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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晚嫁娘(三)

冯羚在吴大娘家睡了小半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正好撞见打水回来的娜莹。

“诶?你醒啦。”娜莹看见她一笑,然后把水放在棚子下面省的被下午的太阳晒到,此处说不上是什么季节,大家都穿一件长袖,就体感而言不冷不热。

冯羚点点头,回以一笑,正巧撞见隔壁前院站着的晏几声,瞬间收了嘴角,娜莹不解地转头,正好对上看向这边的晏几声。

“你们认识吗?”她又问这个问题。

冯羚在上一夜后对于一些重复的问句下意地草木皆兵,想到这并不是在一个正常的世界中有其自身存在的逻辑,于是斟酌了一下回答:“只是见过几面的关系。”

“他长得还怪好看的。”娜莹擦了擦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脸颊飘上一点薄红,看着她的反应冯羚不禁想到在上一夜她并不知道沈菅是谁的时候也曾经被他的那张脸攻击到。

有些公然存在的貌美的确是无从反驳,可惜偏偏是晏几声。

她撇撇嘴角,娜莹刚好注意到,猜测他们的关系可能是见过几面但有些冲突,于是扯开话题:“你多大呀?另一个看上去更小一点的妹妹也住在这儿,她上午喝了村长伯伯酿的米酒现在还睡着呢。”

应该说的是魏悯生,那个很奇怪的女孩,冯羚点点头,答:“二十三,我应该比你大吧?”

“大一点,但你看起来很小,你还没结婚吗?”

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冯羚在这个话题跳跃上也有点吃惊地挑了挑眉,然后继续编:“我们家弟弟还小,等供他上完学了再考虑这事也不迟。”

“哦……”娜莹叹一口气,看着冯羚欲言又止。

冯羚就这样让她看着,离开温室那年他们家刚好迎来了新生命的诞生,也正因此她不得不离开温室给尚在襁褓之中的弟弟让出代表活下去的温室券。

小她八岁的话,说是在读书也没错,她悄悄掰指头算着,虽然她连弟弟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今年二十二了,也有个弟弟,只比我小一岁,家里亲戚正在商量我们俩的婚事,希望用我来给弟弟换个好媳妇。”

“什么?”冯羚没太懂,什么叫做换个好媳妇?

娜莹解释,原来柳下村的婚俗习惯一如他们落后的房屋建筑,讲究姐弟嫁娶,姐姐的婚姻不过是弟弟娶媳的筹码,冯羚越听越觉得封建糟粕,却又不好对着从小接受这样教育的娜莹说骂。

“弟弟到了年纪,我还不太想嫁人,却也被邻里八乡上门说起了媒。”

冯羚耐心听着,娜莹一边说一边手上干起了活,院子里有一个洗手池,台上搁着一个木桶里面全是衣服,娜莹顺手地就把那些衣服倒出来在水台石头砌的搓衣板上搓起来。

她是来活命的不是来当免费劳动力的,冯羚对自己定位清晰,所以没曾上手帮忙,只东张西望开着小差,正巧对上隔壁也在偷懒的晏几声。

他的头发全干了,一身休闲服配个拖鞋,双手插兜就好像来度假的,看见冯羚看他只做了个嘴形。

冯羚眉头一皱,看懂了,是让她继续听着。

“那有合适的吗?比如说……人品好干活踏实的?”纵观冯羚人生前十九年,全在和生活活命打交道,从没想过什么情情爱爱,这方面就压根没开窍,对男生的评价只有浅显的:好看难看高矮胖瘦以及是个男的,此刻绞尽脑汁才从记忆里搜刮了几个邻居阿嬷讲闲话时听来的关于男人的评价,磕磕绊绊地问出口。

余光里,她好像看见晏几声抿了抿唇,在偷笑?

但没等她分心去看,娜莹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低头沉默了片刻说:“看了两家,第一家的女儿刚满十八,生的一张圆脸很有福气,家里也十分富裕有好几十亩田,三座山头,经常请人帮忙打理,但掌家却大了我足足两轮,我不想嫁。”

听见女儿的时候冯羚就意识到不对,好在娜莹说了没同意,她一边在心底骂这该死的老男人一把年纪还想老牛吃嫩草,一边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娜莹,只好说:“幸好没嫁,家里没为难你吧?”

娜莹摇了摇头,说:“他们也看不上我们家的条件,好像说最后相上了屋后头的秋文,今年也才十七。”

畜生。

冯羚把自己的虎牙磨的咔咔响,恨不得把那老爷们生嚼了。

娜莹估计难得看有人替自己生气,英子和倩子都只会安慰她“至少那人家里有钱啊”、“去了不用干农活,也不用伺候老公婆,知足吧”之类的,抿嘴笑笑,又说:“第二家介绍说和我一样大,问了才知道比永富,就是我弟弟还小四岁,嫁过去孩子没生呢先带起娃来了,我也不想嫁。”

“……”

这回冯羚是真沉默了,她听了这一家以后不知道该怨谁,只是胸膛里有气,然而她作为局外人尚可以生气,娜莹又该如何?

她搓了搓脏衣服,因为怕沾湿衣服把袖子卷了起来,在她的胳膊上能看到几道细细的红痕。

冯羚这下是跳脚了,就像是一肚子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发泄口似的,她问:“就这他们还打你呢?!”

“没有,只是说了我几句,说我读了点书把脑子读傻了。”

“他们还会继续给你介绍。”冯羚在最后,像霜打了茄子一样蔫巴巴地说,娜莹摇摇头,不知道是否认还是在说不知道,总之就是自顾自的洗上了衣服。

冯羚觉得无趣,一个人坐在小院边上,双腿垂去外面,下面是一条通向下一户人家的石板路,但她无所谓把脚往行人头顶上乱晃。

她其实是个不太乐意听别人倒苦水的人,谁的人生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新时期的人们能活到现在多少被生活搓掉过一层皮,温室民不知道,反正长城人是肯定的。

既然大家都各有苦处,为什么还要她莫名接受别人的悲伤呢?她又不是垃圾桶,只因为一般的关系就可以让她来帮忙消化情绪了吗?她又不是菩萨。

所以一般人有个开头她就摆手走了,丝毫不给面子,今天说不上是什么原因耐心听完了,可能是晏几声的口型,也可能是她同为女性的共情。

有的女人试图把自己的苦难过继给同伴,全然忘了曾经自己在同样的痛苦中是何等无助。

有的女人试图把深陷泥潭的同伴奋力救起,却忘了自身难保的同时泥潭之外更是深渊。

总之她决定今晚先去把那妄想老牛吃嫩草的老不死揍一顿。

晚上她猫手猫脚来到目的地,再三比对了位置后准备趁夜黑风高溜进去,就被墙边不知贴着站了多久的晏几声吓了一跳。

她被吓得失声,差点伸手去打晏几声,皱着眉狰狞地无声问他:“你在干嘛!”

晏几声无辜地贴着墙,轻声回答:“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没看到我。”

给冯羚气的,上下打量着他浅色的家居服和黑色拖鞋,他人高站在屋檐下几乎快要触顶,就那样跟个顶梁柱似的往那一站,的确挺明显的,但她发誓真的一开始没注意到有这么个异物的存在。

“你来干嘛?”冯羚睨他。

“找线索?”晏几声捡着冯羚想听的答案说,冯羚推门进去,她知道下午自己和娜莹说的话他多少都听见了一些,至于多少是多少,现实情况两家隔了少说五十米,娜莹讲话声又不大,除非是什么千里眼顺风耳,不然应该听不见多少,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晏几声可能连蒙带猜至少知道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

她突然收了脸上的表情,忘记这家伙从小时候起就很爱观察人的微表情,她在看弱智动画片的时候他在研究鉴谎电视剧,把里面的一个个微表情含义做成照片墙贴了有一文档。

或许他当时的信息来源还有她的神态,“你是来阻止我的?”

晏几声否认:“我怎么阻止的了你?”

他双手伸出自证,昏暗的室内什么都看不清,但她白天被这双手按过,知道这么一双手修长有力几乎没有一粒茧子,放以前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要他像娜莹一样下地掰两棒玉米估计都能手心气泡,起不了任何作用。

除了好看。

“你最好是。”冯羚静下心猫腰往里,她知道这儿不比外面,自己冲动行事很有可能带来一些严重后果,甚至直接死了也没准。

她心知有些亏可以忍着吃下,但有些气不撒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撒了,出去了谁还能来替娜莹教训这老头呢?

想到这她脚下动作更快了,在这老头造得大且深的已经可以称得上宅子的屋子里一间间房找过去。

晏几声提醒:“一般这种构造主人都住最深一进的东侧。”

冯羚顿顿,停住一个个推门的手,直接沿着堂沿向里走,晏几声脑子好,她小时候就知道,上一夜更是深刻体会了有多好,白来的提醒不听白不听。

她一边走一边想,果然这家伙知道自己今晚要来干票大的,那他不来阻止我来干嘛?他看起来也不像个正义的人。

等她手碰上东边那屋门的一瞬间,她就觉得晏几声果然神了,因为门的手感更厚重,比之前推的几扇都更油亮,里面就更不用说了,浮雕暗刻的雕饰,那一个个花瓶金器,更重要的是还挂着个比她家还大的电视。

冯羚脚下麻利,手上卷着刚进门从桌上抽来的一条布带,靠近木床前,几乎是瞬间就捞起绣满祥云的被子兜上老头的脸,双手抓着他的耳朵按在枕侧,在身下人呼吸困难开始剧烈挣扎的时候一翻身上床,直直将膝盖抵着他一边大腿上。

冯羚人虽不重但下手十分重,膝盖要肉没肉的坚硬部位直接死顶着老头的大腿,不似年轻人一样有肥肉和肌肉的保护,冯羚几乎一瞬间就撞上了他那条妄想使劲的骨头,钻心的痛让他另一条腿直抽抽两下就没了动弹,剧烈急促的呼吸更是加剧了缺氧。

冯羚把人从嘴绕脑后绑了两圈,又把他那柔纱的窗帘撕了好几条用来绑手绑腿,一气呵成地完成简直好比黑吃黑的惯犯。

黑暗里“啪”两声脆响。

“让你个老头糟蹋小姑娘,十七岁你也真是敢想。”

冯羚下手太黑,一边绑一边揍,半点不怕这老头醒来□□,晏几声在门口看着她将人手脚反绑,嘴里缠好几道布条不止,还在后面用麻绳把脑袋手腕和脚上的三处绳拴在了一起,把五旬老汉的硬骨头硬生生绑成了熟成的虾。

虽说不是无妄之灾,但碰上我就是你的无妄之灾。

冯羚在心里默念,打好死结从床上跳下来,然后一身舒坦地准备回来,晏几声关门前最后看了一眼屋内的光景,老头不知是不是晕过去了,反正眼泪口水流了一床,高高肿起的脸颊红彤彤的,一如他被揪成招风耳的那对耳朵。

从小到大打人都爱揪耳朵。

下手也一如既往的黑。

他的视线回到冯羚的手上,那双手此时还有些肌肉紧张地呈半握拳状,看床上那老头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冯羚的手也打破皮了,小时候就这样,冯羚经常因为有人欺负他挡在他身前和一群男生打架,打得鼻青脸肿拳头指甲都流血也无所谓,只要对面比她惨她就不会觉得痛,还会拿手拍拍他的脸告诉他别怕。

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等被血沾上脸了才微微偏开头,小冯羚就说:“我可是因为你才流血的!你竟然敢嫌弃我!”

然后伸手揪住他的脸蛋,把更多的血涂在他脸上。

冯羚去也匆匆来也匆匆,没想到还是把睡在一边的魏悯生吵醒了,她本就一头海藻一样有些卷的头发,此刻更是炸开了一样,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看向冯羚。

“你这是出去了吗?”她问。

样子有点可爱,很好笑,冯羚本就心情不错,于是应下。

魏悯生呆坐了一会,两人的床只隔了五十厘米不到的样子,是临时摆放的,她轻松就可以爬到冯羚的床上去,她也这么做了。

冯羚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魏悯生却大大方方地仰头看她,说:“我喜欢你。”

冯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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