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飘来炊烟香气。
阿萝端着漆木食案将饭菜一一摆上,众人也不动筷,她了然地眨眨眼“本店童叟无欺,饭菜都是能入口的,但外面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绕这么大圈把我们引来,你想做什么”见阿萝摊牌,叶鼎之也不装了,剑“铿”地抵住地面。
“你别胡说,你们来到我的客栈,是必然的结果,我还没那么大本事哩。”
阿萝气恼的跺了跺脚,然后谨慎的望了一眼外面,接着将门窗死死关紧道“你们可曾听过‘浮生’”
“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皆是空,浮生一梦,梦若浮生———是天机老人自创的阵法”谢宣道。
“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阿萝的目光在谢宣身上逡巡片刻,忽然轻笑一声“此阵名为‘浮生’,顾名思义,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们’都被困在了这里,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那我们怎会被传送到这里?”诸葛云问。
“或许…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倒霉?”阿萝小心翼翼的说。
众人“……”
“在你们之前也有人来过,但无一例外,不是死亡就是被同化。”阿萝坐到谢宣对面。
叶鼎之追问“你说这里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就话长”阿萝声音低落道“每夜子时,无忧城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重置,同样‘我们’的记忆也会随之归零,直到第二天继续重复前一天做过的事情。”
“你与他们不同”苏亦雪声线微凉。
“是,我与他们不同,他们是被阵法控制的提线木偶,而我早已挣脱了出来”说到这里阿萝忍不住叹气“起初我还很高兴,但随着时间推移,我却觉得越来越恐惧,不知多少次了...我每天看着同样的场景一遍又一遍”
“这个人说完这句话,下一个会接什么词,都像刀刻般印在我脑子里,渐渐的,我想结束它,我想结束这让人窒息的循环。”
"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从这座城里找出些蛛丝马迹,说来倒叫人无言——”
阿萝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抬眼的瞬间对上了众人灼灼的目光。
“……”
这群人怎么回事啊,难道不该想办法破阵离开吗…
看的她怪有压力的。
“阿萝姑娘,请继续说。”温酒酒道。
八卦谁不想听,反正困都困住了,还差这点时间。
阿萝只得继续“很俗套的故事,约莫几十年前,无忧城来了个外乡男子,那人与城主家的大小姐两情相悦,偏偏二小姐也对他情根深种,姐妹俩本就势同水火,后来不知怎的——大小姐突然暴毙而亡,接着那男人也疯了,或许是执念太深,才给他研究出了‘浮生’阵法,将所有人都困在这里。”
“你有何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叶鼎之漫不经心的问。
“证据自然有的”阿萝轻哼一声,快步走到柜台后,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这是从城主府里带出来的,不用担心作假,这书每天到点刷新,但内容从未改变。”
温酒酒接过册子大致翻看几下,的确如她所言。
“如何破阵。”苏亦雪纤指轻拨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
阿萝转眼又坐到黑衣女子对面“引你们来的花轿看到了吗,它是整件事情的关键,说起来,那花轿每20年出现一次,每次出现,就会有外人误入此地。”
“你们这是......”她掰着手指数了数“第三批。”
“浮生门,浮生引,若破堪妄,以身入局,如今时机未到。”谢·隐身人·宣终于金口一开。
“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书生。”阿萝赞许地点头“你们想离开,而我想结束这里的一切,不如,我们合作吧。”
阿萝环视众人,一字一顿道“三日后,月圆之夜,这里的磁场会被打乱,你们要做的,就是护送我到那顶花轿前。”
叶鼎之眸光一闪“这样的事,前人也能做到,为何他们都死了。”
“他们啊......”阿萝惋惜地摇头“是死在自己的执念里,与我何干?”她迎上叶鼎之审视的目光,坦然道“况且,我又没骗他们,这确实是唯一能出去的办法。”
叶鼎之等人虽对阿萝的话将信将疑,但眼下也只能按她说的行动。
晨光熹微,无忧城的石板路上还凝结着昨夜的露水,
温酒酒斜倚在客栈斑驳的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粝的木纹。晨风拂过,带起她鬓边几缕散落的发丝。
苏亦雪静立一旁,裙裾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目光却始终锁定在街角那个蹒跚的身影上。
“两位姐姐看得这般入神?”阿萝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轻巧地蹦到门槛上,顺着两人的视线望去“那是王阿婆,每天这会儿准时来买菜。”
阿萝伸手指向躲在暗处的男人“那个穿灰布衫的会撞倒她,抢走钱袋——”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突然从巷口窜出。
“王阿婆会坐在地上撒泼”
“哎哟!”王阿婆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竹篮里的青菜撒了一地。她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涕泪纵横,枯瘦的手拍打着地面“丧尽天良的贼啊!老婆子的钱也抢呐!”
“她儿媳会带她报官”“阿萝一脸麻木的陈述事实。
“娘,咱们去报官!”一个梳着圆髻的年轻妇人匆匆赶来,搀起老人。
阿萝的指尖轻轻划过空中“衙门的老爷会说‘此等小事也来烦扰’,然后把她们赶出来。”
三人尾随至县衙,果然看见差役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丢个钱袋也来报官!”
轻蔑的语气与阿萝所言分毫不差。
“在无忧城里,我们就是天!”官员的呵斥与阿萝的声音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温酒酒猛地转头,却见阿萝嘴角噙着一丝苦笑“我呆在这里太久了,他们的一言一行深刻脑海。”
赌坊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被彪形大汉扔出大门,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那是二小”阿萝特别鄙夷道“他待会要去跳河。”
温酒酒看着那个背影摇摇晃晃走向河边,眼看就要往下跳,苏亦雪轻轻往前一跃,出手将人捞了回来,
“没用的。”阿萝摇了摇头“明天太阳升起,一切又会重来。”
一路沉默的走回客栈,阿萝率先跑了进去。
温酒酒唤住苏亦雪“我没想到…你会出手救他。”
苏亦雪侧身“为何不救?”
温酒酒白瓷般的面颊染上淡淡的绯色“我以为暗河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暗河收钱办事。”意思是任务之外做什么都可以。
“是我片面了”温酒酒声音突然轻快起来,她将双手背在身后,仰起脸眼里好似盛有星光“以后...我能唤你苏姐姐吗?”
苏亦雪定定地望着她,直到把温酒酒看的快尴尬了,才点头道“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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