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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洇茂帝居

這種事在皇宮裡不足為奇,慕婧和楊菀之兩個人都是淡淡的,還是楊菀之為了不想持續這種尷尬,才接著問道:「那宮女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氏?晉封的如何,現在住在哪?」

那太監才彷彿從長久的靜默中回過神,回答道:「回殿下,是宮裡書記少使方金銀的姪女,姓薛。如今已過冊封,住在祥悅宮的延毓閣。」

「書記少使是女官,位視五品,地位遠在你之上,你不可直呼其姓名。」楊菀之心情不佳,刁難了太監。

她還要說什麼,卻也覺得沒意思,道:「知道了,退下吧。」

太監剛退下,屋裡便換回原有的氣氛。楊菀之道:「我最近也在調查六局,瑛菡過去常到宮中,人脈底子更好,與她們交涉容易。我要掌控局面,還得借她的勢,花一番功夫。」

慕婧點點頭:「六局除了原本的官職以外,又有書記內司、書記監、中尚書、書記長使、書記少使、中賢人、書令、女記、少書九個記事官品階,只是一直以來位居者不如前朝男官多,其中不少空位,她能做到五品的位置,我也很是欣賞,若得空,我得見一見她。」

「尚儀局司贊,妳見過她的。」楊菀之道。

慕婧想了想,確實在封后大典上和長生宴的時候見過,方金銀作為司贊出來主持會上禮儀步驟。

只是她的姪女作為後宮一員,慕婧尚且不知道她們如何成算,在這個地方,人人都身懷本事、資源,卻不是人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實處——

男皇帝的傾世寵妃、一國之后,下一代男皇帝各種意義上的母親,做一個擁有在他人允許範圍內的權力之人,才是在這被層層無形的牆推攏堆聚的最高城池裡,大多數人敢有的謀算。

她遇上楊菀之等人,是幸運的,但是還會不會遇到有同樣野心與渴望的人,她不能草率地去賭。

楊菀之點點頭,「她初入宮,很多東西要佈置,我會讓陵重或旭宸去給她指引,與她接近。」

慕婧想了想,知道楊菀之說的是銀霄和朱岫。不怪銀霄不曾在外說過她的字,她的名已是取得夠好了,只是大多數人只知讀音不知字,若是有人知道她字旭宸蓄意舉發,不知道會鬧多少風波。

還不是時候,清除自己的掣肘,是現在她們要做的事。

談罷,楊菀之換了一個事情說:「關於冰鄔寨的部分,這幾日紫淮已經去了解姚家人的現況,結合妳底下派的那些人,目前事情已有把握,過幾天便能南下派信。」

慕婧手邊也有另一份流傳的記檔,是葉磐、瀾笙和她之間的的工作匯報,後來又劃了一部分紫淮的。手裡這份記檔是調查姚家的,裡面詳盡提及當年姚家意圖收侍女為養女借命以及家族沒落的細節,而楊菀之要做的便是就著紫淮所提供的情資偽造自己的身分,目前她的假名取作勝菀。

而當初姚府所有侍女,她們現今也正在陸續找尋中,姚家敗落後幾房丫鬟小廝大都被發賣,輾轉流落別家。算算那姑娘的真實年齡,也快到了婚配之時,她們得盡快找到,便於後續謀劃。

說話間,書房的門便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是朱岫和青影,朱岫先道:「剛剛出來的那個太監我看到了,守門的侍衛說知道他有要事稟報,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入內,她們抓緊時間先來稟報放他進來。那事我和人打聽到了,新人是在今天元昀仁下朝回宮後又出來亂逛,前往御花園的道路上遇見的。」

楊菀之點點頭,「我知道了,元昀仁賜居祥悅宮延毓閣,其它一切循例辦理即可。」

「好。」朱岫回應道。

——

且說姮化回到昭明宫後,對那日月夜醉酒之事記得一清二楚,還提筆將醉酒時念的詩抄了下來,越看越對自己覺得滿意。

景姲早對她們喝酒後心緒狂發的習性摸得透透的,也沒說什麼,只是等她將詩寫好,拿過來看。

「怎樣?我寫的如何?」姮化興高采烈,景姲給了幾句不錯的評價,後道:「妳知道我們要負責找姚家這塊吧?紫淮前幾天已經查到些眉目了,我們接手繼續追下去。」

姮化接過流通記檔,看了看紫淮搜集到的情報,「這情報很詳細,我們要繼續查下去不難。」

「何時動手?」

相較其她人而言,姮化這裡是人手最少、且分佈最少的,她不像李瑛菡幼時便接觸經商之事,也沒有楊菀之豪橫的做派及地位尊榮的家世,更不像慕婧一樣出身自三教九流皆有認識的江湖民間。

她想了想,「國公府江家已經數年沒有對外消息,寧王姨表妹閨中待傢,風家大姑娘外傢後家裡只剩兩個不受家中待見的妹妹,難以聯繫。光祿大夫家的安姑娘......」她這樣點了一圈人,赫然發現這些她從前費心交集的人脈,正在一點點的消解。

被自己生長十數年的地方趕出去,從此待在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地方,或許那裡有妯娌、妻妾、侍從等人聊以慰藉,成為彼此依靠的親人,但是那樣的緊密程度,不可能還如她們未被介入的時候產生的情誼。

她手從額角往上抓了把頭髮,心知此時最重要的是情報。她提筆寫了往江家的慰問信,又派人去風家姐妹常來往的鋪子上帶話,寧王的表妹或許無暇顧及她的事,光祿大夫家的安姑娘是裕賢太妃的族親......

她想了想,先擱置了對這兩人的聯繫,轉頭又在名單上看見了許多她未見過的名字。

「再過一陣子便是男皇帝選秀,選秀過後很快便是命婦覲見,慕婧從六局那邊要來了冊子,好對應人物有誰。」景姲道。

姮化翻著名單,裡面不乏有預備選秀的世家女,翻到後面,她道:「齊王何時取的妃?」

齊王雖是王,但他是低一階的郡王,是先王爺的爵位繼任者,並非男皇帝兄弟那般的嗣王,他為人低調,但不如說是已經被排出權貴的圈子,只留一個郡王的空殼。

這位王妃,姮化似乎想起來她去年有些消息在京中流傳,不過似乎被某些人特別壓了下來。而此時再聽聞,她已經傢到了齊王府。

「去年臘月,沒有很久。」景姲道。

想了想,姮化也寫了一封信,準備給齊王妃送去。

「她也要聯繫嗎?」景姲擱下茶盞,拿起姮化寫的信紙看了眼。

「我只是例常問候。」姮化道,「況且她應該不會排斥有人和她聯繫。」

京城各地,姮化將所認識的人連成一張網,讓她們提供她想要的資訊,又道:「之前紫淮去探的姚府消息很精實,還要再往下探。」

紫淮亦有自己的人脈,姮化和她兩頭行動。不只是在繆明姝的穩婆姚穎誼這事上,也有很多或許對她們有用的情報可以搜集起來。

此時的紫淮卻另有忙碌之事。

和暢宮內,蜿蜒曲折的水岸迴廊,她坐在圍欄上,看眼前山石流下的輕泠飛瀑,手裡捏著清單,等待著裡頭的人出來。

這裡是和暢宮的高處,建在這裡的耳房被和暢宮的宮女們當作庫房利用。丁香來盤點東西,紫淮則是陪著她。

鎖好庫房,丁香轉身走來,對著門外的紫淮道:「辛苦妳幫我們做這些事了。」

此際多事,不少和暢宮的物品和李瑛菡自己的的東西都要整理,紫淮一大清早便來和暢宮搭把手。

誠然,如丁香、萍珠這樣的一宮大宮女手底下定是有小宮女的,不過,紫淮前來另有目的。

她笑笑道:「哪裡的話,這陣子瑛菡不少事要忙,連帶著妳們不免也多了許多事要做,我正好有空,便來幫忙,這沒什麼。」

兩人移步到和暢宮主殿的二樓偏廳,這裡亦是觀覽景色的好地方。倒了茶,丁香沉默了片刻後開口:「萍珠應當不會隨妳們同......舟共濟。」

紫淮曉得她在說什麼,「是嗎?」

外頭飛鳥掠過,水流聲、風聲依舊。遠處傳來言笑晏晏,是從外頭歸來的萍珠和媯曄一道。

萍珠去尚寢局取東西。和暢宮點東西的時候發現缺少窗紗、竹簾一類東西,她便去問尚寢局要。

尚寢局給她撥了人,但她自己也抱著東西,走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昭明宮的媯曄,她明確地往和暢宮的方向來,是專門來找她和丁香的。

兩人並肩走了一段落回到和暢宮,將東西鎖在了離和暢宮主殿近的耳房,往主殿走去,才發現二樓有了人。

上了樓,和紫淮、丁香同樣坐下倒了茶拿了茶點吃,兩人且作休息。

紫淮問她:「妳娘親近日可好?」

萍珠的爹娘都是李家的家生子,前陣子春寒剛過,兩人都病了一場。紫淮出語關心,萍珠答道:「都好。」

紫淮笑笑的不語,看來她和李家近期都還在聯繫。

丁香不知道紫淮有何目的,警惕地看著紫淮。

「怎麼了,妳家小姐打算另立商號,還要南下追查穩婆李興豐的事,妳打算告訴妳娘爹?」紫淮徐徐地喝起茶,不緊不慢地問道。

「我.....」萍珠先是無措了一會兒,接著鎮下心來回答道:「小姐沒讓我說的話,我不會去說。」

「很好。」

不過,有些話就算萍珠想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夜夜宴,她中途才至,她卻也能猜到在她來之前,她們幾人必定說上好一會兒話,她聽不得,但是在她來之後,也有不少令人震撼的事情。

紫淮道:「那麼,妳家小姐的安穩,妳可算是保全了。」

「紫淮姐姐。」萍珠喚道,「我是對我們小姐忠心不假,可有些事......過於不妥,若這樣的情勢持續下去,我也不能保證我是否依然守口如瓶。臣有君,子有父,恕萍珠無法全盤容隱。」

「妳喊我一聲姐姐,我便當妳說的是真話。」紫淮指間捏著一枚桃仁,「只不過,妳真的對妳家小姐做的事感到訝異和不能諒解嗎?」

「她這麼多年的積攅,難道妳看不到,也猜不到?」

丁香焦急地看著萍珠,可紫淮沒有要放過她們的意思。

分而化之,她們是否同時在場至關重要。

捏緊拳頭又鬆開,萍珠道:「我只是聽命於小姐,哪裡有想那麼多。」

紫淮滿意的笑笑,道:「看來妳只是有些疑慮罷了,那不如說出來。」

萍珠緊張了一會兒,問出那句她與丁香都想問的:「我們這是在謀反嗎?」

「妳只是聽命於妳家小姐,何必想那麼多。」捧著茶杯,紫淮原話送還。

「做什麼事,有什麼目的不重要。因為妳也知道瑛菡一直在做的不符合規矩、不服從禮教,事若東窗事發,妳也討不到好果子吃。妳已經下定決心了,也是依照自己的心做了這麼些年,何苦至今才生了諸多猶疑和滯礙?」

此話徹底說透了萍珠的處境。沒錯,她一直跟著李瑛菡做著反抗叛逆的事,從在李家強硬地要來了一部分的家業執掌權、以自己的能力壓李家長男一頭,以及至今李瑛菡手底下低調運作的手筆,都有她的參與。

若是貿然從她這些年的事業中脫身,說真的,她也不甘心。

這就是她無法接受卻仍然靜默地為李瑛菡做事的原因嗎?

萍珠不知道如何訴說她心中的糾結,轉而提起另一件事,「昭明宮殿下改名了,還將宮殿改名。前些日子更聽聞她重從前的翊王良娣,將主殿讓出,自己住在了前殿。」

為了突顯自己的重點,她道:「她改叫做姮化。」

「那問題在哪?」媯曄問道。

萍珠靜默片刻,然後道:「她改了名字,那是叫楚姮化呢?還是就徹底不要過去的姓氏了?」

丁香看著她們,沒有說話。但紫淮的重點不在她身上。

她和媯曄對視了一眼,將場子交給對方:「既是改了名字,那便是叫姮化了,何況即便是楚姓也不是她母親的姓氏,既非真正的血肉之親給予,又何必在意?」

既非真正的血肉之親。

萍珠對著這句話思考了良久。

她一直以來都清楚,卻沒有勇氣真正觸碰的事實——李瑛菡決定和慕婧結盟,在她們的聯盟裡,不考慮任何男性的福祉。

李瑛菡用很快的時間下定決心透過姮化和慕婧站到同一陣線,此前她都未曾聽聞李瑛菡提及。

她們幾個人有著這樣的共識,原因她卻想不清楚。

當自己最熟悉的人走向最先鋒的立場時,她還要跟她一起踏上這樣充滿未知的旅程嗎?

她試探著問:「可是,楚父再怎麼說也是她的父親,對她也有生養之恩,人敬父愛母乃是常情,為何地就如此決絕?」

「若是楚父的官職產業交到她的母親手上,她的母親也能養活姮化。」紫淮道:「天地初開,人們便只知母,不知父。」

「是啊,而且論生,他應該也就忙活了一炷香的功夫吧,哪裡有母親辛苦,又是妊娠又是分娩。」媯曄輕飄飄地道,話中的意思卻讓聞之的萍珠和丁香不由得一僵。

媯曄才反應過來有的人聽不得這麼直白的話,「比起男人,女人撐著變沉、肚子變大的身子,忍受背痛水腫四肢乏力胃口不佳噁心疲累十個月,其中艱難,妳們不會不知。」

紫淮沒有替她接話,媯曄便繼續道:「方才紫淮說,若是楚父的官職交給她娘,她娘一樣能做好,這是一理。二則,楚家也是有莊子、產業,她的母親也要管理,即使沒有莊園和產業,如一般民婦,也要為楚父準備一日三餐,衣裳起居。」

「她為她男人做這一切,她男人才能心無旁騖地在外頭掙錢。」媯曄道,「理是這個理。不過,男人享受著被伺候,讓女人困在家中,製造她們分文不入的假象,再謊稱一家子都靠他養,豈不反哉?」

「妳家小姐若是從這後宮中脫身,自己能靠經商養活自己,自己也能為自己做雜務,若是不能,請的侍從也會給錢,不是?」紫淮道。

這話在理,她跟著李瑛菡,為她另外做事,都是額外結工錢的。

如果有一天,她們都不用被困在這宮裡、被這世道的規矩所束縛,那麼她確實也可以堂堂正正地靠經商生活。

她是放不下仍舊在李家當差的母父,她們仍然在李家,她就會對她所做的事心存顧忌。

可是是她自己希望的生活重要,還是依從著母父,過著由他人安排算計好的一生成全的忠、孝重要?

答案不言而喻。

她和李瑛菡比起說是主僕,更有知遇之恩、同伴之誼、姐妹之情。她對李瑛菡不是完全的命令與服從的關係,她在李瑛菡生意上的付出,也是為她自己。

決斷往往只要一瞬間,那是件很容易的事,一旦想明白自己要這麼做以後,前方的路只會更明朗,意念也會更堅定。她周遭都是先她一步,可供她參照、學習的人。

看向坐在自己眼前的丁香,她卻不知道怎麼說。

丁香的母親和她的母親出身同一個地方,甫到宮裡,她誰也不識,兩人便自然而然地關係好了起來。縱然丁香是原先就在宮裡當差的侍女,與她也有很多相通的話題。

短短幾日裡,兩人的感情早就非同一般,她若是從此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恐怕就要捨掉和丁香之前的情誼。

和暢宮地勢不平,高低錯落,在主殿的二樓恰好能一覽和暢宮景色。

萍珠的視線落在外頭間或忽明忽暗的景色,道:「我不願一直做屈於人下的那個人。」

她淡淡地開口,這話彷彿說給丁香聽,「我和瑛菡一直很好,但是偶爾,我也會覺得不甘心,我也想當人上人,但是更多時候,我覺得和瑛菡一樣就好......」

站起身,萍珠倚在窗邊,視線正好窗外一片池邊景色

她道:「瑛是美玉,菡為芙蓉,李家給他們大小姐取了這個名字,又找人算了命,改了大小姐身邊的丫鬟的名字,我便從那時起叫做萍珠。」

真正將自己視為李瑛菡平等的朋友,怎麼能忍受自己的名字對比下來只是取了碎玉浮萍的名字?

無根漂泊,沒有一個名字真正應該要有的含義。

紫淮和媯曄都不再說話,留給她們二人一片靜默。

丁香垂眸,道:「一定要這樣嗎?」

這是她與萍珠之間的對話:「我是說,咱們一定要用這麼激烈極端的方式嗎?現在的日子也是過的好好的,只是有些不滿意——」

「丁香姐姐。」萍珠深吸一口氣,道:「我想試試看,我能走到哪一步。」

這個世間沒有容她大展拳腳的空間,只有她們站在一起,顛覆了既有的朝政、制度、風氣,才有可能實現她們理想中一切。

「妳若不敢,直說便是。」紫淮道,「索性結惛生娃最穩妥,這會兒辭了宮女,晚些便能找到個夫婿傢了。男人嘛,好不好看運氣,生孩子嘛,安不安全也看運氣,日子過得好不好,更是運氣了。」

丁香正想辯駁幾句,不是世界上所有男人都這樣的,不是所有人的都會陷入這麼艱險的困境的......

紫淮打斷了她欲要出口的話,「尊貴如皇后,也自夕州而來,深受桎梏不得出,平凡如妳我,現有的所有平靜的生活都是在她人的掌控之中。」

「現在皇位上那位的戰功的慕婧幫她打的,世家百官之口是楊菀之替他封的,男人只要出生,便永遠有女人為他們付出,或是被犧牲家產的姐妹、付出勞力卻沒有回報的母親、妻子,更有些人是靠著岳家的補貼支援。」

「就算是活得最差的,也得到了整個世道無比的寬容,難道妳以為,安生地過著條件好一些的日子,便是得到了優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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