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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洞穴

宋移在陷入黑暗的瞬间掏出白泽笔画防护符,符光却荡荡悠悠,在黑暗中消散于无形。

没道理连白泽笔也奈何不了它,那便是他们被邪祟拉入了幻境。

动作迅速且他们无一人察觉,看来邪祟的本领不小?

幸运的是为给江迟指路,宋移一直拉住江迟手腕,此刻洞内骤然一暗,江迟手腕却还切实握在自己手中。

宋移毫不犹豫地向江迟靠拢。

在绝对的黑暗中,仿佛连自己的呼吸都消失了,眼睛和耳朵在此刻也成为了赘余。宋移平复着心跳,周身的感触只剩下握着的手腕。若是五感全失,那这个人真的还存活于这个世间吗?

江迟就是时刻处于这样的黑暗中吗?

江迟的手腕泛凉,宋移不由得轻轻握了握,心下稍定,似乎是感受到自己的动作,江迟微挣了一下伸出两指,似乎在询问是否需要自己出手。

伸出的手指又被摁了回去,江迟便安静站在原地。

灵海破碎灵力尽失,虽然拿到了白泽笔,但还没真正实战过。邪祟的本领不低,但只敢在幻境动手,等级应当不高。其余几人有能力自保,宋移想试一试自己如今的能力。

下一瞬,猛烈的生杀符骤然打出,白泽笔中的灵力窜动映亮头顶石壁,凄厉的哀嚎瞬间从四面八方传来。

白泽笔果然名不虚传。

宋移握紧白泽笔,邪祟被惹怒后怨气仿佛凝出实质,在翻涌的怨气中,周围的幻境却骤然又是一变。

流水叮咚,他们出现在了一条清澈的小溪边。

如此一来邪祟必然是魇兽无疑。魇兽属于最低阶的【鬼】一级,体型各不相同,最大的共同点是会幻化出各色梦魇使修士困入其中不得解脱,修士越是共情,便越容易被幻境影响心智。

虽然其他邪祟也能依据修士所思所想构造幻境,却只有魇兽能够将其他修士的幻境用在别的修士身上。

幻境中似是初春,有农人到溪边取水灌溉,也有孩子在溪边玩闹,而他们大多都身着白衣。大虞尚黑,寻常百姓为方便劳作在田间的衣服也以深色为主,此时溪边来往的农人却大多穿白色,宋移凭此推断幻境的时间应该在虞朝之前。

破除魇兽的幻境对宋移而言轻而易举,他却放下笔转而牵住江迟,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这会是四百多年前,江迟曾经生活过的年代吗?

幻境中的田地很小,农舍很小,溪流也有头有尾,再远一些便是一片虚无。

百姓们井井有条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幻境的氛围闲适安逸,直到日暮时分,一个小小的婴儿顺着溪流漂到了村子里。

宋移的眼皮骤然一跳。

幻境中的时光陡然快了起来。他看见婴儿被村民们收养,村子里的妇女都是他的母亲,村子里的男性都是他的父亲,年纪稍长一些的,他叫他们哥哥姐姐,稍小一些的,他叫他们弟弟妹妹。

每一户人家都很喜欢他,他平安顺遂地长大,在成长过程中,他被发现有极高的修道天赋。村子里的人都是普通百姓,而他们道听途说的剑法术式,半大的少年只需要听上一遍,便能还原得**不离十。

因此在云游的修士来到村子的时候,少年理所应当地跟着修士离开了。

斗转星移,宋移面前的少女在送别时还艳若桃李,转身时却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少年就在这个时候回了村子。

得道的仙君离乡数年仍容颜未改,花甲的老人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浑浊的眼泪涌出,老人抬起枯瘦的手想要触碰他的面容:“哥哥,你回来了。”

仙君握住了她的手:“小花,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要是我遇到了困难,你一定会帮助我的是不是?”

老人立即焦急地一把抓紧少年的手臂:“哥哥,你遇到了什么事?”

仙君的语句平稳、轻缓,好像要把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刻在所有人心里:“有人以灵气修炼,自然也有东西以怨气为食,修士涤荡怨气肃清天地,灵气太多而怨气不足,祂无处进食便会毁天灭地。为了庇护众生,为了生命延续,为了安安稳稳的每个日夜,你会愿意成为祂的养料的,是吗?”

屠戮在话语落下的瞬间发生,宋移来不及做出动作,便见白发的老人在自己面前炸成了一朵血花。

他们的对话没有避开老人的子孙,小辈们看仙君的眼神不再友善,转而代之的是无言的惊恐与愤怒,仙君一瞥,子孙们便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

血从仙君的眉梢流下,半边身子被染成赤红,他却理理衣袖,浑不在意般推门而出。

村民们四散奔逃,仙君闲庭信步。

他们最终如天秤两端分别立于溪边两处。

村子里的青壮年拿着菜刀聚集在一起,他们的刀尖对准了父母口中的兄弟,对准了山窝里难得的天骄,为首的青年一边质问一边安抚众人:“大家别害怕,修士一旦杀了寻常百姓,他们的道心就碎了!他用不了灵力了!他现在奈何不了我们!”

面对他们的虚张声势和厉声质问,仙君却歪了歪头,似乎不解其意:“你们救我,养我,教我读书,送我修道,你们不求回报。你们是我最亲近最信赖的人,你们不是最愿意牺牲的吗?为什么现在不愿意了呢?”

“呸!”为首的青年啐了一口,“你修道修到狗肚子里去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没读过吗?你说得这么冠冕堂堂,你自己怎么不先去死!”

“我可不能死,”仙君幽幽地笑了,干涸的血迹留在他脸上,他的笑脸在昏沉的光影中显出诡异的阴森,“我要是死了,还有谁能维持灵气与怨气的平衡呢?”

他轻轻前行几步,本该道心破碎灵力逆流的人却骤然一掌打出,聚在一起的人群立刻被轰得七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仙君抬腿朝着山上而去,老人和孩子们都躲到了小溪上游的山洞里。

仙君的声音依旧平缓温和:“我要是死了,谁又能维持着此方天地运转不息呢……”

宋移握笔,幻境骤然又是一变。

他们不再立于溪边,而是出现在山洞中,尖叫声和哭喊声在洞穴中连成一片。洞穴本就狭隘得只容一人通过,百姓们却慌不择路地死命往前挤,仿佛身后追着灭世修罗。

宋移瞬间就猜出,他们此时应该来到了妇孺躲藏的山洞之中。

洞穴并非深不见底,躲避的百姓瞬间便至绝路,后方的人却仍不管不顾地往前。踩踏、尖叫、哭嚎,最前面的人被紧紧压在石壁上,贴在一起的人张大嘴巴相互夺取着对方的氧气。

一张张空洞的嘴巴和一个个凸起的眼球正对宋移面门,好像只要宋移再往前一步,这些百姓的尸体就会涌过来将他活埋。

哭喊仍在继续,宋移不忍再看。他闭目抬手画符破掉这一幕,幻境破灭的前一瞬,却骤然听到百姓之后,洞穴之外,传来一声饶有趣味的轻笑。

宋移骤然睁眼,却见洞穴之外,仙君的额头正中陡然生出一条红线,红线长约一寸,邪性四溢,却又偏偏与他身上的圣洁共存,他朝洞中看来,似乎正与宋移遥遥对视。

幻境如水波层层破开,滴滴答的水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夜明珠的光亮被归还,宋移看见了空相悔等人,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既是魇兽演化的幻境,那就是切实发生过的,却不知发生在何时何地,最后的结果又是怎么样。

柳载酒和王漏毫不嫌弃地坐在地上喘气,空相悔抱着短刀站在一旁,面露沉思:“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后来如何了。”

柳载酒仍心有余悸,他生在歌州,母亲在他六岁病故,他也是吃百家饭,在市井中被邻里拉扯长大。幻境中所见的父老乡亲在某些瞬间与他现实中认识的人重叠,要不是夜明珠一暗他便立即拉住空相悔衣袖,与她一同进入幻境,他恐怕要冲上去和那个所谓的“仙君”同归于尽。此刻听到空相悔的话,他恨恨地点头:“他最好是死了,要是让我见到他,必定将他碎尸万段。”

“幻境中所见未必就全然是真的,”王漏却说,“或许他有不得已的理由也未可知,仅凭魇兽展示的幻境还不足以对一个人下定评判。”

王漏作为师兄遇事要从多方考虑,宋移却敛目沉思,转移了话题。因为身体原因,他难以对身边的灵气怨气作出感应,此刻只能问空相悔:“你们看到魇兽往哪逃了吗?”

空相悔一指洞底,魇兽自投罗网逃到了那里。

洞底果然有一只白色邪祟躺在地上,幻境被宋移破了两次,哪怕宋移没下死手,在反噬之下它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王漏带着柳载酒去捕捉明光猎蝽,宋移牵着江迟蹲下来看着它。

魇兽的长相各不相同,但总体而言都十分巨大。这只魇兽通体雪白,脊椎似乎是长长短短的人骨拼在一起,手脚却变成了动物的节肢,节肢自脊骨钻出,纤长地拖在地上,透明的皮肉裹住骨节颤动。此刻它把自己盘成一圈,节肢便似绒毛抱住自己。它的头部的眼睛向内凹陷,已经被它彻底舍弃了。

空相悔早在看清它长相的第一时间就跳到一旁,宋移捏着白泽笔,画了一个【渡化】的符咒。

修士消灭邪祟的最终方式一般有两种,其一【渡化】可以对邪祟的怨气进行净化,虽然无法将怨气转为灵气,却也能大致化入无害的清气中,而这种方法需要消耗更多的灵力。其二是【湮灭】,直接以灵力将邪祟的怨气打散,灵力损耗小,消散的怨气却有可能被其他邪祟吸收。

怨气的消除与明光猎蝽的采集同时进行。

明光猎蝽的背部橘红而带有光泽,仿佛雨后绚丽夺目的晚霞。它的眼睛却只有针尖大的一点,点缀在头上装饰的作用大于观看。

量采够,魇兽的怨气也几乎完全消散,几人起身欲走,虚弱的魇兽却抖动足肢,骤然张开身体,踉跄着往一幽暗处爬去

对视一眼,宋移朝各人身上画上防护符,几人当即跟上。

疾走几步,眩晕的感觉骤然传来,那竟藏着一个传送阵!

视线清明之时,只见魇兽的身体已经接近透明,已然在传送的过程中彻底丧生。

他们被传送到的地方树木叶片宽阔,桃花零星盛开,约莫是到了偏南的地界。四象学宫地处偏中,一个传送阵法竟将他们带离了学宫。

几人提高警惕,一边前行一边辨认方位,宋移在脑海中将景物与地图一一比对,一朵浓烈的鲜花却恰在此时闯入宋移眼帘。

其色如血,其形似焰,花不见叶,是彼岸花!

“夷”是邪祟的最高等级,世界上现存的两只夷中,阎君统率着森罗鬼域,森罗鬼域随阎君的行踪飘忽不定,而传说只要跟随彼岸花的指引,就能找到森罗鬼域的入口。

浓厚的怨气似有似无,直往众人身上钻。空相悔停下脚步看向宋移,宋移立马开口叫停众人说明情况商量对策。

浓厚的怨气中暗藏无边杀意,枝叶灰蒙蒙一片,视线里只剩下艳丽的彼岸花连成一线。

宋移握笔,空相悔抬弓,柳载酒抓紧折扇,王漏拿出秤杆。

风止,杀机现。浓厚的怨气霎时向众人发动袭击!

却见江迟抬手,一个防护屏障稳稳将众人罩在其中。

金石碰撞之声乍响,炫目的剑光即刻便到眼前。

宋移手心沁出冷汗,刚刚那一击之力所蕴含的力量比他在东海所见更甚。若是半个月前的宋移,还能从那一击下死里逃生,可今天若是没有江迟,他们一行恐怕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宋移无意识轻捏江迟腕骨,江迟反握住宋移的手。

可宋移又骤然生出疑惑,江迟下意识防守却不攻击,是否早已察觉有人跟在身后?

若有人跟着他们,这个人又为什么等他们被邪祟攻击才出手?

灵力与怨气在山间激荡,嘶吼与血气涌入众人鼻尖,江迟不出手,他们在防护罩中看见清风明月的一剑刺出,凄惨的嚎叫尽散,灵力平息,一衣袂飘飘的修士自怨气中现身:“抱歉,我来晚了。”

王漏率先惊喜朝前一迈:“段夫子!”

来人竟是金乌堕的分院长段远山。

段远山捂住伤口含笑点头:“我在学院中察觉到学院后山阵法异动,一路追踪到此,发现竟然有希用低阶邪祟诱导弟子到学院之外。那只希刚刚已经被我斩杀了。”

柳载酒一边学习王漏处理伤口的方法,一边满怀憧憬:“夫子竟能一人将希斩杀,剑术高超至此,实在让人心生向往。”

段远山笑对:“若你有心学,有朝一日你也可以。”

“可洞里的阵法,邪祟也能画吗?”宋移这一问骤然打破了其乐融融的氛围。段远山看向宋移张了张口,似乎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这有彼岸花,换言之阎君可能在这里,寻常邪祟无法做到的事,换成阎君却未必做不到吧?”空相悔捏着自己的下巴猜测。

“阎君能将阵法设在四象学宫内,这个假设似乎更让人不安。”段远山叹气,“诸位,无论如何,此事请切勿声张,我和其他夫子会给弟子们一个交代。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离开吧。”

众人没有异议。四方简上灵光明灭,宋移不动声色给范大年发了一条讯息。

通过段远山的查探,他们才知自己竟然已被传送到距四象学宫所在六州外的青州,御剑回去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

段远山刚刚斩杀希消耗过大无法画符,空相悔刚想开口,宋移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摁了下来。

疑心既起,所见便不可轻信。

王漏和柳载酒都不擅画符设阵,空相悔也将这件事含混了过去。段远山转向宋移,宋移不躲不避,直勾勾地望进段远山的眼睛,嘴角却含笑:“夫子,我灵海碎了,夫子要是不嫌麻烦,可以御剑带我们回去吗?”

段远山点头答应,还嘱咐宋移多注意身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出自《论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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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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