常含就知道自己是不去也得去了，常君辰看上去有点赶时间，她没再拖延，连忙小跑过去，跟着她一起上了黑色轿车后座，一人一边窗户，相距很远，司机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在前面开着车。
风从半开的车窗中吹进，带走了一丝沉闷，常含看着外面飞逝而过的重重树影，又通过窗户的反光看常君辰在干什么。
女人把垂落到眼前的碎发别到耳边，腿上放着一只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上下飞舞，一副正在认真办公的样子。
常含看着看着，忽然注意到了她右手中指上的素环戒指，她仔细看了看，又觉得窗户反光看的不清楚，不动声色的扭过头，看向她的右手。
那是一只玫瑰金色的素环，简简单单，没有任何装饰，但常含知道，戴在右手中指上的戒指一般代表着热恋的意思。
她谈恋爱了？
常含对常君辰的再婚没有任何意见，这是她的事情，与她无关，只是……
不断回想着小说正文，她也不记得有过常君辰再恋爱再婚的剧情，难道是因为她不是剧情主要人物，所以没有着重笔墨描写吗？
这么一想倒也说的通。
常含想明白了，收回视线，靠在柔软舒适的座椅靠背上，闭目养神。
半晌，最后一个键被敲下，常君辰结束办公，退出文档页面，折起电脑，淡声叫了她的名字，“常含。”
常含半梦半醒，在全然放松的情况下，也没注意用词，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句尾上扬，颤颤巍巍的表达出了“你说，我在听”的意味，就算做对常君辰的应答。
……
两秒后，她清醒过来，坐直了身子，看向常君辰，“怎么了？”
常君辰张了张口，被常含这么一打岔，她反而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安静、还有些尴尬的后车座里，母女二人面面相觑，半晌，常君辰冷静的随便找了一个话题：“你今天这么早出门？”
常含：“嗯，晨练。”
常君辰：“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习惯？”
常含：“最近才开始的。”
常君辰：“哦。”
常含：“嗯。”
开车的司机默默抓紧了方向盘，脚趾忍不住蜷缩了起来，共处同一个空间，他都开始为这段僵硬刻板的对话感到尴尬了。
这对母女也太塑料了吧，都快要把“我们不熟”这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你们真的是认识了16年而不是才认识16分钟吗？
令人尴尬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常君辰：“昨天也看到了那个包，里面装的是什么？”
常含：“网球拍。”
常君辰：“你开始打网球了？”
常含：“是的，准确来说是软式网球。”
常君辰“哦”了一声，打开了手机，一边手指轻敲屏幕，查询着什么，一边继续问常含：“需不需要给你找个教练。”
新找的教练肯定是要从头教她的，但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初学者的环节，冬天有一次全国性质的软网比赛，这段时间肯定要抓紧练习更加刁钻狠辣的招式，如果找了教练，肯定会被看出端倪，常含下意识拒绝：“不用……”
拒绝到一半，她又想起软网部的资源问题，她正好需要一位资深且实力超群的教练教导部员们，如果常君辰找来的教练教的是一整个社团呢？
她赶在常君辰开口之前补充道：“如果要找的话，我想让教练教我们整个社团。”
常君辰愈发迷茫：“社团？”
常含解释道：“我准备申请成立一个软网部，但是学校资源不怎么好，我想通过我这边的能力给社团一个良好的训练环境，也是想培养一下新人。”
常君辰甚至没来得及疑惑为什么同样是“刚开始接触软网”的常含，会用一种老前辈的语气说话，她的注意力全被常含话语中的内容吸引住了。
良久，她“嗯”了一声，“我去联系教练。”
常含由衷的礼貌道谢：“谢谢。”
常君辰：“不客气。”
常含：“太麻烦你了。”
常君辰：“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驾驶座上的司机：“……”毁灭吧。
常含倒是觉得挺开心，本来自己也不太了解这边世界的教练水准如何，眼下有常君辰愿意为她分担这项重任，她当然很乐意脱手。
常含想着想着，又想到了一件事，这事比较大，她觉得有必要知会常君辰一声。
“我还想投资我们学校，把网球场的场地扩大一倍。”
“……啊？”
常君辰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忍不住倾了倾身：“……你说什么？”
常君辰：实在不行这个总裁你来当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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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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