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天边残阳如血,将青石板路染成淡淡的金红色。
叶小凡牵着两匹骏马踏着细碎的霞光归来时,远远便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温酒酒一袭青衣倚门而立,素白的罗裙被晚风轻轻拂动,宛如一株临风的青竹,淡如雅意。
随着马蹄声渐近,她抬眸望来,视线转向那两匹并辔而行的骏马时,唇角微微扬起一个了然的弧度“要离开了。”
“是”叶小凡怔怔的望着她。
“住的时间长了还怪舍不得的”温酒酒直起身子,素白的手指轻轻抚过门框上深浅不一的纹路,
毕竟她在这住了小半年。
叶小凡将缰绳在门前的梨树上绕了一圈“是舍不得屋子,还是舍不得此处的回忆。”
“大概,都有吧”温酒酒脚尖轻点地面缓慢画圈,发间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
“旧的回忆,总需要有新的故事来锦上添花。”
忽而她仰起脸,那双含笑的眸子此刻盛着漫天霞光,却只清清楚楚映着一个人的身影“叶小凡,你说是不是。”
竖日
“叶大哥!你在这里住了两年,不需要和大家道个别吗?”
叶鼎之闻言转身,揉了揉小童的发顶,将整齐的发髻揉得散乱。
“不用了,很快我就会名扬天下,到时候等我的名字传到这里,就是我和他们的道别。”
“叶小凡!”温酒酒轻叱一声,拍开他作乱的手,俯身为小童重新束发。纤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动作温柔“你就知道欺负小孩子。”
小童冲叶小凡做了个鬼脸“还是酒酒姐好!”
叶小凡摸了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赧然。
“叶大哥,我只知道你们要去大城里,可具体是在哪里啊?”小童仰着脸问道,眼中盛满好奇。
叶小凡指着北面的方向“千里之外,有座城,叫天启,我们去那里。”
小童一惊“那不是我们北离的大都城吗?很远很远的,我只在书上看过!叶小凡你去那里干嘛?”
少年嘴角扬起一抹恣意的笑“去天启,自然是要做大事”
他忽然正色“这样吧,以后别叫我叶小凡,就叫我叶鼎之。”
小童愣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我要——”叶鼎之拔剑出鞘,剑锋在朝阳下折射出璀璨光芒“剑荡江湖,问鼎天启!”
温酒酒心中一阵激荡,晨光中持剑而立的少年,宛如初升的朝阳般耀眼。
“发什么呆?”叶鼎之收剑入鞘,朝她伸出手。他的掌心有着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却温暖有力。
温酒酒粲然一笑,握住他的手翻身上马。“叶鼎之!”她突然唤道。
“嗯?”少年侧首,眉宇间尽是飞扬的神采。
“这江湖路,我陪你闯。“她收紧缰绳,目光灼灼“天启城中,必有你一席之地”
叶鼎之朗声大笑“这是自然!”
两匹骏马并辔而行,蹄声如雷。
小童追出几步,声音淹没在飞扬的尘土中“叶大哥!温姐姐!我日后去哪里寻你们?”
风中传来叶鼎之清越的回应“待我名扬天下,你初入江湖,只需报上‘叶小凡’三字——”
“我们自会来寻你!”叶鼎之的声音渐行渐远。
————————
江湖最近好不热闹,先是西南道顾宴两家结亲,遭北离八公子和暗河搅局,宴家大小姐与一死人结了冥婚。
其中还有两名少年趁机抢亲。
再到名剑山庄剑林开启,江湖闻风听到消息之人都接二连三的往过赶。
温酒酒与叶小凡也不例外。
日色渐染山林,野径上落叶堆积。
两匹骏马疾驰而过,发出‘嗒嗒’的马蹄声,马儿打着响鼻,前蹄在泥地上刨出几道深痕。
在前方的一株虬曲老松之下,歪斜地倒着个血人,那人半倚着树干,身上衣衫早已被血浸透,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就当诸葛云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心中悲嘁天不佑我时,
他听见了动静,警惕心骤起,在虚弱到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一男一女朝他走来。
虽不知是好是坏,但死马当活马医,诸葛云当下决定赌一把。
“救...救我...”破碎的气音从他喉咙里硬生挤出。
“你是谁?”
“诸…诸葛…云”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耗尽全身气力,眼前阵阵发黑,却仍强撑着不肯昏死过去。
诸葛家的人…
温酒酒翻身下马,衣袂翻飞间已蹲在诸葛云身侧。她纤指轻搭脉搏,黛眉微蹙,半晌幽幽叹道“你要死了。”
叶鼎之抱剑而立,不动声色地站到温酒酒身侧,俨然一副守护姿态。
“不过嘛——”温酒酒忽然展颜一笑“谁让你遇见我了呢?”
她翻手取出一枚碧色药丸,不由分说塞进诸葛云口中。
“伤得太重,青灵丹也只能吊住你一口气”温酒酒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药粉,她与叶鼎之为了方便没雇马车,带人倒成了麻烦。
“能吊多久?”叶鼎之上前两步,指尖摩挲着下巴打量诸葛云。
温酒酒大致算了算“熬过今日无碍,再加上我还能更长些。”
话音刚落,只见叶鼎之已单手拎起诸葛云的衣领,另一手抄起他的腰,像扛麻袋似的将人横架在马背上。
“这不就解决了”叶鼎之神色坦然得仿佛只是收拾了个包袱。
温酒酒见状倒对诸葛云有些同情,本来就没多少气,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她在,想死都难哟。
温酒酒心安理得地翻身上马。
两人一马带着个半死不活的伤者,自然不敢疾驰。
待寻到城镇待寻到城镇时天光已暗。
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下榻,接着就忙着救人,诸葛云外伤倒还好说,唯有肺腑被敦厚的内力震了个透彻。
实话实话,能坚持到遇见他们,是真心命大。
温酒酒解下挂在腰侧的针灸包,素手一挥,十几根银针顿时飞到她眼前,然后轻轻一甩,银针瞬时飞出,刺进了诸葛云周身各大穴位,在内力不断加持疏导下,吐出了一口黑血。
温酒酒从入夜忙活到天亮,待治疗完成,遂已见天光。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温酒酒揉着酸痛的脖颈踱步而出。
晨光熹微中,她舒展腰肢感慨“想我玩毒的,何时这般乐善好施了呢,我简直太善良了。”
叶鼎之倚在廊柱下守了一夜,闻言不禁莞尔。
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襟,在晨光中泛着细碎的光“人怎么样了?”
“阎罗殿前转了一圈,捡回一条命,得修养一段时间了。”温酒酒斜倚在朱漆廊椅上,纤指绕着腰间的飘带打转。
叶鼎之在她对面坐下“那就等他醒来。”
“会误了剑林”温酒酒蹙眉,眼中闪过一丝歉疚。
叶鼎之伸手拂过她散落的发丝,指尖带着晨露的凉意“无妨,取不取剑对我无关紧要。”
“你认真的?”温酒酒倾身向前,发间珠钗轻晃“要不你先去剑林?我们天启会合?”
叶鼎之唇角微扬,旋即正色“不要。”
他不可能撂下自己喜欢的姑娘,更何况那救回来的,是人是鬼尚未可知。
温酒酒见叶鼎之意已决,轻轻捧住他的脸庞,柔声道“好吧,好吧,不走便不走,生气都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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