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自绍兴到杭州的官道上,扬尘四起、车马疾行。
砚山靠着车门昏昏欲睡,马车一个颠簸,他忽然惊醒,才发现沈不器仍未合眼,正借着月色低头看信。
“主子,您歇一会儿吧。”砚山打了个哈欠,翻出茶壶给他倒水,劝道,“来浙江这两月,就没见您睡个囫囵觉……”
沈不器接过茶杯,头也不抬道:“问问还有多久到。”
砚山欲言又止,朝车外问了一声,答道,“约莫两个时辰。”
沈不器思忖片刻,道:“一会儿你先回府,今日舅舅会送几名亲兵过来,交予张先生安顿,旁的等我回来再说。”
“这个收好,拿给柳先生。”他抽出林承宗送来的名单,“叫柳先生去探探底细,若有可用的,尽早接触。”
巡按位低权重,下属并无定员,要能办成事就得各凭本事,这也是寻常官吏难担巡按重责之故。
沈家世代书宦,人脉关系自不必说,张、柳两位先生便是沈父的幕僚,曾在地方办差多年,因举业不顺,后来便投了沈家。
因从前经历,两位先生对衙门里的种种门道颇为熟悉。沈不器上任两月,能在重重阻碍下迅速摸清案情,少不了二人从旁协助。
可强龙难压地头蛇,要想办好差事,仍需扎根浙江多年、深谙此地形势的帮手。
他此番赶赴绍兴,原就是来向舅舅求援的。
说起正事,砚山连忙坐直,将信仔细收好。
一一应下后,他感叹道,“只盼能多得几个可用之人,也好为主子多分担些。”
沈不器未置可否。
巡按代天子巡狩,上至所按藩臣、下至府州县百官,皆要纠察举核。此地藏龙卧虎,要想找个能力超群、力有所逮者自然不难,真正难的是官身清白、牵扯不多。
“对了,主子您不回府么?”砚山反应过来。
“嗯。”沈不器颔首,“陈府那位女先生回来了,我去见见。”
思及案情,他揉揉眉心,终于露出几分倦意。
王攀案虽闹得沸沸扬扬,但朝野内外真正在意的并非三个当事者,而是当初以醉酒失足结案的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以及如今自称杀人凶手的青焰帮。
换言之,王攀的命无关紧要,值得放到公堂上好生辩一辩的,是贼匪流寇与浙江官衙,究竟谁犯了欺君之罪。
可若想正面审讯、查明真相,难度好比登天。
一来,剿匪是都指挥使司的差事,他不能随意插手。舅舅虽在都司任佥事,却主管海防事务,职权有别,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二来,浙江官衙上下同流、利出一孔,巡按虽有立断之权,可贸然审讯,只怕会打草惊蛇。万一逼得对方断尾求生、推人顶罪,便得不偿失了。
归根究底,还是得回到案情本身。
沈不器闭目养神,指尖轻叩膝上,在心中细细回溯案卷。
八月十五傍晚,有船家目睹,王攀三人启程同游江上,一众小厮则沿陆路赶去下游等候主子。
三日后,下游百里外,有渔民捞到两具肿胀的尸身,报官后,衙吏认出其中一人肖似矿监税使王攀,当即将尸体送回按察司。
按察司得到消息后,一面安排尸检,一面展开调查。
隔日又得到消息,另一位死者为杭州漕商陈茂良,同行瘦马、随行小厮皆下落不明。
而王攀家中亦是人去楼空。有邻里目睹,这几日夜里,府中仆役陆续离开,步履匆匆、行迹鬼祟。
两天后,官兵终于在江畔山中找到了瘦马窈儿。
窈儿在狱中认供,当夜王攀醉酒落水,陈茂良救人不成、溺死江中,她只能仓惶逃到岸上。
刚到岸上,她又撞见随行小厮。众人听闻主子出事,唯恐殃及自身,纷纷四散逃去。而她无处可去,只能躲进山中。
供认不到三日,窈儿不堪审讯折磨,在狱中自尽。
不久后,按察司陆续抓到几位王家逃奴。
经审讯,几人承认,八月十六那日确有人前来报信,直言王攀溺死江中,叫大家各寻生路,众人这才收拾金银细软离去。
那几位逃奴因监守自盗、侵占主家财物,已受绞刑。
王攀之死,至此结案。
若只看案卷、尸检与供词,那确实是环环相扣、互为印证,叫人寻不出错漏。
可沈不器反复研读后,只有一个念头:这案子太干净了。
瘦马死在狱中,再无改口翻供的可能;
随行仆役下落不明,又冒出几个逃奴弥补解释;
就连经手尸体的那位老仵作,也在半年前因病离世。
原本复杂的案情,在按察司笔下,竟成了棵笔直的高木,丝毫不见旁逸斜出。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沈不器从不信什么雁过无痕。他明白,案子的关键定在王、陈、窈儿三人身上。
王攀死后,府中一应财物皆已充公内库,宅子也被查封,要想查阅还需内库首肯,沈不器已去信托景王帮忙疏通,暂无回信。
线索有限,沈不器只能一面派人寻找逃走的仆役,一面将目光移向陈茂良与瘦马窈儿。
陈茂良在漕商圈子里名气不小,底细不难查清。
沈不器看过他的经历,同许多出生贫寒、父母早亡,后来却发迹腾达的商贾类似,是个眼光毒辣、攀附算计、野心不小的人物。
陈茂良此人原是南京人士,儿时家境贫寒,一度靠乞食而生。
好在他脑子活泛、口齿伶俐,又长了副好皮囊,长大后靠四处拜码头认干亲,在杭州一带渐渐混出了些名声。
后幸获一位漕帮老大赏识,又得其独女青眼,很快便被招为赘婿。
没过几年,漕帮老大意外离世,漕帮上下争权夺利之时,他却主动让贤、退出漕帮。
凭一招以退为进,陈茂良非但没有搅进漕帮的浑水里,反倒从中得了不少好处,靠漕运生意渐渐发家。
直到第一任妻子离世时,他俨然是江浙一带有名的漕商,又在南京家中娶了位娴静娇美的新妻。
从混迹街头的乞儿,到仪表堂堂、娇妻在怀的巨贾,陈茂良这半生也算传奇。唯一叫人诟病的,便是他年近四十,膝下仍旧无子。
陈茂良死后,那位年轻的陈家夫人前来杭州收拾后事,许是不愿想起伤心事,索性封了别院、遣散仆从。
回到南京不久,一干族亲仗着陈茂良无后,日日前去骚扰闹事。更有不知哪儿冒出的债主,自称陈茂良欠其巨款,逼她抵债偿还。
那新寡的夫人也是个人物,因为不堪其扰,竟私下卖了田地宅邸,同后宅女眷们分了个干净,携金银细软各自跑了。
比起陈茂良,那瘦马窈儿就要神秘得多。
旁人只知陈茂良从翠莺阁买了个年轻鲜嫩的瘦马,独自养在杭州别院,平日里喜爱得紧,从不带出来示人。
那瘦马也久居深闺,身边只有二三仆从侍候,就连四邻都不晓其貌。
如今陈家四下零落,沈不器只能从杭州别院查起。
头一件事,便是别院的账册。
对外的送礼孝敬暂且不提,沈不器重点看了内宅的账,发现除却日常花销,有两个账目叫人颇为在意。
一是连续三月购置的保胎药;二则是给一位名叫庄凝的女先生的束脩银子。
看见保胎药的瞬间,沈不器只觉拨云见雾、醍醐灌顶。
这保胎药若是给窈儿吃的,陈茂良怎会轻易将她送给王攀?
窈儿若怀有身孕,又如何做到渡江游水、在山中躲藏数日,还有气力接受刑讯、写下供词?
若是怀有身孕的是旁人,当初陈家夫人又怎会随意将其遣散,而不是抱着遗腹子,回南京安身?
瘦马窈儿,必定有异。
觉察到这一点,沈不器当即派人分头调查翠莺阁、女先生庄凝,却得知翠莺阁背后的东家出了事,早已闭门数月,管事的鸨母尚且不知去向;
而那女先生则寡居多年,前些日子回乡省亲,一时半会儿还未能归家。
沈不器耐下性子等待,终于在今日得到消息,庄凝出现了。
-
一路奔波,到杭州城时,天色微蒙。
沈不器一夜未睡,在城外驿站洗漱歇息片刻,待城门开启,才悄然进了城。
马车一路行至城南,在一处民居前停下。沈不器等待片刻,远远看见一个肩背包袱的中年妇人风尘仆仆走来。
那人身形高瘦,走起路来姿态板正。一身素色长衫被洗得发白,长发也整齐盘在脑后,瘦脸长眉细眼,神情整肃,叫沈不器无端想起儿时家中请来的教养嬷嬷。
见门前停了车马,她慢下脚步,面露迟疑。
沈不器缓步上前,温声道:“敢问可是庄夫人?”
庄凝飞快打量他几眼,神情警惕,“你是?”
“沈某不才,在官府谋个差事。”沈不器和煦道,“冒昧前来,是想同您聊聊陈茂良,陈府的案子。”
“官府……”庄凝眉头皱起。
面前这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瞧着气度儒雅、书生文气,哪有什么官爷的派头。
沈不器看出她的怀疑,从袖中取出一块腰牌,在她面前一晃又收起,庄凝只勉强看清上头“御史”二字,不由心下一惊。
再看马车边一众随行护卫,虽布衣便装,可身形挺拔、目光锐利,不似寻常随扈。
然而,他若真是官府的人,庄凝更不想与之牵扯。
“陈老爷都死了一年有余,还有什么可说的?”
庄凝语气冷硬,越过他就要进屋,不愿多谈。
沈不器立在原地,不紧不慢道:“实不相瞒,在下是为陈府那位窈儿姑娘而来。”
庄凝果然脚步一顿。
“您这话有意思,案子都结了,找我又有何用?”
察觉到她对窈儿反应不同,沈不器心中也定了几分。
他道,“既然我今日找到夫人,便说明这案子尚未尘埃落定。”
闻言,庄凝霎时转头看来,神情难掩震惊。
沈不器微微一笑,看了眼庄凝肩上的包袱,歉然道:
“是我思虑不周,庄夫人不如先回去修整片刻,我叫人去前头茶馆寻个雅间,待您何时休息好了,我再同您细细说道。”
踌躇片刻,庄凝下定主意,“不必了,说完尽早了事,你带路吧。”
时辰尚早,茶馆大门刚开,伙计打着哈欠睡眼惺忪。
随行小厮上前塞了块碎银,又低声吩咐几句,伙计立时清醒过来,将二人殷切引到楼上、奉了茶水。
雅间里飘起茶香,庄凝依旧抱着包袱,坐得板正。
“沈大人想知道什么,不如直说吧。”
“庄夫人是个爽快人,那我便也开门见山了。”沈不器放下茶盏,“庄夫人当初为何去陈家教书?对窈儿姑娘又有多少了解?”
庄凝沉默片刻,“沈大人既然能查明我的住处与行踪,我的来历恐怕也已不在话下。我猜,你想问的恐怕是,为何我要自砸招牌,跑去教一个风月女子吧。”
沈不器不语。
他确实调查过她,知道此人个性端肃古板,向来只为正经人家的闺中小姐教书。同一个瘦马出身的豪商外室来往,确有几分古怪。
“我最初去陈家,是遭人诓骗去的。”
“但闻其详。”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初来乍到,旁人乐见她出丑罢了。”
庄凝微微垂眸,仿佛陷入回忆。
“那时有人同我传信,说杭州有个豪商的女儿要寻个教书先生,看上了我。我去后才知,哪有什么女儿,倒是人家娇养在家的妾室。”
“有人传错话了?”沈不器问道。
“就当是传错话了吧。”庄凝眼底有些不屑。
“陈老爷想给爱妾寻个说书唱戏的女先生,下头人吩咐一圈,倒成了找正经的教书先生了。
“想来谁是听闻我脾气冷硬、说话不留情面,想借我之口奚落窈儿的身份,叫她下不来台吧。”
沈不器心中一动,总觉得有几分后宅里争风吃醋的味道。
她继续道:“那时我本想离开,可窈儿得知我的身份,邀我喝了一杯茶,给我看了她的诗作画作,请我给些意见。
“我见她是可塑之才,没有风月窝里养出的习气,也渐渐消了成见,同她偶有往来。”
“再后来,我家中突生变故急需钱财,她仗义疏财,赠了我不少银两。我过意不去,便主动提出为她教书,用束脩银子还账。”
庄凝顿了顿,“话虽如此,可我的束脩仍是月月不落,就算不愿收,她也会想方设法送到我家中。”
说完,她沉默下来,久久不语。
沈不器亦有几分动容,低声道:“节哀。”
他抬手为她添了茶水,温声劝慰,“庄夫人惜才,窈儿姑娘也重情义,人生难得知己。”
庄夫人冷冷道:“人死如灯灭,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沈不器也不恼,只静静道:“人终有一死,谁人又能算尽?我只知道,若重来一世,窈儿姑娘定还会留你喝那杯茶的。”
庄凝一愣,而后忽然起身走到窗边,只留了个背影。
“沈大人还想问什么,尽快吧。”
清晨的风吹皱她的长衫,也吹皱她的话音。沈不器没有开口,等待她慢慢平复情绪。
再回座时,他敏锐察觉到庄凝卸下了几分防备。
沈不器正了心神,细细朝她问道:“陈府别院里只有窈儿姑娘一个主子么?”
庄凝果然坦诚许多,仔细回忆,一一答道。
“除了陈老爷外,只有她一个。陈老爷不常在家,她又喜欢清净,贴身伺候她的也就三两人。”
“那几人的名姓、年纪、样貌,庄夫人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她道,“一个叫碧环,浓眉方脸,做事利落;一个叫白玉,圆脸矮个儿,说话机灵;还有个叫红酥,长得漂亮,脑子活泛。三人皆是十七八的年纪,同窈儿差不多。”
沈不器一一记下,又问:“这三人同窈儿姑娘关系如何?”
庄凝一顿,“就是寻常主仆关系。”
“那您方才说,有人想借你之口奚落窈儿姑娘,是……”
“猜测罢了。”庄凝轻描淡写道,“若非如此,能将主子安排的差事办成这样,我也找不出别的借口。”
沈不器缓缓点头,微笑道:“是这个理。”
而后,沈不器又问起她在陈府所见的种种,事无巨细到庄凝都有些记忆模糊、答不准确。
一番询问下来,街市上已然传来喧闹声,竟是日上三竿之时。沈不器还想问什么,却见门外护卫拿着信匆匆走来。
沈不器眉心一蹙,歉声道:“今日劳您来一趟,实在是叨扰。”
他拿起早放在一旁的木盒,推到庄凝手边。庄凝刚要拒绝,沈不器打开木盒,竟是一本珍本残卷。
“知道您爱书,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庄凝难得露出几分为难,犹豫片刻,还是关上了盒子。
“沈大人,从前我送了窈儿一把琴,其上刻了一只春燕,应当还在陈府别院。”庄凝悄悄攥紧了手,希冀道,“若你真要送什么,可否将这珍本,换成那把琴?”
她软下语气,透出几分恳求,
“也算是全了我与她一份情谊。”
沈不器微微诧异,刚要顺口答应,可不知为何,心弦莫名一动。
“这我不能做主。”他信口道,“因这案子的缘故,官府已将别院查抄封存,府中物件一概不能取出。就连我想进去,也需得上峰首肯。”
“那便罢了。”庄凝有些失望,将木盒推给沈不器,“那我用这木盒,换大人一个问题,如何?”
“自然可以。”
庄凝思忖良久,抬起头,郑重问道:“沈大人先前说,这案子尚未尘埃落定。那当初结的案,哪里不对?窈儿的死,是错的吗?”
沈不器一怔,沉默稍许,他答:“……我只能说,窈儿的死,或许就是案子的关键。旁的,恕我不能奉告。”
听罢,庄凝神情一空,呢喃道:“果然……”
“果然什么?”沈不器警觉道。
庄凝突然回神,强笑道:“不过是些对故人的执念罢了,沈大人莫往心上去。”
说完,她抱着包袱匆匆起身离去。
沈不器坐在原地,若有所思。
“主子。”门外护卫等待已久,递信过来,“翠莺阁的那个鸨母苏氏,人已找到,正躲在湖州乡下,现已在遣送回来的路上。”
沈不器接过信,“何时能到?”
“最迟明日夜里。”
他快速读过信,起身道:“好,人到了随时来报。备马吧。”
“主子,回府上么?”护卫忙跟在身后问道,“您一夜没合眼了。”
“不必,去陈府别院。”
没来浙江之前,沈不器便拜托舅舅在别院安排了护卫把守,如今府里一切摆设都照旧。他来过别院数次,早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
可今日和庄凝的一番话后,他忽然有些别的想法。
马车在别院门前停下,沈不器径直走向窈儿的小院。
只看府中一应陈设摆件、衣衫首饰,还未将窈儿拱手送给王攀之前,陈茂良对她确实爱宠有加。
院子占了别院景致风水都极佳的宝地,书阁琴室、棋斋画堂一应俱全;就连琉璃顶的花房都有三座,哪怕寒冬也不减春意。
乍一看,陈茂良对窈儿当真是珍之爱之。
然而行走其间,沈不器总觉得违和。
从前他没有多想,只觉得是这安排过于精致奢靡,略有附庸风雅之嫌。
可今日从庄凝口中重新拼凑出一个窈儿,他忽然发现,令他不适的并非这过犹不及的雕琢,而是因为这一切,都只是陈茂良精心搭建的戏台罢了。
至于窈儿,不过是那候在台口的戏子,只待她描眉画眼、扮好行头,便能咿咿呀呀、粉墨登场,全了陈茂良这场豪掷千金、独宠爱妾的戏码。
但是,一个能让庄凝摒弃成见、交心相处的女子,难道看不透陈茂良的虚伪把戏么?她的真心,又能寄托何处?
沈不器踏进她的书房。
说是书房,不过从东厢暖房里隔了一间小屋,里头只放了一张书案、一把木椅、一个八角柜。柜子里放了些涂抹修改过的书画,柜子侧面挂了把桐木琴,随意用布裹着。
沈不器径直走到柜前,取下桐木琴,其上果然刻着春燕衔泥的纹样。
今日庄凝提及这把琴,他才恍然明白,这间屋子里放的并非寻常杂物或草稿废作,而是她在这别院的念想。
她在这金玉堆砌的戏台上,唯一一点真心。
沈不器站在屋子正中,竟无端感到几分悲凉。
沉默许久,他轻叹一声,将琴收起,准备好生在这屋子里找找可用的线索。
可就在重新裹起琴布时,琴背不慎磕到桌案上,沈不器忽然察觉到几分异样。
“……嗯?”
他翻过琴身,又敲了敲背板——声音不对!
沈不器心下一惊,来不及多想,手在琴身合缝处细细摩挲。
“啪嗒——”
一声脆响,那边缘的楔口一动,琴身背板竟被他抬起,露出一道暗格,而那暗格之中,俨然躺着一摞纸。
沈不器心脏狂跳,小心取出纸张。展开打眼一扫,笔迹潦草飘逸,不似窈儿的笔迹。
来不及细读内容,沈不器一张张翻看过去,这厚厚一摞纸,没有落款,都是写给素梅的信。
素梅,是谁?
祝所有读者朋友新年快乐呀!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平安,工作学业顺心顺意,好运请多多降临!(虔诚祈福
梳理了一下案情,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这样一章信息量有点多?
老实说写起来有点忐忑TT,好怕自己贪多嚼不烂,如果太多的话会适当删减一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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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庄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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