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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冰释

地宫的水潭不断上涨,冰冷的水已经漫到裴云川的腰际。他紧紧抱着沈砚的冰雕,青翼在背后高高扬起,为怀中人遮挡着不断坠落的冰锥。雪祭司站在冰封王座前,手中把玩着一枚赤红的玉片——正是从王座暗格中取出的火心玉碎片。

"知道沈明远为什么选择你吗?"雪祭司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因为火凤血脉暴烈,需要最坚韧的容器。"

裴云川没有回答。他的手掌贴在沈砚心口,感受着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心跳。冰层下的银丝已经侵蚀到泪痣边缘,像无数贪婪的触须想要吞噬那最后一点红色。

水潭突然掀起波浪,一个巨大的气泡在两人身边破裂,释放出刺鼻的硫磺味。裴云川趁机抱着冰雕退到墙角,发现这里的石壁刻满细密文字——是沈明远的笔迹!

"青州堤坝非天灾……冰傀孵化需万人怨气……"裴云川的手指抚过那些仓促刻下的字迹,突然在最后一行停住,"阿灼心口玉碎可破阵?"

怀中的冰雕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裴云川低头,发现沈砚胸口的冰层出现新的裂纹,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心脏跳动得快了些。他立刻将额头贴在冰面上,仿佛这样就能传递思绪。

"你能感应到这些文字对不对?"他轻声问,指尖沿着沈砚心口的泪痣画圈,"你父亲说的玉碎是什么?"

冰层内忽然泛起微光,那些银丝奇异地蠕动起来,在冰中组成模糊的字形:"父…玉…在…你…"

裴云川一怔,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贴身佩戴的玉坠——正是五岁时沈明远塞给他的那块。玉坠通体碧绿,唯有中心一点赤红,形状竟与沈砚的泪痣一模一样!

水潭中央传来雪祭司的怒吼。裴云川转头看去,只见对方手中的火心玉碎片正在变黑,王座上的图纸一张接一张自燃起来。

"现在!"他将玉坠按在沈砚心口的泪痣上。

刹那间,耀眼的红光从两者接触处爆发。冰层中的银丝如活物般扭曲退缩,沈砚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冰封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出一缕带着金色光点的白气。

"将…军…"

这声呼唤轻得像羽毛落地,却让裴云川的心脏狠狠抽痛。他更加用力地抱住冰雕,仿佛要将人揉进骨血里:"我在,一直在这里。"

冰层融化的速度加快了,沈砚的右手已经完全挣脱束缚,苍白的手指虚弱地抓住裴云川的衣襟。他胸前的银纹仍在,但泪痣周围已经恢复原本的肤色,在红光映照下如雪地里的朱砂。

"父亲…骗了…所有人…"沈砚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要喘息片刻,"火凤…本是…你…"

裴云川用手掌包裹住沈砚冰凉的手指,发现对方指甲尽数碎裂,指尖血肉模糊——是在冰层内部刻字时伤的。他喉咙发紧,低头将唇贴在那些伤口上,尝到了铁锈味和冰雪的气息。

"别说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沈砚却摇头,挣扎着抬起手,抚上裴云川心口:"雪祭司…要的是…极端情绪…产生的…能量…"他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渗出血丝,"越是…在意我…火凤之力…越强…"

这句话像利剑刺穿裴云川的胸膛。他想起青州重逢以来自己的反常——对沈砚莫名的关注,那些不受控制的保护欲,还有梦中总出现的火焰……原来都是被刻意引导的觉醒过程。

水潭突然沸腾,雪祭司的身影出现在浪尖。他脚下的水凝结成冰桥,一步步向两人逼近:"多么感人的重逢。可惜赤君没说全——当他体内的火种完全回归你体内时,就是他灰飞烟灭之时。"

裴云川的青翼瞬间展开,将沈砚严严实实护在身后。这个动作引得雪祭司大笑:"就是这样!保护他,愤怒吧!你的情绪越激烈,仪式完成得就越快!"

沈砚的手突然抓紧裴云川的手腕。他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虽然虚弱,却清明如初。

"记不记得…"沈砚气若游丝,"你说过…讨厌我的眼睛…"

裴云川呼吸一滞。那是他们初见时的场景,十四岁的他对着刚入府的沈砚冷嘲:"最讨厌这种含着水光的眼睛,看着就烦。"后来三年,沈砚总是低垂着眼帘与他说话。

"那是…"裴云川声音沙哑,"那是因为我不敢看。"

沈砚微微睁大眼睛,长睫上凝结的冰晶簌簌落下。

"每次看着你的眼睛,我就心跳加速,像得了怪病。"裴云川将额头抵在沈砚的肩上,青翼微微颤抖,"后来才知道,那是…"

"将军!小心!"

沈砚突然用力推开他。一道冰矛擦着裴云川的脸颊飞过,深深刺入沈砚刚刚解冻的右肩。鲜血涌出的瞬间,裴云川听到自己脑中某根弦崩断的声音。

炽热的金焰从心□□发,顺着血管流遍全身。背后的青翼燃起烈火,每根翎羽都化作火焰刀。裴云川抱起沈砚,轻轻放在相对安全的角落,转身时眼中的金光已经盖过瞳孔原本的颜色。

"终于觉醒了?"雪祭司兴奋地张开双臂,"完美的火凤之力!"

裴云川没有理会他的叫嚣。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砚肩头的伤口上——血不是流出来的,而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化作细线朝雪祭司手中的火心玉碎片飞去。

"看到了吗?"雪祭司舔了舔嘴唇,"火种在召唤宿主。等他最后一滴血流尽,你就能获得完整的火凤之力!"

裴云川突然平静下来。他单膝跪地,指尖轻触沈砚流血不止的伤口。令人惊讶的是,那些血线竟然调转方向,开始回流!

"不可能!"雪祭司厉声喝道,"火种认主后绝不会——"

"你忘了一件事。"裴云川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阿灼的血里,有一半是我的。"

当年沈明远不仅将火凤血脉封入裴云川体内,还抽取部分融入沈砚心口,用那颗泪痣般的玉碎作为容器。这才是真正的"双生"——不是相克,而是互补。

雪祭司的表情变得狰狞。他猛地挥手,无数冰锥从四面八方射来。裴云川的青翼自动合拢,在表面形成火焰屏障。冰与火相撞产生的白雾弥漫整个地宫,能见度瞬间降为零。

雾中,裴云川感到有冰凉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沈砚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血腥味和冰雪将融的湿润。

"将军…"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我那天…其实是高兴的…"

"哪天?"

"你说…讨厌我眼睛…那天…"沈砚的唇几乎贴在他耳畔,"因为…那是你第一次…认真看我…"

裴云川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他想起这七年来沈砚总是默默站在阴影处的样子,想起每次自己转身时对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想起青州重逢那夜,沈砚在灯下说"我找了将军五年"时微红的眼眶……

白雾中突然刺来一道冰刃,精准命中裴云川的后心。他闷哼一声,感到温热的血浸透后背。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不顾肩伤扑上来为他挡下第二击。

"不!"裴云川接住沈砚瘫软的身体,发现冰刃正好刺入泪痣位置。玉碎应声而裂,里面的红光如血液般流出。

雪祭司的狂笑从雾中传来:"终于!火种归位了!"

但下一刻,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沈砚心口流出的不是普通血液,而是带着金光的赤色液体——与裴云川方才觉醒时的火凤之血一模一样!这些血滴落在地面,竟然自动绘制出繁复的阵法,将雪祭司困在中央。

"这是…"雪祭司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冰系法术正在失效,"沈明远的禁术?!"

裴云川顾不上理会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沈砚越来越微弱的呼吸上。泪痣处的伤口不断涌出赤金血液,每流出一分,沈砚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坚持住…"裴云川撕下衣襟按在伤口上,却发现根本止不住血,"阿灼,看着我!"

沈砚的眼睛已经失去焦距,但还是努力聚焦在裴云川脸上。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和十四岁初入府时,那个被裴云川恶语相向后还强撑着的笑容一模一样。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的冰锥纷纷坠落。裴云川用身体护住沈砚,感到背后传来阵阵刺痛。白雾被某种力量驱散,露出墙角的夜璇——她双手按在地面,口中念着古老的咒语。

"带他…去王座…"夜璇艰难地指向水潭中央,"用…你们的血…启动…逆转阵法…"

裴云川抱起沈砚冲向王座。雪祭司被困在血阵中,疯狂地试图挣脱。当两人踏上王座的台阶时,沈砚突然挣扎起来。

"图纸…"他虚弱地指着王座扶手,"青州…计划…"

裴云川这才注意到,王座扶手上刻着的并非花纹,而是微缩版的青州水系图!其中一条支流被人为改道,正好经过当年决堤的位置。更惊人的是,图纸材质与沈明远留下的完全一致,对着光能看到内部流动的冰丝。

"先救你,再算账。"裴云川将沈砚小心放在王座上,割开自己的手掌按在左侧扶手的凹槽中,"需要你的血。"

沈砚颤抖着将手覆在裴云川的伤口上,两人的血交融在一起,顺着凹槽流入王座内部。刹那间,整个王座亮起赤金光纹,那些被压缩的图纸一张张浮到空中,上面的墨迹开始重组,最终形成全新的图案——是镇压冰傀的法阵!

雪祭司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他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为无数冰丝想要逃窜。夜璇突然出现在王座旁,将一枚骨符拍在沈砚心口的伤口上。

"以赤君为引,青君为媒,双生之力,逆转乾坤!"

骨符发出的红光笼罩了整个地宫。裴云川感到心口剧痛,半颗心脏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他下意识抓住沈砚的手,两人的伤口紧紧相贴。

难以形容的痛苦中,裴云川看到沈砚的嘴唇在动。他俯身去听,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字:

"…爱…"

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裴云川的世界只剩下掌心传来的温度,和沈砚眼中渐渐熄灭的光。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用力将人搂进怀里,嘴唇贴上那枚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泪痣。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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