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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4章 燕然昨夜捷书来

溧水之战后,联军旬日之内追击柔然残军上千里,眼见将士疲惫,数百里内再无人烟方才下令班师退回盛乐大营。

战胜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盛乐城外联军大营一片欢腾。

云中的百姓们争相涌向大军道路,竹篮中装着现蒸的麦饭团或豆饭团,陶壶中或盛着消暑解渴的凉豆汤,或盛着碧绿的藿菜羹,笑脸盈盈争先恐后地塞到士兵们手里,总是要眼看着黝黑精壮的士兵们揣上两个饭团,喝上几口汤羹,方才美孜孜作罢。

古书上说的那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古朴场面,竟是淋漓尽致地挥洒出来。短短的二百多里路,联军竟然走了四日才到云中。

拓拔焘派司徒崔浩早专程在云中城外三十里郊亭专程迎候犒劳,并宣读皇帝诏书:“大魏皇帝诏曰:联军班师之日,于云中休息一日,着就地犒赏!次日再赴盛乐见驾!”

将士们直直望去,十辆牛车满荡荡全是好酒,大陶碗大小酒瓮竟是一字排开半里路长!

安同、长孙翰与身后众人下马来到军前,崔浩便是哈哈大笑:“平阳王、高阳公,诸位将军,你们都是大功臣!一路辛苦了,来,老夫代陛下敬三军将士了!”

长孙翰打量着崔浩便是肃然一躬:“崔司徒辛劳来此,本王岂敢居功?”

安同也是大为感慨:“崔司徒言重了,陛下厚爱末将感佩。看着,我便干了!”一言落,三大碗便一气汩汩饮下。

痛饮一番,崔浩对着众人慨然笑道:“陛下与鹰合罕已在盛乐恭候多时啦,盛乐的百姓更是翘首以待,请诸位先在云中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出发直奔盛乐!”

长孙翰大笑一阵:“如此就多谢陛下和鹰合罕美意了!”又转身一拱手笑道:“诸位,我等就在云中休息一晚吧!”心中顿时轻松,将战马交给护卫,便徒步与崔浩入城。

联军在云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联军将士个个精神抖擞,出发直往盛乐去。

正午时分盛乐城便遥遥在望,将近十里郊亭,便见亭外车驾煌煌,旌旗仪仗夹道而立,足足有三里路长。安同对身边的长孙翰和安卡拉大笑道:“平阳王、奉节亲王,前面应该是陛下还有鹰合罕率百官相迎,咱们可是大有风光了。”

这是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马车队!贺楼伏连统率的魏军护卫共是三千六百名,分做六个不同的方阵色块,中央是壮观的天子仪仗与华贵轺车。远远望去,旌旗招展,号角呼应,烟尘连绵二十余里!

长孙翰回身高声下令:“诸将下马,随我参见陛下!”说罢便一跃下马,领着全副甲胄十人一排的将士们雄壮威武地进入红毡铺地的仪仗甬道。安卡拉见状,也和叶阔交换了眼神,带领契鹘众将翻身下马,与长孙翰等人并列前行。

拓拔焘与仆固明洂早已率领全体大臣隆重等候了半个多时辰,见联军一班将士赳赳而来,便兴奋地走出石亭迎了过来。

魏军将士来到拓拔焘面前整齐拱手轰然一声:“参见陛下!”

契鹘将士亦拱手肃然对仆固明洂施礼:“参见大汗!”

拓拔焘一阵大笑伸出双手便扶住了长孙翰和安同,同时向后排将士一挥手:“诸位将士,劳苦功高!”将士们轰然齐声:“陛下万岁!”

仆固明洂并没有如拓拔焘一般对将士亲近,只是看着安卡拉和叶阔面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是发自内心,不加任何掩饰的笑。

拓拔焘向身后的宗爱一挥手,然后高声道:“朕赐诸位将士陈年好酒,人各三碗!”

魏军众将得了令连忙拱手称谢,只有契鹘的众将巍然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仆固明洂,似乎在等待大汗的命令。拓拔焘见状,直感到尴尬,转头瞅了一眼仆固明洂。

仆固明洂目光一闪厉声道:“陛下敬重我契鹘将士,尔等立即奉命!”安卡拉心领神会,便是一声令下:“大汗有命:所有人间隔三尺,散开受赏!”

众将齐齐一声:“谨遵大汗之令!”

只听唰唰唰几声,这个小阵形便整齐划一地均匀散开,竟是不多不少恰恰分布在甬道中心。仅此一个简单动作,便引来亭下魏国朝臣一片赞叹。

班师赐酒本是古老的传统,繁简程度则是各国不同。北魏本就是鲜卑人素无虚礼,契鹘更是草原民族。拓拔焘一发令,百余名捧着酒碗的侍从便从亭下鱼贯进入仪仗甬道,分两排川流不息地轮换上酒。

拓拔焘双手接过宗爱捧来的酒碗,对着仆固明洂先是深深一躬:“大魏此番大破柔然首先要感谢契鹘大军仗义相助,契鹘将士拼死效命助我大魏有此大捷,朕代大魏、代朝野臣民谢过汗王,汗王请干此酒!”

仆固明洂身着王服,连忙便是一个深躬:“本汗谢过陛下,也谢过魏国的百姓。”接过酒碗便一饮而尽,如此三碗,竟是片刻未歇。

拓拔焘面露微笑,一旁站着的崔浩却一脸凝重,他历经三朝,久经宦海沉浮,见过的帝王将相不计其数,内心却也暗暗惊叹:“伏至罗气度,不逊天子!不想柔然新败,契鹘却出了此等人物,当真异数也!”思忖间拱手高声道:“合罕高义,实为两国之幸——!”

仆固明洂对此等周旋也是心中雪亮,知道眼前这个魏国炙手可热的显赫重臣的谦逊无论如何也不能当真,便肃然还了一礼,高声道:“司徒言重!”

拓拔焘对仆固明洂敬酒完毕,便立即开始对散开的将士赐酒。宗爱躬身捧来一个红锦铺底的托盘,拓拔焘亲自捧起一碗酒:“此乃朕特赐之郊迎酒,为诸位将士洗尘接风!”

众将知道郊迎酒都是醇厚的御酒,便双手接过:“谢过陛下恩典!”便举碗饮尽。

自来各**法都是极严的,军营严格禁酒,等闲将士只有在战胜之后痛饮一回,经常是半年几个月不沾酒,如今大功归来,皇帝亲自赐酒,哪个不是心旌摇动?一班酒量小的士兵与卒长、什长、百夫长们一碗酒下肚,便是面红耳热。

旁边拓拔焘哈哈大笑:“将士们果然豪爽!”笑罢径自举起一碗对整齐肃立的将士们一挥手,“不敬将士,安有大魏天下?来,朕再敬将士们一碗!干!”竟是一饮而尽。

魏军将士本来就被拓拔焘爱兵如子的精神感动着,军中更是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皇帝身先士卒”故事,今日亲见皇帝,觉得这个青年皇帝竟大有军旅粗豪之风,便是本能地敬慕喜欢。如今见皇帝敬酒,竟是唰地挺身,高喊一声:“陛下万岁!”便一齐饮尽。君臣皆大欢喜,一时间豪情张扬弥漫。

“宣天子诏书——!”崔浩连忙宣读了皇帝的嘉勉诏书,宣布了对联军将士的诸多赏赐,这场隆重的礼仪,便在天子车驾回城的车轮声中结束了。

拓拔焘抚掌笑道:“好!郊迎礼罢,将士们回宫大宴。”说罢挽起了仆固明洂胳膊,“来!大哥,你我同车入城。”仆固明洂见拓拔焘一副不由分说的样子,也不推辞便被拓拔焘牵着手上了宽敞的车驾。

皇帝一声令下,仪仗骑士哗然分开,车驾辚辚驶出。旌旗招展,斧钺成列,前所未有的隆重壮阔,仪仗铁骑驶上城中新修的大道,在夹道百姓的欢呼声中辚辚进入了盛乐。

盛乐的百姓早已知晓了前线大捷,柔然北遁的消息,纷纷涌上街头,欢迎联军凯旋。

契鹘君臣下榻的驿馆,一早就有黑鹰卫士回来禀报,众人亦是欣喜万分。

早已焦急在等待消息的长孙静寒听到捷报的第一反应却是怅然若失,看来距他们回斡儿朵的日子不远了。她喜欢策马奔腾悠闲自得的生活,想要自在洒脱不受拘束的人生,可争权夺利明争暗斗却永无休止。幸好有仆固明洂在,才让她从这权力争斗的束缚中觉出一丝自在。

或许她和仆固明洂的这一路艰辛,这一场爱恋只是为了让他们越发坚定越发执着。

她这般止不住地胡思乱想,抬头看看日头,才是旭日初升的时候,时间竟然流转地这么慢,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浑浑噩噩过了正午时分,长孙静寒在大厅前已是来来回回踱了好几次,反倒是拓拔苓醒过神来打趣她:“你呀,以前刚嫁入汗庭时没见你这么上心,现在都好几年老夫老妻了,反倒越发黏在一起了。”

打趣的话落在长孙静寒耳中,却是让她一笑应道:“还真是,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如今反倒是不舍得了。”

拓拔苓正要回语时,格敏茵自外面疾步而入,到了厅前躬身施礼,见两人这般模样,抿唇一笑,道:“禀阏氏,主上派荣格旗主传话说,主上去了宫里,便不回驿馆了。今晚魏国皇帝在宫中设宴庆功,怕是要很晚才回来,请殿下早些休息,不必挂念!”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长孙静寒挥挥手。

格敏茵正要退下,又瞧了一眼拓拔苓,凑上前,戏谑道:“公主,荣格旗主说叶阔宁令也已经随军班师了,此刻已随主上一同去了宫里,让公主不要担心了!”

“鬼丫头,说什么呢!”拓拔苓一时羞赧,佯怒抬手欲打,格敏茵眼疾手快,见她恼了连忙后却几步,躲开了拓拔苓的手。

看着她们嬉闹,长孙静寒莞尔一笑。刚才拓拔苓还那般打趣自己记挂仆固明洂,可她又未尝不是如此?叶阔与拓拔苓的婚事大致是定下了,只等联军凯旋就可以操办了。对于这个命运多舛的小姑娘,长孙静寒衷心希望拓拔苓能安好。

何曾想过,往日里经常与阿玥一起跟在她身边的小姑娘,马上就要成一家人了,只是现如今身份已是陡然转变。人生的轨迹,当真是无常。

这日晚上,盛乐宫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夜宴。

众将士入席,宗爱笑道:“陛下,可以开宴了。”拓拔焘点头,宗爱回身便对司礼大臣下令:“开宴。”

司礼大臣站在六尺高的玉阶上高亢宣呼:“庆功宴开始,钟鼓乐舞起——”

北魏沿袭鲜卑旧俗,礼仪素来简约,拓拔焘登基以来,更是从来没有过大型庆典。但这次征讨柔然大捷是北魏多年来对柔然征战的最大胜果,委实不同寻常,拓拔焘都是激赏之至,于是便有了这次前所未有的钟鼓乐舞庆典。

虽则如此,这钟鼓却不是中原宴会乐舞的编钟小鼓,而是盛乐钟楼鼓楼的大钟大鼓。但听大殿号令一出,“钟鼓乐舞起”的声音便在一排长长的传声内侍的高亢声音中直传盛乐宫门。

殿外广场的大钟大鼓顿时遥遥如春雷般滚来,跟着便是盛乐四门城楼的钟鼓声大作,整个魏军将士都在呐喊:“魏军大捷——!大魏万岁——!”

大殿中虽是一片肃然,但闻这仿佛来自天外的连绵声浪,却是人人感奋不已,长孙嵩、长孙翰、安同等将领与千余名将士不禁便是齐齐的一声呐喊:“大魏万岁!陛下万岁!”

钟鼓方落,乐声大起,便有一群舞女轻盈地飘进了大殿中央的红毡之上,悠悠散开,翩翩起舞,歌声悠扬如霁月清风。

拓拔焘缓缓地站了起来,对着黑压压一片有功将士招了招手,笑道:“诸位将士,你们此番为大魏立下大功,朕是不会让功臣猛士寒心的。我大魏素来赏罚分明,只要你们不负大魏,朕也一定不负众将士。朕这便下诏:凡军中将士于此战立功者,各县府务须关照其家,使将士有妻室父母有所奉养,哪个县但有不敬将士军属,县令当即罢黜问罪!”

“陛下万岁!”拓拔焘话音落,千余名将士便可着嗓子吼了一声。

“好。”拓拔焘骤然收敛笑容,道:“朕只一句话:大魏不能使将士寒心,谁使将士寒心,朕第一个不饶他!”又是悠然绽开了笑容。

拓拔焘话音刚落,仆固明洂便站起身,拱手慨然道:“陛下,今日是魏国与契鹘联军大破柔然大捷,是高兴的日子,本汗觉得不如再添点喜气,喜上加喜,如何?”

仆固明洂话一说完,殿上竟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将士们都肃然挺身立在当殿,不仅是魏国的文武大臣,就连契鹘的大臣将领也有些不明所以。拓拔焘目光一闪笑道:“合罕有话就说,今日大家高兴,若是真的是一桩喜事,朕便做主了。”

仆固明洂爽朗道:“叶阔,自己跟陛下说吧!”

“禀报陛下!”英气十足的叶阔忙站起身一拱手,请道:“陛下曾让外臣在魏国的宗室女中择一人为妻,叶阔对贵国西海公主倾慕已久,想请陛下成全!”话音一落,叶阔走到拓拔焘面前,躬身一礼,慨然一声:“外臣奏请陛下,叶阔求娶魏国西海公主!”

“原来是这件事啊!”拓拔焘笑得分外响亮,“此事出兵之前朕与合罕商议过,本打算出征回来再颁旨赐婚,想不到克勤亲王竟如此急切!也罢,今日殿下既然提起,朕便应了你。”

“叶阔多谢陛下!”叶阔拱手施礼。

“恭贺克勤亲王!”将士们齐齐一声。

崔浩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自古英雄出少年,克勤亲王少年英雄,西海公主亭亭玉立,真可谓是天赐姻缘、传世佳话啊!殿下今得我大魏公主为妻,便是我大魏的驸马,日后殿下定能为契鹘与大魏的和平添一份光辉。”

一向寡言少语的叶阔更加红着脸道:“崔司徒言重了,本王不敢当。”

“克勤亲王切莫自谦。”拓拔焘笑着说:“择日不如撞日,十日后便是个不错的日子,就选在那天给克勤亲王和西海公主完婚吧!大汗意下如何?”

仆固明洂笑道:“自然可以!我们契鹘人没有汉人那么多规矩,但是也不能太草率了。毕竟是魏国公主出嫁,该有的礼还是要有的,就是时间紧了点,不过也无妨。尚书令,此事交给你负责了。”

座下的瞿宏几起身拱手应道:“臣遵旨,请大汗放心!”

“谢过陛下!谢过大汗!”叶阔高兴地道谢。

一场盛宴直到三更方才结束。仆固明洂正要起身离开,拓拔焘却抬抬手:“大哥,留步。”

仆固明洂缓道:“贤弟何事?”

拓拔焘低声笑道:“哪来那么多事?只是想着这几日闲来无事,这盛乐的风光大好,想邀大哥去郊外踏青。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仆固明洂顿时心中一松,微笑道:“佛狸相邀为兄自然不会拒绝,正好我也能放松一日。”

拓拔焘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大哥慢走。”

夜幕已是完全降下,仿佛如黑幕般遮蔽了整个苍穹,却是看见一轮圆月冉冉升上树梢后。

长孙静寒抬眼看向上方,不自觉感叹道,原来今儿个是满月,正是阖家团圆的时日。

驿馆内早已歇了灯火,她原本已经入了睡榻,心下却是半分睡意全无,辗转反侧一番后,索性披了外袍站起了身。

窗外的月光透亮,落下了一地霜雪般的皎洁。长孙静寒有些分神在想着,却是不知道仆固明洂正在做什么?他自是此刻正与双方的将士们举杯痛饮。

想到此,长孙静寒略迟疑了会,却是自己出了房门往厨房去了。虽然今夜里时辰已晚,不过她还是想着该替他备好醒酒汤才是,若是等下明洂回来,不然明日里起来该头疼了。

花叶葳蕤,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夜风微凉,卸下一身疲惫,轻松惬意。风中夹着淡淡的花香,轻轻拂过面颊。月光如水,如点点碎玉倾斜而下。

有一美人上身着月白色窄袖短衣,下身着同色长裙,外罩月白色对襟长衫。裙上绣着朵朵粉白色的牡丹,胸前绣着一朵娇艳怒放的牡丹,腰上一条粉色的丝带,轻风吹过,随风飘扬。头发半绾起一个松松的髻,斜插着一只飞凤金步摇,下面缀着粉红碧玺。肤如凝脂,宛如温玉,眉如柳,眸似水,乌发如云,流苏轻摇,婀娜多姿,宛若谪仙。

等她洗手熬完醒酒汤,小火慢炖着替他煲着,刚一踏进房门,就看见房内床榻上俨然已经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却是连玄色的外袍都未及褪下,就合衣在床榻上睡着了。

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孙静寒掩饰不住心头的惊喜和小小的雀跃,匆忙几步到了榻前。她有些贪看着他的眉眼,半晌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替他缕了缕鬓角,看他露出熟睡的神色,却是叹道难得见他睡得这般深沉。

长孙静寒轻手轻脚地替仆固明洂卸去发冠,松了盘起的鬓发,发丝垂在他的脸庞上,竟然褪去了先前的沉稳,露出几分初见时的英俊模样来。

想来是外袍穿在身上有些不适,仆固明洂微微皱了皱眉,又侧过了身。长孙静寒忙在就着他翻身时替他脱去衣衫,却是被人一把搂紧了往怀里一带,一同滚进了床榻间。

被他这般搂在怀里,身后传来淡薄的酒意,长孙静寒有心动了动,却是被搂得更紧了,这才意识到方才他不过是假寐,迟疑地问了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仆固明洂看向她,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

琼鼻杏眼,肌肤胜雪,鲜艳的红唇一张一翕,长长的睫毛不断抖动,眉如远山含雪,身似弱柳扶风。月下美人,青丝如瀑,所谓的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仆固明洂伸手抓住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嗅,然后在她耳畔蹭了蹭,带着几分酒意问道:“你呢,去哪了?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

被他这么一提,长孙静寒想起来此刻正在厨房里熬着的醒酒汤,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起来:“我去替你盛碗醒酒汤来。”

“不用了,这点酒还醉不倒我。”仆固明洂睁开了眼,看向近在咫尺的面容,目光灼灼,带着几分炙热:“况且,本汗有更好的解酒办法。”

月已至中天,这般稀薄的月光隐隐从窗棂外浅浅地印进宽大的帐帷间,却是将长孙静寒一双如画的眉眼映衬地几分朦胧而不真实。

仆固明洂的喉间动了动,伸手抚上她的眉梢,看着那一波秋水之中潋滟了万千风光,却只是为了他而已。

他素来觉得他的姬娅,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纵然是其他人的美貌和才情都加在一起,在他眼中,都不及她一人。可现如今在几番分离缠绵之后,越发觉得面前的人就像是埋在他心底的渴望,急切地渴盼着,叫嚣着,贪恋着,想要时时刻刻缠绵进灵魂里,再也无法放手。

握惯了元戎剑的手迟疑地覆上长孙静寒的唇际,浅浅地来回摩挲着,伸手解下她的发髻,却是如墨的青丝顺势而下,缠绕着彼此的呼吸和牵绊,落在眼中都是分外的撩人。

他的目光如此灼亮,带着不言而喻的情思和**,让长孙静寒有些不知所措地躺在他的身畔,看着他一寸一寸地拂过她的脸颊,脖颈,甚至颤抖地摩挲着白皙娇嫩的肌肤。

“明……明洂……”

早已是多年的夫妻,长孙静寒如何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只是不管成婚多久,不管已如此亲密多久,她还是掩饰不住心头的羞意,一双眉目之中含嗔含喜,像是越发要把他的魂魄勾走了般。

轻轻浅浅地吻落在唇畔,仆固明洂的气息有些不安分的灼热,在她的唇畔来回噬咬着,一点一点地深入彼此的纠缠。长孙静寒不自觉闭眼回应着他的索取,双手缠上他的脖颈,像是即将被他带入浑身的火热,有些不耐地唤了他一声:“唔,明洂……”

明明已经成婚四载的时光,却是丝毫未有改变两人之间的亲密。现如今更是心意相通越发恩爱之时,哪里还忍耐得住心头的强烈?

仆固明洂深深浅浅地在她周身落下灼热的吻痕,这外袍实在繁琐,索性在腰间一扯,已是听见外袍簌簌落地的声音。长孙静寒不自觉被他牵引着,伸手替他去解繁复的衣襟,层层褪去绸华的丝质,只余下单薄的中衣,在月光之下若隐若现。长孙静寒越发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不敢抬起头来。

倒是仆固明洂轻笑着吻上她的耳后,轻声问道:“你身体可受得住?”

他这般含笑的温柔落在耳畔,让长孙静寒心头腾然间像是燃起了火热般,咬着粉嫩的唇际,抬起眼怯怯地看着他,忽然间凑上前去,主动勾住了他的唇。

她素来在床笫之间羞于言行,此番却是难得主动攀上他的双肩,只觉得彼此间的气息早已紊乱不堪,都在急切地渴望着彼此的温度和索取。

“姬娅……”

仆固明洂未再迟疑,将长孙静寒整个人往身下一带,已是转身将她俯首压在身下。如水般的双眼朦胧,直勾勾地看向上方的自己,面色绯红,脸带桃晕,让他的心神跟着一荡一荡起来。

他的双手摩挲着每一寸肌肤,带着灼热的难以抗拒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小衣探索着她身体的每一处,只觉得她的身躯在他的摸索下不经意地颤抖着,滚烫他的渴望。

仆固明洂只觉得脑海中再听不见任何的声响,只余下她轻微的喘息声在耳边回荡,一声一声,像是入骨的暖情药,催促着他的举动。两人炙热的身躯融为一体,化为一处,缠绵的,热烈的,急切的,都缱绻成难以言喻的欢愉,在彼此纠缠。

她的面色越发红晕,连着声音都带着不自觉的娇媚,低着声连连唤着他:“明洂,明洂……”

这声音让仆固明洂止不住俯身再度覆上唇际,将那一声声痴缠尽数吞没,化作心尖盛放的火热。

长孙静寒只觉得早已被吞噬进难耐的狂野之中,彼此身躯的融合是这般熟悉又是这般贪恋,每一处都在急切地渴望,每一寸都在不安地探寻,让她跟随在他的一举一动之中,像是溺水的人寻到了救命的稻草般,来回起伏在这一场场不见天日的缠绵之中。

想要再深入一些,想要再贴近一些,想要更加地彼此占有,彼此融合,直到毫无缝隙,直到再没有分离。

这样灼热不可见的渴求和**,他们彼此都有,彼此都在心底渴望着所有的一切。

他的一切,她的一切。深入骨髓,烙印进灵魂之中,缠绵进心底。

只觉得已是燃烧到了极致,长孙静寒忍不住迎着仆固明洂狂热的举动,难耐地挺起了身躯,像是被折磨到了极致,双手抱紧了他的身躯,狠狠咬上他的肩头,呜咽了一声:“明洂……”

仆固明洂的心头不自觉柔软了下来,替长孙静寒拂去密密的细汗,看着她还未回过神来的脸庞,在额前温柔地烙印下浅浅的吻痕,叹息了声:“姬娅。”

长孙静寒已是疲累至极,只觉得昏昏沉沉地躺在仆固明洂的怀中,转眼就要沉沉睡去。朦朦胧胧间听着他的声音,连眼眸都未曾张开,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嗯”。那绵软的声音,听在仆固明洂心里像是柔软的羽毛般,撩过他的心间,带着些微的心痒。

他复吻上她的唇际,抬手摩挲着她已是泛红的脸庞,这一场饕餮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将她揽进了怀里,一同沉沉睡去。

帐幔外已是一地月光皎洁,掩去了这一室的旖旎,羞怯了面红耳赤的缠绵。

将来的路漫长,他们还有长长的一生可以并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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