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原想像以前一样,伸手帮她把唇瓣解放出来,但想到牢狱里林忱之说的话,又收回了手,“装睡也要装得像一点,不要咬自己了。”
知道自己的小计谋被识破了,谢芷蓁也不装了,睁开眼眸,想着林忱之说的那些话,默默给自己打气。
她微微起身,白嫩的胳膊从被褥中伸出,一把搂住了顾清。
女子柔软、温热的胳膊就这么紧紧搂着她的脖颈,鼻翼间是谢芷蓁独有的淡淡的桃花香气,视线往下,她可以看见那大片的、不同于她伤疤遍布的雪白的背部,横跨那美背的只有一条红色的带子,和绑在脖颈后的蝴蝶结。
而她的肩胛骨点缀着一颗小小的痣,在那雪白的肌肤上略显香艳,让人想吻上那处。
庚朝女子的小衣一般只有两种款式。
最常见的一种是顾清穿的,两条肩带下一片布料包裹着前胸后背,方便女子挑选一些露出锁骨的衣裙,穿起来清凉又好看。
另一种便是谢芷蓁穿的这种,一条红丝系在脖颈处,一片布料挡住胸前的风光,而后背除了那一根红绳系着,再无其他。
这种小衣虽然裸露了大片的美背,但那也是脱下衣裳后才能看见的,因着有一块布料挡着锁骨,穿衣裙也只能选一些偏保守的衣裙,是以在庚朝大部分女子出门都不会选这种小衣。
当然,嫁人后跟夫君在闺房除外。
谢芷蓁今日穿的衣裙是露出一小片锁骨的,自然穿的小衣也本该不是这件,而现在她穿着这样的小衣,几乎是赤|裸着身子躺在顾清的床上,意欲何为似乎也没什么好猜测的。
顾清承认,心上人只穿着小衣躺在她的床上,盖着她的被褥,还主动伸手搂住她,小小的卧室里萦绕着淡淡的暧昧的气息,这一切确实很让人心动,让人想不管不顾将人压在床上。
但是,鼻翼间除了桃花香她还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很淡,但却足以唤醒她的理智。
若是顾清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她会搂住谢芷蓁,指尖轻轻滑过她细腻的肌肤,感受她因兴奋而产生的颤栗,而不是害怕,唇齿相依,细细品尝她唇瓣的味道,看看是不是如本人一般的桃花香味,她会仔细观察她的微表情,看看哪样的动作、姿势最让她舒服。
但顾清知道了谢芷蓁经历的那些事,知道谢芷蓁对女子触碰的厌恶,知道了谢芷蓁离开牢房是林忱之对她说的那句话。
所以她不能。
她的指尖覆上谢芷蓁的手背,把人推开,果不其然看见那染上鲜血的唇瓣,充满隐忍的眼眸带上些许讶异。
把人塞回被褥盖好,春日里虽然不冷,但不盖好被褥还是容易着凉,更何况谢芷蓁身子虚弱。
顾清从床下拿出熟悉的简易医药箱,帮谢芷蓁擦干净血迹,涂上药膏。
期间,她尽量克制自己,不要触碰到谢芷蓁。
“为什么?”谢芷蓁不明白,为什么顾清要拒绝她。
顾清指尖一顿,放下药膏认真对她说道:“蓁蓁,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勉强自己做那些让你不舒服的事。”
谢芷蓁一愣,接着泪水便哭花了面容。
她压抑太久了。
这两年来,她承受了太多的非议,所有人都说她是错的,可她真的错了吗,她只是喜欢顾清而已。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从小到大,不管她想要什么,父皇、姑母都会给她,唯独在她的婚事上,父皇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姑母时常流露出的无奈,让她开始质疑,是不是真的是她的错。
被困在国师府的那三个月,是她一生中最黑暗的三个月,她本是一张白纸,哪怕和顾清在一起,两人做过最逾矩的便是亲吻,何曾见过那般不堪的场景。
日复一日观看大尺度,她从最初的震惊、恶心,慢慢变得麻木最后产生心理上的反感。
顾清拿起手帕帮她擦拭着泪水,“没事,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她原想再问问当初的细节,但看到谢芷蓁哭成这样,也不敢再多问些什么,生怕触及她的伤疤。
谢芷蓁吸了吸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直不安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真正的安抚,她抢过顾清手上的帕子自己给自己擦着眼泪,娇气命令道:“你去,去把我的衣裳,衣裳拿过来。”
看着她把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顾清松了口气,也是这时才发现谢芷蓁的衣裳就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将衣裳取下放在枕边,顾清转过身去等待谢芷蓁穿好。
听见她那哭得有些沙哑的声音,低声道:“好了。”
顾清转过身,见谢芷蓁已经穿戴好了坐在床边,只见她伸出手示意顾清过去。
但知道了自己的触碰会对谢芷蓁产生伤害,顾清只敢坐在她身旁,不敢触碰她。
谢芷蓁有些不满,强硬握住顾清的手,直视她,“顾清,现在我确实还不能完全接受你,但你会帮我的对吗。”
帮我走出那段阴影。
从前的谢芷蓁一直深陷在那三个月的阴影中,但现在的谢芷蓁想走出去。
你会帮我的对吗。
顾清从谢芷蓁的眼里读出了这些消息,她回握住那柔软的柔荑,终于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像十多年前她们刚认识时一样,令人心生向往的活力、阳光。
“会的。”顾清说道,“但你真的不舒服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硬扛着。”
尽管这样的接触让谢芷蓁有些不适,但她会努力适应,走出阴影。
眼下时光正好,两人对视而笑,相信未来会越来越好的,只是……
“蓁蓁,你真的不怪我吗?”作为穿书者,顾清最是知道如果没有她,谢芷蓁的命运走向。
她会是小说的女主,这个世界的气运者,也许跟殷朗在一起的路有些许坎坷,但都是些小问题,很容易就过去了,最后跟男主和和美美过一生。
至少……不会经历这些事。
谢芷蓁却弯眉一笑,“不是你说的‘为喜欢的人付出的努力和汗水,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我所受的苦,也只是我为了和你在一起付出的努力。”顾清说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现在好了,你身上有伤,我心里有伤,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嫌弃你了。”
说完,谢芷蓁捏了捏顾清的鼻子,娇笑道:“好了,不许再责怪自己了,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两年的时间,虽然让她们各自经历了不同的事情,但好在这一刻,她们的心事在一起的。
“小姐,夫人请您和公主去大厅用膳。”丫鬟得了顾母的命令,只是轻轻敲了敲门在外说道。
顾清往外一看,这才发现夜幕已经降临,看到门外丫鬟的侧着身子的影子,回道:“我们马上来。”
说着,她想起今日在画舫上,谢芷蓁净手时的淋淋声,她松开谢芷蓁的手,浅笑道:“我去打盆水。”
谢芷蓁原想叫住她,说算了,但手上那黏腻的感觉始终挥洒不去,想起她刚刚答应顾清说不要硬扛着,伸出的手又收回去了。
她眼眸一转,看到一旁梳妆镜中的自己,素面朝天,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瓣看着弱柳扶风,随时要倒了的样子,散落的长发就那么简单披在身后,去见未来婆母还是有些许不够正经。
这样想着,谢芷蓁趁顾清打水的时间来到梳妆台上,拿出口脂染红那苍白的唇色,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果然显得气色好多了。
接着,她拿起桌上的桃木梳,梳子上是刀子雕刻的稚嫩的笔迹——蓁蓁。
不由得让她想起来小时候的事。
那时顾清刚来宫里当公主伴读,虽然年纪尚小,但那个时候的顾清已经很懂事了,在别人还在玩花花草草的时候,顾清带着她首饰盒中最好看的簪子送给谢芷蓁,美名其曰,“好看的簪子,就要配最漂亮的公主。”
虽然从小被人夸到大,但哪个小姑娘会嫌夸太多呢,尤其是夸自己的人自身长得也很漂亮,娇贵的小公主微微扬起头,娇哼一声,“油嘴滑舌。”
只是那勾起的嘴角到底还是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
顾清对谢芷蓁的一切认识都来自书中,等真人在自己面前才发现女主果然是女主,小时候也是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那娇气的性子倒是跟原书中一模一样。
虽然谢芷蓁嘴上嫌弃,但本着礼尚往来的规矩,在顾清午睡的时候,偷偷送了把桃木梳放在她的枕边。
东西送完了,一旁的宫女看到跟着谢芷蓁回宫的时候,犹豫了片刻才问道:“公主,虽说您归为公主,不管送什么都是顾二小姐的福气,但若是本着礼尚往来的规矩,顾二小姐送您那么贵重的簪子,您只送一把普通的桃木梳会不会……”
宫女的话没说完,到底是顾着小公主的面子,没有说得太过直白。
但谢芷蓁还是生气了,“谁!谁说我是送她东西了!我,本宫那是赏她的!本宫赏赐的东西她还敢嫌弃?”
再说了,那可不是一把普通的桃木梳。
那把梳子是用她种的第一棵桃花树的雕刻而成的,上面的字还是她亲手刻的,是她最最最喜欢的一把梳子。
更何况,那棵桃花树已经死了,这把留下来的桃木梳更是因此变得独一无二。
要不是看在顾清长得好看,还送她那么贵重的簪子的份上,她才不会送她桃木梳呢。
要是,要是顾清真的敢嫌弃,她,她就再也不理她了!
虽然理智上知道,除了她没人把那桃木梳当宝贝,顾清会不满也情有可原,但感性上谢芷蓁依然不能接受她把最爱的桃木梳送出去,还要被嫌弃。
好在,午后谢芷蓁来到尚书房的时候,顾清对着她笑眯眯的,趁夫子还没来的时候,顾清轻声道谢,“谢谢公主的桃木梳,臣女很喜欢。”
要知道这可是未来女主跟男主的定情信物,她能嫌弃吗?
当然不能!
刚见面就让女主送出这么一份大礼,可见她在女主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谢芷蓁自小在宫中长大,虽然没接触过什么阴暗面,但最基本的情绪的真假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是以,她能感受到到顾清那都快溢出来的开心。
不过谢芷蓁还是嘴硬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把桃木梳而已。”
十多年前的桃木梳再次回到自己手里,谢芷蓁勾起唇角开始给自己梳发,不过她也只会一些简单的发型,但眼下没其他人也只能就这么凑合一下。
顾清的首饰盒里的首饰大多都是两年前的旧款了,但好在也有一些比较经典、简单的簪钗,戴在发上也很好看。
就在谢芷蓁还在挑选的时候,顾清出现在了那面铜镜中,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落在一对花树钗上,“这支很配你。”
花树钗没入那黑鸦鸦的发中,看起来倒是没之前那么寡淡了,跟她发上的其他饰品也很搭。
顾清牵起谢芷蓁的手放入盆中。
竟是温的!
谢芷蓁原以为顾清只是去外面打了一盆井水,没想到她这么细心准备了温水,是以不由得多看了顾清一眼。
顾清笑了笑,“知道你怕凉,特地准备的温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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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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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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