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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剑穗

示弱从来都是江望渡的拿手好戏,这一点钟昭前世与人初见时就领教过,但此刻听着对方堂而皇之又将那点手伤拿出来说事,钟昭还是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江大人乃正六品武官。”他没有回头,只凉凉道,“反复向草民提起一处并未伤筋动骨的伤,不觉得心里过不去吗?”

山不就我我就山,江望渡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了钟昭眼前。他们之前在钟家内室第一次见时,两人的身高还一般无二,现在再想跟钟昭对视,他已经要微微仰头:“有什么过不去的?”

江望渡说到这里想到什么,忽然朝他一笑:“理由只要好用就行,何必去管用了多少次。这个道理还是你教我的,不是吗?”

钟昭非常清楚江望渡此言,是在暗指前些天自己用摘星草牵制他的事。但他们一个是不得已而为之,一个是纯粹的想恶心人,钟昭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放在一起说的。

“既然大人觉得疼,就不要在伤还没好的时候跟人赛马,也不要半夜跑出来吹风饮酒。”他掀开眼皮看向江望渡的眼底,顿了顿又道,“早些睡。”

随着钟昭这句话落下,不知道为什么,江望渡的脸色忽然一僵。

钟昭见状其实也有些意外,想不明白江望渡刚刚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怎么提到一句早睡就紧张成这样。不过他当然也不会问,嘴角向上轻轻扯了扯,便径直绕过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同苏流右走了。

——

苏流右轻功极佳,果然如他所说一般,这一路都没有惊动任何巡查的官兵,甚至连住得如此近的钟父钟母都不知道他们出去过。

第二天一早,学堂还有好一会儿才到上课时辰,钟昭便起身准备去康辛树的家里,试试看能不能争取早日回去上课。

但他才刚推开外面的大门,父亲就穿好衣服从屋里走出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师父给你放了三天假,那你就不要多想,好好休息。”钟北涯伸出手递给他一封信,“昨天看你脸色不好,我就没有跟你说。你姑姑跟表哥今天就到京城了,要不要跟为父一起去城门口接人?”

钟北涯后面的话说出来时,钟昭已经一目三行地看完了那封简短的信,确实是他表哥的字迹无疑,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说他们会在城外客栈住一夜,天亮立刻进京,因为以前从来没有来过,所以希望钟北涯能去迎他们一下。

“那就走吧。”钟昭平白想起昨夜江望渡苍白的脸,又摸了摸左侧衣袖那里放着的属于对方的剑穗,思考片刻,把书箱放回屋里,跟着钟北涯一道向外走去。

京城,大门。

城门已开,门口的守卫站在道路两侧,仔细观察着过往行人,因为近日盗贼泛滥的缘故,士兵在盘查方面更为细致,今天还请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协助。

此时钟昭的姑姑还没到,钟北涯远远看见江望渡,杵了杵儿子的手臂道:“江大人旁边的人是谁,副指挥?看衣服不像啊……”

“曲青阳。”钟昭听到这个问题往那边扫了一眼,在提到这个妄图强抢孕妇的人时,语气难免带上两分不屑,压低声音,“南城指挥使,职级跟江望渡相同。”

关于这个曲青阳,如果钟昭前世打听的消息没出错,此人幼时自恃身份高贵,还带着其他几个家族的少爷给过江望渡难堪,不过后来太子受封,他就一直若有若无地想跟江望渡套近乎。

大抵是因为两人纨绔的方向不一样,江望渡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貌似也不屑与之为伍,每当曲青阳示好时都会直接装傻。

譬如现在,曲青阳穿着兵马司指挥使的官服,骑在高头大马上,乍一眼看过去也算人模狗样,但他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同时不停往江望渡身边凑,连带着身/下的马也一直在拱江望渡的马。

江望渡习惯左手勒缰,从钟昭的角度看过去,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他因为不想跟曲青阳靠得太近,不断控制马匹在不大的范围内来回调转方向,那只手比昨日还肿几分。

不过这时对面的人不是钟昭,他显然对这点小伤浑不在意,绕了半天曲青阳还是跟在屁股后,江望渡看起来终于按捺不住,蹙起眉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约莫这句话实在不好听,曲青阳这么个不要脸的人都定在原地,讪讪地笑了一下,总算打起了点精神观察四周,不再搞小动作了。

钟昭无声地看了这一出热闹,将头转回来的时候,正好在前方拥挤的人群里看到了自己姑姑钟北琳以及表哥秦谅。

钟北琳虽为苏州绣娘,可惜遍身绮罗者不是养蚕人,她丈夫家里世代务农,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只能说不会叫孩子们饿肚子,衣服上很多地方都打着补丁。

钟昭见父亲完全没看到他们,还抻着脖子四处张望,就拽了拽他的手臂,给人示意了一下。

钟北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跟自己这位姐姐见面,在看到她脸的那一刻便激动的热泪盈眶,大力挥舞手臂,意图让人尽快看到自己。

钟北琳天生下来就不能讲话,情绪比普通人平淡很多,纵然在儿子的提醒下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弟弟,也只是微微颔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等到接到他们,钟北涯第一时间把姐姐身上背着的包裹丢给钟昭,然后就领她走在了前面,边絮絮叨叨地表达自己的想念,边夸她儿子有出息,来年春闱必定能中,钟北琳对此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极其偶尔才会笔划一两个手势。

这对母子上京来住,带的东西自然很多。钟北琳的包裹已经比她儿子小很多,但钟昭接过来的时候手还是往下沉了一下。

秦谅今年二十有六,在年仅十七岁的表弟面前唯有无言,此时默默在旁边看了他好几眼,见到这一幕终于开口:“要不我来?”

“不用。”钟昭听到这十分憨厚的话,看了一眼从他脑袋后面支出好大一截的行李,心中更坚定了等端王府亲卫撤出后,要好好把前世武学功底捡起来的打算,缓慢地把姑姑的包裹背到了身上。

秦谅虽然可以正常跟人交谈,但寡言的样子也没比他娘好多少,见这个记忆中面容都有些模糊的表弟同样不是个热络人,愈发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不过就在他头越来越低,快把自己变成一个萝卜的时候,钟昭慢慢适应了那个宛如里面放了石块的包裹,轻声开口道:“表哥,师父罚我三天不得去学堂,帮你引见的事情可能要往后推,抱歉。”

秦谅一愣,随后立刻摇头:“没关系……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跟我道歉。”

他在生活中是真不会说话,但等春闱上榜当了御史后整个人便会宛如脱胎换骨。钟昭听到对方费了巨大功夫才憋出来的一句话,没来由地想起前世秦谅打死不站队,平等地在朝堂攻击太子及端王手下官员,把这两个人气到七窍生烟的事,登时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

秦谅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在表示自己一点也不介意的同时,安慰一下看起来有些低落的表弟,那边钟昭的笑声传入耳中,他愣了一下,突然开口夸道:“小昭,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钟昭表情凝固片刻,叹了口气:“你还是别说话了。”

——

当夜,钟北涯提前关闭医馆,从酒肆里提了两瓶酒,扬言要检验自己侄子的酒量。然而还没等轮到秦谅登场,他就先被钟北琳喝趴下,被不忍直视的姚冉拖回了屋里。

至此,大战钟北琳和秦谅的任务就落在了钟昭一个人肩上。

钟北琳没料到一个看着略有些腼腆的少年酒量会这样好,待自己儿子也不省人事地趴在桌上后,朝人打了个手势。

——比你爹强多了。

钟昭笑而不语,抬手给她倒了最后一杯酒,终于决定进入自己陪人耗到如今的正题。

他将江望渡那枚剑穗拿出来,双手递过去问:“侄儿想请姑姑帮忙看一看,这东西的绣法、针脚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眼下已是深夜,烛火幽深,钟北琳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接过那剑穗眯眼一看,比划着。

——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钟昭眉毛一跳,没说实话:“小妹在路上捡的,我看这纹路不太常见,怕犯什么忌讳,正好您来了,就想请您帮忙看看。”

钟北琳闻言也不多问,将东西给他丢回来,懒洋洋地回。

——没什么忌讳,就是这种绣法中原不常见,苗疆人用的多。

看清姑姑的手势之后,钟昭只觉得心中仿佛响起一道闷雷。

镇国公壮年时常年在外征战,这个征战的对象包括挑衅边疆的周边各国,也包括一些动不动就不听话的边疆部落。

正因如此,他府中几乎没有异族人,唯一的例外就是蓝夫人。

因为是江望渡的母亲,钟昭曾经打听过一点蓝夫人的事,知道她跟镇国公实在算不得真心相爱。甚至说得难听点,蓝夫人是他昔年攻打苗疆为自己选定的战利品,进京的时候连中原话都不会说,同族丫鬟更是根本没被允许带。

而在这个前提之下,蓝夫人还身中蛇毒,直至卧床不起,所以才有了江望渡找抢摘星草的事。

但问题是钟昭的母亲跟她是一样的病症,后面病情一度恶化到手都抬不起来的地步,可不像能做出如此精致剑穗的样子。

他感到指尖冰凉,一直沉默到钟北琳打了个哈切,才再次出声问道:“那依姑姑看,这剑穗有可能是一位缠绵病榻,甚至是……将死之人绣出来的吗?”

钟北琳闻言轻轻瞟了人一眼,像是在心里疑惑他怎么会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随即耐着性子,给他比划了很长的一段手势。

——不可能。苗疆人的绣法普遍比中原还要复杂,这剑穗的针脚如此细密,一丝一毫的错处都没有,绣它的人不说身体一定多么强健,但也绝不会病入膏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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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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