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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孙策入吴

一年后,吴郡吴县,陆府。

陆议独坐在琴室里,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一张蒙尘的古琴,他抬手轻轻地拂过琴弦,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庐江之战到如今已经持续一年多了,几乎每天都有陆氏族人战死,族中丧事不断,碍于此节,他已经一年多没弹过琴了。

起先孙权时常来府上探望他,后来因着战势有变——攻城的孙策越战越勇,守城的陆氏却节节败退,孙权觉得心中有愧、无颜见他,便渐渐来得少了。

陆议正对着琴怔怔地想着心事,忽然,外头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着像是陆绩。

陆议的心一颤,连忙抬起头来,他的随从陆祀随即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陆议忙问:“出什么事了?”

陆祀泪随声落,哽咽着道:“公子,刚刚从庐江郡传来消息,孙策攻破了城池。太守大人誓与庐江共存亡,在城楼上拔剑自刎了,这一战咱家彻底败了!”

虽然对这一天早有预料,但陆议的心还是狠狠地沉了下去,他的手从琴上滑落,带动琴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鸣响。

不久后,陆康的灵柩被从庐江郡运送回老家吴郡吴县停灵,与陆氏并称“吴四姓”的其他三大世族顾氏、朱氏、张氏的族长都亲自前来守灵。

陆康的幼子陆绩悲痛欲绝,在灵堂上数度哭得背过气去,不得不回房卧床休养,一切人情往来皆由陆议代为出面。

这日,陆议正跪在堂前烧纸,忽听门人扬声唱报道:“吴郡太守许大人前来吊唁——”

陆议起身迎到门口,俯身道:“拜见太守大人。”

吴郡太守许贡忙扶他起身,道:“不必多礼了。”

陆议歉然道:“小叔父为父服丧太过悲恸,身子又一向不好,恐怕不能来见大人了,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许贡道:“无妨,伯言,你也要节哀才是。”

两人来到灵堂上,许贡亲自燃香祭奠了陆康,慨叹道:“我与陆大人同朝为官,又同是一郡之守,他遭此劫难,我真是于心不忍!陆绩是陆大人年近六旬才得的独苗,来日定会继承陆氏族长之位,但他尚且年幼,以后族中的大小事,还要靠你替他多多分担。”

陆议道:“晚辈一定尽力而为。”

许贡又愤然道:“庐江一战,陆氏族人几乎被屠戮殆尽,十五岁以上的男丁竟全部战死、无一幸免,孙策那厮未免太狠了!我早就看出他是项籍之辈,若再放任他如此胡作非为,无异于养虎为患。此番我回去后就向朝廷上疏,请求皇帝下诏招他进京,加以管制,否则他迟早有一天会打到江东来!”

陆议默默地听着。

这时,陆祀走进了灵堂,见许贡正在说话,就垂手立在了一旁。陆议问道:“阿祀,你有何事?”

陆祀道:“公子,有人求见。”

陆议道:“请他进来便是。”

陆祀似是有难言之隐,偷偷看了许贡一眼:“那人说他不便进来,请公子出去见他一面。”

陆议见他把话说得含含糊糊的,心下不解,还欲追问,许贡道:“伯言,既然有私事,你去忙便是,我和顾氏的族长顾雍说会儿话。”

陆议道:“那晚辈便怠慢了。”

他走出灵堂,四下张望,见并没有什么人,正想问问门口唱名的人,却听有人低声唤道:“伯言!”

他循声望去,见孙权正站在院墙的拐角后,只露出半边身子。

陆议脚下停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两人上次相见已经是小半年之前了,十几岁的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孙权看着又高了不少,也清瘦了,他穿着一身素净无纹的白衣,腰间系着一条麻布孝带。

陆议的目光在孝带上停留了一下:“怎么不进去?”

孙权低下头:“陆康和你的族人们皆因我大哥而死,我哪还有脸进去。我知道事已至此,说再多抱歉也是无用了,但我今天厚着脸皮来见你,是想告诉你,孙氏与陆氏之间的仇怨代表不了我与你,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只是不知道你今后还肯不肯与我来往?”他说着抬起眼,迫切地注视着陆议。

陆议避开他的目光,迟疑着没搭话。

孙权又卑微地道:“我哥虽然打了胜仗,但也没捞着什么好处。袁术再次食言了,没任命他为庐江太守,改用了刘勋。”

这时,陆绩听闻吴郡太守许贡上门吊唁,正打算亲自出来迎见,恰好从此经过,听见了孙权的话。他跛着足冲上前,用尽全力推了孙权一把,骂道:“活该!”他本体弱,盛怒之下,力气却大得惊人,孙权趔趄了一下,勉强站稳了。

陆绩又怒又恨,原本没有血色的脸涨得通红,他一把抽出随从腰间的佩刀,指着孙权道:“孙氏与我有杀父之仇、灭族之恨,我与你不共戴天!再让我看见你来我家,我杀了你!”

孙权无言以对。陆议连忙夺下他的刀,道:“叔父,庐江之战原不干他的事。”

陆绩却将矛头转向他:“陆伯言,你竟还替他说情?你究竟姓陆还是姓孙?若再让我看见你与这厮私下往来,休怪我不认你这个侄儿!”说罢,他拂袖恨恨而去。

陆议和孙权一时相对无言,半晌,孙权打破了沉默:“伯言,你如今是不是也对我无话可说了?”

陆议轻叹道:“我还是那句话,生在乱世,人人都有不得已之处,就这样吧。”说罢,便转身跟随陆绩而去。

孙权站在原地,神色哀戚地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此后数年间,中原一带战乱频仍,但好在江东还算平静。

陆议碍于叔父陆绩,不得已疏远了孙权,两人虽同在江东,但从不来往,关系渐渐淡了。陆议一心一意地替陆绩掌管着家事,并随着年纪渐长,接管了族中诸务。

繁忙之余,他隐约听说袁术在寿春僭号称帝了,朝廷旋即下诏命孙策带兵前去讨伐,袁术最终落败,客死他乡。只是这一切听起来仿佛很遥远。

直到孙策突然调转矛头,率兵东进,一举击败了庐江太守刘勋,将溃逃至庐江的袁术残部三万余人收入麾下,紧接着便剑指江东。

一时之间,江东人心惶惶。吴郡四大世族的族长在顾雍的召集下连夜聚首,商议对策。

入夜的顾府灯火通明,值夜的私兵几步一岗,披甲带刀,戒备森严。

陆议陪同陆氏族长陆绩来到正堂时,其他三族的族长都已到了。顾氏的族长顾雍年纪最长,坐在主位上,陆绩与陆议年纪最轻,坐在末位。

两个人刚入席,便有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对顾雍耳语了几句。顾雍叹了一声,道:“刚得到线报,会稽郡的世族望风依附,不战而降,孙策现已占据了会稽,自立为太守了。”

张氏的族长张允失声道:“吴郡与会稽郡皆为江东腹地,唇齿相依,如此一来,江东岂不危殆?会稽世族怎么这么没骨气!”

顾雍道:“孙策能征善战,一向锐不可当,况且他如今统兵几万人,声势更是不同往日,会稽世族投降也是为了自保。”

朱氏的族长朱桓愁眉不展:“孙策野心勃勃,不会只满足于占领会稽郡,下一个遭殃的必是吴郡。以咱们一己之力,能与之抗衡么?”

陆绩冷声道:“我与孙策不共戴天,不管你们三家如何,我陆氏绝不投降!”

张允道:“吴四姓一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能在江东历经数百年而兴盛不衰。孙氏与陆氏有仇,便是与吴四姓有仇,咱们理应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顾雍沉吟道:“就算要与孙策开战,也得先问问许贡的意思,毕竟他才是朝廷任命的吴郡太守,若是许贡不想打仗——”顾雍摇了摇头,无奈道:“那咱们也不得不降,只因师出无名。”

这时,有个人忽然跑了进来,大声道:“各位族长,不好了!方才孙策派兵夜闯太守府,半押半请地把太守大人带走了!孙策心狠手辣,一定没安好心,请各位族长想法子救救我家大人。”

顾雍见他面生,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小的名叫许间,是太守的府兵,今夜本是小的当值,太守大人走得仓促,来不及知会心腹手下,便让小的报信,小的也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四位族长互换了一下眼色,张允含恨道:“可恶!竟被孙策那厮捷足先登了!”

朱桓道:“孙策如今有许贡为质,必会以他的性命相要挟,勒令咱们归顺,吴郡此番难保了。”

顾雍看向坐在末席的陆绩,道:“公纪,许贡任吴郡太守时,与四姓修通家之好,你父亲陆康在世时,也与他素来亲厚,如今许贡落难,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陆绩紧咬着牙关,久久没有说话。

会稽郡,太守府。

孙策身着铠甲靠坐在正堂的主位上,悠闲地喝着酒,不时瞟一眼坐在侧席的许贡。许贡跟前的案几上也放着酒菜,然而许贡却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天快亮时,孙策的副将蒋钦进来道:“将军,吴四姓派人前来请降了。”

孙策志得意满地笑了,他饮下杯中的残酒,将酒樽往案上一放,朗声道:“好!知会公瑾等人,即刻带兵进驻吴郡,绝不能给吴四姓反悔的机会,尤其是陆氏!”蒋钦领命退下了。

孙策从主位后站起来,走到许贡跟前,笑道:“吴四姓还算厚道,没有置许太守的性命于不顾。”

许贡肃然道:“世族风度,向来如此,不似趁国难起家的寒门,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毫无道义可言!”

孙策就是寒门出身,闻言不觉冷下了脸。

许贡视若无睹,起身道:“恭喜孙将军兵不血刃便拿下了吴郡,这下我可以回去了吧?”说罢,便向门口走去。

孙策却先他一步挡在了门口:“等等。”

许贡不悦道:“将军还有何事?”

孙策关上门:“你曾数度上疏朝廷,称我是项籍之辈,请皇帝下诏招我进京,有这事没有?”

许贡不动声色地道:“没有。”

孙策的目光陡地凌厉起来,他从怀中摸出一纸奏疏,摔在许贡身上:“还敢说没有?这奏疏上白纸黑字署着你的大名,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我在朝中没人是怎地?”

许贡面不改色地道:“我上疏称赞将军骁勇善战,有项羽之能,请求朝廷对你加官进爵,善加调用,何错之有?”

孙策冷笑道:“我虽是行伍出身,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莽夫。你的奏疏表面上看来的确是为我讨封赏,但实则是明升暗降,想借此把我调去京城加以控制!我若中了你的圈套,现下只怕已被困死在长安了!曹操和袁绍如今也因为你的奏疏,将我视为心腹之患!”

许贡道:“曹操和袁绍视你为心腹大患,不是因为我的奏疏,而是因为你行兵打仗太过招摇。”

孙策气极反笑:“许贡,你真是硬骨头,既然如此,我留着你便是徒留祸患。你若非说我是项羽,那我此番就让你见识见识,何谓江东霸王!”他猛然拔剑,一剑刺穿了许贡的胸膛。

孙策的兵在一日之间迅速占领了吴郡的各处要塞,当许贡遇害的消息传出来时,吴四姓悔不当初,却已然失去了反抗的余地。

这一日,陆绩在陆议的搀扶下登上角楼,向府外眺望。

吴县城中一片兵荒马乱之象,昔日喧嚣繁华、人头攒动的市井街道如今萧条冷清,百姓人人自危,闭户不出,只有一队队步兵或骑兵不时列队从街上经过。

陆绩凭栏恨声道:“孙氏欺人太甚!昔日在庐江郡,杀我父亲、灭我族人,与我族结下血海深仇,可咱们退回江东老家,他们仍不依不饶地跟过来作对!吴四姓分明已经投降,孙策却背信弃义,杀了许贡!我真不明白咱们哪里对不住他了,他竟如此心狠手辣,难不成要将咱们赶尽杀绝才算完么!”

陆议劝慰道:“叔父,事已至此,就别多想了,身子要紧。族中的事就交给侄儿处理吧。”

陆绩充耳不闻,他苍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栏杆,似乎要嵌进木头里去:“孙策有能耐占领吴郡,也得有能耐坐稳才行,我一定会让他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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