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涣卿如今也不过刚及弱冠,山间传说,他年纪轻轻就脱离宗门,独自己一人组织起绛月门,被袭雪宗主封为绛月仙尊,在梅霁山上有自己的封地和宫殿,怎么看都算是年少有为,令人艳羡。
可事实远没有传闻如此有尊严。
十八岁,不知为何被元素华扫地出门,为了保全名声,他不得不自立门户,领着二三十个小崽,日日夜夜守在山沟沟里勤俭的过活,山中人人知晓,向来无人过问。
似乎许多年前起,他就极其羡慕秦氏兄弟。
他见过秦孜几次,见过秦琅无数次,无数次的相见行礼,或是擦肩而过,被唤作“小秦师兄”的人,永远是眼底带笑,面含春风。
他对所有人都笑的如此真诚,有那么一瞬间,春风徐徐,好像也拂过了自己的面庞。
实话说,春风从来不会眷顾他太久,变故丛生的生活和咄咄逼人的师尊,早压垮了少年人渴望安定向往自由的身骨。
思及此,沈涣卿忽然觉得有些上不来气,这二十年,太委屈窝囊了。
沈涣卿轻轻翻了个身,为自己顺了顺气,呆了半晌,又抓着被子坐了起来。
黑夜里,傅银弓素白的外袍散着幽幽淡光,那天,那少年拿着他的利剑刺向自己时,身上也穿着件与之相似的长袍,白衣翩跹,杀意骤起。
翻涌的灵气几乎要把人吞噬,但秦琅的弱点很明显,他的剑没有剑灵,只能靠主人操控。沈涣卿边后退边语速极快地念了几句临时塑灵的咒,接着又对新生的剑灵以咒蛊惑——不消多时,那柄利剑的剑脊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瞬间弯曲,秦琅无比坚定的眼神也几乎在瞬间碎裂。即使他反应的很快,立刻改变了剑锋方向,却还是没能挡住沈涣卿的最后一击。
“喳喳~”
窗外的麻雀跃上枝头,冲着月牙鸣叫了几声。
回忆戛然而止,沈涣卿看向窗外,回过头时,鼻头一酸。
他失落地想,为什么当时不放秦琅一马,那孩子现在肯定恨死他了。
怎么自己在一个孩子心里,也留不下好印象。
银弓仙宫,日出之时。
群山之后,万千金辉如丝般缓缓滑过黑暗,落满大地,清晨赋予的第一缕日光,刺破薄透的窗纸,落到秦琅眼睫上。
秦琅细密的睫毛忽闪几下,悠哉的翻了个身,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的腰……”秦琅哼唧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昨天惹袁拢玉生气了,被罚在灵武库睡的觉,这一觉噩梦重重,睡得人身心俱疲。
他溜回群贤居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服,挂上佩剑,准备去仙宫后院叫孩子们起床。还没出门,音穗就急慌慌地冲了进来,秦琅看到她就皱起眉头,然后他慢悠悠开口教育道:“门口泥泞,这么急你小心摔了,今天的裙子这么漂亮,你慢慢走嘛,跑这么快到底……”
“师兄!”音穗气急打断他,“刚刚乌使来信,宗主和师尊他们受人暗算,绛月仙尊现在……”
“哎师兄……?”
“走,”秦琅一把拉住音穗衣袖,一边大步向外走一边问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人间,重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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