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玲以为夜江雪受的伤只要在药物的作用下就能痊愈,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夜江雪只有在前三天服用了大夫开的药后有了些精神,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宋玲对此很是忧心,故而已有七八天没有去向他父亲问安了。
宋老爷对她的这一行为更是痛心,现在连他每日喜爱的遛鸟都不遛了,书也不看了,账务也不算了。
宋管家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于是就让昆木想想办法,看能否将宋玲给带到宋老爷身边,让宋老爷开心一下。
昆木感激于宋老爷对他的宽容与谅解,于是就前去找宋玲了。
宋玲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道:“我不管你为何而来,我现在走不开。”
“小姐,您好不糊涂啊!您是想嫁给夜江雪没错,但是您现在还在府里,老爷也还在您身边。老爷本就因你重视夜江雪忽略他而伤心,您眼下又多日不曾去向老爷请安,您说老爷心里苦吗?您之后就算得偿所愿嫁给夜江雪了,您就会真的开心吗?”
“再者,老爷认识很多人,也博闻强识,对夜江雪如今的病症指不定有所见闻,就算老爷不懂,老爷可以请教他的朋友啊。您难道忘记了,老爷他认识大泽山的清泽仙师啊!”
宋玲听昆木这般一说,不禁就心里一阵清明,道:“你看我怎么这么糊涂呢?好,我这就去见父亲。”说罢,来不及更换衣裳,就向外跑去了。
昆木一脸忧愁地望着她远去,又一脸担心地望了眼夜江雪,就急速跟了上去。而就在昆木的身影离开房间没多久,一个黑影就突兀地出现了。
那黑影漆黑无比,宛若墨汁,但尽管如此,还是让人一看就认出他是谁了。
他就是夜江雪之前吩咐的那位帮他照料碧水阁的黑衣人,也是趁夜江雪不注意带走宋玲,要试探夜江雪心意的那个黑衣人。
他缓缓飘到床畔,从体内向夜江雪的额间打进了一股浓郁的黑气,才收了手。而夜江雪也因此没过多久就睁开了双眼。
“你看着很惊讶。”黑衣人不带感情道。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能醒来吗?”
夜江雪就敛下了眼帘:“你知道了。”
“嗯,很久了吗?”
“有一段时间了。”
“那他人现在在何处?你不想受制于他,就要想办法除了他。”
夜江雪就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黑衣人就道:“他只是将你当成了一个器具,让你的身体装着他炼制的魔气,等他需要了,他就会收回去。但即便如此,倘若魔气在你体内待的时间太久,你受他的控制太久,你也会失去心性。”
“我知道。可是他来无影去无踪,我根本就没办法找到他。”
黑衣人就道:“眼下天下处处是魔乱,想来定然是跟他脱不了干系。既然你我奈何不了他,不如就去大泽山,请那里的仙师帮忙。我已打听出来,不日前,魔心在大泽山发起过一次动乱,想来我们去哪里,他们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夜江雪沉默不语。
黑衣人就道:“江雪,我知道你为了杀他卧薪尝胆了数年,也知你为此遭受了很多罪,但眼下局势你已明了,他现在已然是个大魔头,是你我所不能左右的。倘若你执意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铲除他,那结果会是怎样?为了他丧失自己的生命,失去自己得来不易的幸福,值得吗?”
夜江雪依旧一声不吭。
黑衣人道:“宋玲已在回来的路上,你若是想走,此刻就是机会。”说罢,就如云烟被风吹散般,不见了。
夜江雪随之就一骨碌坐了起来。他也敏锐地听到了那渐渐近了的急促脚步声,于是就一个狠心,撕下了一缕内衫衣袖,咬破右手食指,匆匆写了几个字,破窗而逃了。
宋玲并不是真心想去关心她父亲,所以当她见到她父亲的第一面就提及夜江雪时,她父亲那喜悦的脸便当即就化作了寒冰,甚至是连给她一个反悔的机会都没有,就将她赶出了他的书房。
宋玲又急又气,在她父亲的书房外苦苦纠缠,让她父亲想办法救救夜江雪。她父亲本就心寒于她的白眼狼行径,此刻怎会心生慈悲,于是就放话道:“你的心里现在已经没有父亲了,倘若你真的执意要嫁给那夜江雪,我也不再拦你。”
宋玲就近乎是激动到哭泣,便是一刻也不想多留就向回跑去。
昆木欺骗宋玲来见宋老爷纯粹是出于一番好意,但不想,宋玲此刻的心已然是被夜江雪给迷住了,已经是没有半点夜江雪之外的事,便因他这一自作主张而愧疚不已,就生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来,便向宋老爷请求离开宋府。
宋老爷此刻正因宋玲的薄情和愚蠢而在气头上,本就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昆木又做了这等请求,那结果可想而知。
“要走就走吧,爱去那里就去那里吧,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甚至是连最后见昆木一眼都不愿。
昆木双膝跪在门外,眼含苦楚和泪花:“老爷,您对昆木的恩情昆木一辈子都无法偿还。昆木对不起老爷,昆木没有看护好小姐。”就流泪,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宋管家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似乎是这几日一下子就苍老到了步履蹒跚,削弱到弱不禁风。
他微微佝偻着腰,望了望紧闭的朱红门扉,克制着自己的心情,安抚起宋老爷:“老爷,昆木是个好孩子,早些时日就对小的说了,他带小姐回来之后就要离开。”
宋老爷却是无比感伤,缓慢站了起来,目光茫然又淡漠:“走吧,都走吧。。。。。。”就拒绝掉宋管家的搀扶,直视前方,向着门口徐徐走了过去。
宋管家不禁感慨,他那个一向走路带风,总是有使不完力气,总是精神抖擞的老爷像是在一刹那就憔悴到连路都走不稳当了,不禁就心里五味杂陈,眼眶酸楚了起来。
宋玲火急火燎跑回去,想要将那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告诉给夜江雪时,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
纵使那一刻她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但她还是克制住了她崩溃的边缘,在屋里,屋外寻找起了他。
她多想她只是比较敏感,多想告诉自己那推开的窗不过是风打开的,那床上留下的血书,不过是有人刻意欺骗她的。
可她终是在寻找他的过程中哭了起来,无力又无措地哭了起来。
那一刻,她不想听到,却是清晰地听到了她的世界坍塌的声音。
他不辞而别,说的“后会无期”是什么意思?
他恐惧了吗?怕她父亲不同意他们之间的婚事?
他担心她吗?担心她一直坚持不妥协,会与父亲的感情有裂痕?
还是说他其实是怕他的身体不好,会成为她的累赘,会让她生活困顿?
可是,他那里知道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她其实并不介意他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她都可以接受,都可以与他一同面对。
她只是想,只是渴望,只是希望能一生一世跟他生活在一起,就够了。
宋玲并没有哭多久就停了下来,她也并没有因为夜江雪留下的“后会无期”就放弃,而是整装,要去寻他。
她既然说了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既然说了会爱他一辈子,那么她就断不可能因为一点点困难就放弃。
她要找到他,无论要经过多久,无论要经历什么苦楚,困难,她都要找到他,告诉他,她爱他,爱他的一切。
宋玲不敢直视她父亲那包含哀伤的眼睛,也不愿再一次让他父亲难过,于是就留了一封信,趁着午夜,悄悄地离开了。
苏桑榆跟着白羽霄往大泽山赶着,本来,白羽霄是想御剑,带着苏桑榆尽快回到大泽山的,但谁知,虚无剑对苏桑榆很排斥,只要苏桑榆靠近虚无剑,虚无剑就会发出阵阵“曾曾曾”的声音,像是在发出警告一般,听得苏桑榆不仅耳朵痛,心里也甚是恐惧。
所以,御剑回大泽山的希望就破灭了。
又因为他们所行之地均是荒草纵生,偏僻孤寂,所以想要找辆马车载他们回去,也就困难重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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