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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查账

田嬷嬷迅速将身上的东西丢到地上,飞身扑将过来伏在宋虞臻腿边,哀声道:“姑娘,奴不是存心的,只是看姑娘诸事繁忙,不敢叨扰姑娘。”

“嬷嬷起来罢,”往日宋虞臻会附身将她扶起,但她现在只是静静地站着,低头道,“您看着我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姑娘本性良善,”田嬷嬷伏低头,“是奴的过错。”

“嬷嬷没错。”宋虞臻望了一眼屋内,“庄子上的这些东西于我而言无足轻重,于他们却足以救命,嬷嬷心善,此行此举无可指摘。”

然再怎么说,她的心的确是真真实实地受了伤,她轻轻咬住嘴唇,忍住委屈难受,强颜欢笑:“我在这儿碍手碍脚,就不叨扰了,你们忙去吧。”

她顿了顿,方道:“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告诉我一声。”

熏香脸色微微动容,跟着宋虞臻走了出去,见白衣女郎神色黯然地望着天际,忍不住凑了过去。

“我是在潭佑寺遇见妈妈的,”她瞟了一眼宋虞臻,见她没反应,自顾自道,“收养我们的老伯没了,我实在是没办法,饿得慌,想着求庙里的姑子们给些吃的,田妈妈可怜我们,这才给我们带吃的穿的。”

宋虞臻终于有了动静,她弯了弯嘴角,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可嬷嬷从未向我提及,她虽不是我乳母,可我自小被她养大,在我心中,她与我早就…早就…”

最终,她闷闷不乐道:“她不应当隐瞒我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熏香忽地咧开嘴笑起来,这女郎看着知书达理,心思却是简单到连十岁小孩都不如。

“你笑什么。”

“我笑姑娘不查人心。”熏香抿了抿嘴,神色逐渐严肃,“不过这也正常,您自幼金尊玉贵的长大,素来是下人来揣度您的心意,又何须你费心费力呢。”

上位者视底层人如若蝼蚁,高兴了施舍甜点,不高兴了动辄打骂,他们只能受着,便不敢多加造次,田嬷嬷想救济他们,也只敢私底下在庄子里提东西过来,至于禀报主子,那是提也不敢提,想也不敢想的。

再慈眉善目的主子家,都有一触及怒的底线,谁也不敢豁出去触碰。

本想着主子家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庄子几次,自那取些东西也没什么事,哪这位女郎与众不同,竟会屈尊到这破烂地儿来,甚至还能认出庄子里的东西。

“那只鹅。”宋虞臻淡淡道,“它前几日咬过我。”

原来如此。

宋虞臻有些自嘲地笑起来:“可见你们察言观色的火候是不够的。”

“姑娘是大善人,”熏香很会察言观色,“姑娘只是伤心您真心对田妈妈,妈妈却拿您当主子尊敬罢了。”

“我没有!”宋虞臻下意识反驳。

“可姑娘真心对田妈妈,也要看妈妈有没有那个福气。”思及往事,熏香不由叹了一口气,“是我劝田妈妈不要告诉您的,收养我们的老伯便是因这事被主家赶出家门来,我们的生死,可皆在你们一念之间呐。”

“田嬷嬷!”宋虞臻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巴巴道,“您听信这小姑娘的话,都不肯信被您带大的虞臻!”

田嬷嬷懂了,她家大姑娘闹脾气呢,心下松了一口气,忙道:“姑娘,是奴对不住您,姑娘的好是天底下独一家的,可奴看姑娘忙,夫人身子又不好,总不敢拿这些破烂事让你们伤神。”

她看着眼前的女郎抿着嘴,轻轻地小幅度地抽了一下鼻子,心中大呼心肝啊为这点破事何至于此,忙哄道:“哎呀祖宗,别哭啊,嬷嬷错了,别哭啊。”

“嬷嬷,”宋虞臻随即恢复平和的浅笑,只是眼角微红,“虞臻是您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嬷嬷自然清楚,往后若是再这么揣度我,我是要伤心的。”

主仆二人说了几句话,田嬷嬷折回去给幼儿喂水,道:“姑娘,庄子里的那些人吃喝都是一笔大钱,您做什么打算?”

“那这些人呢?”宋虞臻轻声询问,“嬷嬷又准备拿他们怎么办?”

“我们有手有脚,”熏香大声答,“总归能养活自己。”

田嬷嬷倒是颇为赞同熏香说的话,只是看了一眼宋虞臻,立即低下头只当做看不见熏香投来的求赞同目光。

果然听见宋虞臻轻哼一声:“一辈子当梁上君子只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吗?你就甘愿如此?”

屋里没人说话,熏香低下头去,田嬷嬷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

——是啊,他们识不得几个字,杀猪挑粪打更这种不用动脑筋腌臜低贱的活又轮不上他们,他们能做的又能有什么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拐角处传来,田嬷嬷一瞬间有些慌张,宋虞臻仿佛预知到了什么淡定地转过身,紧接着就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场景,一愣神。

阿斯罕带着一个青年医士匆匆赶到,青年医士先是瞟了地上白鹅一眼,一挑眉,随即目不斜视地直奔屋中幼儿而去。

宋虞臻张了张嘴,半晌才道:“他…他怎么来了。”

“李大夫来买药,被我撞上了。”阿斯罕拧眉盯着宋虞臻,“阿姐,你是不是哭了?”

宋虞臻下意识一摸眼角,摇头道:“许是风沙迷眼…”

阿斯罕一把掰过她的肩膀,盯着她的脸打量良久,方半信半疑道:“要是那小孩欺负你,你定要同我讲。”

“熏香很好,”宋虞臻无奈笑笑,“我不是为这事…也都过去了,你别问了。”

阿斯罕担心地皱眉,忽地一眼看见地上的白鹅,一种荒谬的想象浮现上脑海。

“阿姐,”他踟蹰着,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为这鹅而哭吗?”

“……”

宋虞臻转身,看着他关切的眸子,气打不出一处来,愤愤握拳捶向他的胸口:“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我是什么人!”

一个把她当阎王一个把她当傻子,她在他们眼中究竟长什么样!

阿斯罕岿然不动,倒是那肩膀邦硬,疼得她不着痕迹地抖了抖手。

阿斯罕有些发懵,但仍然照实回答:“你是天地间最值得我喜爱的女郎。”

这话说得,宋虞臻眉毛不自觉地一抖,斥道:“百善孝为先,你最爱的应当是你阿娘!”

“阿娘已经走了,这世上就只有你了。”

宋虞臻的心脏缓慢地停滞了一下,一股热流自心中淌过,她紧抿嘴角,眼角眉梢却染上了温情,刚要开口,便听见边上李医士幽幽道:“……二位打住,有什么话回家说。”

她猝然脸色一红,轻咳一声遮掩住不自在的神色,笑道:“李大夫,晚上安好。”

李医士蹲在石阶上,眼下青黑,脸颊消瘦,闷闷委顿道:“姑娘安好…可惜我不太好。”

“您过得好生滋润,容光焕发,可我那边走了一个人。”他冷静地陈述事实,“我们缺药。”

**

“啪!”

高悬着的红灯笼幽幽照亮古生堂门前,矮小清秀的小厮快准狠地拍死吸血黑蚊,拈起尸体丢到角落的蜘蛛网里。

“爹!”小厮打了个呵欠,朝铺内喊道,“天都黑了,我就把门给关了哈!”

屋内寂静无声,倒是有蟾蜍呱呱回应 小厮撇了撇嘴巴,起身拿起叉子去挑灯笼。

挂起的灯笼被取下,她随手放在柜台上,自内把门拉上。

“吱呀——”

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马声嘶鸣,一个身穿锦袍的少年快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慢着!”

伴随着一声大喝,那苟延残喘的灯笼忽地一闪,就这么灭了,整间铺子陷入黑暗当中。

小厮盯着那个黑影,干巴巴地笑起来:“原来是公子您啊,您这次要买什么东西呢?”

心中暗自后悔不早些落锁,怎地就招来了这尊活佛。

少顷,黑暗中响起一个干净利落的声音。

“点灯。”

“得得得,这就给您点上。”

小厮一晃火折子,忙前忙后点上灯,屋中骤然一亮,小厮喘了口粗气,屋外便传来衣袂摩挲的声音,紧接着迈进来一个锦衣华服的漂亮姑娘,温温柔柔地朝她笑。

“店家,将黄连、白檀、沉香取来。”

小厮觉着奇怪,今儿一个两个的都来问这方药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仔细咂摸,这女郎脸色焦急,再往远处望去,就见着一个下午才刚见着的熟人。

她心中有了底,因笑道:“姑娘,可有药方?没有药方,小的也不知给您抓几斤几两啊。”

那女郎一怔,回身去找那熟人:“李大夫,你有什么药方?”

“不知哪处来的游医开的方子,小的是不敢抓药的,要是吃出问题了,要遭官府追究的。”小厮早早预料道她要说什么,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磕碰报出一串店名来,“春杏堂,同仁堂,行德堂…回春堂里的大夫开的药方,我们都是给抓药的。”

“我就是大夫。”李医士硬邦邦地说。

小厮一挑眉:“都说了不做游医的生意,您若是想在这儿抓药,先得考去行医证呐。”

她顿了顿,好心向漂亮女郎解释:“姑娘,这京城的药铺医馆有个规矩,为保证我们贩来的药不被滥用,凡开药方者都得有行医资格,这位小哥只是安济坊的人,安济坊可没有资格,小的知道姑娘心善,却也要仔细辨别真假。”

“你们沆瀣一气,”李医士冷冷道,“这狗屁行医证只给向着你们的人发,哪里是真正考察医术的?”

小厮耸肩:“那便要去问定规矩的人了…小的只是按规矩行事的哩。”

“阿斯罕,”那女郎忽地开口,“你上次来时,他们问过你这事吗?”

“没有。”

“那次是小的不懂!”小厮忙道,“掌柜为此已经训斥小的一顿了,姑娘行行好,别为难小的了。”

阿斯罕忽道:“阿姐,我只是照您教的说了几句话,他们便把药抓给我了。”

什么几句话,小厮心蓦地一跳,升起不妙的猜想。

宋虞臻轻轻叹了一口气:“掌柜的呢?我要看账单。”

“大姑娘…”小厮吞了吞口水,心中忍不住微微笑起来,面色如常,“账单给掌柜的锁柜子里了,要不明儿…”

话音未落,屋子里哐当一声木椅倒地的巨响,走出一个困顿的中年男人来。

小厮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没等男人开口便急急抢白:“掌柜的,大姑娘想看账单来着。”

掌柜的登时便精神了,宋虞臻冷眼看着他神色慌乱心里有鬼的模样,心中冷笑连连。

她前些日子查账,早早就看出古生堂此月的账面颇有蹊跷,只是暂且查不出什么,眼下看来,果然有鬼。

——

存稿要没了,但是我要期末考了…裸奔什么的,太难受了,如果你还有两篇论文没写,那就更要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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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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