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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袁术使坏

在周瑜的护送下,次日一早,陆议等一行人终于平安抵达了庐江郡治所在的皖城。

庐江太守陆康得到消息,放下手头的公务,亲自出门迎接。

陆议和陆瑁兄弟俩皆是一身缟素,因着旅途劳顿,形容憔悴、形销骨立,却都依着规矩,端端正正地跪下行礼。

陆康心疼得老泪纵横,连忙弯腰把他们揽入怀中,颤声道:“可怜的孩子,快起来吧,你们受苦了。一路上还顺利么?”

陆议恭敬地道:“回祖父的话,路上还算顺利,只是昨夜在巢湖附近遭遇了一伙儿拦路打劫的逃兵,幸而周公子及时带兵赶来相救,才得以脱身。”说着,感激地看向周瑜。

陆康直起身来,神色间却有几分淡漠,冲周瑜略一拱手,冷冷道:“多谢公瑾了,若非公瑾相救,本官的二位侄孙只怕就凶多吉少了。周公子的这份恩情,可叫本官如何报答才好呢?”

然而他虽满口言谢,却以“本官”自称,似乎并不打心底里感激周瑜,且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连陆议都听得出来,暗自在心中纳闷。

周瑜佯作不知,谦抑道:“太守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大人何以言谢。”见陆康并没有请他进府的意思,又识趣地道:“太守大人祖孙相见,必有一番契阔,那在下便不叨扰了。”

陆康也不留他:“既然如此,本官就不送了。”这才换过一副慈和的面孔,一手一个拉着陆议和陆瑁进了府。

陆议依依不舍地回头望着周瑜,直到厚重的府门在身后关上,才寂寂地收回了目光。

寄人篱下的日子,自是不如在父母身边自在,陆议明白,陆康收养自己不单是出于陆氏族人之间的互相照应,更是为了让自己给他年幼的儿子陆绩主持门户。

当今的世道这么乱,陆绩又尚在垂髫之年,更兼身有残疾,陆康自忖百年之后难以安心,听闻九江太尉陆骏的长子陆议聪明早慧,从小就在族中享有盛名,可惜命途多舛,屡失怙恃,陆康便动了收养他的念头。

这些陆议都心知肚明,是以来到庐江后,对小叔叔陆绩照顾有加。陆康亦对陆议视如己出,延请了庐江一带有名的鸿儒、琴师来府里教他习学诗书礼乐。

这一日午后,本该是乐理课,但临上课前,陆康派人来传话,让陆议去正房见他。

陆议只得起身离席向琴师告假,从师傅身边经过时,见他捋着胡子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便隐约猜到是前几天的事东窗事发了。

陆议忐忑不安地来到陆康的房外,抬手轻轻扣了扣门,恭声道:“祖父,侄孙求见。”

这时已经入冬了,糊门的绢纱换成了厚实的锦帛,门外还挂起了两道挡风的棉帘。陆议在寒风习习的廊下垂手静立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陆康在屋内咳嗽了一声,道:“进来吧。”

门口的小厮打起门帘,陆议拉开门进了屋,见祖父陆康正坐在几案后看文书,身边的铜鼎里燃着炭火。

陆议依礼向他问了安,道:“祖父叫孙儿来有何吩咐?”

陆康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文书,从案头上拿起一卷“六韬”扔到陆议的跟前,道:“教琴的师傅说你在他的乐理课上看闲书,被他抓了个正着,有这事没有?”

陆议低下头:“的确有这事,但兵书不是闲书。在乐理课上看琴谱以外的书,的确是孙儿的错,但孙儿以为,兵书比琴谱有用!”

陆康见他貌似恭顺,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忤逆,怒道:“你还敢犟嘴!”

陆议并不畏惧,抬起头来,挺直脊梁道:“诗书礼乐固然可以修身养性,但当今汉室衰微,天下战乱,在这大争、大乱之世,唯有深谙用兵之道,才能平杀止乱,匡济天下!”

陆康道:“你好大的口气!礼乐射御书数,乃是君子六艺,缺一不可。我陆氏立足江东几百年,上至卿相、下至稚儿,人人都要学、都要会,你竟敢说无用?我看你分明是被周公瑾给带坏了!”

陆议大感诧异:“祖父何出此言?孙儿与周公子仅有几面之缘,何来“带坏”之说?孙儿之所以认为兵书重要,是因为在来庐江的路上,险些被袁术的溃兵劫杀,这才有感而发——面对敌人的刀剑,诗书礼乐实在不堪一击。”

陆康“哼”了一声,未置可否。陆议又问:“既然祖父方才提起了周公瑾,那孙儿还有一事不明——那日,分明是公瑾救了孙儿的命,祖父却为何对他不假辞色,甚至都不请他进府坐坐?”

陆康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你以为他是真心救你的?他不过是利用你来向我邀功,想借此与陆氏宗族攀交情罢了!”

陆议道:“可孙儿听说,舒城周家乃是世代簪缨之家,周公瑾的祖父和父亲都曾位至卿相——他的家世出身并不比咱家差,何须如此处心积虑地与咱们攀交情呢?”

陆康叹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孙策。孙策想在江东立足,可孙氏是外来寒门,谈何容易?他想帮孙策争取江东世族的支持。”

陆议听得似懂非懂的。陆康摇了摇头,转过话头道:“当今天下纷扰,局势动荡,不是你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弄明白的。我不是不让你看兵书,只是还为时过早。”说罢,他起身拾起“六韬”,放在了书阁的最高处,又训诫陆议:“若是师傅再向我告状,看我怎么罚你!”

陆议诺诺地应了。陆康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袁术来信请我去寿春一叙,明日就动身,来回路上少说得耽搁半个月。我的幼子陆绩论辈分虽是你的叔父,但论年纪却比你小四岁,与你的弟弟差不多大。他的身子弱,又有残疾,我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就把他托付给你了。”

陆议忙道:“请祖父放心,陆议定不辜负祖父所托。”

寿春,将军府。

卧房内温暖如春,袁术仅着一件蝉衣,慵懒地斜卧在榻边。榻前的地下摆着个铜炉,炉子上温着酒,一位宠姬手执长柄木勺,舀了大半碗热酒,又往碗里滴上几滴蜜露,殷勤地喂到袁术的嘴边。

袁术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只觉酒香蜜甜,就像美人柔软的嘴唇,真乃人间至味。

这时,却有一名亲兵进来打断了他:“将军,怀义校尉孙策求见。”

袁术被搅了雅兴,不耐烦地道:“不见!没看见本将军正忙着呢么?怎地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那亲兵被骂得讪讪的,退到门口,却又犹豫着道:“可是将军,孙策已经一连七、八天来求见了,莫不是军中真有要事?”

袁术轻蔑地翘起髭须,嗤道:“他能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讨回孙坚的残部罢了,这般行径,跟他父亲当初向我讨要军粮时简直一模一样,真是顽固得令人讨厌!他也不想想,我要是真想把兵还给他,早就给了,而我不想给的,谁来讨都没用!”说罢,打发走了那名亲兵,接过宠姬手中的甜酒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儿,那亲兵又在外厢叩门。袁术正喝得酒酣耳热,愈加不耐烦:“滚!我不是说了不见他么?”

那亲兵隔着门道:“是庐江太守陆康来了,正在前厅恭候将军。”

袁术精神一振,忙推开怀里的宠姬,吩咐屋里的婢女:“快,给本将军更衣。”

待他穿戴得当来到将军府的正厅,陆康已在此等候多时了。袁术一见他便上前握住他的手,热络地道:“太守大人,良久不见,这一向可好啊?”

陆康谨慎地退开一步,行礼道:“多谢将军挂怀,下官一向都好。”

袁术便命人上了茶酒,请陆康入席就座,寒暄道:“数九寒天的,让大人大老远的从皖城跑来寿春,真是过意不去。大人若不嫌弃,就在鄙人府上多住些日子再走。”

陆康拱手道:“将军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庐江郡庶务冗杂,一向离不了人,下官还是尽快回去为妙。将军若是有事,请直接吩咐下官便是。”

袁术搓着双手,笑道:“就知道太守是个爽快人,那鄙人就不拐弯抹角了——鄙人打算明年春天出兵攻打徐州,只是寿春与徐州相去甚远,鄙人实在凑不出那么多军粮。而太守治下的庐江郡却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又恰好在寿春到徐州的必经之路上,若是太守能借粮五万斛,助我攻下徐州,鄙人日后定不会亏待太守!”

陆康蹙眉道:“五万斛?庐江郡一整年的粮产都不足五万斛!将军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袁术忙赔笑道:“即使没有五万斛,三万也是勉强可以的,其余的我再想法子另凑便是。”

陆康仍是摇头:“三万也没有!将军是知道的,今年是大灾之年,开春的一场瘟疫死了几万人,粮食因此减产近五成,秋收时又屡遭蝗灾,多少人家颗粒无收?将军让下官上哪儿凑三万斛军粮去?”

袁术见自己一再让步,他还推三阻四的,有点不高兴了:“今年的收成是不好,但往年总有库存吧?”

陆康道:“往年的库存要拿出来赈灾,否则庐江的百姓怎么过冬?”

袁术冷下脸:“这么说,陆太守是铁了心不肯借粮了?”

陆康未置可否,反问袁术:“徐州与寿春相距甚远,将军为何要攻打徐州。”

袁术切齿道:“陶谦割据徐州,以州牧自居,而我身为汉室忠臣、朝廷亲封的上将军,当然要讨伐逆贼,收复失地。”

陆康摇头笑道:“将军若是果真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忠心为国,那别说是三万斛军粮了,就是三十万,陆某也会想尽办法为将军筹措。只可惜将军攻打徐州,只是为了一己之私欲。陶谦占据徐州后便遣使进京贡献,归顺了朝廷,因此受封为徐州牧,怎么到了将军口中,反倒成了逆贼?倒是久闻将军与陶谦有隙,将军攻打徐州,莫不是为了泄私愤?”

袁术的脸色变了又变,怒道:“你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陆康却又话锋一转:“将军与袁绍虽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向来手足不睦,自讨伐董卓之后,便分道扬镳了。如今袁绍在北方坐拥中原之地,将军却仍困守寿春,没能一统长江以南,这也是将军急着攻打徐州的原因之一吧!”一番话,将袁术内心见不得光的阴私剖析地明明白白。

袁术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光了衣裳一样,又羞又气:“你这老顽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不怕我把你扣下作人质,来换三万斛军粮?”

陆康面对他的威胁,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本府的命虽不值三万,但早已料到此来十有**是有去无回,因此在来之前,本府就已密令左右,一旦寿春事发,便拥戴吾弟为太守。到时候,即便将军把我扣作人质也没用。”

袁术气得语无伦次:“你……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本将军总有一天要让你好看!”然而一时之间,却也拿陆康没法子,只得眼睁睁地放他走了。

陆康走后,袁术气得半晌没缓过神来,宠姬兑了一碗甜酒来给他消消气,也被他一巴掌打翻了。

最后还是袁术自己渐渐冷静下来的,他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问道:“孙策那厮滚了么?”

亲兵道:“还在院外候着呢,将军若是嫌他烦,属下这就派人去把他撵走!”

哪知袁术却摆摆手,道:“不,去带他进来见我。”亲兵应诺去了。

过了片刻,孙策进了屋。此时外头正下着雪,孙策的头上肩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他向主位上的袁术单膝下跪,正欲说话,袁术却笑眯眯地打断了他:“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你想要回你父亲的兵?”

孙策道:“将军明鉴,那支三千人的部伍是家父亲手拉起来的。三千人在将军看来也许不算什么,但却是我孙氏在世间立足的根本。将军若能将部伍还给属下,属下一定誓死追随将军!”说到后来,声线竟都有些哽咽了。

袁术起身走下主位,来到孙策身边,拍拍他的肩,道:“年轻人,这事好说,三千人对我来说的确不算什么,还给你也无妨,只是有一个条件。”

孙策蓦然抬起头来:“什么条件?”

袁术走到桌边,从漆木盘里拿起一只柑橘把玩着,漫不经心地道:“方才我与陆康的谈话你想必也听见了,我欲攻打徐州,想向他借三万斛军粮,他不但不肯,还当面羞辱于我,这口恶气,本将军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的!本将军给你一万人,你若能率兵攻陷庐江郡,那本将军不但会将你父亲的余部还给你,还会举荐你当庐江太守,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孙策怔了一会儿,渐渐握紧了手中的剑,沉声道:“末将领命!”

这天夜里,孙权匆匆跑进了孙策的军营,一进帐便嚷道:“大哥,不能打啊!伯言还在庐江,你若攻陷了庐江,伯言又要流离失所了!”

军帐中一灯如豆,孙策正与周瑜在榻上对坐着,见他不打招呼便闯了进来,孙策心下不豫,斥责道:“我正与公瑾说话呢,有你插嘴的份儿么?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孙权虽然有点怕他,但还是壮着胆子走到周瑜身边,见案几上放着沙盘,城头上赫然插着“庐江郡”的旗帜。孙权愈发着急起来,又道:“大哥,这仗不能打啊!”

孙策没好气地道:“不打仗,咱家如何在世上立足?难道还回老家富春的江边种瓜去么?”

孙权嗫嚅道:“种瓜……种瓜也没什么不好,我是怕伯言他……”

孙策打断他道:“什么伯言?打仗的事你懂个屁,给我回屋睡觉去!”

孙权赖在周瑜身边不想走。孙策竖起眉毛:“你走不走?你再不走我揍你了!”

周瑜道:“仲谋,你回去吧,让我劝劝你大哥。”孙权这才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待他走出了营帐,孙策才狐疑道:“二弟口口声声提起的伯言是谁?”

周瑜道:“你忘了,咱们送葬时在十里亭见过的,庐江太守陆康的侄孙,名叫陆议。”

孙策恍然道:“原来是他。”

周瑜道:“要我说,我也不赞成你攻打庐江。”

孙策不解道:“这是为何?难道你也心疼那个陆议?”

周瑜沉吟道:“倒也不全是因为陆议。庐江太守陆康是陆氏的族长,而陆氏是吴四姓之首,是江东首屈一指的世族,其盘踞江东不下数百年,犹如老树根深,历朝历代在朝为官者更是不计其数,他们甚至有家族组建的军队。你攻打庐江郡,便是与陆康为敌,便是与整个陆氏宗族为敌。且不说这一仗打不打得赢,就算你打赢了,与江东世族的仇也结下了,将来你若想在江东一带立足,必定会难上加难。”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兼有远见。孙策暗自权衡了一会儿:“可袁术说了,只要我攻下庐江郡,就举荐我当庐江太守,到时候我可以在庐江立足,倒也不必去江东与当地的世族门阀争地盘。”

周瑜仍是摇头:“庐江郡东临吴郡、西临江夏、南临南郡、北临许昌,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几度易主,易攻难守,实在不是个适合立足的地方。再说,袁术并非是一言九鼎之人,他也曾许诺过让你当九江太守,可到头来却任用了陈纪。”

想到这桩旧事,孙策也觉得委屈,却仍是道:“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再信袁术一次了,如今我手里没兵,什么都干不成,而攻下庐江郡,至少可以拿回父亲的三千人。我如今实在无路可走,顾不得那么多了。”

周瑜见他主意已定,也唯有默默叹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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