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即感夏热，每天戴口罩多有不适，学校终于在周末两天组织各班学生打疫苗。
按班级序号很快轮到了2班，此时班里吵吵嚷嚷地排着队——
余晨的前桌闹腾爱讲话，他回头拽拽余晨的手腕，“诶同学，你打第几针啦？”
“这是第一针。”
“我也是，我听我姐说打这个针可疼了！”他说着摸了摸自己手臂。
余晨一如既往戴着口罩，他知道自己免疫力不太好，还是戴着保险些，他不想因为生病再回家隔离那么久，麻烦。
周围的同学仍然嘈杂鼎沸，说什么的都有，月考、怕打针、听不懂课、外面下小雨了、槐花好香……
余晨恹恹的靠着墙听了一会，蓦地眼前来了个响指，身后的人指了指前面说了声“走咯”。他回了神，发现队伍走了一截，急忙往前追上，又回头跟向衍说了句谢谢。
他戴着口罩有点喘不过气，向衍顺了顺他的背，“没事吧”。
“没什么，我刚刚有点犯困了，眼神儿也不太好没注意到队伍，不好意思啊”，他不自然地答道。
“又没吃早饭？”
“啊？”小鱼错愕，还没反应过来。
“我姐……”，向衍咳了声想起向枫让他不要主动说起他俩是姐弟的事，但又觉得隐不隐瞒都没差，话还是拐个弯。
“班主任在大本营那边准备了糖水，我先去接一杯给你吧，别待会打针晕了”。
他怕小鱼听不清，又往前靠了靠，一阵沁人的槐花香传上前，余晨应了声好，道了句谢。
余晨看向校道的槐树。
他想，应该是下雨了把槐花刷干净了，干花粉有雨水渗透，不需要穿过尘霾，才把花香激得更浓郁了，连着向衍也带着一身槐花香，不然他刚刚怎么会忘了拒绝呢。
到了大本营，向枫撑着伞指挥学生排好队，嘱咐他们打完针进去一楼的空课室，里面准备好了银耳糖水。
此话一出，2班欢呼……
“老师我爱你！”
“老师今天早上不在，原来煲糖水啦！”
“没吃早饭能不能先喝糖水啊老师！”
“去吧去吧，记得排好队噢，要是有不舒服的就先在空课室这边缓缓，老师在的。”
余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课室先待会，忽然瞥见向衍站在课室后门朝他仰了仰头，示意他过去。
这个时候有好几个女生从前门进去了课室，余晨扯了扯口罩，快步走向后门。
向衍坐在了靠门的最后一桌，把银耳糖水递到余晨的桌子。
“喝吧，刚还有点烫，现在应该刚好”。
“谢谢啊。”
余晨看着晶莹的银耳，用一次性碗装着，还有红枣，看上去挺甜的。
“有勺子吗？”
他看向讲台上放碗的桌子。
“可以直接喝，怎么不摘口罩？”
余晨以为他着急，拉下了口罩随手放书包边上就端起来喝，一口下去甘甜软糯，自己的情绪心情舒解了不少。
向衍盯着他看，确认了他脸色没什么问题了，朝他递过一个一次性使用的勺子。
余晨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一开始不给我勺子现在才给，他边拆掉勺子包装袋边张着嘴说，“挺好喝的，你不喝吗”。
向衍觉着小鱼的嘴唇喝完糖水都红润了不少，偏了偏头不再看。
“我姐煮的糖水都太甜了，我不爱喝。”
余晨笑笑不觉奇怪。
他俩一前一后从课室出来排到了队伍最后面。打完针，向衍、余晨和几个最后排的男生自觉留了下来搬东西。
向枫也打了针，她不让学生留在那里帮忙，让他们早点去食堂吃饭。男生以人多力量大和老师刚打完针搬重物手臂会痛为由，快步地三三两两把垃圾抬去丢掉了。
向枫站在原地，这会停了雨，
“其实我可以很轻松地拉过去，”
她拍了拍手，“我带了小推车的说”。
她笑了笑，我今天都没让向衍帮忙跑腿诶，拜托，你以为我怎么把糖水扛过来的？
她想就直接拉着小车子回宿舍来着，闻到满校的槐花香，又想到槐花的花期不长，逢着小雨，其实意境不错。于是撑着伞换了个方向溜到宽校道上预备采些回去。
向衍和余晨洗了手一同走向食堂。
“那你不和向老师一起吃饭吗？”
今天周六不上课，时间充裕。
“我不想，我觉得她比较想一个人待着，我也是。”
余晨听了快速往边上走开了几步并摆摆手，“打扰了”。
“你别滑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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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滑倒了！”向枫冲着面前这个在斜坡踮脚够树枝的学生喊。
她一惊，手霎时松了力气，枝叶往上甩，要恢复自己原本的状态，又不解气似的上下来回把水滴甩了个尽兴——蹦下了一地的槐花颗粒，夹杂着犹如花蝶的一簇簇槐花花枝，水珠慌乱地抖下了，比它们更慌乱的女老师连忙从包里取出纸巾擦拭着女孩的脸颊、头发……
萧以萩抹了一把脸，心里抽着，错了、乱了。
向枫一个个地挑掉她头上的花苞，又担心地看着她，蓝白校服的衣襟上渗下了不少水滴，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女孩套上。
萧以萩错愕、想要取下来，但手上还攥着几支槐花，颤颤说，“老师我没事。”
“衣服都湿了，不好意思啊，刚刚吓到你了。”
向枫摸了摸她的头，“最近下雨，衣服不好干，你去老师宿舍把头发吹干，衣服我用烘干机给你烘干好吗？”
萧以萩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这会感受到后背也湿了，怕是把老师的衣服也沾湿了，她不再拒绝，应了声好。
向枫拿过她的花，放进小推车里，一手拉着车子，一手拉着她的学生往宿舍区走。
“喜欢槐花？”
“嗯，挺香的。”
“还是有点危险，想要老师可以摘给你，我有工具。”
“其实不是……小树丛掉下来不少，但是不太完整，我够的那枝是刚好卡在树干那里，我想试试能不能够下来。”
“用槐花做书签吗？”
“差不多，我想做成干花收藏。”
向枫有点惊讶，“很不错呀，在宿舍能做好吗？”她记得萧以萩是住校生。
“理论上是可以的，我可以用衣架倒挂着晾几天，然后给它们分好枝和骨朵，用书压风干试试。”
“很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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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的想法，但是叔叔……”
余晨看着眼前的火龙果炒土豆丝陷入沉思，大叔一脸骄傲说道“这是我的创意。”
向衍往下走报菜名，“韭菜鸡蛋、猪肉炒笋、豆芽、莴苣，豌豆饭。”
“诶，豌豆饭适合你。”
“怎么说？”余晨疑惑。
“不是眼神儿不好吗？带壳豌豆是不是像眼睛，古人普遍有眼疾，他们就吃豌豆饭祈求眼睛能像新鲜豌豆那么清澈明亮。”
“真假？你听谁说的这种说法。”
“小时候听幼儿园园长说的。”
余晨笑了笑，“那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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