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石碎裂的脆响惊起朱雀台十三只守宫兽,鎏金匾额"永结同心"四字在雷火中剥落。云璃月跪在满地玉屑间,腕间捆仙锁爬满冰霜,将悬于头顶的婚契金线映得森寒刺目。 "乾坤为证,日月为鉴——"司礼仙官颤抖的唱词被罡风绞碎。玄清帝君广袖翻涌如云,指尖捏着的半幅婚书突然自燃,青焰中浮现天魔图腾,"今断此契,诛魔卫道!" 金线断裂的瞬间,九重天三十六宫同时坍塌。云璃月看着那些缠绕三百年的姻缘线寸寸成灰,灰烬竟在空中重组为微缩诛魔台。台面血槽里流动的,正是她方才溅落的金血。 "玄清!"她嘶声唤着那个刻入命魂的名字,齿间溢出的血珠凝成冰凌,"三百年前你亲手系上金铃时,可曾算到今日?" 太初剑的寒光割裂她未尽的话语。玄清帝君冕旒垂落的玉珠簌簌作响,剑尖挑起最后一根未断的金线:"孽障,安敢惑心!" 云璃月突然低笑出声。她看见断裂的金线末端粘着魔域优昙花粉,那些紫色晶尘正沿着剑身爬向玄清帝君的手腕。三百个共推星盘的深夜,七百次共饮的桂花酿,原来早被魔气浸透。天雷锁链破空而至的刹那,诛魔台残余的镇魂柱亮起刺目白光。云璃月被洞穿的琵琶骨喷出金血,在寒玉砖上绘出带刺玫瑰——与心口魔纹一模一样的图腾。雷纹顺着锁链爬满她全身,却在心脉处留下米粒大小的缺口。 "留着这处破绽,是想看我魔毒噬心?"她昂首咳出血沫,染红的睫毛轻颤,"帝君何时也修得佛家慈悲?" 玄清帝君握剑的手背暴起青筋。太初剑突然调转锋芒斩向虚空,将袭来的魔莲劈成两半。夙夜的幻影在飞溅的花瓣间凝实,指尖拈着截断的金线轻笑:"好月儿你看,这姻缘线里缠着的,可都是本尊的魔气。" 云璃月瞳孔骤缩。那些飘散的金线碎屑中,果然游动着细如发丝的魔纹。最长的几根竟缠绕在玄清帝君腕间,与他跳动的血脉融为一体。 "放肆!"太初剑光暴涨如银河倒泻,却斩不断突然疯长的优昙花藤。夙夜幻影踏着魔莲走近,玄色大氅扫过云璃月染血的脸颊:"三百年前你接过聘礼时,本尊说过什么?" 记忆如惊雷劈开混沌。大婚前夕,夙夜将同心佩按在她心口:"此玉浸过九幽血,若有人伤你......"当时未尽的毒誓,此刻正随魔纹爬满全身。诛魔台突然剧烈震颤。云璃月看见自己流出的金血渗入地缝,那些暗红的液体在地脉中奔涌,竟在九重天穹顶绘出魔宫星图。司礼仙官惊恐的尖叫中,玄清帝君突然捏碎冕旒,十二串白玉珠化作星芒射向八方。 "启阵!" 随着这声厉喝,七十二尊金甲傀儡破土而出。云璃月认出这是守护三生石的诛仙阵,阵眼处悬浮的,赫然是她当年系在玄清剑穗上的相思扣。夙夜幻影突然暴退三丈,魔莲在诛仙阵中片片凋零。云璃月看着金甲傀儡的戟尖刺向自己心口,突然挣断半截捆仙锁。染血的指尖触到阵眼刹那,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洪流决堤—— 紫藤花架下玄清执笔的手腕,朱砂批注的命盘卦象,还有...还有深夜潜入司命殿修改姻缘线的白衣身影。 "原来是你..."她盯着玄清帝君骤然苍白的脸,"三百年前篡改命盘的是你!" 太初剑光在此刻劈落。云璃月心口的魔纹突然暴起,凝成血色荆棘缠住剑刃。夙夜幻影在阵外长笑,笑声震得金甲傀儡寸寸龟裂:"好戏开场了,我的帝君大人。" 玄清帝君突然割破掌心,金血洒在诛仙阵上。云璃月看见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星锁,每道锁链都缠绕着破碎的婚书残页。当星锁缠上她脖颈时,夙夜幻影掷出的魔莲终于击碎阵眼。 "月儿,接剑!" 青鸾剑的悲鸣划破长空。云璃月本能地握住剑柄,剑气扫过之处,七十二尊金甲傀儡尽数化作金粉。她看着剑身映出的魔纹,突然想起这是夙夜三百年前亲手为她锻造的本命剑。玄清帝君冕旒尽碎,黑发在罡风中狂舞。太初剑与青鸾剑相撞的刹那,整个九重天的云海被染成血色。云璃月在交错剑光中看见,那人眼底星图里藏着枚带刺的玫瑰。当最后一道婚契金线湮灭时,夙夜幻影突然消散。云璃月握着青鸾剑跪倒在废墟中,剑尖挑着的半幅残破婚书飘落眼前——玄清帝君亲手写下的"白首不离"四字,正被魔气腐蚀成"诛魔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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