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贺初却不说了。
贺京逸低着头:“然后呢?”
“然后的故事,难道你不知道吗?”贺初反问他。
无非就是传闻中林家嫡女小姐死而复生,而林家却因为假死的她去其他皇子结了仇,站在如今皇帝的身后,然后林家嫡女理所当然地嫁人了。
嫁给了自己没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但是她嫁过去之后皇帝待她极好,林家作为书香世家,不怕得势拥有过多的权利,也不怕拥有反逆之心,不怕宦官成灾,还能堵住当朝的人的嘴,皇后选林婉兮再好不过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贺京逸抬起头盯着他,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动作。
贺初下意识摸了摸鼻梁。
这话说来话长。
他难道直接告诉贺京逸当上当年太子妃之后太子妃还和杜岚拉近了关系被他看到了然后被迫知道了一段密辛而帮她保密吗?
“这是今天谈话的重点吗?”贺初没好气地开口,“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吧?”
“猜到什么?”贺京逸反问他,“猜到了然后呢?”
猜到杜岚就是救下母后的人的妹妹,猜到也许她们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然后呢?
贺初一下被问住了。
直接棒打鸳鸯的话他说不出口,说出口也对少年太过于残忍。
“母后昨日和我说,我想做什么就去做。”贺京逸看着贺初开口。
贺初愣了一下。
皇后娘娘她……
是因为她曾经后悔过吗?
贺京逸看向不远处那匹正在草槽里进食的血红色马匹,垂下眼:“皇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日后不能……”
那些找不到出口的情绪和行为都在这一刻被迫去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他思考良久,才在贺初内敛而沉静的神色下缓慢的吐出几个字:“我想要好好地对她,我想像一个……像一个哥哥一样好好对她,不可以吗?”
“只是哥哥?”贺初目光里的镇静变成了错愕,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你确定你只是想作她的哥哥?”
贺京逸看着他:“不可以吗?”
贺初认真的看着他,好像是在确定他还不是在开玩笑,“贺京逸,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贺京逸低着头,盯着靴子看了好一会,才轻声开口,像只是说给自己听:“记得的。会一直记得的。”
一直记得像一个哥哥一样对她好。
贺初直接被气笑了。
贺京逸不知道自己的皇叔出了出了马场看到贺坤廷气不打一出来地开口:“这小子……和我说什么当哥哥,我怀疑他脑子被驴蹄了……气死我了!她有你个舅舅还能少他一个哥哥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杜坤坤有些无奈地开口:“他们之间的事情你就别瞎掺和了,现在两个人都还小。”
弄不清彼此到底是什么感情很正常。
话说完,他想要抬起手拂开对方头发上不知何时沾上的草屑,又不着痕迹地放下。
尽管当今皇帝还没有落下旨来,他不过多久要成婚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
他当做不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终究不是像贺京逸一样没长大的小孩子了。
贺京逸没有第一时间回寝殿,而是去找了贺子涵。
贺子涵彼时正在书房练字,一听见下人汇报贺京逸来了,手一抖,毛笔都歪了,写出来的线条也歪了,原本还算尚佳的书法作品一下就变成了残次品。
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怎么就有点心慌呢。
贺子涵急急忙忙放下手里的毛笔,笔一放在笔砚上就想出门,结果差点把桌上的琉璃盏弄倒。
透过琉璃盏,模模糊糊能看到一些黑影在里面飞舞,还有些黑影沉聚在琉璃盏的最底层,在桌上并不打眼。
贺子涵手忙脚乱地收拾一通,刚抬脚准备出门就在门口就和贺京逸撞上了。
“六哥,你怎么来了?”贺子涵挤出一个笑,心里苦不得言语,苦哈哈地开口。
贺京逸脸上带着一点笑,语气却冰凉凉的:“不欢迎?”
贺子涵一拍桌:“欢迎!怎么不欢迎,六哥你坐,我给你泡茶。刚从仙茗收的上好的龙井,我还没喝呢!”
“免了,”贺京逸此时此刻完全没有谈笑的想法,眼皮懒洋洋地搭着,“长话短说,我来找你要几本书。”
贺子涵一下没反应过来:“啊?什么书啊?”什么书还能让贺京逸过来找他要,他不就是有几本算得上“无价之宝”的“药书”,他手里其他的书也不值几个钱给了就给了至于贺京逸要弄到手不也就是洒洒水的……
贺子涵:……
他一下子把要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然后被呛着了,差点没咳到去世。
“你说的书不会是……”
“是。我可以拿东西和你换。”贺京逸说这话毫无心理负担,虽然贺子涵喜欢药书之类,但是他觉得反正不学放在那里也是白白浪费了。
贺子涵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贺京逸说:“只要我有的,都可以挑。”
贺子涵纠结。
贺京逸:“一换二。”
贺子涵更纠结。
贺京逸:“一换三。”
贺子涵纠结地飞快答应了,生怕他反悔:“金腰带,碧螺春,还有那只笛子。”
贺京逸手里的碧螺春是年初父皇赏下来的,是这些年成色最好的陈茶了,年份是极好的,贺子涵有一次上父皇书房偶尔品过一次就再也没忘记过。
至于玉笛,是贺京逸的生辰礼物,贺子涵记得是皇后娘娘送的,是一对玉笛。
这一对玉笛分别是用上好的翡翠和和田玉雕琢的,光是原料的玉就价值不可估量,更别说要保证玉笛的音色和音质,都是最有名的笛工的泣血之作,有市无价。
这一对玉笛不仅音色是上乘,其上雕琢的花纹更是鬼斧神工,一只花纹为凤,一只为凰,花纹精细而生动,让人难以相信制作此双笛子的人到底花费了多少心血。
贺京逸听了,挑了一下眉:“换三个。”
贺子涵:……
他虽然知道一换三不太可能,按道理来说他的古书其实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弃之如履才对,但是贺京逸手里的东西是实实在在的好,他能换一个就很不错了。
他虽然对药书很感兴趣,但很大一部分只是给自己找一些事干,由于他自己的出生,他是断断走不了这条路的,他也没想过要走午夜间偶尔想起来也会觉得遗憾,但是万万没有到非此不可的感觉。
但他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知道价值不等量是一回事,贺京逸言出必行没有履行又是另一回事了:“不是说你有的都可以吗?”
贺京逸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但是金腰带我已经送出去了,碧螺春已经准备送出去了,若辰惊鸿对笛会送一只出去,另一只我自己留着。”
若晨惊鸿就是这一对巧夺天工的玉的名字。
贺子涵第一反应是贺京逸在框他。但是这个可能性放在贺京逸身上很小,贺京逸这个性子怎么可能愿意说谎。
于是乎,他的重心就转移了:“你要送给谁啊?这三个你都送给一个人吗?”
应该不可……
“嗯。”贺京逸不知道想到了怎么,挑眉笑了笑,眼底的柔情一闪而过,连看向他的时候眼底都含着三分春意,来的时候那一点点细微的郁意烦躁都散了个一干二净,看得他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
瘆得慌。
小时候被贺京逸坑蒙拐骗过的贺子涵现在一看到怪异表现的贺京逸就心慌,但是心慌阻碍不了心底的好奇。
“金腰带你什么时候送出去的?对方是哪家的小姐啊?”贺子涵冒着要被欺凌的风险开口,跃跃欲试的好奇弄得他心里像是有个猴子抓耳挠腮。
贺京逸用鼻子哼了几声:“管这么宽?”
贺子涵心一横,心说现在是你找我要东西,还这么窝里横?
他一张口,弱弱地问了句:“哪敢呀,六哥,你看我这暂时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那先赊账。”
贺子涵是看出来了,今天他的书是一定要离开他了,他双眼一闭,心一狠:“哥,我可以拒绝……”
贺京逸凉凉地看向他。
贺子涵心说这不是强买强卖吗,面上依旧苦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赊账好啊好啊,我就拿给你哈哈哈别急别急……”
贺京逸:……
怎么觉得这小子要失心疯了。
在贺子涵掏书的功夫里,贺京逸打量着这小子的书房,目光突然落在了贺子涵的书桌上。
琉璃盏里装着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是他以前会抓的小东西,贺子涵桌上会有这个,可能还是他以前教给对方的。
贺京逸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玻璃盏,觉得今天总算是没白来。
贺京逸没打算白拿贺子涵的东西,出门离开前还叮嘱了对方一遍:“这个交易永远都作数,下次想要什么东西直接来找我。”
贺子涵一边肉疼地点头一边目送贺京逸出门,心底把这事记下了,想到时候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惹得了贺京逸这么用心。
这愈发惹得人好奇起来了,贺子涵心说之后哪家姑娘生辰他一定要在意一下到底是哪家姑娘好生厉害,还能不知道什么是有求于人的让贺京逸开口来找他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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