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霁刚才站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心里很是忐忑，自己又和自己矛盾了。
今晚月色入户。
吵闹声隔绝在门外，里面两人很安静。
霁寒宵坐在电脑桌前书写检查报告。商霁握着手机，静静坐在沙发一角，时刻关注着手机的信息显示，害怕错过什么。
屏幕亮了一下，商霁整个人紧张起来，快速解锁手机屏幕，查看信息。
幸好，万幸。
是宿寒枝发来的微信。
大概可能是跟钱有关吧。
昨天医院的缴费短信发到手机上后，商霁不知道怎么开口。小姨最近手头紧，也不能去跟她要钱。
【小姨】爸爸的拆迁款下来了，我给你转了些钱，先去把医药费缴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用。
【小姨】这段时间那边情况也不太好，你有时间就去看看。
【商霁】知道了，小姨。
【商霁】有时间，我会去的。
商霁刚抬头，就发现霁寒宵盯着他看。“我脸上很难看吗？”商霁开了个冷玩笑。
“没有，很好看。”屋内的气氛渐暖，对冰冷的冲击。
霁寒宵刚结束手头的工作，还在整理书籍，开口问了商霁一句“想吃什么？”
商霁确实有些饥饿，加之这几天都在检查室待着，在医院的次数高猛上涨，没吃过几顿饱饭。
“我……我都可以。”从开口到结束声音越来越小。
“南塬有一家有机蔬菜挑选店，自己挑菜然后洗干净。我觉得那家店不错，走吧。”
霁寒宵关了电脑，把白色医大褂放在一旁，披了一件外套，走过去开门。
商霁走过的轻轻说了句“谢谢。”
两人还没出医院大门，就被闹哄哄的景象挤进了人群。商霁下意识往后退，霁寒宵在前面遮挡住，尽量减少别人与他碰撞。
医院走廊上爆出一口粗“叫商霁滚出来见我。”
商霁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全身都在打寒颤。现在是夏天，可他觉得还是很冷。衫子紧贴着皮肤，黏劲搞得让人心烦。额前的汗珠还在滴落,叫人乱心。
男人衣服凌乱，话语也很口无遮掩，站在那里骂骂咧咧。前面几个高个子医生上前去拉他，想把他拖出去。别人越反抗他，他越动作大。声音也很大，惹了许多病人家属都来看热闹。
男人直接无视他们的存在，招呼着手臂，不停地喊叫商霁的名字。 “我说了，叫商霁出来见我，我就走。”
医院几个高个子男生上去围他，都抵挡不住他的豁劲。
医院副主任叫几个劲勇的人围在他身边，把人圈起来。很有礼貌的开口：“先生，首先这里是医院，你不可以大吵大闹，会扰乱病人休息和正常治安。其次，你想找人的心里我很理解，但你可以慢慢问，而不是采用这种方式把场面弄得很难看。”
商轩冕怒瞪着跟他说话的人，眼里全是瞧不起。他把头别向外面，宣告对他的不屑。
商霁被护在霁寒宵后面，没人注意到他。束手无措，紧张掐自己的胳膊。前面霁寒宵递上来手机，在备忘录写了几个字“别担心，我来处理。” 趁着商轩冕还没注意到这边。霁寒宵打开了旁边房间的门，把人推了进去，然后从外面反锁住了门。
“这位……医生……是吧。我就是来找我儿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商轩冕忍不住冷嘲热讽，针对性很强。
副主任刚想上去跟他对峙，后面的手拉住了他，来人目光紧盯着商轩冕，开口也不给他留情面：“真把医院当你家了。还有，麻烦下一次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尊重一点。”
商轩冕对他上下打量，有点后退。这人，他打不过。
但死鸭子嘴硬，自己明明底气不足，愣是开口：“你谁？管我的事干嘛？”
霁寒宵也不是对谁都是好脾气，暴脾气一点就燃：“你管我是谁？”
商轩冕说不过他，耍起了酒疯。
霁寒宵拆穿了他的把戏 “你找的人不在这，你可以走了。”
商轩冕气不过，还想耍些花样。霁寒宵拽住他的胳膊，愣是把人拉了出去。
医院终于安静了。
商霁的心情渐暖。
医院门口，风意萧瑟。
“耍酒疯就滚回家去。”商轩冕喝了酒，整个人熏醉的状态。
霁寒宵收拾好残局，去到房间把人接了出来，商霁听话地跟在后面，也一言不发。进到办公室后，他安静坐在那里。
霁寒宵没看他，走了出去。
钟表秒针转动，心里被狠狠吊起来。门把锁子的扭动声传入他耳朵里，霁寒宵走了进来。
在桌子上放了一碗南瓜粥。
霁寒宵走到旁边沙发上落座。
商霁哪有心情喝粥，他迫切地想要问问题。
步子刚往前迈了一步，说话声便打断了他“你先把粥喝了，我再告诉你。”
霁寒宵替他揭开饭食盒子，将勺子递给他，静静看着他。
粥的温度刚好，商霁塞进嘴里一口，南瓜味打转，很香溢。
可能是真的有些饿了，或是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这碗粥他很快吃完。
霁寒宵把盒子收起来，从口袋里找出卫生纸递给他。
商霁现在来不及想其他的，刚要准备接过纸巾说谢谢，就见那人把纸巾拽了回去。
“哦……差点忘了。上次因为好心给你递纸，却被莫名训了一顿，现在我觉得，还是谨慎些好。”
商霁只觉得脸部通红且烫。
最终纸巾落在了商霁手里。
“他是你什么人？”话锋转地很快。
商霁默默低头“我父亲。”他知道，瞒不住了，负罪感涌上心头。所以，他低了头。
霁寒宵注视着他的小动作，缓缓开口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刚才在医院门口。我转身时，看见了他手机上的定位追踪器，IP地址就在这里。很大的概率，你被监视了，并且你不知道。”
商霁慌乱查看自己的手机，手在不停地颤抖，打字的时候按错了好几个字母。
“对不起，给你添了麻烦。”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只有自己一点一点补上商轩冕的洞。
“没有对不起。你也不用低头，不是你的错，别替他担错。”
过了一会，霁寒宵看出了他的窘迫：“有那样的酒鬼父亲，任谁贪上，都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你也是受害者，大家都是一样的。”
商霁抬了头，抹去眼边的泪点 。
霁寒宵见不得人哭，心烦，语气也有些冲 “你的手机号别用了，干脆手机也换一个。”
“我知道了，谢谢。”
——
最终，商霁还是回了家。
晚间的风吹得让人头疼。到家的时候，站在家门口，他害怕了。
他不敢敲门。
也恐惧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但最终他还是敲了门，没人回应，他很高兴。自己找到钥匙开了门。
很显然，屋里没光亮。
所以，他不在。
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栅栏外的天空抓不住，锁牢里的人心如死水。
--
5月16日这天是谢初霖的生日，商霁准备好了生日礼物。谢初霖平时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唯一擅长的就是爱玩游戏，偶尔还会搞个二次元cos。
商霁选的礼物是最近国产新品牌，最新款的游戏机。
他平时不太搞社交媒体，微信也很少聊天，大火的短视频平台甚至都没有下载。手机的作用就是接打电话和收发短信。
他简短在微信上问了谢初霖聚会地址，之后下床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后，谢初霖已经将地址发在了他的手机上了。后面还附带了三条信息。
【谢初霖0516】路上注意安全。
【谢初霖0516】表情包发送。
【谢初霖0516】快到了记得给我发信息，我好去接你。
商霁敲动键盘，回了几个字。
【商霁】我现在出发。
聚会的最终地址选在一个很小众的野营地，吃食都是谢初霖认真地挑选的，场景布置的也很简单。
花边栅栏，外加草地，上面绑满了了气球。几个大字粘贴在假草坪中，空中悬挂几个风筝，线条被缠在栅栏上。
气泡酒，鲜花，蛋糕。
谢初霖人缘关系不错，在学校里也算是半个红人，但这次生日会请得人却很少。
商霁到的时候，谢初霖还在馋味他的蛋糕。旁边的人的推搡，告诉他有客来了。
他到的时候，他没有给谢初霖发信息。
对他还是挺了解的。
这人前一秒说的话下一秒就有可能就忘了。
远远地跟他招手，脸上洋溢着笑。商霁慢慢走进，谢初霖和他隔了距离。
他知道商霁的病。
聚会party正式开始。
几个人围着蛋糕和寿星，商霁稍微与人群拉开距离，距离把控得很是恰当。商霁不喜欢那种与人讨论活动，他让谢初霖去招呼朋友，自己蜷缩在草地上。
聚会上也有一个人，自己拿了饮料，找个了狭小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很安静。
兴许是玩上了心头，谢初霖想起来这边还有人。他从酒局里退出来，走到刚才静坐的人旁边，简单地聊了几句。
随后两人一起走向商霁。
商霁起身。
今天寿星很高兴，拉着那人不放，向商霁扯着嗓子喊：“这是我的好兄弟，叫于烨，比我小一岁。”
商霁瞄了一眼男孩，右眼眼角有一颗泪痣作为点缀。皮肤皙白，那一双眼睛最为勾人。男孩有些紧张，胆怯伸出手想要表达自己对别人的友好：“你好，我叫于烨，是谢初霖的好朋友。”
商霁没有伸手，只是礼貌性回答：“商霁，谢初霖的同桌。”
于烨的手尴尬停留在空中，不知该收还是怎么样？谢初霖趴在于烨耳朵旁边说了几句话，少年眉眼间的失落幻化为泡影。
他朝商霁笑了一下，简单而纯粹。
“该切蛋糕了。”有人大喊道。
三人一道过去。
余芥舟把蛋糕车推了过来，放空了手里的气球。
party的氛围达到**。
旁边的几名男生撬开了几瓶气泡酒，对着天空摇摆。在风筝和气球的映衬下，尽显少年气。
“生日快乐！”
“举天地之自由，祝我生日快乐！”
炫蓝天空的云层路过，光层下的少年彼此拥护。
蛋糕被切成几个小块，有人起哄。下一个瞬间，蛋糕成了手中的祝福语，被涂抹在他们的脸上，一群人追着谢初霖跑 ，厚厚的一层蛋糕粉涂抹在他的脸上。
余芥舟看热闹不嫌事大：“拍照，快拍照。谁发他的丑照给我，我v谁50的红包。”
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正式上演。
玩归玩，闹归闹。拆礼物环节还是很重视的。
谢初霖站在最中央，依次打开礼物。第一个是余芥舟的，他送的是电动牙刷。那个牌子很小众，不像市面上常见的那些牌子。
挑选的很仔细，细致程度是几个人里面最高的。
谢初霖刚打开礼物，惊呼了一声，旁边的于烨吓了一跳，嘴巴有些打颤。
“老余，这是你送的。”余芥舟开始结巴了，说话声也断断续续，手伸向自己的后脖颈“这是我随便买的，你喜欢就好。”
谢初霖的嘴角都不受自己控制，不自觉上扬。
后面陆陆续续拆了几个礼物。
几个男生扎推在一起，比较心里似那藤曼，缠绕不息。有人紧跟着起哄“这怎么我过生日没有这么好的礼物。哎，余芥舟，你还挺会挑。拆了的几个礼物，就数你的最特别，也最好。”
男孩红了脸。
拆到商霁送的礼物，所有人口型一致，感叹发自肺腑“哇。”
谢初霖在心里暗爽：羡慕我吧。
忍不住上手摸“这得是最新款的吧，我上个月看了他们的发布会报告，这款新机功能超好。听说还加了其他的辅助功能，我一直缠着我爸给我买，他不答应。”
“今天借你的光，我可得好好看看。”
谢初霖把东西抱在怀里，宝贝得很“看就看，别拿手碰。”
party结束后。谢初霖预定了民宿，邀请大家过去。
商霁没有扫兴。
前往民宿的路上，商霁接到了商轩冕的电话，对方也没有留面子“今天又滚去哪里了？老子没带钥匙，快给我回来。”
商霁没有开电话免提，但车上几人都微微听到些许。
商霁打心底里害怕，那天晚上商轩冕没找到自己，今天再也躲不过。
他给谢初霖解释了原因。后快速下了车，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上，他不停地看手机。
车子到陌念小区门口停下，他下车太着急把衣服夹住了。
疯狂跑进小区。
一楼，二楼，三楼……
电梯往上走，他在往下坠。
商轩冕倒在家门口，这是商霁出电梯看到的场景。
说实话，他内心是窃喜的，就像上次一样。
第三章来了…。
【！】小众品牌不代表不重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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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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