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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古建藏杀机

激光网闪烁着剧毒的幽绿光芒,将通往陈氏基因实验室核心区的甬道切割成死亡棋盘。空气里弥漫着高压电弧特有的焦糊味,混合着更深处飘来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化学药剂气息。林晚背贴冰冷刺骨的合金墙壁,汗珠沿着鬓角滑落,浸湿了冲锋衣的领口。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甬道尽头那扇沉重的铅灰色合金闸门上,闸门表面光滑如镜,唯有一处古老的徽州砖雕突兀地镶嵌其中——那是“蝠鼠献瑞”的祥瑞图案,蝠首圆润,鼠身灵巧,在冷硬的现代科技造物上透着一股诡异的时空错位感。

“蝠鼠献瑞…‘蝠’者,福也;‘鼠’者,子神也。献瑞…瑞气东来…” 林晚脑中急速飞转,回忆着徽州古建中三雕(砖、木、石)的布局密码与奇门遁甲方位对应的秘钥。徽州大族,尤擅将机括暗藏祥瑞纹饰之内,取“吉中藏险,福祸相依”之意。这陈氏,果然将祖传的阴毒谨慎刻进了骨子里!她目光如电,扫过砖雕细微的接缝处。蝠首并非固定一体,其颈部有极细微的螺旋纹路,似可转动!

“东为震,属木,主生门…‘瑞’气东来,蝠首所指,便是生机所在!” 林晚心念电转。眼前这剧毒激光网,分明是死门绝杀之局。蝠首此刻微偏西南坤位,坤为死门!生路,需扭转乾坤!

时间紧迫。身后远处隐约传来追兵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探测器的嗡鸣,如同催命符咒。她再无犹豫,指尖灌注巧劲,闪电般探出,精准捏住那冰冷坚硬的蝠首,屏息凝神,向左——顺时针方向,沉稳而坚定地拧动!

“咔…咔…咔…”

三声清脆的机簧咬合声在死寂的甬道中响起,如同古钟叩击。随着第三声落定,那狰狞闪烁的幽绿激光网,如同被无形之手瞬间掐灭,骤然消失!甬道陷入一片压抑的黑暗,只有应急灯微弱惨绿的光芒勾勒出闸门轮廓。

林晚不敢丝毫松懈。激光网消散,前方那扇厚重的铅灰色合金闸门却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一股更加浓郁、甜腻得令人头晕目眩的混合气味——消毒水、福尔马林、某种奇异的腥甜花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从门缝中汹涌喷出!

“毒瘴!” 林晚瞳孔骤缩。这气味绝非寻常!她几乎是本能地探手入怀,指尖触到腰间悬挂的一枚小巧布囊——正是临行前,依据汪亥生笔记中零碎记载的古法,结合雾岭采集的几种罕见药草(如避瘴金线蕨、醒神石菖蒲根芯、吸附浊气的百年沉炭粉),以五色丝线精心缝制的辟毒香囊!囊内药材混合,散发着一股清冽苦涩、直透囟门的独特药息。

千钧一发!

就在那肉眼可见、带着诡异淡绿色泽的混合气体即将扑面而至的刹那,林晚手腕疾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枚小巧的香囊狠狠掷向闸门缝隙!

“噗!”

香囊撞在冰冷的合金门框上,并未弹开,反而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激发异变!囊中吸附了大量毒瘴的百年沉炭粉与那淡绿气体猛烈反应,发出“嘶嘶——!” 如同水浇火炭般的刺耳声响!一股更加浓郁、但色泽截然不同的深绿色烟雾猛地从香囊破裂处炸开,并非扩散,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死死“咬”住了闸门缝隙中涌出的淡绿毒瘴!两股气流激烈纠缠、对冲、湮灭,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深绿烟雾所过之处,坚硬的合金门框表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细密的、如同苔藓般的锈蚀斑点!

好霸道的古毒!林晚倒抽一口凉气,若非这古法香囊争得瞬息之机,后果不堪设想!她屏住呼吸,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抓住深绿烟雾与淡绿毒瘴僵持湮灭所创造的那一线稍纵即逝的“真空”地带,猛地从狭窄的门缝中侧身挤了进去!

“嗤啦——”

沉重的合金闸门在她身后瞬间合拢,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门内,景象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这里并非想象中纯粹冷硬的高科技实验室,而是将一座完整的徽州古宅天井,硬生生“镶嵌”进了超现代的巨大合金框架之内!青石板铺地,四水归堂的结构依旧,四周却环绕着高耸的、布满闪烁指示灯和各种不明接口的生化培养舱。惨白的人造光源从头顶冰冷的金属穹顶洒下,将雕梁画栋上精美的木刻人物、砖雕瑞兽映照得光影分明,却毫无生气,如同阴森墓穴中的陪葬品。

空气中残留着甜腻的毒瘴余味,被香囊药气中和后淡了许多,却仍让人胸闷欲呕。更深处,传来低沉恒定的机器嗡鸣,如同巨兽沉睡的呼吸。天井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结构复杂、由透明管道和金属阀体组成的庞大装置,管道内流淌着墨绿、幽蓝、暗紫等诡异色泽的粘稠液体,在灯光下反射着油腻的光。装置核心,浸泡在一种半透明琥珀色凝胶中的,竟是数以千计、形态扭曲的变异茶蚕!它们口器狰狞,甲壳呈现出金属般的冷硬质感,在凝胶中微微蠕动,如同炼狱的微缩图景。装置基座四周,布满了精密的光学传感器和能量导管,导管最终汇聚向天井正北方向——一座被改造过的、原本应是祠堂主厅的巨大空间。

那主厅大门紧闭,材质非木非石,而是某种暗沉如墨玉的合金,表面蚀刻着繁复到令人目眩的几何纹路,隐隐构成一个巨大而邪异的八卦变体。八卦中心,阴阳鱼眼的位置,却是两个深深凹陷的掌印凹槽。门楣上方,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巨大匾额,上书三个阴森古篆:“化生堂”!

“化生…夺天地造化,逆死生伦常…” 林晚心头寒意更甚。这陈氏,竟将祖先祠堂改造成了基因亵渎的祭坛!她强压翻腾的胃液和心头的悸动,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这诡异的天井。核心实验室必在“化生堂”内!但眼前这扇墨玉合金门,显然比外闸更加凶险。八卦掌印…这绝非简单的指纹锁!徽州秘传机关,常以奇门遁甲生克之理布设,需按特定方位、顺序激活掌印,错一步,恐将触发雷霆杀机。

她的目光飞速掠过天井四角的四座小型古建模型——它们被精心布置在震(东)、离(南)、兑(西)、坎(北)四个方位。模型虽小,却五脏俱全,砖雕、木刻、石础一应俱全,俨然是微缩的徽州古宅精华。

东(震位):一座马头墙高耸的微缩门楼,门楼砖雕主题为“鲤鱼跃龙门”,但龙门之上,却非祥云,而是刻着细密如蛛网的电路纹路。

南(离位):一座小巧的花厅,木雕窗棂上本应是“喜鹊登梅”,此刻喜鹊眼中却嵌着两点诡异的红光传感器。

西(兑位):一座微缩的八角亭,亭角石雕瑞兽口中衔珠,珠子材质奇特,散发着微弱磁场。

北(坎位):一座微缩的祠堂主厅,门扇紧闭,其上雕刻的“獬豸”神兽独角,竟是一根尖锐的合金探针!

“四象锁钥!” 林晚瞬间明悟。这四座微缩古建模型,正是开启中央“化生堂”墨玉巨门的关键锁钥!它们分别对应四象(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其上的异常改造点,便是触动机关的核心。需以特定顺序、特定方式触发四象机关,才能引动中央八卦掌印的生机。顺序…必依五行生克之理!

她脑中急速推演:“陈氏祖源徽州,徽州属‘震’(东)木之地。木生火,火生土…中央‘化生堂’八卦属土?不对!化生乃逆天之举,其性属‘金’!金主肃杀,变革!金克木,木生火,火克金…反其道而行之!”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破而后立,死中求生!需以‘兑’(西)金之位为始,激发‘离’(南)火克金,再引‘坎’(北)水济火,最终以‘震’(东)木之生气,贯入中央金位,方可破开‘化生堂’死局!顺序:西(兑金) -> 南(离火) -> 北(坎水) -> 东(震木)!”

思路既定,林晚身形如狸猫般掠出,直扑西侧兑位八角亭!她目光锁定亭角石雕瑞兽口中那枚散发磁场的珠子。没有直接触碰,而是迅速从工具包中取出一枚强磁体,隔着半尺距离,猛地将磁场方向对准珠子!

“嗡——!” 珠子受到强磁干扰,瞬间由暗转明,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八角亭基座下传来沉闷的机括转动声,一道细微的蓝色能量光束自亭尖射出,精准击中南侧离位花厅窗棂上那只眼中泛红的木雕喜鹊!

“滋啦!” 红光传感器被蓝光击中,木雕喜鹊眼中红光暴涨,仿佛活了过来!紧接着,花厅屋檐下隐藏的数个微型喷口猛地开启,喷出炽热的、近乎透明的无形火焰(高温粒子流),瞬间笼罩了整个离位模型!火焰并非燃烧,而是产生恐怖的高温辐射,空气剧烈扭曲。

林晚毫不停留,扑向北侧坎位微缩祠堂!祠堂门扇上的合金獬豸独角探针,正对着无形火焰的中心。高温辐射灼烧着空气,也令那根冰冷的合金探针尖端迅速变得赤红!就在探针温度达到顶点的刹那,林晚用绝缘钳闪电般夹起一小块从雾岭带来的、饱含重金属的锈蚀毒泥,精准地甩向赤红的探针尖端!

“嗤——!” 剧毒重金属泥块在超高温下瞬间气化,产生一股浓烈的、带着刺鼻金属腥气的墨绿色烟雾!这股烟雾被无形的力场牵引,并未扩散,反而如同活物般,被祠堂门扇上獬豸图案的巨口“吸”了进去!祠堂模型剧烈震动,紧闭的门扇“咔哒”一声,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深蓝色水箭(高压液态冷却剂)自门缝激射而出,直贯东侧震位门楼!

深蓝水箭撞上震位门楼砖雕“鲤鱼跃龙门”中那道布满电路纹路的“龙门”!水流瞬间渗透激活了所有电路纹路,整座门楼模型发出低沉的嗡鸣,砖雕上的鲤鱼仿佛活了过来,鳞片次第亮起翠绿的光芒!一道充满生机的翠绿色能量流自“鱼跃”的轨迹中升腾而起,如同一条微型青龙,夭矫腾空,直射天井中央“化生堂”那扇墨玉巨门!

“轰隆——!”

中央墨玉巨门上的邪异八卦图骤然亮起!翠绿能量流精准注入代表“生门”的方位。八卦中心的阴阳鱼眼位置,那两个掌印凹槽瞬间被柔和的白色光芒充满!

成了!

林晚心脏狂跳,一个箭步冲到巨门前,毫不犹豫地将双手狠狠按进那两个光芒流转的掌印凹槽之中!

“嗡…咔…嚓嚓嚓…”

沉重的墨玉合金巨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滑开,一股冰冷彻骨、混合着奇异防腐剂和…某种更古老、更阴寒气息的白雾,如同沉睡巨兽的吐息,扑面而来。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四壁布满了闪烁着幽蓝数据的巨大屏幕和复杂的生物仪器。空间的核心,是一座半埋入地下的圆柱形低温舱,舱体由厚重的透明晶体材料构成,散发着森森寒气。

林晚的目光瞬间被低温舱内的事物牢牢攫住!

舱内没有活物,只有一件物品被精心安放在恒温基座上:一个打开的紫檀木遗物盒。盒内衬着明黄色的丝绸,丝绸之上,静静地躺着——

半块墨玉符牌!

那符牌非金非玉,材质幽暗深邃,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断裂的边缘参差狰狞,显然是被暴力损毁。其表面蚀刻着极其繁复、诡谲的纹路,那纹路…那纹路竟与汪亥生心口嵌入的蛊王骨符,以及长老当年置于案上的那枚,完全同源!只是眼前这半块,其纹路走向透着一股截然不同的、阴鸷邪异的能量波动。此刻,在低温舱幽蓝的照明下,这半块墨玉符牌正幽幽地反着光,如同深渊睁开的独眼。

符牌旁边,斜倚着一张嵌入盒盖内衬的黑白遗照。照片上的男人约莫五十许,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而充满掌控欲的笑意。照片下方,一行镏金小字清晰刺目:

“陈公讳巳府君遗照”。

陈巳!那个勾连墨毒传人,一手策划了汪氏灭门惨案、最终被汪亥生之父以百年血咒诅咒的元凶首恶!

这半块墨玉符牌,竟作为最重要的遗物,与陈巳的遗照一同被供奉在这最核心的低温秘藏之中!

就在林晚心神剧震,目光死死锁定那半块符牌的瞬间——

“滴——!滴——!滴——!!!”

尖锐刺耳、几乎要撕裂耳膜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以最大音量在整个球形空间内疯狂炸响!猩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闪烁,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血海!

几乎与警报声同步!

“嗤——嘎吱——!!!”

身后,那扇刚刚开启的墨玉合金巨门之外,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巨大液压钳全力撕裂厚重合金的恐怖锐音!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和金属扭曲的呻吟!

他们来了!而且,带着足以破开这最后屏障的暴力手段!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林晚的心脏,前有陈氏千年仇怨的核心证物,后有破门索命的追兵。她站在弥漫的低温白雾中,遗照上陈巳的冷笑仿佛穿透时空,与门外撕裂金属的锐音交织成一张绝杀的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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