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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5章 并马未须愁路远

这一沉睡直至日上三竿才恍然间醒来,床榻旁的一侧早已凉了半日,让长孙静寒悠悠醒转间只觉得还有些不真实。

门外的格敏茵听见了动静,试探性地问了声:“阏氏殿下可是醒了?”

长孙静寒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轻声应了一声,才看见格敏茵带着一众侍女进来服侍洗漱。格敏茵看见长孙静寒这般模样,知道阏氏虽然平日处事爽朗大方,于床笫之私却素来羞意,她只是抿着唇在旁偷笑,自己亲自过来服侍沐浴更衣。

这般举动倒是让长孙静寒又有些不自觉泛红,昨夜里实在是胡闹了些。侧过脸掩去眼中几分被人知晓的不自在,她清咳了一声问道:“阿玥呢?起身了吗?”

“公主早就起身了,还和主上一起用了早膳。”格敏茵语气欢快,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主上这会正在书房和尚书令、两位宁令还有几位将军议事,临走时还嘱咐了公主不得来打扰殿下,所以这会公主去找西海公主了。”

长孙静寒含笑听着她说着这些,此刻当真是觉得一身轻松。仆固明洂已经平安归来,父兄自是安然无恙,大魏与契鹘的盟约也已达成,她只觉得这连日的闷热都已经散去了。

却是听见格敏茵眉目一转,有些不解道:“主上还嘱咐了奴婢,在晌午之前务必唤醒阏氏殿下,像是有什么事。不过主上未曾明说,奴婢也不敢多问。”

晌午?长孙静寒心头存了几分疑虑。等她洗漱更衣,用完早膳不过须臾,却是听见院外传来的脚步声。

须臾之间,仆固明洂便走了进来,身旁跟着阿玥,怀里还抱着一个匣子。

“这是什么?”长孙静寒走到仆固明洂身旁问。

阿玥嘟嘟嘴,道:“这是我阿兄让人从王城快马送来的,说要给阿苓阿姊做聘礼的,说是阿姊定会喜欢。”

长孙静寒打开匣子一看,发现里面是一顶白银镶嵌许多珍珠制成的花冠。看着璀璨夺目的花冠,饶是长孙静寒见过不少世面,心里也甚是震动。

阿玥都有些看呆了,半晌方道:“我记得那年魏国使臣来恭贺舅舅继位,给舅舅送了一匣子珍珠,舅舅后来把它赐给阿耶了。没想到阿兄将它们都镶在了这顶花冠上,准备送给阿姊了。”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顶花冠,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放起来吧,一会儿派人给阿苓送过去!”长孙静寒笑着盖上匣子,对这顶花冠也很是喜欢。不过,她到底是阅历比阿玥多,素来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何况她如今是契鹘的阏氏,要什么好东西没有,自然不会将这些事放在眼里。

“是。”侍女从阿玥手中接过匣子,退了出去。

仆固明洂递给长孙静寒一本册子,道:“叶阔过几日就要成婚了,如今阿姊和姐夫已经不在了,我们是他的长辈,这些事还是得多操心些。何况事关两国联姻,是邦交大事,意义重大。婚礼所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先看看。”

说着,仆固明洂便叫荣格指挥侍从抬进来几大箱笼来看——新出的各色锦缎、罗缎、蜀锦,光泽花色都极光鲜的,宝光流动,潋滟臻美。名目繁多的鲛珠绡,珍宝绫,软烟罗,蝉翼纱……赤金缠丝玛瑙镯子一对,银叶丝缠绕翠玉镯子一对,珠钗金簪各两对,红艳滚圆的珊瑚珠子和各色琉璃米珠各一盒,各色时新花样戒指五个。另白玉点翠金丝三镶如意一柄,通体温润洁净,毫无一丝瑕疵。水天一色成套的碧澄翠玉碗十六只,竟似是一整块翡翠雕出来的,每只不过三寸大小,碗边雕琢着精致的花鸟渔樵耕织图案,托在手心里便如一汪沁凉的碧水,流光四溢,目眩神移……剩下林林总总还有成套成箱的金珠宝石等。

长孙静寒打眼一瞧,不禁惊奇,箱子里这些东西竟都是按北魏宫廷礼制准备的,不管是样式还是种类都非常齐全,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想必在来大魏前仆固明洂就跟叶阔商量过这件事。

命人合上箱子后,长孙静寒略一思忖,便想着给拓拔苓的嫁妆里添些物件进去。她想起家中曾经有一盆一人高的红珊瑚树,是先帝在封她为宁平县主时赏赐的,还有一些上等玉器,回头请父亲从平城送过来就是。

“舅舅,你可真大方!”阿玥由衷地感慨道,语气中还略微有些泛酸。

“呵呵!瞧!我们阿玥吃醋了。”仆固明洂与长孙静寒相视一笑,抚着她的头,从身后拿出一本册子,道:“放心,舅舅不会偏心的。早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份。”

“哦?快让我看看舅舅准备了什么好东西。”阿玥抢先道。

“你啊!”长孙静寒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翠竹双凤冠一顶,赤金八宝头面两副,赤金镶玉头面两副,嵌宝金步摇四对,宝錾四对,八宝金钑花钏两对,金累丝嵌宝镯一对,凤头连珠镯一对,赤金八宝镯一对,珍珠十二两,纻丝、绫、纱、罗各二十匹,燕居服四件,四季衣裳共二十四套,朱红戗金皮箱九对,各色被六床,白绢卧单四条……”

瞧着阿玥那惊愕的神情,仆固明洂又道:“还有,我们契鹘儿女不同于汉人,自幼弓马娴熟,舅舅自然要送你一份与众不同的礼物。舅舅那里有一套弓箭,是从西域送来的玄铁打造的,箭镞还闪着寒光,一看就很锋利,箭尾处镶了七色彩羽,箭身还刻了宝相花纹,既精致又实用。待你出嫁时与你做嫁妆。”

“那套弓箭很早之前夷立吉就跟舅舅要过,说了好久舅舅也没给他,原来舅舅是留给我的?”阿玥有些错愕,眼睛却在滴溜溜地转。

“阿玥,这可是你舅舅为你精心挑选,准备的!”长孙静寒笑着摇摇头,道:“怎么样,喜欢吗?”

阿玥笑得甚为得意,随即诚挚地说道:“舅舅、阿妗,这东西也太珍贵了。谢谢舅舅。”

“再贵重的东西也不及我们阿玥这颗上天赐予的神珠宝贵,你喜欢就好。若你不喜欢,就算它价值连城,那也是分文不值。”说完长孙静寒又揶揄地看着阿玥,道:“不过我们阿玥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也不知道将来是谁有这个福气将这颗明珠得了去,呵呵!”

阿玥毕竟还小,脸皮薄,脸上泛起红晕,久久不能褪去。许久,阿玥方才说道:“我以后一定要像阿妗和木兰姑姑一样,建功立业。那些无能之辈,我可看不上。”

“说的极好……”长孙静寒看了看仆固明洂,嘴角微微上扬,“阿玥不愧是草原儿女!不说我们大魏,古时商王武丁之妻妇好,先秦时赵国的赵太后,秦国的宣太后,汉朝的吕高后、窦太后、和熹邓太后,前晋的褚蒜子,这些女子无一不胜过男儿,有治世之才,明君之能。只是因为是女子,在男子为尊的世道,被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掩去了光彩,甚至还被后人诋毁,编排。若是女子一样可以为官为将,不一定会比男子差,甚至会比男子还要强上许多。譬如木兰!”

这番话听在仆固明洂耳中,内心深处是极大的触动。他看着身边的长孙静寒,想来以她的才智,战场上,她定能英姿飒爽,驰骋疆场;朝堂上,她亦可翻云覆雨,运筹帷幄。思及此,他唇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不由地一阵赞叹:“姬娅,你出身名门,精通兵法,又外柔内刚,心怀大义!虽身不在朝却眼光长远通透,朝堂上的风云诡谲,无一能瞒过你的慧眼。日后,若再有战事,我定让你做那征战沙场的巾帼将军,你我一同披甲上阵。如何,我的长孙将军!”

他话虽这样说,长孙静寒内心却清楚知晓,如仆固明洂这般雄才大略之主自是从不希望他人的权柄、威望、才略越过自己,更不必说是一名女子。她并不贪恋权势,只是为了施展抱负。她只是想告诉世人,女子不必附庸于男子,一辈子生活在他人的羽翼下。女子也可如男子那般,建国立业,兴国安邦,甚至可以比他们做得更好,日后也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正想着出神时,听到了仆固明洂的声音。

“姬娅。”

“怎么了?”长孙静寒回过神来。

“昨夜佛狸与我说盛乐风光不错,刚好如今战事也告一段落,所以今日我带你们去郊外踏青。”仆固明洂在旁边笑着看她道,又转头对阿玥说道:“阿玥,去换身衣服吧!”

“好!”阿玥听后很是兴奋,笑着回房换衣服去了。

待阿玥走后,两人也回到房间换了常服,长孙静寒刚要转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仆固明洂就一使力把人抱了起来,吓了她一跳。长孙静寒不敢挣扎,怕他一个不稳两个人都摔了,只能捶一下他的胸膛,“明洂!你又吓我!”

仆固明洂走到桌前坐下,让她坐在他膝上,凑在她耳边轻笑:“姬娅,我突然想起来,咱们好像还缺了点什么。”他声音低沉,却透着亲昵的笑,长孙静寒便猜到了七八分,红着脸低声问:“缺什么?”

“嗯,家里只有两个人,是不是有点冷清了。”仆固明洂故作,沉声道:“到明年这会儿,咱们是不是该添个人?”

长孙静寒自然听得明白他的意思,却笑着推他,故作疑惑:“哦?主上是看中了哪位大臣的女儿,我给您参详参详,也别等明年啦,回了王城就把人迎进宫?”

仆固明洂捏了捏她通红的耳垂,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慢条斯理道:“那本汗就下汗谕采选,到时候就由阏氏殿下给本汗挑选一个吧?”

长孙静寒娇娇地瞪了他一眼,双臂环上他的背:“我才不去!”

仆固明洂好笑道:“那还敢装听不懂吗?”

长孙静寒红着脸,低声喃喃:“不装了。”

仆固明洂听着她的回答甚是满意,笑着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了。

在此之前,长孙静寒当真没怎么想过孩子的事,但仆固明洂这么一提,她自己便也有些在意。他们大婚已经四年,虽然之前一直都是有名无实,可是自从在行营合卺至今已有一年,即使她这些日子离开了王城,但是在之前那么长时间却始终没有动静。她很清楚仆固明洂身为大汗,年近三十却膝下犹空,不要说王子,更是连公主都不曾有过,长此以往朝野上下必定非议。仆固明洂虽然从未给过她压力,可是他内心深处的急切,还有这些年他为她承担了多少,不必细想也能知道。

两人来到院门口,阿玥早已经等待许久,看他们出来,连忙走过去。点头示意,便径直往外边走去。三人一前一后刚走出驿馆,又停了下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花木兰。

“明洂,这是……!”长孙静寒看到花木兰甚是激动。

“今日我与佛狸约好去踏青,想着你和阿玥这些日子天天闷在城里,便也带你们一起去,顺便让木兰来跟你们做个伴。”仆固明洂又道:“这些天都忙着战事,过几天叶阔大婚后我们又要走了,如今有机会好好说说话吧。”

“明洂,谢谢你。”长孙静寒双眼一红,星眸蒙上了一层雾,染上了些许雨水。

花木兰上前跟他们打过招呼,几人便上马,一同往城外驰去。仆固明洂已与拓拔焘约好了,在城郊会合。

到了城外,刚出城门就看见拓拔焘独自一人策马在前,身边竟然未带一兵一卒护卫。仆固明洂不禁感叹,拓拔焘果然胆识过人。

仆固明洂一行纵马奔了过去。几人下马来到拓拔焘面前,仆固明洂与拓拔焘点头见礼,长孙静寒和阿玥也拱手施礼。

唯独花木兰,拓拔焘是大魏皇帝,她是臣子,如今御驾在前,她不可失礼。可在花木兰正要准备行礼时,拓拔焘却连忙挥手拦住了她。“这是在外面,不是朝堂,花将军不必多礼。”

“是,臣谢陛下。”

仆固明洂转头对着长孙静寒三人轻轻说道:“你们去那边转转吧,我与佛狸说说话。”

长孙静寒看向花木兰,见她面上拘谨,便点点头。“好,那我们就先去了。”

阿玥迫不及待地走到花木兰和长孙静寒身边,从中间各自挽住她们的胳膊,道:“阿妗、木兰姑姑,我们去那边看看。”

看着走远的三人,仆固明洂的目光不由得追随着长孙静寒的身影。待她们在不远处席地而坐,仆固明洂的目光更是不曾离开。只觉得他的姬娅越来越漂亮了。

眼前的人儿,模样端正,体态丰腴,肤上罩了一层珠光玉色,竟如明珠自亮。一弯翠烟远山眉,琼鼻微翘,檀口含朱。眼含一倾烟波,唇聚一园春色,通身的气派真真是国色牡丹,艳压群芳。

每每想到长孙静寒,仆固明洂的心头就是一阵震颤,觉得她是自己永恒的知音,不管分开多久,心都永远融化在一起。仆固明洂庆幸上天对自己的眷顾,使自己遇到了如此善良聪慧的女子。

长孙静寒身为北魏名门贵女,却丝毫没有名门贵女那些令人厌恶的秉性,否则,以仆固明洂的冷峻凌厉,他们的婚姻只能是名存实亡。长孙静寒的落落大方,使仆固明洂在与大臣相处中多了一种无形的润滑力量。长孙静寒的内秀聪慧,又使她在与仆固明洂同行露面中每次都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更重要的是,长孙静寒对他的关爱和无微不至的体贴,就像檐下的滴水与穿堂而过的清风,渐渐融化了他冰冷坚硬的心。

即使是刚刚大婚的那段时间,长孙静寒虽然对仆固明洂不至于时时嘘寒问暖,却也是尽心尽力。只要仆固明洂在未央横帐忙碌,长孙静寒就会将所有的琐细事务都做得精细有序,绝不会干扰到仆固明洂。仆固明洂提笔,手边砚池就正好有磨就的一汪黑亮的墨汁;渴了恰恰就有热茶或者马奶酒,热了正好就打开了门窗,穿堂风掠过顿时凉爽;蚊虫肆虐的夏秋,必有默燃的艾绳点在横帐四周屋角,斡儿朵的冬天格外寒冷,可火盆里的木炭总是恰倒好处的明亮温暖……

“小弟只知大哥性子清冷,却不曾料到阿兄竟有这般柔情。”身旁的拓拔焘打趣道。

仆固明洂回过神来,缓了缓终是听懂了他说了什么,淡然一笑道:“让贤弟见笑了!”

拓拔焘看他浑没半点在意,不由叹了口气,道:“阿兄向来都是洒脱之人,我原以为你必不会被这些俗事所累,如今看来是我眼拙了。”

“贤弟错了。不必为闺阁所累,敢爱敢恨正是真正的自在洒脱。佛狸你后宫嫔妃众多,又要以天下为己任,遇事必然得深思熟虑,处事更是不容任何行差就错,怕是不如为兄的随心所欲来的干脆。”仆固明洂道。

“大哥说的是,如此这般真让小弟羡慕!”拓拔焘掩饰不住内心的羡慕,又瞅了一眼不远处,目光停留在花木兰身上。今日花木兰没有着戎装,只是一身普通的男式束身劲装,却也英气十足。看着这样的花木兰,拓拔焘心中那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又出现了,转头对仆固明洂问道:“大哥以为,花木兰如何?”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的,仆固明洂心下奇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同于寻常女子,性格坚毅果敢外柔内刚,且心怀天下,懂得顾全大局。实是忠孝两全,巾帼不让须眉。”

拓拔焘看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点破了:“听说花木兰与大哥和嫂嫂关系匪浅,甚至情同兄妹。想必对其知之甚深,那不知阿兄觉得朕会否入得了她的眼……”

仆固明洂明白过来,顿时有点震惊。饶是他对拓拔焘了解甚深,且洞察人心也绝不曾料到拓拔焘会有如此想法。可转念一想,拓拔焘最看重的是功业,这一点他们很相似,如花木兰这般对他有助力的女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在仆固明洂看来,拓拔焘若是真的和花木兰有什么牵扯也未尝不是好事,可多泽的事又……

“佛狸,这事怕是为兄爱莫能助啊……”

拓拔焘看他婉拒自己,便问道:“大哥就不愿意助小弟一臂之力吗?”

“这事我确实不好插手!”仆固明洂微叹道:“你应该知道木兰和多泽的事吧。”

拓拔焘点点头:“自然知道。”

“既然如此,那其中的关节就不必多说了。”仆固明洂又话锋一转道:“不过,魏国和柔然本就对立,木兰和多泽更是各为其主,或许他们二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她既在你营中,你是皇帝,自可将她调到身边,朝夕相处一切便能顺其自然。”

拓拔焘展颜道:“阿兄言之有理!”旋即嘴角上扬,暗道:“想我拓拔焘堂堂大魏天子,又岂会输给蠕蠕之辈。朕自会让她为我折服。”

两人在一旁树下席地而坐,交谈起来。突然,“啊——!”一声尖叫从河边传来,是阿玥的声音!

仆固明洂霍然起身,却见河边隐隐有人影绰绰,不时传来低沉猛烈的砍杀之声!仆固明洂提起元戎剑纵身一跃便往河边掠去。拓拔焘见他焦急而去,一个纵跃,便跳上了旁边一块大石,只见不远处长孙静寒、花木兰三人正在与一群黑衣蒙面人缠斗,仆固明洂已经赶了过去。拓拔焘仔细瞭望,发现四周没有发现埋伏迹象,便跳下大石去救援仆固明洂。

“拓拔焘,你走得了吗?”一个黑布蒙面人赫然当道!

“你是何人?意欲何为?”见对方知道自己身份,拓拔焘已经明白此等人绝非盗贼抢劫,倒很想听听他自报家门。

“我是何人?哼哼,拿到你首级后,我自会昭告天下。”

拓拔焘大笑道:“既可昭告天下,也算是英雄豪杰了。何不拿掉面罩,让朕死个明白?”

蒙面人冷冷一笑:“在下不是英雄豪杰,可却要你这个大魏皇帝沙场英雄血溅盛乐。拓拔焘啊拓拔焘,上天赐你帝王之命,却不赐你帝王之运。堂堂天子出来却不带一兵一卒,那个伏至罗又过不来,今日注定你要命绝于此。你就自己拔剑自刎,也不辱没了拓拔氏的声名,免得我动武,失了天子身份。”

拓拔焘也冷笑着:“如此说来,阁下是朕的旧相识了?不知阁下可否让朕一睹阁下尊容?”

“你没必要知道了。拓拔佛狸!我知道你酷爱战场杀伐,今日我就杀了你这兵痴,送你去地下做将军!”蒙面人怒喝一声,凌空飞跃,一支闪亮的长剑当胸刺到。

谁知就在这堪堪之间,随着一声怒吼,一团眩目的剑光流星般飞来,“噌!”的一声轻响,蒙面人手中的长剑断为数截,乱纷纷碰到大石上迸出一片火星!蒙面人大惊,一声长啸,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疾步赶来的仆固明洂剑眉星目,执剑肃立,显得杀气腾腾。

就在刚才仆固明洂飞身掠去河边的刹那之间,山石草丛中竟窜出了六支利剑,一齐向他猛刺!仆固明洂耳力极好,早已听见元戎剑在剑鞘中隐隐震鸣。山石中剑风一起,他便本能地出剑,一个圆弧向身后划出!待他转过身子,六支长剑已经被齐齐削断。仆固明洂怒视刺客,一边让长孙静寒三人抽身,一边追杀六名惊慌失措的刺客。从山石间灵敏异常的纵跃身手看,刺客绝非寻常剑士,但他们忌惮于仆固明洂的元戎剑,竟是只有招架躲避之力。仆固明洂将元戎剑舞得一团光芒,剑风直达五六丈之外,刺客们不敢近前,仆固明洂也无心追杀,便舞着剑冲向拓跋焘身边。

堪堪三丈之外,眼见蒙面人跃起击刺,仆固明洂一个飞掷,元戎剑啸音大起,疾飞劲射,剑光贲涨,力道得当之下,滴溜溜一团白光电射飞击,竟迎面截住了蒙面人的长剑!

拓跋焘第一次目睹元戎剑的威力,不禁连连惊叹。见刺客退去,拓跋焘便走到仆固明洂身旁站定。仆固明洂将元戎剑收回剑鞘,这时长孙静寒三人也走了过来。

“陛下没事吧!”花木兰急切问道。她是唯一一个随扈在皇帝身侧的魏军将领,皇帝要是真的有什么好歹,她第一个难辞其咎。听到花木兰关切的询问,拓跋焘却摆摆手,肃然道:“朕没事,多亏了大哥来得及时。”说完朝仆固明洂拱手致谢。

仆固明洂忙拦道:“贤弟说的哪里话?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仆固明洂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长孙静寒三人,确定她们没有受伤一直揪着的心方才一松。一行人都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勃勃,便准备打道回府。

回城的路上气氛微微有些凝重,仆固明洂和拓跋焘并马而行。仆固明洂心中一直疑惑,适才的刺客就是冲着拓跋焘而来的,可拓跋焘约他出来的事刺客又是怎么知道的,便问道:“佛狸,你今日出来的可曾对谁提起?还有,依你之见,刺客可能是什么人?”

拓跋焘想了又想:“我与大哥有约之事并未对其他人透露多少,只是说要出宫。不过,想来刺客是早已在宫中窥伺,或是在宫门外候着了。至于刺客的来历——那可就多了。”拓跋焘自嘲一声,苦笑道:“想朕自登基以来,攻夏国,败柔然,屡破外敌,四方周国怕是都恨我入骨。赫连定、冯跋、沮渠蒙逊、大檀,哦还有那个刘义隆,哪一个不是想置我于死地。”

仆固明洂听闻,深表赞同,却又分析道:“赫连定和沮渠蒙逊、冯跋之辈未必敢公然冒犯大魏,而柔然新败,大檀急于北撤对此鞭长莫及,至于刘义隆,刘宋向来自诩为中华正统,应该不屑为此有失君子之风之事。”

“也许,还有一个人大哥没有说!”拓跋焘突然冷笑道,“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就不足为奇了。朕挡了他的路,他自然要除朕而后快。以此人心性,他不达目的,定不会罢休。这次不成,下次定还会对朕下手。”

仆固明洂皱眉想了许久终于明白拓跋焘所说何人了,他问道:“佛狸,你有何对策?”

拓跋焘摇头苦笑,不禁叹了口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敌暗我明,也只能多加小心了!”

仆固明洂见他愁眉不展,劝解道:“你也莫要烦恼,这也是因祸得福,至少有了那逆贼的消息了,不是吗?”

“阿兄说的是,只是不知这逆贼又匿身在哪儿?”拓跋焘不禁陷入沉思。他知道仆固明洂的意思,蒙面人的身份可以确定是拓拔绍,这拨刺客肯定和拓拔绍有关!可是,拓拔绍只是要杀他吗,他还有什么手段和图谋?拓跋焘不能轻易判断,他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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