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规模的工作量，一个人的team配置？
真是服了，她那爱画饼的Par都干不出这种事。
关白深吸一口气，心中不停默念它是甲方。
一会后才挤出一个标准的微笑问：“只委托了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去完成所有的程序？”
“小世界不稳定会导致某些人类衍生出超出世界规则的意识，在不违背规则的前提下，你可以选择是否让衍生者加入。”
可能存在，并且不能违背规则，甚至还要求她进行筛选。
不是，连候选人都没有就在这选上了？
关白脸上公式化的笑容都有些绷不住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猝死的结局，她悲催的长叹了口气又问：“衍生出意识的具体概率是多少？选人是不是完全由我决定？”
没关系，没有人，她可以招，反正没有ddl，她慢慢来就是了。
“衍生者大多都会进入须弥，目前28区、29区为主要的衍生者聚居地。“
“以往小世界不稳定的情况极少出现，但是近期不稳定的小世界急剧增多，预测现阶段各个世界的概率将远高于历史记录3%。”
须弥是世界中枢，留存各个小世界的评分记录，当有小世界意外崩溃或者由于世界规则紊乱而产生衍生者，中枢会收容他们。
但衍生者不得轻易离开中枢。
关白扶额，“……”
现在连神都一股班味了吗？
说了但是好像又什么都没有说，果然不管甲方是不是人，甲方的描述永远都是一样的抽象。
她突然有些后悔。
但一想到这个甲方开出的条件，咬咬牙，她觉得她可以，她也不是不能干。
关白从地上站起来，说：“我接受你的委托。”
没办法，她现在就两个选择，死或者继续当社畜。
两相对比之下，她觉得接着干审计也不是不行，况且这次的项目她相当于是Par，一个有title的高级社畜。
“开始之前，我需要再确认一遍双方的权责，”她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又道：“并且我要求签订协议书。”
黑化版社畜守则第五条：溯源保障，工作留痕。
是否接受意见，责任是否达成一致，以及委托协议的内容和回报，必须以文字的形式确定下来。
社畜从不相信口头offer。
“可以。”
协议内容如下：
关白接受委托，祇必要时需为关白提供相应的权限。
对世界意识是否不存在干扰或篡改导致的重大错误获取合理保证，使得关白能对世界意识是否在所有重大方面遵循世界规则发表审计意见。
按世界规则，根据结果对世界意识出具报告，并与祇沟通。
协议完成，关白自由。
签订后，新鲜出炉的卖身契便自动浮现在了关白的脑海。
她瞅了瞅契约上自己按下的手印和时间，没想到凌晨还在吭哧吭哧加班到猝死，短短几个小时后又把自己卖了出去。
无缝入职，但是五感交杂。
“协议成立，须弥即将开启。”
关白还在感慨，猝不及防的听到这句话，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眼前一黑，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就不再是那片无边无际的白。
现在就开始上班了？！
好家伙，直接就是审计人的典型开局，业务一签，人就已经在路上立刻准备进场。
审计民工真不是白叫的。
啧，全天下的甲方都一样的无良。
脚下的触感消失，关白清楚的感觉到她现在是漂浮状态，但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张了张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仿佛又回到了濒死前，直至她再一次失去意识。
……
“027区类神者关白，于今晨被委任巡查处处长。”
意识回笼，关白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环境大变，明亮的光线甚至有些刺眼。
她闷哼一声，难受的捂住脑袋，这感觉像是走访的时候连着坐了三四个小时飞机还碰上气流颠簸，头晕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这是外来者初入须弥的排异反应。”
“祝你好运。”
关白：“……”
真服了，签协议前可没提过还有排异反应。
凌乱的脚步声、冰冷毫无规律的电子音，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的大脑飞速转动，试图按照声音分辨出现在周围的环境。
过了好一会，晕眩感开始消退，关白缓缓睁开眼睛。
绮丽的霓虹灯与镭射牌交织成一片五光十色的海，鳞次栉比的高楼宛若一个巨大的钢铁森林，空中廊桥和悬浮轨道错综复杂的盘旋在空中，一种压迫感迎面而来。
她缓过神来，望着不远处排着的一列队伍。
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冷漠，彼此之间没有交谈，他们穿着类似的服装，颜色也都是些黑白灰，在这个绚丽到可以说光污染的环境里显得灰扑扑的。
“你怎么站这里不动？要是惹到那些人……”
有人拍了拍关白的肩膀，她扭头去看，便见那人脸色一变，眼里尽是惊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那人慌张的向她鞠躬道歉。
“啊？没…没事。”关白话音一落，那人便快速跑开，他排在了队伍的后面。
关白：……这什么情况？奇奇怪怪的。
她微眯着眼顺着队伍往前看去，尽头是一个叫检测点的地方，右边排着她眼前的这支队伍，另一边的人则是陆陆续续的进出，那些人并不需要排队。
关白瞥了眼越来越长的队伍，她朝前走去。
祇这个甲方总该为审计人员提供一些便利吧。
到了门口，她环顾四周，才发现两伙人间界限分明，门口的人挨个进去。
她瞳孔微沉，注意到两旁都摆着检测仪，排队的那一边还多了一道抽血的程序，但他们对这个习以为常，都很熟练的伸出手。
每一个人进去，仪器都会发出提示：衍生者，检测通过……类神者，通过……类神者，通过……
很快，前面的人进去了，关白走上前，仪器的提示依旧没有区别：类神者，通过。
关白松了一口气，看来甲方应该走完了前置程序，她朝着检测局里面走去。
入目的是一个显眼的标语，占据了整整一面墙：
“脱离于世界的觉醒、不遵规则的背叛，皆是对祇的亵渎。”
祇？委托她的那个甲方？
觉醒、背叛、亵渎，看着这三个词关白感觉这一切好像并不是祇说的那么简单。
她可以明显感觉到原生世界和须弥在科技上的差距，阶级分明的衍生者和类神者连仪器的提示音都不一样。
绚烂的色调下掩藏着冰冷的等级观念，未知的恐惧让人望而生畏。
她低头打量自己的装束，纯度极高的颜色，像是画家阿莫夫的作品，浓墨重彩。
唯一称得上简约的，是手上的那个手环，她低头看了眼，界面写着：下午4点预约检测。
现在时间是下午3点50分。
关白根据墙上的指示牌，一路走到了二楼才找到监测点。
一个五平方的房间，中间摆着一张椅子，除此之外别无装饰，连个窗户也没有，更像是个禁闭室。
“027区关白，您好。”一个电子音响起，“由于您在大厅逗留耽误了时间，检测快开始了，请到椅子上坐好。西西弗斯提醒您，卡点这个习惯不符合类神者的行为准则。”
这个声音似乎是她临死时听到的那个冰冷的电子音。
它甚至注意到了自己在大厅打量的那一小会，须弥的人工智能已经发展到了无处不在的地步了吗？
关白后背一凉，“好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在大厅停留是有什么疑惑吗？我愿意为您解惑。”西西弗斯说。
关白咧嘴一笑：“额……不用，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好的，很遗憾没能为您提供帮助。”西西弗斯一顿，“检测开始。”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灯就熄了，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西西弗斯？”关白试探的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啪”一条光打在了她的脸上，将整个房间沿对角线隔开，关白偏头用手挡住才堪堪睁开眼睛，是三原色。
红黄蓝开始融合形成新的颜色，新的颜色再一次分裂、再融合、再分裂……
乱七八糟的颜色蔓延整个房间。
关白低头，她看见自己的身体也布满了那些颜色，随着自己的动作，它们像是在蠕动，仿佛要钻进她的血肉。
关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光怪陆离似乎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眼前的色彩。
一种不可名状的……诡异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不停的眨着眼，一次次的尝试聚焦在变幻的色彩上，像是有无数种颜色不停的融合、分裂，也像是只有红黄蓝在不停的快速的变换。
脑海传来一次刺痛，上一次猝死前的景象仍历历在目，关白闭上眼睛，不在探究那些颜色。
她将手放在扶手上，有节奏的敲打，心中默数：“1、2、3……298、299……”
“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关白猝不及防，直接回道：“不信。”
“你遵守规则吗？”
关白：“遵守。”
“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关白顿了一下，“不信。”
……
“你确信祇的存在吗？”
关白皱眉：“确信。”
话音刚落，关白便感觉眼睛再一次被晃到，她睁开眼，房间已经亮了，但还是只有她一人。
检测应该结束了，关白心想。
“吧嗒”一声，她被扶手上弹出镣铐锁住了，动弹不得。
下一刻整个房间的灯光却换成了红色，尖锐的警报声极其刺耳，西西弗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027区关白，san值红色预警。”
San值预警？
关白只觉不寒而栗，一股凉意瞬间在全身扩散。
又听见“砰”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踹开。
关白扭头看去，只见走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
对世界意识是否不存在干扰或篡改导致的重大错误获取合理保证，使得关白能对世界意识是否在所有重大方面遵循世界规则发表审计意见。——改编自《审计》
也就是说关白并不能确保找出污染源头，而是针对世界意识在运行中是否遵守规则，并且根据她的判断，对世界的运行发表无保留/保留/否定/无法发表四种意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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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审计的典型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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