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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别人的剑冢,不说请进,不要随便碰门

叶参寥寥数语的解释,无遮却是越听越迷糊。

本来还想开口再问这乱剑冢是什么,可看叶少城主并不是很想和她说更多的样子,她只好自行揣度:

冢,不就是坟么,坟,不就是死的东西埋的地方么,活人走进坟,那指定不能有什么好事儿。

光坟就罢了,还是乱的,不仅乱的,还有剑,听起来煞气逼人——用脚想都知道,她碰上大麻烦了……

无遮暗骂了几声晦气。

自从下了山,就状况百出,更不要提自从遇到这枯叶城少城主,自己更是一个倒霉接着一个倒霉,真是倒霉姥姥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无遮此时却并不能露出愤怒或鄙夷的表情。依她刚刚对于情势的推断,她现在的小命儿就和叶参枯叶剑上拴着的白球球一样,晃啊,晃啊,在这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全要仰仗叶少城主的稍许仁慈和高超剑法了。

哎,等等,因为叶参出剑非常迅疾,来无影去无风,此时无遮才注意到叶参的剑上似乎挂着什么。

这白毛球儿,看着好眼熟啊——

无遮用问江剑冰冷的剑格抵住脑袋碰了碰。

刚刚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她现在又饿又累又晕,片刻间她没法完全确定这便是自己亲手做给大师兄水无痕的雪兔毛球。

此时四下都是浓稠的雾,天光暗淡诡异,叶参大步向前,就像知道该往哪里走一样。

无遮着急看清那可疑剑穗,可男人走路带风,宽大的衣袖时而遮住剑柄,银白色的毛球隐匿其间,越想看清越是看不清。

这事对于无遮来说却比什么乱剑冢更加重要。于是她紧跑几步,上去一把扯住叶参的衣袖,叶参身形一顿,出于多年来的本能,衣袖掩映下的手已然握上剑柄。

“叶、”

无遮察觉到叶参下意识的提防,生怕他一言不合又拿剑架她脖子上,吓得吞了下口水,想说的话卡在嘴边说不出来,只有眼神瞟向那精美别致可爱绝伦的毛球。

这下算是看清了。

八仙山鸟不拉屎,没什么好东西,师姐师妹师弟个个饿的面黄肌瘦。师叔地无震养了满山的亲亲雪兔宝贝儿们却是油光水滑。

普天之下再难找出八仙山雪兔尾巴那样有光泽的兔毛了——当然啦,这是地无震说的,彼时无遮从未下山,没见过山下的宝贝们,自然是没有这方面的见识了。

她只知道那是好东西,而她身无一物,没有好东西送给师兄,只好委屈一下地无震的宝贝们了。

无遮确认自己没错,那的确是她辛辛苦苦小心谨慎分拨分批薅了上百只雪兔尾巴才攒出来的一丝杂毛都没有的完美毛球啊,怎么可能看走眼。

叶参察觉到了无遮的视线落处,知道她是认出来了,不过他也没大所谓。

当初水无痕“木桶托孤”把他亲爱的小师妹亲手做的珍贵无比的剑穗交予了叶参,为的是这位面戴白玉面具心地善良武功高强的“白公子”能替他去保护无遮。

之后他这个“白公子”也的确在枯叶城见到了无遮,当然了,之后的事情和木桶里泡着的水无痕遐想的略有出入……

雪兔毛球本是叶参见到无遮以证身份的信物,他当然不会随手扔掉,不过这所谓的证明身份,也是没有用处了。

某天叶参在枯叶城郊解决了一个皇都来的暗卫,收剑入鞘时忽见枯叶剑光秃秃,鬼使神差地就想起了这个毛球。

水无痕一个浪荡天涯四处赚辛苦钱的杀手,却有个惦记着他的小师妹,送什么不好还送剑穗,可那家伙连把固定的武器都没有!

叶参反观自己,学武功是为了保护兄长,杀人是为了替兄长实现愿望,多少个夜晚一人一剑寒光饮血,他不后悔。只是时间久了,他偶尔也会冒出个念头,习武,真没意思。

不,确切的说,不是习武练剑没意思,而是杀人没意思。

凤无焱说他是剑术天才,他没什么感觉。

很多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别人穷尽一生努力的终点,只是他一时兴起的起点。本就拥有的东西,人是不会珍惜的。

他珍惜的,是他舞剑时的感觉。

在春雨中,在酷夏中,在秋风落叶中,在冰雪漫天中。

如果只是练剑,那是朴素的,纯粹的,有意思的。叶参能暂时忘却身上已经背负的,和未来需要实现的。

但如果是杀人,那便是无聊透顶,空虚到让他烦躁。

于是那天,满心烦躁的叶参,看着光秃秃的枯叶剑,忽然觉得,应该在有限的条件下让这件事有意思起来。

比如,挂上个剑穗。

可问题来了,他不愿意花钱。

枯叶城所谋甚大,实现兄长的愿望,既需要杀很多的人,也需要很多的钱,而苍蝇再小也是肉,因此叶参很抠门。

于是他探手入怀,不想买剑穗,这不是有个现成的。

白色的毛球晃啊晃,叶参对此有种小心翼翼的心情,不是做贼心虚,而是觉得这银白色的光泽有些许晃眼……

那天叶参随手便将毛球挂在了剑上,没带一点愧疚——枯叶兄,将就一下,下次遇到好的、不那么晃眼的再给你换上。

燕渚显然也注意到了少城主的佩剑有些许不一样,只是看了几眼,便被叶参踹了一脚。

“看什么看,跟我这许多年,你也不想着送个剑穗。”

燕渚委屈到无以复加,他张口啊了半天,终于说道:“我是你跟班儿,无遮姑娘是水无痕的师妹,跟班儿和师妹能一样吗!”

“再说了,八仙山有雪兔,咱们香炉峰有什么,难不成让我薅咱们师父的头发给你做剑穗?”

“再再说了,一个大男人要什么剑穗,那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燕渚抱着剑嘟嘟囔囔,叶参一个眼神让他立马闭了嘴。

叶参心里却想,是啊,要什么剑穗。

怪不得水无痕赚钱那么卖命,一定是因为有了剑穗,杀人便成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此时面对无遮质问的眼神,叶参没有任何掩饰,明晃晃的把剑换到左手,让那颗毛球更加显眼,冷冷的语气明知故问道:“怎么?”

无遮第一反应是生气,怎么,怎么你个头啊。

好你个叶参,使诈关我师兄妹不说,还把她大师兄的剑穗夺过来自己挂上,不要脸!

她手指自己又指指那剑穗,指指剑穗又指指自己,嗯啊几声最后终于用气到变音儿的声音说道:“叶、少、城、主、那个、你这个挂饰,挺别致啊……”

叶参淡淡纠正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不是寻常挂饰,这是剑穗。”

我当然知道它是剑穗!

无遮因为他的坦然、不要脸、以及镇定瞪大眼睛,随后咬牙切齿地按照叶参的“纠正”重新说道:“叶、少、城、主、的、剑——穗——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啊。”

见她如此反应,叶参心底暗暗好笑,忽然生出几分促狭。

他煞有介事地举起剑柄,左右端详。

毛球晃在两人中间,叶参依旧云淡风轻:“是吗,这样寻常的玩意儿多的是,集市上几文钱就能买十个,无遮姑娘看着眼熟也属正常。”

无遮的眼神都要冒火了,伸手便要去抓那毛球,叶参横剑格了一下,轻飘飘地将剑隐回衣袖下:“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也是叶某的贴身之物,不便随意予人。”

“姑娘要是实在喜欢,待我们走出这乱剑冢,我命燕渚送姑娘几个便是。”

无遮完全不管不顾了,大声说了句“你放屁!那明明就是我师兄的!”随即去探叶参衣袖。

两人竟这样你来我往互相练起擒拿来,浓雾本就厚重,稍稍后错几步无遮便不能看清叶参,可她也顾不上心慌了,一门心思就想把那毛球夺回来。

是自己没本事,中了贼人圈套,救不了水无痕就罢了,不能连大师兄的剑穗也让贼人偷了去。

这样想着,无遮心里的委屈竟一层层翻涌起来,像潮水一样袭来。

八仙山魔神殿被烧,她没哭,因为知道是师父自己烧的,师父那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大家虽下落不明,但肯定平安。

和小师弟分开,她没哭,因为相信泽无邪心思机敏,必能逢凶化吉。

大师兄被关“地牢”,她没哭,因为知道自己拼了命也会救他出来。

自己被枯叶城贼子设计关起来,她没哭,流火老头儿虽然疯疯癫癫,却也只是为了守枯叶别院,没有要杀了她。

这一晚又是挂树上又是被剑挑又是被燕渚摔到树下,浑身疼,受了伤,流了血,她也依旧没哭,因为知道哭也无济于事,保住性命才最要紧……

可现在,一个“寻常毛球”被讨厌的人抢走还耍赖不给她,无遮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一个没忍住抽噎了一声,随后泪珠止不住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叶参的身形如鬼魅,无遮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催雪掌都用上了连叶参的衣角都没碰到。

腾挪几下后浓雾从四周包围上来,无遮彻底看不到叶参的人影了。

她直直地站在原地不动,问江剑尖垂地,默默哭了半晌,随后问江剑扔到脚边,整个人蹲下来抱住膝盖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震天,不管不顾。

就在无遮身后三步距离的叶参很尴尬。

此时的情形在他看来,比带一个拖油瓶进入乱剑冢还要糟糕。

杀人经验丰富的叶少城主,见过敌人脸上鲜血淋漓,并没有见过敌人哭花脸。

不是斗志昂扬地擒拿着好好的嘛,怎么忽然就哭了。

叶参在后面咳嗽一声。

无遮真情实感地哇哇大哭,并没有听见。

叶参又咳嗽一声。

无遮被自己的鼻涕呛到了,依旧没听见。

叶参无奈,走近几步,站在无遮身旁,无遮哭声小了,叶参心里暗道,这就好,这就好。

二人这样一个站着,一个蹲着,沉默对峙了片刻,随后无遮侧过头,仰起脸,说了句:“你关人就罢了,可剑穗是我大师兄的,你还给我。”

叶参垂头默默看她,轻启双唇:“不是,不给。”

无遮嘴唇抖动,眼睛向下弯,立马又是哇哇大哭的迹象。

叶参不敢听那哭声,转身就走,无遮也不傻,赶紧起身追上去。眼睛和腿各管各的,腿乖乖跟着叶参,眼睛又开始掉泪珠。

“还给我!”

“注意用词,不是还,这本就是在下的。”

“你不、不、不要脸!”

“我这么不、不、不要脸,无遮姑娘怎么还跟着叶某?”

“你不许学我说话!”

“姑娘好生霸道,想必武功也定是不得了。”

“……还给我!”

“唉,要说多少遍,这本就是在下的。”

……

二人就这样一个骂骂咧咧,一个笑眯眯在浓雾里走了许久。

就在无遮忍无可忍,马上暴起时,叶遮忽地停下脚步,无遮哎呦一声结结实实撞在了他后背。

无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率先感觉到了男人一扫刚才的无赖笑意,周身散发出沉肃的气场。

她捂着鼻子从叶参身后探出颗头,眼前一片荒芜,一座破败的山神庙立在杂草丛生的空地上。

天色依旧是奇异的紫灰色,但浓雾不知何时渐渐消散,又或者说,是不能上前。

“这、这是你说的乱剑冢?” 无遮问道,一时忘记了和叶参的争论不休。

她走到庙前,左看看右看看。这里既没有剑,又没有冢,难不成,这破破烂烂的山神庙就是那所谓的什么乱剑冢?

叶参瞥了无遮一眼。

这一瞥,无遮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某种欲言又止。

她心里嘀嘀咕咕着,叶参指着那山神庙,试探地开口道:“无姑娘,你能看到什么?”

喊她无姑娘,这名字怎么听怎么怪。怎么的也应该叫山姑娘吧。

无遮用叶参看她的眼神看向叶参,觉得这人怎么忽然傻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一下子也不确定了,犹犹豫豫道:“叶、少城主、你不能看到吗?”

叶参略显不耐:“是我在问你。”

无遮道:“……不就是一座破庙吗,弄的这么神秘。”

说着,她又踢了一脚庙前歪倒在地的狐狸雕像:“喏,这还有个石头狐狸。”

有什么好看不到的,为什么这样问她。

叶参又问:“你真看到一座庙?”

无遮莫名道:“我……不能看到它?”

想到什么,她忽冲叶参道:“叶少城主不会告诉我你看不到吧?”

叶参神色怪异间透露出烦躁,无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是自己猜对了,莫名心情大好,她就要去推庙门,手刚触到门,门被推开了一道缝,手腕一下子便被叶参按住。

男人居高临下的眼神似乎是要杀了她,眼神从她的脸转到她的手。

叶参盯着她放在门上的手看了许久,久到无遮意识到他似乎是在确认什么,而他要确认的那件事似乎并没有发生,这“未发生”反倒让叶参有些迁怒于她,无遮很是奇怪,只得再次笃定地冲叶参道:“我看得到,是庙,是庙。”

无遮在叶参要杀人的视线里一寸一寸慢慢抽回手,随后听叶参闷声道:“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

叶参执剑将无遮拦在身后,率先去推门,无遮小声问道:“所以少城主看得见啊……”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叶参叹了口气,迈入其间。

无遮跟着他进去时,只听叶参轻声道:“这是我自己的剑冢,我怎么可能看不见,倒是你……”

倒是什么,后面那句话,叶参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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