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华应飞的再遇就是在如此荒谬的情况下,秦不弃把他当成了偷马贼,而险些要被抓去报官的华应飞本人表示。
他只是觉得那辆马车有点眼熟,想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当然眼熟,毕竟那是他准备的。
至于为什么戴斗笠...这个好像也不用解释,带斗笠干什么不用说都知道,反正不是为了防晒。
毕竟没有人会在大晚上带斗笠防晒的,除非有病。
要是真有病也行,也能治,不怕治不好,治不好也能死,这可是曲神医最常挂在口头的话。
“太子殿下,二公主殿下,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二位。”
见到华应飞和华誉,第一开心的人是秦不弃,第二开心的就得数秦赫了,她尽职尽责完成了华誉交代给她的任务。
现在又见到华誉平安无事从銮城回来,怎么可能会不开心。
和秦不弃许久不见,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华应飞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能和秦不弃好好聊聊,他可有太久没见过这么生龙活虎的秦不弃了。
一向很有眼力见的秦赫像是突然瞎了,完全看不出华应飞的异样,拉着华誉站在二人面前侃侃而谈。
谈天下动荡的格局,谈京城近来的乱象,谈老皇帝用兵如何,谈当下谈将来。
“秦赫,本殿记得你以前是个很内敛的人,这才短短数日不见,怎么感觉你像是换了副芯子。”
聊聊聊就知道聊,能不能一边去两个人自己聊自己的,真的很没有眼力见。
秦赫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变得和阿辅一样了。
在华应飞幽怨的眼神注视下,秦赫死去许久的眼力见终于姗姗复活,她拉着华誉往隔壁雅间去,临走时,还饶有深意的看了秦不弃一眼。
华誉顺着秦赫的视线回头去看,久久停在秦不弃身上不肯挪开眼。
这一路颠沛流离,让她把正经事都给忘记了,有时间一定要去找曲在野问个清楚,看看这秦不弃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许久不见了,有没有想本公子,不过你就算是想了也很正常,像本公子这么风流倜傥的男人可不多见啊。”
华应飞本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因为他感觉秦不弃的心情可能有点不太好,但她没说,他也不敢妄下定论。
秦不弃回头看他,眼圈霎时便红了,不受控制的落了几滴泪,直看的华应飞心里好疼。
“抱歉...我以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在这期间两人各自经历了很多,可对秦不弃来说,她和华应飞的上次见面还停留在当初铺子里的那一别。
秦不弃一直在愧疚,后悔自己冲动之下说的那些话,一直想着有机会能向华应飞道歉。
“你在说什么呢,时间太长本公子都记不得了。”
“对了,你母亲那边我已经去瞧过了,李悠然已经把她接回了李府,虽然大皇姐起兵做了反贼,可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你母亲暂时不会有危险,不用太担心了。”
华应飞知道秦不弃最在意什么,当初他到銮城见到李悠然之后,第一时间就跟着去了清河县见秦母。
他是亲眼见着秦母被李府的马车接了回去才回来的。
他知道,秦不弃也很想知道这些。
“那你呢?”秦不弃突兀一问,把华应飞都给问住了。
“我?我很好啊,你这不是都看见了,我挺好的。”
华应飞不明所以的挠挠头,像是没想到秦不弃会突然这么问他。
秦不弃看他的视线依旧平静,语气也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重复他的问题。
"你说了母亲,说了銮城,你知道我在意什么,可为什么不说你自己?"
秦不弃的话说的有些模棱两可,但华应飞知道她的意思。
“在见到你之后,我一切都很好。”
这就足够了,只要华应飞知道她的意思,只要秦不弃知道他的想法,就已经足够了。
他们谁也没有诉苦,谁也没有抱怨,只短暂拥有着这份难得的安静。
华应飞从来不信神佛,他只信人命人定,事在人为,但如果真的有实现愿望的神仙,他希望时间能在此刻无限延长,能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要是能让阿辅闭上他的嘴巴别来捣乱,顺便给他的眼睛擦擦灰的话,华应飞觉得他上面的愿望也可以不要。
“殿下,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您该休息了,明日一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进京,銮城的事耽搁不得啊。”
天地可鉴,阿辅一心都是为江山社稷,绝对不是有意来破坏这两人的独处。
但凡他家主子稍微争气点,也轮不到他来当这个破坏氛围的罪魁祸首。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华应飞很是不耐烦。
“可是殿下...”阿辅锲而不舍,欲言又止,看这样子是不打算轻易走了。
“再不走你这个月俸禄全扣,用来给阿典买新衣服穿。”
阿辅闭嘴,阿辅行礼,阿辅扭头就走;华应飞叹息,华应飞摇头,华应飞扭头还想继续。
“能不能就当他刚刚没来过?”
华应飞心存侥幸,但秦不弃果断摇头打断了他。
“早点休息吧,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有什么来不及说的话,不用急于一时,时间还有很长很长,可以慢慢来。
“好,那之后再...等等,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去,徐风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不能回京城。”
“就算是有太子的身份,我也不一定能百分百护得住你。”
华应飞打了败仗,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他都是弃城而逃的逃兵。
回去之后老皇帝肯定会重罚他,一怒之下撤了他的太子之位都有可能,如今的华应飞尚且无法护秦不弃周全。
这次回去,若老皇帝还执意要杀她,他又如何才能保得下她。
和秦不弃争论是华应飞活了这么多年来,做过的最没有意义的事。
因为结果总是注定的,他不可能争得过秦不弃。
只可怜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走一趟的秦赫,才刚走了没几天,路程还没过半就不得不跟着一起打道回府。
时隔多日和老皇帝的再次见面,秦不弃仍是跪在金銮殿前被俯视的那个,她恭敬垂首,低眉敛目,终于变成了老皇帝最满意的样子。
华应飞见她这样,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楚,他并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秦不弃。
察觉到华应飞的视线,秦不弃终于舍得抬眼看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分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向皇帝禀报。
女子本是不允入前朝的,但华应飞为她破了例,同样身为女子的二公主和秦赫被拦在殿外,只有秦不弃能进。
华应飞识趣的收回了视线,转而望向端坐龙椅上的老皇帝。
“父皇,儿臣没能完成您的期望,没能守护好大朝疆土。”
“如今銮城已破叛军入城,儿臣自请率兵前往銮城,与叛军决一死战。”
华应飞的太子身份注定了他天生要比别人承受更多责任,贪生怕死的人可以因为恐惧往后退,但他不能,他只能往前。
他早已有了觉悟,知晓这是他的命运。
老皇帝没有责怪华应飞,他对此早有预料,一旦真的开打,从未经历过战场厮杀的华应飞,对上经验丰富的周虎,最后只有败北的局面。
他不怪华应飞,只是很失望。
失望自己选了这么个没什么用处的继承人,华荣要是个男子就好了,他也就不必像现在这样了。
“罢了,朕知道你尽力了,你先下去吧,之后的事,朕来想办法。”
老皇帝已经不打算再多相信华应飞的能力了。
这事不是华应飞的错,毕竟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他从小又各方面都比不过华荣,败了也在情理之中。
就算没有这件事的突然出现,老皇帝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继续庇护华应飞了。
他太老了,老到再无心去治理整个天下,华应飞是他选择的继任者,无论他是好是坏,是否是他心中的最优选。
“朕会率领大朝兵士御驾亲征,你只管留在京城,留在这里当好你的太子。”
“区区叛军,朕还不放在眼里。”
他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不错,可比起守好这个位置,他更想守好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将来到了下面,也敢面对列祖列宗。
事到如今,他也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这样。
“父皇,您不能御驾亲征啊,战场风云多变,儿臣实在担忧您的安危,还是让儿臣替您去吧。”
即便千般不愿,百般不舍,华应飞也必须肩负起本该属于他的责任,保护这个国家是他生来就背负的使命。
他没做好,反而要让已经年迈的父亲替他善后,于忠于孝,他都过不去。
“华应飞!你现在竟然连朕的命令都不听了!”
无论老皇帝要做什么,身为臣子,身为儿子,华应飞都不该阻拦,就算明知此去十死无生,也得去。
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为他的儿子最后一次善后。
“可是父皇...”
“够了!全都退下吧,朕乏了,御驾亲征之事不必再议,传令下去,命大军做好准备,三日后随朕一起保卫大朝疆土。”
“再有敢阻拦者,朕绝不轻饶!”
老皇帝的话为这件事最后定了性,华应飞再心有不甘,也只能认下。
为人臣者,为人子者,向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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