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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好,好啊……

还以为她得怕成什么样呢,原来她不怕,不但不怕,还能耀武扬威……

这样的话,她还愧疚什么?

但是也实在没必要再斗下去了。

狠狠地抹了把脸,擦得脸皮疼,但是气势昂扬。

“好!你厉害,我服你!咱们之间就到此为止!”

这人实在自以为是,谁要同她到此为止?真当旁人都是泥捏的没脾气?

善来苍白的脸上浮出冷笑,张口欲嘲,忽然头重脚轻天旋地转……

方才还生龙活虎张牙舞爪的一个人,突然山峦崩倒,而且还是直愣愣地倒,咣当一声砸地上……

紫榆惊到了,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对左右大喊:“快请大夫来!就请经常给夫人瞧病的那位齐太医!诊金车马费都由我来出!”

已然深夜,但是刘府各处的灯火次第亮起来。

这回的病势远比先前沉重,善来人常昏沉着,少有清醒的时候,醒了,得吃饭吃药,吃完药,又发起昏来,还是睡……就这样,一直到秋天过去,雪也落下来,她的病才算好全了,这时刘府各处为秦老夫人挂的孝幔都已摘掉了。

早在有精神能坐起来时,善来就给刘悯写了信。

紫榆似乎是变好了,善来请医吃药养病的事,一直是她在张罗,可以说是无处不尽心。有一回,她趁着善来清醒拉着善来亲切地谈心,从她自己,她讲她这一路过来实在是不容易,因为爹妈不争气,硬生生叫她比别人低了一头,吃苦受辱,终于守得云开,却突然杀出一个小奶奶来,有些人见不得她好,出言讥讽她,她气昏了头,又听了两句挑唆,脑袋里那根筋一时没别过来,这才做了那些错事,希望善来能大人大量,宽恕她,将来还得一处,和和美美总比针尖对麦芒好,是不是这个道理?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却始终不见善来应答,不过自己也知道,闹那么大,哪能轻易就叫人原谅她?只是不能不叫善来知道她的心,以后日子还长呢,不怕正不了身,这点耐心她还是有。于是又和善来说起别的来,刘府的人事,兴都的风土人情,末了总是说,将来得闲一定结伴出去玩。

她是一副绝对诚心的样子,可是善来却不愿意相信她,说到底,心里怨得深。

只是如今人在屋檐下,到处受制于人,实在没必要撕破脸,先熬过这一时,今日种种,来日再报。

可是一直没有人来接她,回信也没有。

事不过三,善来没有写第三封信。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样做,她绝不软弱,绝不向任何人摇尾乞怜,她给刘悯写信,是觉得命运已经将她和他绑在了一起,她是可以依靠他的,但这似乎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他并没有把她放心上,他就那样走了,半点没有为她想,如果不是绿杨,她也许已经死了。她实在高看了自己。

不过是一个使唤的人,有什么要紧?

她绝不把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所以开始对所有人和颜悦色,包括紫榆。走不了,就得做长久打算。

再不甘心,也没办法。

没想到紫榆为人竟相当不错,勤谨,仗义,爽利,知恩图报……

简直要把善来供起来了。

紫榆虽然向善来低了头服了软,但是善来并没有说要怎么样,所以紫榆广益堂班头的位置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依旧是说一不二。

“咱们各自的活是夫人分派下来的,再没更合适的,是以如今虽多了一个人,也不必再行分派,劳烦夫人不说,要是分得不如意,大家心里也不舒坦,要我说,还是不多事,谁有事忙不过来,喊她过去搭把手,也就是了,你们觉着呢?”

绿杨当然是站善来这边的,橙枫也没话说,怕得罪善来,她已经认定善来是她得罪不起的,所以没什么活泛心思。至于碧桃,她是笑着说好,还说不愧是姐姐,想得真是周到,听得绿杨心里五味杂陈。

这样的一个人。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紫榆似乎也瞧清了她的真面目,一下子同她疏远了,甚至搬到了旁处去住,明目张胆的不待见,但她仍旧每日笑眯眯的,仿佛不清楚其他人行为里的深意,不知道自己已然声名扫地人人避之不及。

但是也没什么,并没有人因此对她讲难听话,她依旧有吃有穿,有尊严,每日言笑晏晏,春风和气,时间久了,身边的人也慢慢忘掉了她先前做下的那些事,不再认为她是道貌岸然心狠手辣之徒,不再对她设防,甚至善来,也能和气地同她说几句话。

广益堂真正和乐融融。

善来开始跟着这些女孩子了解一些女孩子的乐趣,绣花斗草,踢毽子翻花绳,剪纸,射覆,甚至玩叶子牌……都是先前没听过没玩过的。

对留守京城的刘府下人们来说,这简直是一段黄金一般的日子,没有主子,活也就基本没有,有的是照旧的月钱,以及无数的闲情逸致,秋月春风等闲度……

善来是很聪明的人,同人学东西,无论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只有绣花这一样,似乎在这上头很欠缺天份,短短一两天手就扎得鲜血淋漓,绣出来的东西不过勉强能看。她自己是很不服气,越弄不好,越要弄,因为不信自己做不到。

紫榆这时已经和她很亲近,就劝她,做不好也没什么,什么事都做得好的全才,天底下能有几个呢?何必这样逼自己?有什么想要的,跟身边人说一声,难道还有不答应的?

可是善来认为,自己就应当什么都做得好,她一定做得到,必须做得到,所以拿着针线和绣绷,日夜不断地练习。终于,某个电光火石的一瞬,像受了点化,她忽地就开了窍,不但动针再没有扎但过手,而且东西做出来既细致又华美。那是一朵牡丹,盛开在一尺见方的雪缎上,栩栩如生,光彩夺目。

善来几乎是立刻就拿去给紫榆看,给紫榆看她的成功,告诉她,她能做得到。

紫榆仔细地观赏了她的成功,眼睛睁得滚圆,瞪她,很有些愤恨地要她以后不要再摆弄绣花针了,叫她们普通人怎么活?

绣绷被收走了,善来没有另外再去找一个,因为对绣花的兴趣并不很大,太伤神,只是太好胜,这才多费了这许多功夫,如今得了胜,自然也就不再执着。

倒是紫榆,拿着她绣的牡丹找过来,问她是哪里来的花样子,知道是她自己画的之后立刻找来了纸笔颜色,请她帮忙画几张花样子。

举手之劳而已,当然是不推辞。

抬手挥就,牡丹是牡丹,茉莉也是茉莉……个个都赛真的。

紫榆一边欣赏一边感叹,“我是真服了,原来天底下真有全人,真不是我们普通人能比的,我这样的人,这辈子能遇见一个,不算白活了。”

紫榆走后,又有许多人来求,不单是广益堂的人,阖府的女人都寻了过来,女孩儿,媳妇,婆子,难得的是无论她们要什么,善来全都能画,而且画得好。

雪晴的夜,一丝风也没有,云也没有,只有天上的圆月亮,雪色映着月色,照出玉宇万里澄清。

这样的一个夜,善来顶着风貌披着厚袄,在洞开的窗户下坐着,借着雪和月的光,慢慢地翻看画稿,心情非常闲适。

她还住在吴青玉的西耳房内,望出去就是院子,白雪红梅翠竹,凛凛的寒冬,可是却觉不到冷,因为脚边就是碳炉。

人生真是变化无定,早前在家做农女,日日和鸡鸭做伴,虽然也有青草香花,可主要还是污秽和臭,那时候没想过能有今天。

干净整洁,舒适安闲,雪月风花,诗情画意,做的是喜欢的事,有知心的朋友,萦绕在身边的是欢声笑语,确定的善意,除了没有爹在身旁,真是有生以来最好的时光……

好到很多事她觉得都可以原谅。

于是铺纸,在雪月之间提笔落墨。

她再一次给刘悯写信。

不是要他派人来接他,而且要他保重。

她知道他这会儿一定很不好。

先前是她不好,太慌张也太害怕,所以只想到自己的苦处,一心想要别人救她,却不去想,那被她央求的人,那时候也正身处于无尽的痛苦之中。

比她痛太多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她?

丧亲之痛,她是亲历过的,泪尽心碎不能解其万一,他又是那样的身世……

吴青玉的确不该留下来。

为叶障目之时,心里只有怨恨,如今则是庆幸得很。

还好还有一个他亲近信任的人在他身边。

已经很久了,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信送出去,很久没有回音,再送,也还是没有,善来这次却没有讲究事不过三,第三次去了信,依旧没有,她又送出去第四封……

刘悯当然是不好。

他知道自己是很可怜的人,一直都知道,秦老夫人待他最好,是他仅有的倚仗,没有了祖母,他会怎么样呢?

他是不愿意祖母担忧,这才乖乖听了安排,同她分别,他不需要父亲,也不想要前途。

他不该走的,可是悔之晚矣。

他做不到镇定,一想到此生也许再见不到,心就痛到仿佛不存在……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是哭,哭没有用,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他什么也做不了。

同他一样心境的,是他的父亲,他祖母的儿子,他们都是因为有祖母才存在于这世上的,他们本该是最亲近的人。

刘慎慌得厉害,面上看着是很镇定,仿佛没发生什么,可他心慌,不但慌,而且恐惧。

他的母亲快要死了。

死了,就是没有了,而且再也不会有……

他们是亲母子啊!几十年来相依为命,她的苦,他最知道,他发誓要报答她的,他的确是有了出息,可是没有叫她过上好日子,虽然一开始是她害了他,不是她自作主张,不会这样,可如今沦落这样境地,却是他的错无疑。

是他自以为是,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中,什么都还来得及。

是他自以为是。

他已知错,可是事态无法挽回。

他骑马,身后是马车,马车里是他的妻子,儿女,都是他的亲人,也是他母亲的亲人,他的责任,再急,也不能舍掉。

可是下大雨。

车陷在泥坑里,坏掉了,动弹不得。

他的女儿,只有六岁,淋了雨,又受了惊,在母亲的怀里嚎啕,她的母亲,他的妻子,冷雨中冻得整个人没血色……她们是妇人和孩子,且又一直养尊处优,实在太难为她们了。

可是,可是。

他的母亲不好了,如果耽搁,他可能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怎么能呢?

根本不会有选择。

“你们就寻个地方避雨吧,难为你们……我先行一步,你们以后就慢慢地走,安全为要,别的都不重要。”

于她们而言是这般,对他,却不是这样。

无论如何,他都要赶快回去,于是调转了马头。

扬鞭前一刻,他听见一声陌生的大喊,使他有片刻的呆滞。

是他的儿子,在雨里大喊,在他愣怔的时候,冲到了他的面前,死死地抓住了他手中的缰绳——“爹!带上我!你不能不带着我啊!”

雨下得好大,一切都看不清,他的面容是模糊的,可是他知道他在哭。

这个孩子,这个哭泣的孩子,是他的儿子,他曾经那样热切地盼望他的降生。收到信时还在路上,他是很内敛的人,又相当的自矜,所以待人十分冷淡,似乎一辈子都没和人主动说过话,可是那天在客店,他却笑着和旁边桌子上坐着的一个年轻行商搭了话。

“你知道吗?我家里来了信,我妻子有了身孕,我要做父亲了……”

可是他出生在那样混乱的一个时刻,他来到这个世上,代价是他母亲的命。

有太多不得已了,太多了。

太多事他做不了主,其实也是他没有竭力去争取,因为总觉得,一切都来得及。

初见他,只是一团模糊的肉,再见,已经是有鼻子有眼睛,长胳膊长腿的大孩子,见了他,恭敬地喊老爷。

老爷。

他喊他老爷,后来也一直喊老爷。

这是头一回,他喊爹。

一瞬间他觉得他可以答应他任何事。

下大雨,他窝在他身前,躲进他的斗篷里,父子相贴,却感受不到彼此的温度,但是没有关系。

路上几乎不停歇,十五天,兴都到萍城。

都脱了一层皮。

可还是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在他们抵达萍城的前一晚,秦老夫人咽了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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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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