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随着他们的步伐，已经不知不觉到了行政大楼，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商陆侧身躲到了一旁的房间。
待赵文昱心虚得回过头，早看不到任何人影。
潜意识告诉他一定是听错了，可他还是慌张得四下张望，直到确定周边确实没有商陆的身影，他才放心得搂着那对母女继续往前。
商陆缓了缓神，转过身，映入眼帘得是一张清俊的面容，男人西装革履，正好奇的打量着她。
“商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商陆楞在原地，是时义，聂璟曜的贴身秘书。聂璟曜并不称呼她为赵太太，时秘书自然也是从善如流的，且他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聂璟曜也一定在附近。
想到这里，商陆一瞬间心如擂鼓，这是自己第一次没准备的情况下碰见聂璟曜。
商陆敛眸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误打误撞进了贵宾接待室，不远处的黑色真皮沙发，男人身着深色高定西装，带着金丝眼镜，手拿文件，坐姿慵懒又松弛。
从商陆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高耸挺立的鼻梁，精致优越的下颌线以及那修长而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无数个夜晚见过无数次，那么熟悉。
聂璟曜身侧另有一个中年西装男子，面上挂着殷切的笑意，一副恭敬谨慎的站姿。
中年男子察言观色，时不时说着什么，他一面听着，一面翻着手中的文件，关键处才微微抬头，轻挑眉梢看上一眼。
随着轻微抬眸及书页翻动，镜片闪出异样的寒光，让他周身都散发着矜贵疏离的上位者气息。
如果没猜错，中年男子便是开霁幼儿园的园长了。
聂璟曜那么大集团的负责人，竟会定期亲自来过问小小幼儿园的运营和业务。
即便商陆提前打听得知，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联想到幼儿园的名字，她仿佛又猜到了几分。
“时秘书，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商陆乖巧得退至门外致歉。
“是不是赵家又有事麻烦聂先生？”时义蹙眉：“你知道的，聂先生从来不喜欢工作时被打扰。”
“没有没有，我是来面试的，我大学主修的就是学前教育，我也很喜欢孩子，开霁又是本市最好的幼儿园，所以就投了简历。”
这话不假，当然还有一个她不能说的秘密。这里是除了赵家，唯二能够帮助她接近聂璟曜的地方了。
“既然是面试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时义将信将疑。
商陆有意无意瞥了眼远处张文泽还未消失的背影，故作迷茫道：“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就下意识追了过来，结果迷路了……”
时义顺着她的目光不仅看到了赵文昱，也看到了他身边的那对母女……
商陆见状补充道：“应该是我没带眼镜，眼花看错了。”
她装成真不知情的模样，又故意引导时秘书，不过是想借时秘书的口传话给聂璟曜。
正巧，方才叫她名字的工作人员也赶了过来：“你是叫商陆吧，叫你半天不答应，快去教学楼三楼面试，就差你了！”
跟时义客气道别后，商陆去了面试地点。
现场聚集了一众面试者，以女性居多，个个肤白貌美，气质上佳，衣着配饰都是名牌。
不过一个幼儿园教师岗，虽然工资待遇可观，但能吸引这些富家千金趋之若鹜，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可能跟聂璟曜有关。
他今年不过三十，出身上流社会，家境优渥，母系那边高知家庭，书香门第，父系这边背景极为神秘，外人只知道世代经商，家族企业庞大。
他本人杀伐果断，商业成就斐然，曾被业内喻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如此优秀却至今未曾婚配，可以说是临江市上流家族子女婚配联姻的首选对象了。
宏鑫集团对学历背景和职业能力要求极高，那么退而求其次，集团下属的又是他本人重视的顶级幼儿园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或者说渠道，更重要的是据说聂璟曜的养子也在这里读书。
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貌美但衣着寒酸的商陆的出现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不时有人斜睨着商陆：“这样的也敢来开霁面试，这种穷人能教育好上流社会的孩子吗，真是不自量力。”
商陆并没有在意，她跟她们不一样，教育也从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不知不觉已过去大半个上午，看着那些面试者进进出出，商陆说不紧张是假的。
“30号商陆。”
“到！”
突然被点到名，商陆立即站了起来。
工作人员将她带到准备室：“面试形式是试讲，时长20分钟，主题是你们抽签的标题，这里的教具都可以使用，你先熟悉下。”
商陆看到了诸多高档玩具，钢琴，手风琴，电子产品，高端多媒体等。
她不打算使用，而是从包里拿出来了自己手动制作的大小各异的玩具，带着手写教案，商陆整理好讲课思路后入场。
她入场的一瞬间，就看见一众面试官都站了起来，商陆有些受宠若惊。
随后看着这群面试官一个个恭敬弯腰，满脸堆笑，做着请上座的动作，她意识到是大人物来了。
回眸，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他，在园长亲自陪同下赶来的聂璟曜。
他比例优越的笔直长腿迈着大步走来，剪裁得体的西装由上至下的衬托出他挺拔颀长的身躯。
金丝眼镜下那双狭长凤眸，若有似无得看向商陆，眸光深邃清冷似古井无波无澜，让人无法琢磨。
“聂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一线了！”
“欢迎聂先生莅临指导！”
一番客套和鼓掌后，聂璟曜已经坐在了评委席的C位。
“商老师，开始吧！”他仿佛不认识商陆，客气疏离的开口。
商陆很难把深夜在楼下自渎，性感色气的他和此刻面无表情，禁欲冷漠的他联系在一起。
眼前的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矜贵端方，让人不敢接近。
收敛发散的心神，商陆重整思路，娓娓道来，适时配合好自己的教具，绘声绘色得开展试讲。
试讲结束，有评委看着商陆手工制作的粗糙玩具，出言奚落。
“商老师别出心裁是好，可我们幼儿园定位高端，服务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家庭，家长们想要看到的是高端的教育，高端的设施，高端的服务，你目前的教学理念，使用的廉价教具，恐怕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商陆眸光下意识看了聂璟曜一眼，他正好整以暇得看着她，仿佛也在等她的答复。
商陆嘴角勾起一个礼貌得体的微笑。
“评委老师您好，我认为幼儿教育应该是以人为本、以孩子为中心的教育，使用高科技的产品设施固然很好，但这样开展教学，孩子们就缺少了自主动手制作的快乐，缺少了主动探索世界的机会，缺少了创新创造的意识，我觉得教育应该是发挥孩子的无限潜能，而不是把孩子变为“科技的奴隶”。”
她的这番答辩说的极好，其他几位评委都暗暗点头，却不敢擅自发言，纷纷看向聂璟曜。
“商老师，你很喜欢孩子？”聂璟曜没有给出评价，反而换了个话题。
“是的，小朋友就像是天使，和他们相处，整个人都觉得快乐轻松。”
商陆有些摸不透他，索性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看得出来。”聂璟曜眸光漫不经心得扫视了一下商陆腰间，似笑非笑：“商老师，目前是在积极备孕吗？”
他毫无征兆得突然问出这样私密的问题，商陆根本没准备，瓷白的脸颊微微发烫。
所以是他那些夜晚在楼下听到了赵文昱什么也没干成但动静不小的声音，说这话是在试探亦或吃醋还是要她当众出丑？
商陆不由得咬住下唇，然而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商老师，你的药。”
商陆这才意识到，早上胡芳梅塞到她腰间口袋里写着生子的药盒，因为刚才讲课时动作幅度大，快要掉出来了。
她有一瞬间的羞囧和尴尬：“谢谢聂先生提醒。”
聂璟曜继续道：“商老师，喜欢孩子想要求子无可厚非，只是要选好时机选好对象不是吗？”
他的言外之意是现在的时机现在的对象不合适吗？是因为时秘书已经把早上的事告诉他了吗？
她这样想着，却听见聂璟曜又道：“毕竟，一入职就怀孕是职场大忌，我相信像商老师这么优秀的人才不会做出让我们开霁为难的事情。”
商陆有一瞬间的怔住，资本果然是资本，不过好在至少她通过了。
她抿抿唇，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谢谢聂先生的肯定，我不会的。”
聂璟曜半阖眼皮，捏了捏眉心，时义已经识趣得喊到：“下一位。”
商陆退了出来。
门外那群应聘的富家千金们早就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讨论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有之前的高贵和矜持。
“天哪，我没看错吧，刚才拉风出场进入面试现场的男人是聂先生？好帅，好贵气！”
“是呢，聂先生竟然亲自来面试，也不知道是为了谁，不知道哪家千金会有这样的好福气！”
“不管为了谁，反正肯定不是她这样的呗！”商陆正巧在这个时候路过她们身边，其中一个女孩嘲弄道：“要知道咱们这些人里哪个不是出身高贵，能力出众！”
“是啊，说不定今天的工作面试只是噱头，实际上是聂先生在相亲呢？现在大财阀选继承人妻子可神秘极了！”
“啊，那我今天穿的太素了，这可怎么办，后悔死了！”
“选不上也不吃亏，好歹也算跟聂先生有交集不是吗？”
“就是，这么帅，能见上一面我也心满意足了！”
听着她们唧唧喳喳的话，商陆只觉得吵闹。
出了校门，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商陆神经瞬间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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