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血红清晰可见,阿哑惊醒后出了一身冷汗。
她抬手碰了碰后颈的刺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日记本被她放在了床头柜,上面出现最多的是“你在吗”。
这是阿哑写的。
快两年了,阿哑还是每天标了日期重复问这句。
而最近几页她又写了别的。
-你跟文泽说过什么?
-文叔叔跟你有什么交易?
-说话。
-你个哑巴。
阿哑看着这些文字,心情愈加糟糕。
看来,她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房间响起一声叹气声,女孩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支碳素笔,在最末尾写下了一句:我的记忆怎么回事?
“……”
阿哑忘了很多事,睡了一觉后也没完全想起来。
就比如日记本上写的那些。
经此一遭,阿哑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日记本眼熟。
书人世界第一次见塞安莉丝,他用了自己最真实的模样来见她。
书首是书人的心脏,那这个日记本也是塞安莉丝的“心脏”?
“……”
日记本一点动静都没有,阿哑也没再理会。
她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十七,有二十七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
屋里很闷,阿哑按了按太阳穴,她踩了拖鞋去开窗户。
夜风吹来,阿哑有些恍惚,她看着手机上的电话,最近一通是在凌晨三点零一。
想了想,她回拨了这串号码。
不等对方开口,阿哑率先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文叔叔。”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他语气如常。
“李同学,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这长辈关心晚辈的语气让阿哑皱了眉。
阿哑接触对方的次数不多,但这种半夜打电话骚扰人的行为她再熟悉不过来。
夜里十点半开始打电话,断断续续,一直到三点。能够持续这闲得慌的恶趣味,以及知道这个手机号的,阿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文叔叔,这个手机没接过骚扰电话,您是第一个,不仅打骚扰电话,还锲而不舍。”
对方一噎。
两年了,这姑娘家的嘴是越来越毒了,不管是当着他的面,还是隔着电话,总能呛到人说不出话。
自从文泽死后,阿哑就开始疏远文正了。
同样的,因为独子死亡,文正也很忙,他还要跟家族交代。
“那个,李同学,听说你没吃饭……”
阿哑掀了掀眼皮。
“文叔叔,您这不是听说,是看了门口的监控,请给我留点**。”
对方不吭声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继续睡觉了。”
“……”
就在阿哑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竟然语气如常地发出邀请:“李同学,要一起去吃个夜宵吗?”
睡太久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的阿哑:“……”
虽然她很饿,但这对吗?
“我到楼下了。”
阿哑看到了,楼下有个人在招手。
她缓缓合上窗帘。
“我不饿,您回去吧。”
对方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伤怀。
“诶——李同学,那我能来看看孩子生前的居所吗?”
阿哑:“……那您等下,我先出去。”
“嗯?不用,我到门口了。”
门铃被按响的那一刻,阿哑有种被做局的感觉。
果然他们资本家没一个好人。
文泽的父亲全名文正,是一个名字比人正直的人。
阿哑开了门,文正拎着菜和小袋米,他没带其他人。
文正穿着常服,丝毫看不出是快四十的人。
进门后文正大大方方,甚至反客为主——这个词用在这里并不合适,但主动权确实就这样从阿哑这边溜走了,
“李同学,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洗菜做饭。”
阿哑有种第一次到朋友家做客的既视感。
但她好像确实是“客人”,她住在这里也是应对方的要求。
厨房传来流水声,没过一会儿,文泽端了盘子过来。
“别那么拘谨,先吃点水果。”
阿哑僵坐着,她有点搞不明白这位雇主在想做什么。
文正拎了围裙穿好,他看阿哑还坐在沙发上发呆,于是拿了遥控器开电视。
“吃饭的话还要再等会儿。”
“……”
阿哑总觉得她的记忆出了点问题,现在看来,眼睛也出了问题。
文泽的爸爸是这样的人吗?
客厅里,电视上放着少儿频道,阿哑的面前是一盘水果。
等等,水果?
阿哑看着还带着水的水果,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文叔叔,你这水果在哪里买的?”
文正刚洗完菜,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难得阿哑主动问话,他颇感欣慰。
“学校那条街,有位老人家在摆摊。”
阿哑又看了眼这水果,这跟老板拿给她的水果一模一样。
文正开始切菜,刀落在菜板上的声音有规律。
没听到阿哑说话,他主动找话题:“有什么问题吗?”
“文叔叔,你带了什么进来?”
阿哑的声音波澜不惊,倒让文正诧异,他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我锁了门的。”
客厅中放着少儿频道的动画片,嘻嘻哈哈的笑声从外边传来,若有似无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在文正身后,伴随着翻书的哗哗声,很轻。
“文叔叔,签字笔借我用一下。”
阿哑冷不丁的声音出现在文正身侧,这一刻,头皮发麻的感觉瞬间笼罩这个男人。
既然阿哑在身侧,那他身后的是?
文正只感觉到胸前口袋的签字笔被迅速抽走,紧接着,女孩的头发划过他的余光。
背后传来刀刺破血肉,砍进骨头的钝声。
“咚!”
文正手中拿的菜刀稳健地拿在手里,他看着前方,瓷砖中,书首人身的怪物正张着血盆书口对着他的脑袋。
身后的东西倒下,学生短发的女孩正蹲着,她挥刀,一下下砍在书脊与人脊相连处。
“咚!咚!咚!”
血溅在阿哑身上,阿哑只抹了把脸,嘴角扬起一个笑容。
“文叔叔,你们资本家心理素质都这么强的吗?”
或许,这话该文正来说。
现在的高中生心理素质这么强的吗?
书首和人身分离。
女孩手中的刀变成笔落在地上,笔尖损毁严重,像是经历了某种摧残。
阿哑将地上的笔帽捡起来,而后扣上连带着笔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抱歉,签字笔不能用了,我给您换一支。”
文正缓缓舒了一口气,他将刀放在菜板上,抬起的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最后只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
“你见过玫瑰了?”
阿哑没有意外。
“塞安莉丝是吧?”
她当时能看到日记本上的文字,那文泽也一定可以看到。
阿哑知道文泽会看她的日记本,他们也曾用这个日记本交流过。
文泽的不对劲极有可能是塞安莉丝跟他说了什么,所以他才会做傻事。
而现在……既然这位资助人知道【玫瑰】,语气还这样熟稔,那么文泽的事真的很蹊跷。
文正摊了摊手。
“或许是吧,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你知道替命吗?”
阿哑没理他。
文正则继续继续切菜煮粥。
地上的尸体消失了,只剩下书首。
阿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东西,于是拎着扔到了卫生间,顺带着看,她去卫生间处理身上的血迹。
而文正:“……?”
这孩子,多问一句要怎么了?跟他家那个臭小子一个脾气。
厨房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气蔓延到客厅。
而洗手间的水则哗哗流着。
阿哑在思考。
她在日记本上见过“替命”,当时塞安莉丝只是随口一提——现在看来,是在打探她的态度。
替命的条件苛刻,必须要命格相似……命格相似但其中的一点不一样,比如寿命等,这样才有可替性。
结束替命的方法只有一个,参与替命的人死一个,不论死哪个。
“……”
阿哑想到后颈的刺字。
这个刺字消失过一段时间,就在文泽跳楼后——在此之前,文泽说他找到了洗掉刺字的方法,会是这种方法吗?
或许……是吧。
这个刺字是替命的标记。
可现在又出现……是被隐藏了还是重新刻上?
阿哑记得塞安莉丝碰过她的后颈。
“……”
回到客厅后,阿哑看着桌上的水果发起了呆。
“文叔叔,书人可以来到现实吗?”
文正看着从洗手间出来的女孩,女孩脸上的水珠还没擦干,部分打湿了鬓发,部分沿下巴落下。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知道?”
阿哑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水珠。
“好吧,那我们来谈谈替命,看中我哪点了?觉得我命长?”
文正:“……嗯。”
有时候,这女孩的直觉简直不要太准。
阿哑见他不否认,也就敞开了问。
“怎么找到我的?”
替命的条件苛刻,找到命格相似的又很难。
“你还记得初中填过的几张心理测评表吗?层层筛选,最后两张表是在监控下填的。”
阿哑点头,这个她有印象,心理专家来学校,学校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表,之后又随机抽选学生填表。
那时的她一直被选到,本以为是巧合,没想到是入了文正的眼。
“还以为是我倒霉,要在这种表上浪费时间。”
作为出表人之一的文正:“……”
“咳咳,我懂一些心理学,也看过你填表的录像,我了解过你的身世,从微表情学和一些行为习惯上可以看出……”
阿哑并不想陪这位大叔卖关子,奈何对方恶趣味。
她掀了掀眼皮,语气没有多少起伏:“可以看出什么?”
“你有很强的自毁倾向。”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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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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