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中工作不算多,裴凝把自己的重心放在新书上,所以她最近公司去得很少,大多时间都是窝在家里写书。公司当然很支持她这个决定,毕竟她除了是公司主理人,还是创作顶梁柱之一,约等于公司的摇钱树。
这样的决定好坏参半,坏处是她时不时就要被call回公司处理事情,好处是陪井稚和小家伙们的时间变多了,最近遛狗她都一天不落。
这天,她写完一个新的章节,头晕脑胀,立刻合上电脑,感觉再多看一个字都要吐。看看时间,正好也该遛狗了,她滑着椅子往后一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冲客厅喊了声。
“井稚,遛狗吗?”
井稚早就准备好牵引绳了,见裴凝出关,立刻应声:“走!”
两人牵着井小二,往小区花园走去。
“你说它怎么这么大精力?一天遛两次还跟小疯子一样,这是小型犬该有的体力吗?”
井稚都差点拽不住狂奔的井小二,抱怨道。
裴凝想起昨天晚上的井稚,幽幽看他一眼:“随你。”
“……”
井稚噤声,后悔自己多这个嘴。
“天气越来越热了,多给它喝点水,少玩一会儿,别中暑。”
两人一路闲聊,碰到熟悉的宠物家长,还会打个招呼,让井小二交友一会儿。
“井先生。”
走到喷泉前,突然有个声音从侧方传来,井稚和裴凝一同扭过头去。
“哎呦,还有裴女士,没看见没看见——井先生,我就是提醒您,别忘了交下半年的物业费啊,之前没联系上您,今天正好碰上,跟您说一声。”
原来是物业经理张哥,这小区住的都是富人,为了更好的服务,物业对住户信息了如指掌,张哥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每个人他都能打上招呼。
但问题是,他的这种贴心服务,此时此刻非常不合时宜。
因为,井稚说他把房子卖了。
房子都没了,哪来的物业费?!
“咳咳,咳咳。”井稚尴尬地咳嗽两声,脑子里飞快转着,“您是不是认错了?”
“啊?您不是住在2栋1单元2301的井先生吗?”
张哥一头雾水,脸上挂了些尴尬,认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旁的裴凝没有说话,安静地旁观两人对话。
“那个,知道了,谢谢你啊。”
井稚现在只想快点把他糊弄走,千万别再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张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有眼力见,看得出来井稚想让他快点离开,所以赶忙说了声再见就想走。
结果,裴凝叫住了他。
“2301没换房主呀?”她徐徐笑着,但井稚越看越瘆人,“我去年年底好像见有人搬家到23层来着。”
“哦哦,那是2302,去年刚搬进去。”
张哥的职业病就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裴凝一问,他立刻条件反射地给出答案。
井稚在一边红温了。
看着两人奇怪的眼神,张哥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于是火速逃离现场。
裴凝嘴角带笑,眼冒寒霜:“2301房主井先生?”
井稚认命地闭上眼,双手合十:“你听我说,我都能解释!”
“好。”裴凝挽过井稚的胳膊,笑意盈盈,牵着井小二往回走,“回家解释吧。”
……这个家,井稚第一次不是那么想回。
-
井稚尽量美化措辞,委婉地解释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但没用,裴凝是网文作者,最擅长的就是提炼中心内容。
“所以就只是一句气话?”
她简明扼要下了结论。
井稚感觉脖子格外僵,仿佛被扼住一样,只能顿顿地点头。
“这么长时间,也不跟我解释?”
“我想跟你一起住嘛。”
井稚坐在地毯上,垂着脑袋,手上揪着地毯的毛,声音听着有些可怜。
“那你直接和我说呗。”
“我怕你不同意,万一你想要独立空间……”
裴凝见他这个样子,也绷不住严肃的表情了,笑出声来。
“真傻。”
她从沙发滑落到地毯上,坐在井稚对面,双手捧着他脸颊,抬起他的头。
“你不生气啦……?”
井稚小心地问。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裴凝其实根本就没生气,只是想逗逗井稚,顺便听听他到底怎么想的,“那你这几个月回过家吗?”
“其实也回……偶尔回去打扫打扫卫生,拿点东西什么的。”
“我都没发现过,你藏得真好。”
“趁你不在的时候嘛……”
裴凝眉尾一扬,凑近井稚,语气听起来充满威胁:“这么会藏,你不会还有其他事瞒着我吧?”
“绝对没有!”井稚立刻坐直身子,对天发誓,“我要是有事瞒着你,井小二一年吃不上肉!”
井小二:?
裴凝“扑哧”一声笑出来,一手揉井稚脑袋,一手揉井小二脑袋,安抚着两只狗狗。
“那以后,你要搬回去住吗?”
“当然不!那房子里没你,爱谁住谁住。”
和裴凝住在一起后,井稚已经无法再接受一个人的房子了,一想到回家后要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他就痛苦地直摇头。
“好,那就不搬。我这房子也足够你们仨住了。”
井稚开心地蹭过去,讨好般抱住裴凝胳膊:“晚上想吃什么?我给做。”
裴凝思索片刻,扭头:“糖醋里脊?”
“收到!”
-
四人情侣约会局最终还是组上了。
他们约了一家KTV,裴凝再三抗议,然而抗议无效,还是被井稚拽着去了。
“我坚决不会唱歌的。”
“好好好,那你就看我们唱嘛。”
不情不愿地到了包间,韩飞雀和徐鹤淞已经在里面等着了,隔老远就能听到徐鹤淞高歌“死了都要爱”的声音。
“凝姐,井稚,你们可算来了。”
裴凝一扫方才的不悦神情,换上营业笑容。
“飞雀,鹤淞,祝你们复合快乐呀。”
“嘿嘿,谢谢凝姐。”
韩飞雀笑着朝她招手,裴凝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坐下。井稚一进来就开始跟徐鹤淞争夺点歌台的使用权,根本顾不上她们。
“凝姐,好吵吧。”
韩飞雀最近终于改掉了无论公开还是私下都叫“裴总”的习惯,裴凝听着顺耳多了。
“习惯了,在家也这么吵。”
话虽然是吐槽,但裴凝脸上的笑容却掩不住。韩飞雀抿唇笑笑,看着他们闹。
两人唱了好几首,嗓子终于遭不住了,全都退下战场,坐在沙发上猛喝水。
“凝姐,飞雀,你俩真不唱啊?”
裴凝和韩飞雀同步摇头。
“那也太无聊了吧,”徐鹤淞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提议,“这么多酒,要不我们来玩游戏?”
“玩什么?”
裴凝往前倾了倾身子,胳膊搭在腿上看他。
“要不就老套一点的,真心话大冒险?不过飞雀社恐,咱就别大冒险了,改成喝酒吧。”
井稚在一边举起双手:“我赞成!”
“那我们就投骰子吧。”
裴凝拿过包间里准备的骰子和骰盅,盖起来放在桌子中间。
“点最小的惩罚。”
这家KTV是会员制,装修上以最大限度满足会员要求为准,所以几乎听不到隔壁的音响声,没有放音乐的房间里,只有几人全神贯注投骰子的声音。尤其是井稚,眼睛紧紧盯着咕噜作响的骰盅,暗暗摩拳擦掌。
“鹤淞一点,你最小。”
裴凝公布结果。
“啊——好吧,我选真心话,你们问吧。”
剩下两人都把目光投向裴凝,于是这个重任就自动落在她身上:“好吧,那我问个简单的……鹤淞,你对飞雀是一见钟情吗?”
徐鹤淞听完问题,不好意思地挠挠手背,笑道:“当然。我去你们公司采访的时候就对飞雀有好感了,后来在清吧碰上,我就觉得,这一定是天注定的缘分。”
韩飞雀听了,倒是没说什么,但很自然地拍拍他的头,神色似带宠溺。
“停停停,我真不该问这个腻歪的问题。”裴凝打了个寒颤,“快开始下一轮吧。”
很不幸,下一个就轮到了裴凝。
“我也选真心话。”
徐鹤淞和井稚不知道在小声密谋什么,还鬼鬼祟祟地拿手挡着脸商量,韩飞雀没有参与,和裴凝一起看着他俩。最后,井稚给了徐鹤淞一个眼神,示意让他问。
“咳咳,凝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井稚的?”
“什么时候吗?”
裴凝思考的时候习惯微微仰起头,余光正好瞥见井稚在她停顿的当口露出一丝失落。
“喜欢是很细腻的一个过程,我说不好具体是什么时候,但我能清楚地记得,我是哪个瞬间第一次强烈感受到自己的感情的。”
“哪个瞬间?”
井稚忍不住凑上前问。
“是那次露营,我们互相讲故事的时候。”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井稚意料,他一直以为裴凝是今年才开始喜欢他的。
“其实我很回避和别人提到小时候的事,但我当时就是很想告诉你。跟你讲的时候,没有那种刻意渲染苦难的怪异感,只是单纯分享彼此的经历,这也让我难得纾解了心中的情绪。那时候我就想,你大概对我来说真的不一样。”
井稚感觉脸热了些,他庆幸包间里灯光昏暗,五颜六色的氛围灯掩盖了他的脸红。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
“还有一件事,我也没有和你说过。”裴凝的眉目间带着淡淡笑意,“那天是我自七岁离开家之后,第一次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哭。”
“真的吗?”
井稚的心里像过山车似的,随着裴凝的话,一波又一波地跌宕起伏。
“真的。所以,我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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