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审完那群土匪,人都麻了,越查脏事越多,这河内还有干净的地方吗?河内郡守是哪个王八犊子,事办得这么恶心。
牵弘看着郭嘉吩咐沁水县恢复通行,大有不想干的意思,有些着急。
“郭侍郎,我们不是还得找证据吗?”
郭嘉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啊,这个差不多了,不耽误百姓通行,我们歇几天,等谢恕带着陛下旨意来吧。”
“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
郭嘉看了这愣头青,他的同僚能不能给他找个能交流的,怎么什么事都非得说明白呢?
“点到为止,再往深里查,谁都下不了台,牵指挥使,你可别最后成众矢之的。”
想也知道,矿山死了三百多人,这种事情他都没听说过,肯定是瞒了下去,因为一查,他们折腾矿工,时间拉长,又拿人钱不给的事情就瞒不住,干脆当没这回事。但这事要瞒下来,起码得郡守帮忙,郡守敢压这种事,朝庭肯定有人。
否则他长了八个脑袋吗?敢扛这种大事,倒是荀攸,不管他知道与否,他一个封疆大吏,这个失职之罪,肯定是跑不了的。
当刘琼接到第二封折子的时候,矿工惨事一出,她简直不敢相信眼睛,她真的从未听说过哪地矿洞出事了,是了,现代大型机械矿山都会塌陷,更别说这个时代,她忽视了这个问题,那么这些年,矿上出了多少事?
她又想起谢衣所说,煌煌盛唐缘何从天上摔下来,摔得粉碎。
她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细想,她甚至不敢再细挖,她这十二年走过来,哪地不是繁花似锦,哪地不是歌功颂德,可是凑近一看,都是枯枝败叶,都是难辨是非。
她又唤了谢衣过来,她的嗓子有些沙哑,“谢衣,我该怎么办呢?”
谢衣看了新的案子,一件比一件吓人,这浮出水面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他看刘琼这倾颓的样,算了,为难外人很正常,怎么能为难自己人呢。
“陛下,咱们洗不了牌局,但咱们可以抓典型。”
谢衣知道刘琼看似十几年风雨,她以为自己能把握大局,但其实对于这些玩阴谋阳谋的政客来说,她实在过于新手村。
所以他们敢这么放肆,刘琼自己也知道,所以东汉的老油条们她都没要,但是欺上瞒下是通病,皇帝好糊弄,他们就越发敢糊弄,明朝内帑一颗鸡蛋报账都十两银子呢。
“怎么抓?”
谢衣其实不想卷进这事里,但前几天这人把话说到那份上,他不出点力仿佛就丧了良心一般。
“用公开透明的方法,去查这个案子,我们也该出报纸了。”
刘琼点点头,“我已经让谢恕,去将那姑娘带往洛阳了,咱们就先做一期专访,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洛阳生事。”
谢衣点头,“可以,从这个切入点,去查,百姓看见报纸有人出头,沁水县的苦主,就都敢站出来。我们将沁水县犯事的人,以最酷烈的刑罚惩治,以儆效尤。一来可以做到平息民愤,二来可以做个典型,然后我们将报亭开遍每一个县城,与邮局一起弄,以后有县里诉不出的苦,投与报社,这件事闹大,还可以给报纸扬名。”
刘琼如茅塞顿开,眼睛都亮了起来,“好,这样一来,推广诸地,随着这案子公开处刑,其他地方亦会心惊胆战补偿以前的恶事,或推出罪魁祸首来,这样,咱们可以以最小的代价,给予他们最重的一击。况且你说的歌舞事我也想清楚了,无非是观念问题,因为伎藉低贱,所以歌舞也低贱。我们得将这低贱思维抹去,先去了靡靡之音,着重来奏军歌,将这正义之气立起来。”
“奴隶制我必定要废除,你也说了,当衣食充足,哪个父母会卖儿卖女呢?如果不废除奴隶制,他们只会想办法逼人当奴隶,他们会用什么办法呢?谢衣,我不敢想。”
刘琼那夜彻夜难眠,她高床软枕却如睡针尖,她想了很多,想了这天下是怎么从她眼皮底下变成这样的。因为粮种与机械改革,人们的生活变得富裕,但旧的思想未变,他们还是奴隶主思想,可世上却没了奴隶。
这怎么能行呢?
于是罪恶便卷着滔天的势在底层酝酿,直到再瞒不下去,爆了出来。
“生产力的进步必是社会进步的前提,绝不是他们丧尽天良的原因,如果出了问题,必是律法不够完善,他们做恶付出的代价不够大,所以肆无忌惮,这天下确实不能乱,但也绝不是他们为所欲为的保护伞。你说上有所好,下有所效,我听个曲他们学了,可我施粥施粮,给百姓发钱发物,让天下衣食丰足他们学了吗?合着他们只挑坏事学,还把屎盘子往我头上扣,有这样的道理吗?”
刘琼上次没怼回去纯粹被谢衣歪理给带偏了,也确实是官吏办得恶心事,朝庭下面办事的成这样,那确实有她的问题,但绝不是她的责任,这种屎盆子她才不认。
“谢衣,我知道你玩文字游戏是专业的,但你不要把你那套断章取义,甩锅扣帽的新闻叙事搁我身上,咱们打天下是新手,但也打下天下了,不就是治天下,我就不信了,还能比打天下更难吗?”
谢衣看她抿唇气得不轻的模样,咳了一声,给自己找补,这都什么事,“这怎么能怪我呢?最开始给我扣帽子的不是你吗?你不扣我能应激吗?”
最开始骂他故人心变的是谁?他一个写新闻的,又不是给自己做辩护律师,互相扣帽子,那不是吵架时的条件反射吗?
“不过这真的严查权贵世家蓄奴什么的,这么得罪人的事,谁会干呢?”
刘琼冷哼一声,“荀攸把冀州刺吏,当得跟瞎了一样,他不得贬官赎罪吗?”
谢衣扯上她的袖子,“啊,我还以为他难活下来呢,没想到,陛下,你长大了。”
刘琼拂袖,“去去去,少恶心我,这报纸就办起来吧,这是你老本行,还是你来。”
“陛下,您知道臣如今身兼多少职了吗?也许明年你就只能去山上看臣了,墓碑上刻,鞠躬尽瘁,过劳而亡。”
刘琼想了想,好想是有点,“这样,我爹最近很闲,他看上了一个叫邓芝的人,天天与人骑马射箭,裁剪美衣,连孝直都失宠了。以免他走上不归路,你找找他,跟他诉苦,让他帮你管辽东事。”
“邓芝?邓伯苗?”
刘琼点点头,“好像是叫这名,你认识?”
谢衣想了想,“邓芝可用啊,此人甚是能耐,历史上邓芝虽然降曹,但他是个极有品行的能人。”
“邓芝正直、简单,爱恨分明。他为将二十多年,赏罚明断,体恤士卒。一辈子身上的衣食皆取自官府,从未经营过私产,妻儿甚至还有忍饥挨饿之时,死时家中也没有多余财物。”
刘琼缓缓打了个问号,她发现她身边的忠义之士都是挖的她爹的墙角,不是,难道她人品不够吗?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聚在刘备身边?就凭他是魅魔吗?
“这人有能耐,怎么也不来做个官,天天跟着我爹能有什么前途?”
谢衣叹了口气,“陛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反省一下,你这高质量人才,哪个不是蜀国的能人?”
刘琼呵呵他一脸,“当然了,我身边都是你与恪这样的二货,群分当然就拉低了。”
辽东的事刘备接过了手,户部由糜竺暂管,谢衣便用全部心力放到了报纸上,如今的雕版印刷,活字印刷已经很成熟了,纸更是各种各样的造,报纸横空出世的条件有了。一来就是大新闻,新闻的作用大着呢。
夜色沉沉,寒风如刀。荒野小道上,一队锦衣卫正策马疾驰,马蹄声如雷,震碎了夜的寂静。为首的正是锦衣卫千户谢恕,他身披黑色斗篷,腰间绣春刀随着马匹的颠簸轻轻晃动,刀鞘上镶嵌的银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身后一名女子紧紧抱着他腰,一道骑于马上,她身披一件厚重的披风,面容苍白。
“棠姑娘,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离开河内郡的地盘了,过几天我们就能进洛京。”谢恕侧头对棠一说道,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安抚。
棠一点了点头,紧紧抱着他腰,快马实在太颠簸了,她也没骑过马,她的手指因寒冷而微微发抖。
突然,前方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异响,谢恕猛地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手已按在了绣春刀的刀柄上。
“大人,有埋伏!”一名锦衣卫低声提醒,语气中带着警惕。
陆铮为锦衣卫北镇抚司,此次回程由他带队,冷笑一声,声音低沉威重,“果然有人不想让我们带人离开。所有人,戒备!”
话音未落,数十名黑衣人从树林中窜出,手持利刃,直扑马队而来。谢恕眼中寒光一闪,绣春刀瞬间出鞘,刀光如电,直劈向冲在最前的黑衣人。
“保护棠姑娘!”谢恕大喝一声,锦衣卫们迅速围成一圈,将棠一护在中央。月光竹影下的映衬下,刀剑碰撞声、马蹄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
棠一紧紧抓住马鞍,心跳如鼓,她还没见过如此凶险的阵仗。她抬头看向谢恕,只见他身形如电,刀光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他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棠姑娘,低头!”谢恕突然大喝一声,棠一下意识地俯下身,一支冷箭擦着她的发髻飞过,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谢恕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猛地一夹马腹,冲向箭矢飞来的方向。他的绣春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那名放冷箭的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倒地不起。
战斗很快结束,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荒野上恢复了短暂的平静。谢恕收刀入鞘,再次翻身上马,这次棠一在前,他低声问道:“棠姑娘,可曾受伤?”
棠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抖,“我没事,你刚刚好厉害。”
谢恕咳了一声,“过奖,”随后他目光扫过四周,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所有人,上马!”
锦衣卫们迅速整理队形,再次护着棠一向前疾驰。夜风呼啸,马蹄声如雷,“驾!”陆铮低喝一声,马队如离弦之箭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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