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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星火计划与窥伺的毒蛇

校长室内,温暖的雪利酒香与古籍的墨香,被斯内普裹挟而来的、几乎冻结空气的恨意与冰冷杀机彻底驱散。福克斯在栖枝上烦躁地踱步,发出不安的低鸣。

“……他拥有波特的眼睛!波特的伤疤!他甚至知道莉莉!用最恶毒、最精准的方式……” 斯内普的声音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压抑着足以摧毁理智的风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碎挤出来,蜡黄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怒火和深入骨髓的痛苦,“邓布利多!那究竟是什么怪物?!他必须被清除!立刻!用最痛苦的方式!”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出来,魔杖在袖中嗡鸣。

邓布利多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眼眸深邃如蕴藏着风暴的海洋。他指尖轻轻点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而沉稳的轻响,试图安抚那滔天的恨意漩涡。

“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试图抚平惊涛骇浪的定海神针,“‘夜鸦’……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命运悲剧的残酷映射。他行走的轨迹,并非指向伏地魔的王座,恰恰相反,他可能是伏地魔最恐惧的……黑暗镜像与终极挑战者。”

“挑战者?!” 斯内普嗤之以鼻,声音尖锐得如同玻璃刮擦,“一个用莉莉的鲜血来捅我心窝的挑战者?一个浑身散发着比摄魂怪亲吻还要令人作呕的黑暗气息的挑战者?我看他就是黑魔王用黑魔法制造的、专门用来折磨我的另一个波特傀儡!”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黑袍下的拳头紧握得指节发白。

“区别在于灵魂深处尚未被黑暗完全吞噬的火星,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凝视着他,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的迷雾,“他深陷仇恨的泥沼,内心被荆棘缠绕。但殉道者最后的牺牲……像一把淬炼了希望之火的钥匙,” 他微微一顿,隐去了关键细节,“在他冰封的、由绝望铸就的灵魂壁垒上,撬开了一道……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缝隙。他选择回到霍格沃茨,而非投向更深的、纯粹的毁灭深渊,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呐喊。”

“呐喊?” 斯内普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根深蒂固的不信任,“狼对猎物的垂涎咆哮?我要求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并且保留在他威胁到这座城堡的一根砖石时,用我能想到的、最痛苦的黑魔法送他永世沉沦的权力!”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血腥的决绝。

邓布利多沉默片刻,目光转向墙壁上那幅描绘着四位创始人争论的古老魔法挂毯。此刻,挂毯上的影像仿佛被注入了生命:萨拉查·斯莱特林紧锁眉头,手指着城堡下方密室的方向,蛇杖尖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似乎在发出严厉的警告;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手按宝剑,目光如炬地望向未知的远方,红发如火,充满了迎接挑战的无畏;罗伊纳·拉文克劳则捧着厚重的、流淌着星辉的书籍,眼神睿智而审慎,仿佛在计算着无数可能性;赫尔加·赫奇帕奇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神情悲悯而坚定,如同庇护幼崽的母兽。

“他的全部真相,当时机成熟,你会知晓。” 邓布利多最终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属于校长的威严,“至于行动……我需要你成为我在暗影中的眼睛,西弗勒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不要成为点燃那桶不稳定炸药的火星。观察那道裂缝……在真正的、席卷一切的魔法风暴降临霍格沃茨之前,我们必须看清……那裂缝深处涌动的,是更纯粹的黑暗洪流,还是……一丝被遗忘在深渊之底的微光?”

斯内普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冰冷的、充满不信任的冷哼,不再言语,但眼中凝聚的、针对夜鸦的冰冷敌意如同万年玄冰。他像一阵裹挟着刺骨寒意的黑色旋风,猛然转身,黑袍翻滚如复仇的旌旗,卷出了校长室,留下满室凝重的空气。

邓布利多走到挂毯前,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赫奇帕奇悲悯而坚定的面容上。“庇护所……智慧的引导……无畏的希望……还有……不可或缺的变数。” 他低语着,眼神逐渐变得如同淬火的精钢,闪烁着坚不可摧的光芒。殉道者用生命点燃的星火,必须得到延续,必须照亮更深的黑暗!

“福克斯,” 他轻抚凤凰温暖而光滑的金红羽毛,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是时候点燃‘星火’了。通知米勒娃、莱姆斯……还有,” 他眼中闪过一丝奇异而坚定的光芒,“晚餐后,让赫敏·格兰杰小姐和罗恩·韦斯莱先生来我这里。以……‘古代魔法实践与危机应对策略研究’课外小组的名义。” 那纯净如水晶的友谊,那无畏的忠诚,那发自内心的信任,或许正是照亮哈利迷茫前路、甚至触碰那道黑暗灵魂裂缝的……希望之光。

城堡最底层,潮湿的废弃女生盥洗室。

哭泣的桃金娘在某个抽水马桶的水箱上方幽幽啜泣,半透明的身体随着哭声波动。奇洛教授裹着他那条标志性的、可笑又带着莫名诡异气息的大围巾,背对着门口,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幅度之大几乎要散架。他面前的空气中,光线诡异地扭曲、折叠,仿佛空间本身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皱。一个冰冷、滑腻、非人的声音,如同最毒的蝮蛇钻入他的脑髓,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魔力波动:

“【奇洛……我最忠诚、最卑微的仆人……霍格沃茨古老的砖石间……闯入了一只……有趣的黑暗之鸦……】”

“【找到他……锁定他……那个窃取了波特之眼与伤疤烙印的……神秘存在……】”

“【我的残魂在悸动……我能品尝到……他灵魂深处……那与我同源却更加……醇厚、更加……狂野的黑暗力量……那是无上的美味……是献给吾主的完美祭品……】”

“【靠近他……像影子一样粘附他……用你卑微的感官去嗅探……挖掘他内心的空洞……他的恐惧之源……他灵魂深处的……贪婪与渴望……】”

“【他是钥匙……开启萨拉查失落宝藏的黄金钥匙……也可能……是承载吾永恒荣耀与力量的……无上圣杯!将他……带到我面前!】”

奇洛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脸上混合着极致的、濒临崩溃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谄媚与狂热,声音带着哭腔:“遵……遵命!我至高无上的主人!奇洛……奇洛就是您最卑微的猎犬!一定……一定把那只黑暗的乌鸦……献到您的神座之前!” 他卑微地匍匐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潮湿、布满污渍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在他后脑勺被围巾和蓬乱头发遮盖的地方,隐约有极其微弱的、如同蛇类鳞片摩擦的窸窣声和两点针尖大小的、猩红的光芒一闪而逝。

伏地魔的残魂,通过奇洛这孱弱而狂热的容器,已经精准地嗅到了夜鸦的存在。那强大、独特、充满诱惑的黑暗力量,如同最美味的血腥,吸引着这条蛰伏在阴影中的、贪婪而致命的毒蛇。一张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网,在霍格沃茨古老城堡的阴影角落中,悄然张开,等待着猎物的降临。

有求必应屋最深处。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的流逝感,只有永恒的、吞噬一切的虚无。夜鸦盘膝坐在冰冷如玄冰的地板上,如同一尊沉入冥河最深处的古老石像。他努力收束着体内如同脱缰野马般狂乱奔涌的魔力乱流,每一次深长的呼吸都牵动着胸口撕裂般的剧痛。疤痕之上,暗红诅咒与金纹圣光的拉锯战仍在继续,每一次金纹艰难的推进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麻痒和微弱的清凉慰藉,每一次黑暗力量的反扑都带来熟悉的、仿佛要将灵魂都焚毁的灼痛。

更汹涌澎湃的,是脑海中席卷一切的灵魂风暴。殉道者强行灌注的记忆碎片——戈德里克山谷小屋壁炉前跳跃的温暖火光下,莉莉低头哼唱摇篮曲时温柔的侧脸和眼中几乎溢出的爱意;詹姆大笑着用鼻子去蹭襁褓中婴儿粉嫩肚皮时爽朗的笑声;霍格沃茨阳光灿烂的草坪上,朋友们毫无芥蒂的嬉闹与真挚的笑容……这些被他视为“软弱枷锁”、“可笑幻觉”的画面,此刻却如同最清晰的魔咒,带着无法抗拒的生命力,反复冲击着他用黑暗和仇恨构筑的认知高墙。而莉莉临死前,挡在婴儿床前,那双充满无尽爱意、绝望与决绝的翠绿眼眸,更是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神圣的审判意味,狠狠烙印在他的灵魂最深处!

“爱……守护……牺牲……” 夜鸦在绝对的黑暗中发出嘶哑而破碎的低语,冰冷的声音第一次染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迷茫与动摇?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抚上胸前疤痕上那如同活物般顽强蠕动、与黑暗抗争的金纹。一种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暖意,如同寒冬深夜中顽强燃烧的最后一簇篝火,顺着指尖的神经末梢传来,悄然驱散了一丝灵魂深处的刺骨寒意。

绝对的黑暗中,他那双缓缓睁开的翠绿眼眸,不再是纯粹冰冷、毫无感情的寒潭。极致的痛苦、被颠覆世界观的暴戾挣扎、被强行唤醒的记忆带来的惊涛骇浪在其中疯狂翻涌。而在那翻腾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漩涡最深处,一点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与……探究的星火,如同穿透厚重云层的宇宙射线,悄然点亮。

霍格沃茨平静表象下的暗流,在夜鸦灵魂深渊的激烈动荡与伏地魔贪婪毒蛇的悄然窥伺下,变得更加汹涌澎湃,蓄势待发。校医院最里间,沉睡的哈利·波特,被厚毯覆盖的手指,在无人察觉的深度睡眠中,极其轻微地……向内蜷缩了一下。额头上那温润流转的金色光晕,似乎随之明亮、稳定了一瞬,如同星辰回应着遥远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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