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小姐您好,您能不能过来一趟,你姐姐的情况……不太好。”
是青山精神病院。
商陆心口又紧又闷,像是填上了大石头般窒息,每年的今天,姐姐都……
顾不上吃午饭,商陆打了出租车,马不停蹄得往医院赶去。
青山精神病院坐落在一个空旷幽静的山里。
空气清新,环境怡然,很适合精神病人养病,可却也让他们与世隔绝,永远不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下了出租车,已经有护士着急赶过来。
“商小姐,你终于来了,快去看看你姐姐吧!”
商陆连忙来到病房,只见病房的铁门被好几把大锁锁住。
整个房间已经被水浸没。
房间里一个身材消瘦、长发披肩的女人,几乎全身**得在水中翩翩起舞。
“姐姐!”商陆不自觉的上前一步,低声喊道。
女人一愣,随后停止了跳舞,缓缓转过身。
一旁有新来的小护士,看见女人的脸,不由得尖叫出声。
“啊,好可怕!”
那是一张被纵横交错的疤痕密布的脸,被大火亲吻后变得畸形扭曲,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可天然优越的脸型和五官轮廓还在。
她微微勾唇,恬静得笑着,依稀能看出原本韵致天成、岁月静好的气质。
“你来了!”
她歪着头,双手环抱,上半身可怜得缩在一起。
“火,刚才好大的火,小雨好害怕,不过小雨很勇敢,已经用水浇灭了,小雨是不是很棒!”
已经有人打开了房门,商陆走了进去。
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双脚,她艰难得挪动步子,走到女人身边。
“姐姐,你很厉害呢!”商陆拿起床上的外套披到她身上,心疼得说道:“姐姐,穿上衣服,乖,我们先出来。”
就在衣服接触到女人身上的那一刻,女人犹如被电击了般,瞬间大声尖叫:“不要,不要,好脏,小雨好脏,小雨要洗澡!”
“才不是,姐姐是最干净最纯洁的天使,我们穿上衣服哈!”
商陆耐心得哄着她,可她还是执意要把衣服脱下来,无辜的蜷缩起身子,糯糯道:“为什么要穿,穿上也会被人脱下来,小雨好害怕,不想被人扒光衣服。”
商陆心口瞬间像是被人密密麻麻刺了无数刀,她想到了六年前。
在跟那个神秘男友约会后,姐姐就失踪了,再次发现时,她已经在医院里。
被人侵犯又遭大火吞噬,巨大的变故,直接让她精神失常。
这一病就是六年,原本温柔美丽的知性女性,就这样从此疯癫。
商陆将害怕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姐姐,你别害怕,在这里很安全,没人敢再伤害你,相信我!”
商陆死死咬住下唇,忍住不让自己流泪,温柔得抚着她的后背,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商陆喂她吃了药后又睡了过去,商陆陪了一会,待确定没有问题了才打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商陆路过超市,买了许多菜,又去水果店买了果篮和牛奶。
一进小区,商陆就把果篮和牛奶热情得笑着递给小区保安亭的保安。
“李哥辛苦啦,天热,吃点水果喝点牛奶。”
保安大哥是个厚道的中年男人,乐呵呵的:“小商咋这么客气,有啥事直接跟哥说!”
商陆把写着聂璟曜车牌的小纸片递了过去:“李哥,你看到这个车牌号的车进来后,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这个小区虽是老破小,可面积却很大,从小区大门到她家楼下的停车位至少有10多分钟的车程。
“还是那辆车呀?没问题,包我身上了!”
保安大哥爽快得答应了。
商陆温柔得笑着连连道了谢,快步回到家,家中已空无一人。
胡芳梅还是一如既往打牌去了,饭桌上还摆放着中午吃剩下的外卖,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来到熟悉的厨房制作晚上宴请聂璟曜的晚餐。
商陆以为,像聂璟曜这种金融大鳄、顶级权贵,轻易是不会吃普通人家的家常便饭的。不说龙肝凤髓也得是山珍海味、顶级海鲜,可聂璟曜却是个例外。
他竟每2-3个月会来这里吃一次便饭,只是上次聚餐并不见他怎么拨动碗筷,不过在一道荔枝芦笋上停留了片刻。
商陆便明白了,他这种层次的有钱人早已没了物欲追求,清冷克制到了极点,就连口味也是极清淡的,只怕吃不下那些口味重的东西。
因此,这次她准备的都是清炒为主的时蔬,清炖为主的清汤,清蒸原味的海鲜,正处理到尾声,保安大哥的短信便如期而至。
她快速换了一件柔软且又贴合身体曲线的长裙,并将头发微微扎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在黑色碎发衬托下,越发白晰柔软,光滑得让人有一种莫名想要抚摸的**。
她下楼去了楼栋对面的药店,买了药从药店出来时,已远远能看到聂璟曜的车开过来了,她又去了水果店,买好水果,已经看到聂璟曜下了车。
男人身着合身得体的西装,迈着长腿大步而来,周身矜贵端方的精英气场与萧条破败的老旧小区格格不入。
商陆有一瞬的恍惚,眼前的男人从家世背景到个人能力再到外表身材实在无可挑剔,就连形容举止都那么令人心潮澎湃,只可惜……
“聂先生,您到了。”
她拎着满手的物品袋,歪着脑袋犹如温顺可爱的猫儿乖巧的待在原地,定定得看向男人,此刻的他已经褪去了金丝眼镜,没了白天的严肃疏离,倒平添了几分老钱风的松弛随性。
高大的身躯路过她身旁,带过一阵清风掠过她的裙摆,勾勒出不同于白天朴素装束下的窈窕身形,余晖打在她瓷白的脸庞和纤细的脖颈,竟依稀可见纤细金色的绒毛,昭示着她娇嫩欲滴的青春曼妙。
聂璟曜喉结微不可查的滚动了一下,面上仍旧冰冷淡漠,礼貌性的微微颔首后,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时义。
时义心领神会,伸手便要替商陆拿东西,商陆连忙拒绝,拉扯间,她暗暗伸手在袋子里拨弄几下,很快塑料袋破碎,有药瓶子摔了出来,里面滚出一粒一粒的蓝色药丸。
商陆脸蛋绯红,连忙弯下身子去捡拾,转动瓶子的一瞬间,精准得让时义看到了上面的字。
他下意识张口:“聂先生,这是……”
商陆脸色越发红得能滴出水来:“聂先生,不是我,是文昱他,他一直以来都不,我们之间,他自己不好意思,所以想让我帮他买药试试,我……”
“你是在跟我解释吗?”看着眼前羞窘到语无伦次的女孩,聂璟曜眸色暗了暗:“这本就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
“我怕聂先生误会我,以为我……”商陆似是越发着急了,修长瓷白的脖颈都氤氲着蜜桃色的红晕。
“我能误会你什么?”男人玩味的轻笑出声。
“我对婚姻对爱情是忠贞的,聂先生。”商陆忽然变得一本正经。
“是吗?可惜不是人人都忠贞。”聂璟曜敛眸,神色恢复如常,径自向前。
这是在提醒她赵文昱出轨的事?
还是在缅怀他自己的过往、他自己的纠葛?
商陆连忙追上去:“聂先生您说的是谁?”
“你觉得我说的是谁?”聂璟曜顿足,却没有回头看她。
商陆正色:“我猜您说的是男人,男人的本性是喜新厌旧,而有权有势会给予一个男人更多的选择机会和更低的出轨成本。巧的是,聂先生您恰好是出身金字塔尖的男人,不知道聂先生您会是那个例外吗?”
“愚者才会为情所困。”聂璟曜继续抬步。
“所以,聂先生就没有过挚爱的人吗?”商陆觉得自己就快问到那个答案了。
然而良久,聂璟曜才回头,神色凌然瞥了她一眼:“你,越界了。”
商陆噤声,没有再说话。
时义觉得有些冷场,看着商陆手中的大包小包,他有意岔开话题:“商小姐,你买了很多水果。”
“是的,还有荔枝呢,是聂先生爱吃的。”商陆转换思绪,温柔笑道。
“你知道我的喜好?”聂璟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商陆大着胆子说道:“上次您来吃饭,我特意关注了一下。”
“你很关心我?”聂璟曜眸色微眯,有些危险的意味。
商陆暗自撇撇嘴,只好故作贤惠,温柔小意:“那是自然,您是婆婆的干儿子,文昱也说您是对我们家有恩的人,我关心您不是应该吗?”
“不必总提他。”聂璟曜淡淡开口,言语间仿佛有一丝几不可查的失落,随后他又问:“为什么来开霁?”
商陆忽然觉得有几分趣味,再次眼神迷离崇拜得看向眼前这个禁欲古板的男人:“因为您。”
“嗯?”男人不置可否。
“对,因为您,我希望能在您身边工作,提升自己,也证明自己,文昱他这个人天资有限,能做的不多,所以我想替他为聂先生多付出一些,也希望聂先生能多包容他。”
聂璟曜勾唇,嘴角却没有笑意:“看来,你们夫妻之间很好?”
商陆越发觉得有意思:“他除了那方面……,其他时候我们都很好。”
“是吗?这种事,为什么要告诉我?”
当然是为了方便勾引你了。
商陆在心里轻笑,面上却一脸无辜单纯:“是聂先生您先问的。”
“我可没有打听别人房事的怪癖。”聂璟曜揶揄的深深看了她一眼,随机快步进了楼栋的大门上了楼梯。
商陆微挑眉梢,想起这一个月来他深夜停车在她楼下的场景,心底不由的笑了,确实没有打听,而是直接现场偷听呢。
时义尴尬得打量这两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闷头追上聂璟曜的步伐。
等商陆赶上来的时候,聂璟曜已经进了家门,胡芳梅和赵文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家了,此刻正像迎接祖宗一样招呼他。
“干儿……”
胡芳梅称呼都没喊完就被时义一记飞眼吓出一身汗,连忙改口道:“聂先生,快上座,您来了,真是让我们家蓬荜生辉啊!”
她一边点头哈腰迎他入主位,一边指着桌上的饭菜:“我就做了几个简单的小菜,希望您不要介意,快尝尝。”
聂璟曜果然没有身为干儿子的谦逊,只是客气疏离的伸手给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落座了,看着饭桌上摆好的饭菜,虽无大荤,却也香气扑鼻。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商陆。
商陆故意露出尴尬的微笑回应他,虽然她才不在意这种中老年妇女的心机,只是做戏得做全套不是吗?
赵文昱不明所以,只当是聂璟曜对饭菜不满意,连忙将商陆拉到一边,小声呵责道:“商商,你怎么回事,妈早上出门时不是让你多买点好菜吗?你看你做的这些,这么素,怎么能行!”
“我……”商陆有些委屈:“我哪有钱啊,平常的家用都是我在出,你跟妈从来都……”
“怎么会没有钱,你不是还有工资吗?”
“我才毕业,又刚换了工作,工资还没发呢,跟你结婚又花费了不少,你答应的彩礼也未兑现……”商陆泫然欲泣:“你都不关心我,是不是连我刚换了工作也不知道?”
商陆一下反客为主,噎得赵文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胡芳梅不满得暗暗剜了商陆一眼,面上倒是心疼的做派道:“哎呦,文昱啊,你在干什么又欺负商商呀,商商快别理他,来,尝尝妈的手艺!”
说着热情的拉着商陆落座,可来到桌边又惊讶道:“这家里只有四个位子,这可怎么办,文昱是男人不能不上桌,时秘书也是客,而且这都还没盛饭呢,我这做了一天的饭,都忙糊涂了。”
商陆知道这是说她没资格上桌,顺便指使她盛饭呢,她故作慌乱站起来:“妈,我来……”
谁知道就在这时,聂璟曜悠悠开口:“既然忙了一天,那就去歇息吧,这里不必作陪。”
显然,是对胡芳梅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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