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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鸾凤和鸣 冰狱天罚

烛煜阳动情的吻了吻幻儿的耳珠:“幻儿,跟我来……”

烛煜阳温柔地抱起苏幻儿来到寝殿,殿内红烛熠熠,满室生辉,处处都被布置得精致绝伦,极尽奢华,纱幔低垂,巨大的贝壳床上铺着龙凤呈祥的喜被,在藻井珍珠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散发出阵阵馨香。满眼的红光晕影,朦朦胧胧的情调让苏幻儿有些迷醉了。

“这是……”

烛煜阳温柔的看着她:“这是我让释迦按照人间的婚房式样布置的,幻儿……你可还喜欢?”

苏幻儿看着眼前如梦似幻的婚房,热泪盈眶地说:“喜欢……真的……很喜欢!煜阳……我真的能如愿嫁给你吗?”

“当然可以……我知你们人间的婚事讲究的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进门。”烛煜阳略带歉意的垂眸:“可是,以目前的情形……”

“我并不介意,煜阳,你已经把你最珍贵的内丹给了我。比任何聘礼、承诺都要珍贵。”苏幻儿柔柔地圈住他的颈子,轻嗅着他身上的异香。

“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现在就拜堂好不好!”苏幻儿亲吻着烛煜阳的耳垂,柔柔的呢喃。

“好!”烛煜阳搂着幻儿的腰,轻轻将她放下,随即捏了个诀,他和苏幻儿瞬间就穿着华丽的大红喜服,喜堂正中悬挂起南海观音的画像。

苏幻儿看见画像异常欣喜:“这是我在钦安国所绘制的,进献太后娘娘的寿礼。”

“亏了你的巧手,这幅观音大士的神像供奉在皇家寺院受万民朝拜,已然通神,我们祈求观音大士……为我俩证婚!”烛煜阳心中明白,他和苏幻儿的婚事父帝必然不允,只有在南海地界,得到观世音菩萨的认可,苏幻儿才能真正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将来无论他受到何种天罚,哪怕是灰飞烟灭,天族的身份仍可保苏幻儿平安无虞。

烛煜阳施法点燃三支神香悬浮于半空,拉着苏幻儿在观音大士神像前虔诚下跪:“赤焰帝君烛煜阳愿与钦安国女子苏幻儿结为夫妻,永生永世不离不弃,望南海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为吾证婚,如若菩萨允婚,还请香烟直上青云。”

此时香烟骤然升腾直上,不偏不倚,烟火缭绕满室幻化出火树银花般的幻境。

“幻儿,观音大士愿意为我们证婚,拜过天地之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烛煜阳欣喜的望着苏幻儿,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太美了!”苏幻儿看入了迷,沉醉在美丽的幻境中,双手合十:“感恩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准备好了吗?"苏幻儿回过神来,见煜阳向自己伸出手来,也自然地将手递了过去。

两人十指紧扣,一同跨入火树银花的幻境。

两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的时候,烛煜阳深深看向苏幻儿:“愿吾妻平安喜乐,永世无忧!”

“夫君,吾心与君同!”苏幻儿的声音并不大,烛煜阳耳朵里一片如潮的嗡嗡声,心跳错漏了一节拍,这是幻儿第一次称呼他为夫君,心里充满甜蜜和感动。他强拿着理智,与苏幻儿对拜。

他哑声说:“日月苍天为鉴……山河鬼神为凭……烛煜阳愿与苏幻儿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苏幻儿感动地扑进他的怀中,第一次主动缠绵的吻上他的唇:“煜阳,你只属于我,我也只属于你,世事变幻,矢志不渝!夫君,抱我……”苏幻儿饱含深情的诱惑着烛煜阳。

这一夜,爆发的**取代了绝望和不安,炽烈的缠绵仿佛宣告一场祭典的结束,时间无多了,两个人不想停,也不能停,只想彼此紧紧缠住,直到永远。

烛煜阳从深沉的疲惫中苏醒过来,即使在沉沉的睡梦中,苏幻儿也极力圈抱住他,深怕失去。

他凝视着安然憩息在他怀中的清艳容颜,轻轻抚上幻儿的小腹,这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父神爱你,如若父神不在,你要好好陪伴保护母亲,我们一家人总有相守团聚的一天。”将要离别的憾恨和痛楚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百感交集。

该来的想逃也逃不过。他长长久久地凝视着她,压抑心中的悲伤,无声无息地松开她的手臂,下床穿戴好紫金冠、金丝甲胄,忍不住最后一次回首凝望,幻儿宁谧祥和的睡容牵扯着他的心,再不能延宕了,他咬牙把心一横,翩然走了出去,坚定地走出幻波殿。

只有他自己明白,最大的赌局开始了。一道赤焰金光冲出南海,惊动了正在海口搜寻烛煜阳的增长、广目天王。

“是赤焰帝君!”广目天王指着那道刺目金光惊叫道。

“快追!增长天王提着青光宝剑,与广目天王急急纵云追去。

当发现烛煜阳前去的方向时,两大天王不觉惊愕,对望了一眼。

“赤焰帝君直拜天庭?”广目天王张口结舌。

“祷此大错,赤焰帝君逃都来不及,这……有可能吗?”增长天王亦不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金光径上九霄,不偏不倚,就落在南天门前。

守在南大门前的持国天和毗沙门天王乍见金光来势快疾,急忙纷纷持刀仗剑,挡在南天门外,当一看清来人,都呆愣住了,满脸不信追捕整整七个日夜的烛煜阳,竟然会亲自送上门来。

烛煜阳傲然凝立着,一身甲胃灿亮鲜明,似黄金映火,沉稳英挺,有股精光慑人的气势。

“帝君,我等奉天帝圣旨擒拿你,你可知罪?增长天王持令高喊。

“我正是为请罪而来,四天王请旨去吧!烛煜阳浅笑,仪态从容。

四大天王面面相觑,这不是他们预料中的状况,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用缚龙索绑烛煜阳上殿才好。

增长天王收起青光宝剑,笑道:“帝君既是自行请罪,我等当然也应以礼相待。帝君,请……”

烛煜阳微微颔首,随着四大天王走进南天门,在凌霄宝殿外候旨宣诏。

天帝驾坐在凌霄宝殿之上,和二郎真君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一听四大天王启奏,脸色骤变。

“宣他进来。”

烛煜阳走入凌霄宝殿,朝上礼毕,躬身说道:“儿臣犯下天条,今到此向父帝请罪,请父帝责罚。”

天帝威慑的目光陰冷地盯住烛煜阳:“你是朕的义子,是朕御笔亲封的赤焰帝君,明知天规诫律,竟然还明知故犯,太令朕失望了。”

烛煜阳咬紧牙关,望见父帝眼中对他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睨视,他把忧疑的心思掩藏起来,缓缓跪地求惩。

“儿臣自知罪无可恕,请父帝降罪责罚!”他深知父帝的脾气,父帝能接受请罪,却绝不接受求饶。

天帝抚髦问道:“广目天王,烛煜阳究竟犯下几道天规诫律,好好奏与朕知晓。”

广目天王跪地禀告:“赤焰帝君烛煜阳与凡间女子苏幻儿有段**私情,并擅改苏幻儿个人命簿,以至于牵连钦安国舜元帝元湛、嘉宁太后端木熙及皇太子元启等诸多人命定之阳寿,七日前显露金龙真身,并私用法力掀起幽兰河涛天巨浪,险淹建安城,造成钦安国百姓惊恐不安,甚至以自身内丹逆转苏幻儿还阳,强销苏幻儿在生死簿上死籍,致使苏幻儿于天界、地府俱无名号。”

广目天王才刚奏完,忽听得南天门外一阵吵嚷,两道一青一白的人影闯进凌霄宝殿。

烛煜阳扬首望去,闯进凌霄殿的是凌风帝君,还有一位是太皞神君青木澜!青木澜手上还提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萤芯仙子。

他惊愕地望着他们两个人,敖瑞霆和青木澜俯跪在他身侧,替他求情。

“启奏天帝,臣在钦安国感受到魔气,发现魔气源头是天界女仙萤芯,臣缉拿她时已堕入魔道神志不清,故臣使用昭心宝鉴朔及萤芯过往,发现萤芯曾借职务之便盗窃合卺觥,在西王母瑶池宴上用其为赤焰帝君斟酒,想借机攀附引诱。不料却阴差阳错,赤焰帝君因而与凡间女子苏幻儿结缘。”青木澜呈上合卺觥,正是当日烛煜阳喝醉神志不清掉入钦安国的那只酒壶。

“这就说通了嘛,父帝!煜阳的修为高深,怎么可能克制不住**破戒,定是被奸人所害,始作俑者就是萤芯。”敖瑞霆急着为好兄弟澄清罪责。

天帝看着奄奄一息周身散发魔气的萤芯,问:“她因何堕入魔道?”

“回禀天帝,昭心宝鉴所示萤芯在凡间曾两次谋杀苏幻儿,因破杀戒而堕魔,普贤大士已剔其仙骨,交由天帝发落。”青木澜呈上文书,由天帝裁决。

天帝斜睬着一脸震惊的烛煜阳:“萤芯用合卺觥算计你之事,你可知晓?”

“启禀父帝,儿臣全然不知晓此事。”烛煜阳万万没想到会被萤芯仙子背刺,惊讶失望之余又暗自庆幸,阴差阳错之下拥有了今生挚爱。

天帝抚髦思量片刻:“你……违反天条因她而起,萤芯就交由你处置!”

这时萤芯挣扎起来,揪着烛煜阳的衣摆,微弱的呻吟出呼救:“帝君,帝君……救我……”

“真没想到,居然是你,幻儿在凡间受了那么多苦也是拜你所赐!我恨不得将你烧成灰烬,你还有何脸面让我救你?”烛煜阳不屑得盯着萤芯,心疼幻儿独自承受苦楚,面临生死煎熬之事却对他只字未提。

“帝君……萤芯恋慕您,我们凡间相伴六十载,我不相信您对我全无情谊,合卺觥是我偷的,本想和您……和您……,萤芯知道错了……可是萤芯只是想永远陪在帝君身边!”萤芯声泪俱下的述说着对烛煜阳的倾慕之情。

“几百年前,我就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你无半分男女之情。在凡间助你渡劫,只是弥补我醉言调戏你的过失,你重列仙班之时你我就已恩怨两清,你用合卺觥算计于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伤害苏幻儿,迫她生祭的帐,我一定要和你算……”萤芯面如土色,抖如筛糠。

“既然你自甘堕落,坠入魔道,就将你打入魔域,与妖魔恶煞为伍,是生是死全凭你自身造化!”烛煜阳冰冷的凝视着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不要……帝君……萤芯因情堕魔,不愿终日与魔为伴,求帝君再渡我一次吧……”

“萤芯,两情相悦的方为爱情,一厢情愿又不择手段的是强人所难!赤焰帝君已然饶你不死了,你好自为之!”青木澜打发侍卫将萤芯拖下去了。

“启奏父帝,凡事有因才有果,煜阳因合卺觥而动情,所作所为皆由情而起,虽有不当之处,然却是无心之过,儿臣求父帝放煜阳一条生路。”敖瑞霆恭敬的叩首。

“陛下,臣认为赤焰帝君当罚,他因合卺觥破戒虽情有可原,但怒掀幽兰河却是蓄意为之,幽兰河水一旦淹没建安城,凡间生灵将死伤无数。”二郎神愤愤不平的控诉。

“杨戬,建安城不是还好好的吗?事出有因,那天应龙真君阻碍对苏幻儿施救,煜阳他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两人就是御水斗了斗法,在凡人面前显露了真身,但并未造成钦安国百姓伤亡啊!”敖瑞霆不甘示弱直接杠上二郎真君。

青木澜淡淡的说道:“启奏陛下,当日应龙真君一时狂放,对赤焰帝君口不择言,赤焰帝君一时冲动才与应龙真君斗法,龙族天生嗜武好斗,才更需要天规管束,小惩大诫便是。”

二郎神满脸不屑的看着他俩:“你们俩还好意思为他开脱,赤焰帝君色令智昏,居然为了个凡间女子怒掀幽兰河,他根本没把天规戒律当回事!”

“煜阳不过一时冲动罢了,尚未酿成大错!二郎真君你又何必揪着不放。”敖瑞霆和杨戬吵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天帝的脑壳都快被吵炸了。

“你们都给朕安静……”天帝扶着前额皱着眉,头疼的看着跪地请罪的烛煜阳:“罔顾天道,怒掀幽兰河!此女当真好本事,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不惜为她触犯天条,你……可有辩解?”

“儿臣确实因私情触犯天条,悔不当初!但是千错万错乃我一人之过,与她无关,还请父帝责罚!”烛煜阳急着揽罪,生怕天帝迁怒苏幻儿。

“赤焰帝君触犯天条,合该死罪!”天帝怒喝。

烛煜阳只觉脑中轰然一声巨响:“死罪!”他赌输了吗?

“父帝!”敖瑞霆惊愕地抬起头:“赤焰帝君是天界唯一尚存的玄甲金龙神了,他罪不至死,求父帝给他将功抵罪的机会。”

二郎真君不等天帝思考接着说:“如今整个钦安国上上下下俱陷入一片空前的恐慌当中,多数百姓都亲眼看见赤焰金龙怒掀幽兰河的景象,举国上下沸沸扬扬传颂着恶兆之说,百姓们害怕是国之将亡的凶兆,惶惶不可终日,深怕厄运随时会降临。”

青木澜抢白:“陛下!目前最重要的是安抚钦安国百姓的情绪,祸既然是赤焰帝君闯出来的,就该由他自己去收拾。”

“是啊,父帝!”敖瑞霆紧接着又说:“就命赤焰帝君再显一次金龙元神,到钦安国宣政殿上盘旋几个来回、吐些五色缤纷的祥云绕梁,如此一来,钦安国百姓方能安心,并信为国运昌隆之吉兆。”

三位神仙一台戏,一搭一唱果然有些效果,消减了天帝大半火气。

“真想不到,钦安国的百姓还能助你逃脱死罪。”天帝目光炯炯地逼视着烛煜阳,冷冷一笑:“不过,你最好别忘了,脱去死罪,你依旧活罪难逃。”

烛煜阳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一迳沉默着。

天帝犀利地注视着他,烛煜阳的双眸一如既往地散发着孤傲的光芒,但此刻的神情却如战败者般悲凉与落寞。

玄甲金龙神烛煜阳是天帝最为倚重的臣子,天帝曾对他寄予厚望。千万年来,烛煜阳抵御魔族所向披靡,是天帝最为欣赏的战将,但此子个性过于放荡不羁,不受约束,着实让天帝头疼不已,将他收为义子规束于他,也是想好好磨练他的心性,另有重任托付。

天界诸神千万年来因沾惹凡间情爱堕仙的不在少数,天规三令五申强调不得沾惹凡间情爱,烛煜阳明知天条而故犯才更令天帝震怒,若说因此要处死烛煜阳,天帝心中亦有不忍,眼前既然有此台阶可下,他也就愿意顺水推舟了。

“朕要看见满意的结果方能决定能否免掉你的死罪。现在着你即刻下界安抚钦安国民心。”父帝厉声传旨。

烛煜阳躬身谢恩。

敖瑞霆和青木澜也终于松了口气,三个人一道走出凌霄宝殿。

“要不是多亏了我和太皞神君,你现在就被送上诛仙台刮龙鳞啦!”敖瑞霆摇头叹道。

烛煜阳浅笑着,对着他们两人深深作揖:“两位的救命之恩,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

“我可不要你报答。”敖瑞霆吓得连连摇手:“除非我得犯下天条才用得上你的报答,这我可不要。”

“你们是怎么发现萤芯做了这一切的?”

青木澜拍了拍烛煜阳的肩膀:“你要感谢应龙真君,虽然这小子平时不怎么搭理人,确也还是关心你的。合卺觥就是他交给我的。看到合卺觥的术法禁制,我就知道此事绝不简单,上面还残留着萤芯的气息,哮天犬鼻子倒是真的灵,寻味追击,还真就抓到了堕魔的萤芯,我们才能助你洗刷冤屈。”

“哮天犬……合着二郎真君也是被你们拉来唱双簧的!”烛煜阳瞪大了眼睛。

敖瑞霆比了个嘘的手势:“一言尽在不言中!兄弟,别再废话连篇了,快点将功抵罪去吧!”敖瑞霆催促着:“办这事不需要多少时间,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烛煜阳点点头,尽管非常厌恶这种制造神龙显圣的假象,但此时此刻,他非得勉强自己去做不可了。

皇宫宣政殿

当舜元帝密召重臣商讨如何化解钦安国的危机厄运时,突然从空中降下一条金色巨龙,在五色祥云中绕着宣政殿飞舞了几圈,留下满殿浓郁的异香,便在众大臣惊呆的目光中腾空飞去。

“放心,我救回她了。”烛煜阳密声传音舜元帝,舜元帝如释重负,感激的看着他。

烛煜阳刻意施法,让皇宫中的百花不分节气一一齐绽放,争奇斗艳,整整三个月不凋不谢。

此举果然奏效,吉兆之说让钦安国民欣喜若狂,很快的就如潮水般在周边国家传扬开来。

烛煜阳回到凌霄宝殿向父帝复命,见殿上除了坐着敖瑞霆和青木澜,另一厢还立着忘川幽冥府的东岳大帝和酆都帝君,他微愕,内心忐忑不安,不知父帝接下来将准备如何惩处他。

虽然烛煜阳已做好卸除神职及谪贬下界的心理准备,却万万没想到,父帝一开口便是要他交出苏幻儿。

他大惊,冲口而出:“父帝,苏幻儿吞下儿臣的内丹,早已非凡胎之身了,岂能再入忘川?”

“岂能?”父帝呵呵冷笑:“你又岂能擅除凡人死籍?冥司启表上奏此事,朕也需要给冥司一个交代。”

“儿臣既然已决心付出代价,就绝不把苏幻儿交给冥司。”烛煜阳的语气铿然坚决。

“你以为你能付出多大的代价?你已经把内丹给了她,修为尽失,将你谪贬下界,恐怕仙元尽散。”天帝寒下脸,冷冷瞥视他:“你犯下诸多天条,以为随随便便安定一下钦安国民心就算是付出代价了吗?”

冥界酆都帝君转向烛煜阳,抚了抚胡须,语带奚落,幽幽说道:“赤焰帝君,天有神而地有鬼,陰阳轮转乃自然之数,不能易也,你恃自身法力修为,寂灭苏幻儿轮回,紊乱陰阳,亵渎天家法条,分明欺天罔上。”

“父帝,儿臣不敢这么想。”烛煜阳僵立着,额上沁出冷汗。

凌霄殿里的气氛沉重且压抑,天帝以冷峻的目光逼迫拷问着烛煜阳,敖瑞霆如坐针毡,深怕酆都帝君的一席话会再次惹得父帝动怒。

东岳大帝开口淡淡的说道:“苏幻儿未及本命阳寿,却被萤芯仙子迫害生祭,赤焰帝君救人心切,想来也不全是他的错。”

“苏幻儿原本有多少年阳寿?”天帝不动声色的问。

“回天帝,本命寿元七十而有三。”东岳大帝回道。

“烛煜阳取回内丹,冥司归还苏幻儿本命寿元。你俩斩断尘缘或可从轻发落。”天帝的声音仿佛毫无一丝温度。

“父帝,万万不可!一旦儿臣的内丹离体,苏幻儿肉身陨灭、魂飞魄散。”烛煜阳焦急的说。

酆都帝君揣摩上意,捏着胡须,徐徐道来:“陛下,我冥司可祭出归元镜,收集苏幻儿的三魂七魄。助她转世轮回重塑肉身,苏幻儿今生寿元,我冥司亦会在她来世归还。”

“酆都老儿,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敖瑞霆都想冲上去揍这个顽固老头了。

烛煜阳攥紧了拳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天帝,缓缓答道:“苏幻儿与儿臣已在南海观音见证下拜过天地,我们已是夫妻,天界三生石上亦刻有我俩的名字,儿臣此生绝不负她。”

父帝鼻哼一声:“夫妻?”怒气四射的双眼眯成了一直线。“你竟敢与凡间女子私定终身?”天帝怒气腾腾:“苏幻儿人在哪里?”

“父帝,她腹中已有儿臣的骨肉,还望您成全!”烛煜阳重重叩首,顿了顿,向天帝看去,天帝眸光炯炯不动声色,又道:“苏幻儿腹中仙胎亦是您的孙儿。”

烛煜阳话音刚落,天界诸神都震惊了,赤焰帝君对苏幻儿不是心血来潮,他祭出自身内丹保其性命,又与她拜天地共同孕育子嗣,根本就是想和她永生永世在一起。

“烛煜阳,你很有‘种’啊!”东岳大帝戏谑的说道:“从你第一次来找我调阅她的命簿,我就知道你喜欢她。”

酆都帝君擦擦汗,赶紧说:“既然苏幻儿怀有仙族血脉,已入天族族谱,这就不在我冥司管辖范围内了。”

天帝的眸子柔和了些许,看在孙儿的份上,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沉吟片刻道:“你当真娶她为妻,决心为此付出代价?”

“是。”烛煜阳毫不犹豫。

“很好,既然你认为能和她情比金坚,相伴永世。那就罚你……千年冰封之刑。”天帝骤然令下。

烛煜阳猛然扬首,脸色瞬间惨白。

“烛煜阳,就用你的一千年来抵罪。”天帝面无表情,淡漠的无一丝波澜。

敖瑞霆惊跳起身,疾呼:“父帝三思。”

天帝缓缓地传下旨意:“自混沌初开以来,北朔有处极陰之地,名曰‘载天寒’,冰山更古不化,寸草不生,着将赤焰帝君打下凡间,拘压冰山静思己过,为期一千年。”

天帝传旨的声音仿佛平地惊雷,让烛煜阳无处逃遁仅存的期望彻底燃成灰烬,他心中非常明白,这个惩治已是父帝所能给他最仁慈的处罚了。

他倔傲地不肯求情,直视着父帝冷漠冰寒的双眼,他咬紧牙关叩谢恩典,回眸之间,看见了父帝眼中一闪而逝的柔和光芒,心念一动,预知自己的赌注并未输。

他冷静了下来,在绝望中生起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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