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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晋江文学城

向清歌是以尸体的形态飘到黄桷社区的。

一路上她飘得心不在焉,耳畔不断回放着向书业刚刚轻描淡写抛出的惊雷。

“给你转个学吧,怎么样?”向书业盯着碗里的汤,问她。

向清歌埋在碗里的脸瞬间抬了起来:“什么?”

“转个学,我给你要了表,你写一下申请就行。”向书业把汤吸得震天响,整张脸都藏在碗后面。

向清歌仔细看了一眼她爸缩头乌龟的样子,忽然咧嘴笑了,冷笑。

“行。”她毫无温度地吐出一个字,抽纸擦了嘴,扔下碗里的半碗面,毅然决然地先行一步。

“我先回……”

“家”字没能说出口,向清歌斟酌了一下,“我先回去了。”

从小面馆走到黄桷社区,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来来往往,嗡嗡作响。

落在向清歌眼里,却略缩成了一部黑白默剧。

她想,自己投胎的时候没选好本子,拿了个劳神伤身的苦情悲剧,现在只能任凭生活这个导演摆布。

被扫地出门,被轰出学校,看着爸妈反目成仇,看着家庭支离破碎。

面对向书业的安排时,她已经没有力气反驳。

向清歌能设想到,如果她反驳一句“不”,她爸会有十分正当合理的理由。

无非是“我和你妈的关系咋了咋了,你要是和我在一所学校,我怕人家会说你咋了咋了。”

就像把自己送到贺外婆家时,向书业一本正经地说,不想让她为他们夫妻俩的事情烦心。

乍一看,这理由无可撼动,这是父母之爱子啊。

仔细一瞧,向清歌怒了,他们安排自己的未来时,有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人?

孩子只是角色,只是建立于“她是一个人”之上的身份罢了。

人和人相处,先得把对方当成一个人。

父爱母爱,友情爱情,说白了,都是一种给人提供避风港的稳定关系。可为什么友情爱情需得平等,亲情就可以仗着血缘和年长,居高临下?

向清歌装着满肚子刻薄的埋怨,捏着贺外婆给她配的钥匙开了门。

她决定要去找她爸的时候,就给贺外婆打了不用留晚饭的招呼。

贺外婆和孙子囫囵吃了晚饭,下楼去和樊老太一起走街串巷去了。

这是贺外婆周末必备的节目。从前贺时年小的时候,外婆会牵着他一起。

等贺时年摇身一变,成了一年级的红领巾,就被剥夺了参与这项活动的权利。

好好学习嘛,走街串巷就算了。

外婆听信樊老太的谗言,采取了这么毫无人性的教育方针。

正因散步这个传统保留至今,贺时年才敢装两罐酒回家。

完美规避了被外婆发现的风险。

向清歌回房间放书包的时候,贺时年修长的身影立在冰箱前。

她和贺时年没有什么话可说,径直回房间放了书包。

等她出来要洗手的时候,贺时年依旧定定站在冰箱前,开着冰箱门出神。

“你要面壁思过,可以去找面墙。”向清歌从里面捞了瓶冰水出来,善意地提醒这个中二病,“冷气外泄,小心外婆骂你。”

贺时年垂头看了看向清歌手里的冰水,又看向自己埋在冰箱深处的酒瓶。

人家手里都先入为主地拿了一瓶水,自己的酒——该怎么给出去呢?

就当他还摇摆不定的时候,整个人被一股神秘力量牵扯,摇摇摆摆地后退了两步。

“砰——”

向清歌斩钉截铁地怼上了冰箱门。

她松开扯着贺时年衣服的手,一边拧水一边说:“喏,你这样也可以静心思过。”

但,当向清歌仰头给自己灌一口冰水的时候,贺时年又拉开了冰箱门。

冰水浇得心恢复冷静,向清歌上下扫视他一眼,默默退回了房间。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中二病就是在用这种奇葩的方式,给自己示威。

贺时年讪讪看着向清歌走掉的背影,也自讨没趣地关上了冰箱门。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是为了和向清歌说话,才买的酒。

但把酒给向清歌,就需要说话。

这个无解的问题让贺时年犯难,好在军师如同及时雨一般出现。

他刚闷回房间,孟浩然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班长:

怎么样了?

贺时年敲字的同时转着一只笔。

听贺时年讲完自己的困境。

网线那头的孟浩然被噎了个半死不活,被“怎么和人打交道”的问题难住——他还是头一回。

孟浩然搜肠刮肚,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解决这个疑难杂症的方案。

于是就动用了他从他爸——一位狡诈的生意人——身上学到的东西。

贺时年等了好半晌,手机界面终于亮了起来。

班长:现在,立刻,马上,去把酒装到水瓶里。

贺时年不懂照做。

他捡出一瓶刚刚向清歌拿的同款水,荔枝味的果酒和白水偷天换日,不仔细瞧,难辨真假。

他低头敲字,发给孟浩然。

贺:好了。然后呢?

班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贺:?

孟浩然恨铁不成钢地喊了句语音:“然后你回你房间,守株待兔,等他把这酒当成水喝下去,你再冲出去和他拜把子。”

贺时年被这条消息震得身形一颤。

这不就是……骗人?

他扶着冰箱门,面无表情地摁灭了手机,然后伸手准备把塞进去的假水捞出来。

下一秒,神秘力量又乍然出现,毫无防备的贺时年再次后仰。

还是向清歌。

冰水于她,似乎能起到一个平息怒火的作用,但时效很短。

向清歌灌完半瓶水,心里又烦闷四生,平时整整齐齐赏心悦目的题目,这会儿都成了张牙舞爪的荆棘丛。

看着剩下半瓶水,向清歌未雨绸缪,下楼要筹备自己一晚上的镇定剂。

看到依旧驻守在冰箱前的贺时年,向清歌差点翻了个白眼。

疾风迅雨地抱了两瓶水回房间,根本不想多看中二病一秒。

贺时年面对来如风去如电的向清歌,有口难言。

毕竟他反应过来想开口的时候,楼上已经传来了向清歌关门的声音。

*

向清歌喝到了冰水。

不对,是荔枝味的气泡水。

错了,是酒!

半小时后,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向清歌缩在床上目眦欲裂:总有刁民想害她!她就知道,贺时年不是什么好鸟!

拿酒来谋害自己,其罪当诛!

疼痛混着困意席卷而来,向清歌迷迷糊糊闭了眼。

闭眼前一秒,她还在心里宣判着贺时年五马分尸的死刑。

向清歌有个不能沾酒的毛病,别人喝酒要么上头,要么上脸。

她一喝酒,虽然不会有什么满脸红疹呼吸困难的大问题,但仅仅是“疼”这一个字,就足够要命。

腿疼,胳膊疼,头疼。

好在老天还算眷顾她,让她“疼”的时候,又给了她一沾酒就想睡觉的天赋。

这边刚疼起来,那边就睡着了。

一来二去,功过相抵。

怒火就没得抵了。

常言道,睡一觉,什么就都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一夜过去了,向清歌想杀人的冲动却没能过去,巍峨地堵在心门口。

可惜寄人篱下的感觉实在憋屈,特别是贺外婆又是这么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简直把向清歌当亲孙子一样关心。

碍于贺外婆在场,向清歌不能让她产生两个孩子相煎太急的难过。

只能强迫自己闭一只眼,就差在脑门上写个大大的“忍”。

贺时年坐在餐桌旁小口抿着粥。

见受害者回到了案发现场,凶手紧张地探查着受害者的面色,发现一切如常,他松了口气。

趁外婆把鸡蛋煎得滋滋作响的功夫,贺时年认真地问向清歌:“你昨天拿回去的水——喝了吗?”

向清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个小人。

贺时年此刻一脸庄重的表情她很熟悉,他问自己“是不是讨厌懒羊羊”时,就是这种看似把人放在心上的虔诚劲儿。

熟悉的套路,能被识破第一次,也就能被识破第二次。

向清歌不想看到小人计谋得逞后的志得意满。

于是坦然地撒谎:“没啊,怎么了?”

贺时年再松一口气。

外婆马上就要端着鸡蛋来这边,他审时度势地怂,不敢提“酒”这个字。

只能恳求地看着向清歌:“你把那瓶水给我吧,我想喝了。”

向清歌两眼一黑。

敌方的段位有点高。

摆明了在说:你这个蠢货,一定中了我的计,还死鸭子嘴硬地不承认。有本事你把酒拿出来啊。

向清歌故作镇定地问:“怎么?喝了可以长生不老的圣水吗?那我更得喝了。”

“不是。”贺时年摇头。

“那是……很贵?”向清歌摸出手机,翻出备注被“中二病”的联系人,问:“多少钱,我转你。”

贺时年被触发了有问必答的反射机制。

下意识地说:“不贵,八块。”

“行。”向清歌利索地转了十块钱过去。

用十块钱换一个面子,值。

贺外婆端着煎锅过来,给他们分配鸡蛋。

贺时年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只能满腹狐疑地咬着煎蛋:自己是想把酒要回来的啊,怎么聊成了一桩买卖?

至此,孟浩然用酒搭讪的伟大计划彻底失败。

两个当事人都从这件事中吸取了教训。

孟浩然引以为戒:伟大的计谋必须得配上十分机灵的使用者,他必须要努力提升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

贺时年明白了:在回答问题前,必须要搞清楚自己的意图。不然火急火燎地回答一个“八块钱”,故事有可能就戛然而止了。

即,在行动之前,要明确自己的目标。

*

贺时年把这个教训写进了自己的周记。

并且成功得到了小明的赏识。

这里的小明并不是小王小马虎之辈,不是整天把墨水弄到字迹上的帕金森,也不是算不清账的满脑浆糊。

小明是贺时年的班主任,教化学的。

因为长得太青面獠牙,高一刚开学时,是一众老师里最有威严的一位。

直到几节课下来,满腹铁汉柔情暴露无遗,威严的大厦也轰然崩塌。

别的老师争分夺秒抢课讲题时,小明的原则鹤立鸡群:绝不多浪费一口自己的唾沫,绝不多给自己找一秒的气受。

可能是因为心态过于阳光,连带着那个办公室的气氛,都要比其他办公室活跃几分。

向清歌在办公室里站了十分钟,看小明滔滔不绝九分钟。

向书业去楼下级部办公室办手续,她在上面等。

顺带观察自己未来的班主任,后小明。

“我这还要阅周记——”一位老师唉声叹气地抱怨。

后小明捧着不锈钢茶杯,立马接话:“有的学生写周记还挺有意思,我昨天就阅到了一篇儿,写得跟作文似的。”

“这么认真写的学生有几个?”抱怨的老师继续抱怨。

“总是有的。我告诉你啊,我昨天阅的这篇周记,洞察力比我们还要高。”后小明嚼着茶叶说。

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向清歌,他把摆在办公桌上的那本周记捞了过来,递给向清歌:“来,我们新同学也看看。”

向清歌只瞥到了苍劲整齐的字体,周记本就化作一抹残影。

“哎呦,你一个化学老师,别把我的宝藏苗子往语文的路上带了。”又一个老师眼疾手快地凑过来,夺走了向清歌手里的周记本。

向清歌茫然地看着抢过自己周记本的老师:盘着丸子头,簪子上的吊坠摇摇晃晃,和水墨样式的衣服十分相称。

一瞬间,向清歌感觉她是从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文人墨客。

“向清歌,好名字。”边岚看着成绩单,直奔主题地问:“你这数学成绩,自己有没有在研究竞赛题啊?”

扮相这么温雅的老师——居然是数学老师么?

向清歌震惊一瞬,带着几分惭愧回答:“没有,老师。”

早在高一的时候,附中的老师就建议过她,走竞赛这条路。

奈何向清歌自己实在懒,受不了脑细胞每天急速死亡的训练生活,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和大家一起高考。

边岚心痛地看着向清歌,还想再劝劝。

“唉唉唉,人姑娘刚转来。”后小明机敏地察觉到边岚的想法,立马制止,“你先别打什么主意昂!周记本,拿来。”

边岚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周记本递了过来。

“你到我这个班,那真是画龙点睛了。”后小明眉开眼笑地看着向清歌,“有你,有能写出这种周记的大神,我们班卧虎藏龙啊。”

没看到周记内容的向清歌不知所云,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

“你拉到吧,期中考完,要是‘大神’不在你们班了,我可要谢天谢地。”边岚痛心疾首地反驳他。

“话不能这么说啊。”

“每次都是差几分就及格,每次!换成化学,不得气死你?”

那有可能是在故意控分,故意气您呢。向清歌心说。

看着小明和边岚斗嘴,她心中不免对这位疑似控分的“大神”生出几分好奇。

直到小明领她走进十二班的教室。

“这位就是我刚刚给你说的大神,你俩先暂时坐一起,新座位我等周考后再排。”

在周围同学好奇的目光中,向清歌想笑一笑,给自己立一个容易接近的友善人设。

但她实在笑不出来。

贺时年嘴角倒是挂着浅笑,眉眼盈盈地看向清歌。

贺时年受宠若惊地想:可能是老天看不下去了,又给了他和向清歌说话的机会。

向清歌欲哭无泪地想:“大神”的“神”,是“神经”的“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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