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随着书房门的关闭，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的成志程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朝她挥了挥手。
成真见状立马走了过去，接过父亲泡好的牛奶，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山茶花蜜的甜在舌尖化开，她觉得心里又平静了几分。
“你也别怪妈妈，今晚这事是你做得不对，她说几句也是应该的。”许是看到了成真脸上的泪痕，成志程的语气更加温柔了。
成真嗯了一声，眼神瞟到了客厅那一堆精致的模型上问道：“爸爸，你这么喜欢模型，为什么当初不选择相关的工作呢？”
“哎。”听到此话，成志程到没有意外，毕竟刚才书房的门没有关上，她与陶优竹的对话，他全听了进去。“那个时候要权衡很多东西，现在当□□好，也不错。”
话罢后，他思忖了一会儿，继而说到：“不过真真，你不用担心，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就坚定的去做，爸爸会全力支持你的。”
听到这句话，成真只觉喉头发紧，她迅速的捧起牛奶，大口的咕噜完后，才勉强将刚才的情绪压了下去。望着成志程真挚的笑脸，她也露出一个同等的微笑道：“谢谢爸爸。”
这个夜晚，成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但可能是因为哭泣太消耗精力的缘故，沾上枕头的她不一会儿便觉得困乏，沉进了梦想。
只是这个梦并不友好，梦里，她和秦勉、凌菱、沈今秋、表姐李佳茹、二哥秦修哲一起站在一个空旷的码头上等船开来。几人几乎从天黑等到天亮，好不容易可以登船了，可轮到成真时，检票员却要求她出示人生目标证，于是，空无一物的她只能站在岸边，看着那艘船带着其他人慢慢的远去......
就当轮船消失在水平线上时，成真猛地从梦中惊醒，屋内依旧一片漆黑，她长舒一口气，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现在是早上六点，除夕已至。
厨房里发出抽油烟机的轰隆声，显然是父亲在制作早餐。成真也没了睡意，她拿起手机，发现多条来信提示，点开后，均是卡零点的拜年信息。
有好友凌菱、表姐李佳茹、还有一些小学和初中的同学，还有......成真一一回复信息后，翻到了最底下，看见了秦勉的名字。他也在零点给自己发来了拜年信息。
“成真，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健康快乐，物理、化学更上一层楼。”
看到这里，成真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她思索了一会儿回复道：“新年快乐，也祝你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学业进步。”
“谢谢，你起的这么早？”出乎意料的，对方几乎是秒回。
成真调整了一下坐姿道：“嗯，昨晚睡得比较早，你也起的很早。”
“我现在准备去绿河边喂鸟儿，等会儿拍照给你看。”秦勉说着发来了一张照片，是农科村的早晨。宁城回暖后，早上几乎都不再有大雾，成真看着那株熟悉的葡萄藤，心中突然急切的想要再回到那里，或者是看到站在葡萄架下的人。
“你初二还在农科村吗？”犹豫了片刻，成真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在，初二我会去临县的外婆家拜年。”隔了一会儿，秦勉才回复道：“你有时间可以来绿河边看看投食站。”
“嗯，好，我会去的。”成真有些失望的回复道，就在她关上手机准备去洗手间洗漱时，秦勉的信息再次发送了过来，成真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只觉得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说：“我们开学见。”
“嗯，开学见。”成真愉快的回复了过去。
成志程十分惊讶于成真这么早就醒了，待她洗漱完毕后，赶忙给她端上了一碗刚做好的猪油拌面。
成真刚吃了一口，陶优竹便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她诧异的看了成真一眼，轻声笑道：“真真，今天起的这么早？”
成真囫囵的塞了一口面，缓慢的点头，不敢抬眼看她，昨天的事所造成的羞耻感，依然缠绕在她心间。陶优竹却没有在意，径直走向卫生间，洗漱去了。
由于爷爷奶奶过世的较早，除夕的午餐和年夜饭都是在大伯家进行。结束早餐后，陶优竹便开始准备拜年红包，成志程则收拾碗筷。成真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手机，陆续又有一些拜年的短信，她一一回复后，便看着自己与秦勉的聊天框，思绪又飘回到了农科村的时光。
陶优竹和成志程准备的速度较慢，以至于他们是最后到达大伯家的。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引发的“事故”，成真心里的羞耻感再次冒了出来，不过除她意外，大家都没有在意，依然有说有笑的打着招呼。
大哥成昭文一家今天上午刚从云城赶回来，看着风尘仆仆。小侄子伸着手咿呀咿呀的要陶优竹抱，成真记得这个小团子前一年还只能窝在婴儿车里，而现在，居然已经会走路了。不免的有些感慨。
“怎么现在才来。”彼时，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李佳茹不同昨日的邋遢，画了个精致美艳的妆容，以至于成真一时间都没认出她来。
“咋了？看懵了？”李佳茹看着成真的眼神，满意的挑了挑眉：“这妆画的还行吧？”
“很好看。”成真点了点头赞许道。
“等你上大学，我来教你。”李佳茹说着挽起成真的手，领着她坐在客厅的暖桌前。
厨房里传来“炖猪脚”的香气，大伯的手艺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品尝。熟悉的香味，熟悉的家人，熟悉的氛围，成真为能拥有这一刻而感到幸福和温暖。
结束完家宴，回到家中，成真将收到的红包如数上交，陶优竹大气的还回一个，作为她今年的压岁钱。
成志程赶在春晚开播前的最后一刻，端来了三杯新酿的桃花酒。只有在今天陶优竹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成真和他们一起浅酌一杯。
春晚节目一年不如一年，成真看着有些无趣，目光不自主的移向窗外，寂静如墨的黑夜，在禁烟花令后，再也不见一丝绚烂。
不知道农科村能不能放烟花？
好似心有灵犀，□□的聊天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成真打开聊天框，看见了秦勉发来的信息。
“我买了一些烟花，分了一部分给你外婆，你初二过来可以玩。”
“农科村可以放烟花吗？”成真迅速的问道。
“可以。”秦勉说着发来了一张照片，几朵烟花在夜空中绚烂的绽放着。
“真好看。”成真有些羡慕的说着，这一刻，她很希望自己能够灵魂出窍，这样不管她在哪里，都能时时刻刻去往她想去的地方。
“在跟谁聊天呢？”彼时，一旁的陶优竹突然凑近了一点，轻声问道。
“跟朋友。”成真抬头，对上陶优竹警惕的眸子，立刻有些心虚的拿起桌上的桃花酒，“咕咚”喝了一大口。
“别喝太多了。”陶优竹收回刚才的目光，继续嗑起了瓜子，在除夕氛围的映照下，她并不准备多问。
“好。”成真轻轻的点了点头，却不自觉地又多喝了一口。
“今晚不喝什么时候喝。”成志程说着无视陶优竹的提醒，又为成真斟满了一杯。
见状，陶优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默默的将成真杯中的酒倒了三分之二在成志程的杯中。
除夕的夜，平静而又安定，最热闹的时刻，便是午夜时分，家家屋里传出和春晚一起倒计时的声音。和往年一样，成志程没有等到零点，便已抱着酒壶窝在沙发里呼呼大睡了，陶优竹和成真跟随着春晚一起倒计时后，便看向对方，满含笑意的说到：“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成真隐隐在心中期待着，她的人生或许也会从这一刻开始，再次迎来新的变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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