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应飞也一样,他怎么就能一点也想不起来华誉的存在。
解决这些灾民们用不了多少时间,华誉带来的侍卫都是能一打三的好手,灾民们又都饿的瘦骨嶙峋,根本没多少战力。
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完全碾压,很快结束了这场暴乱。
妇女被华誉带来的侍卫送回了家,这条收容灾民的小巷又多添了人手,以防再有什么人贸然闯入而来不及阻止。
一旦人吃人的惨案真的在京城发生了,那这些数量如此庞大的灾民,就会成为京城的一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药。
如今叛军围城,大朝的存在已经危在旦夕,决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搞出乱子。
秦不弃匆匆拜别了华誉,朝着远远就能瞧见的城墙上的人群而去,她要去找华应飞。
是生是死都要去。
数千叛军将京城围的水泄不通。华应飞手里无兵可用,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可能的拖延。
他真该庆幸。
华荣从始至终都没有过要血洗皇城的打算,否则他的拖延绝对起不到任何作用。
“朕自小得皇姐教导,忠君爱国四字时刻谨记不敢忘,只是皇姐如今这般作为,实在让朕心甚寒。”
华应飞居高临下俯视城外众人,他的语气中颇有一番遗憾之意,虽是他为了拖延时间而做出的缓兵之计,但难保其中没有他的真实想法。
老皇帝公务繁忙,就算他对华应飞诸多偏爱,也没办法分出太多时间去照顾一个孩子。
都说长姐如母,华应飞和华誉这两个一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可怜孩子,都是被华荣一点点拉扯着长大的,他打心底里就不愿和华荣对上。
哪怕当初险些被华荣杀死,他都没办法干脆的恨。
华荣冷嗤一声,华应飞似乎是在试图用这些话唤醒她的良知,她却不为所动,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到现在为止,华应飞都还在觉得她是利欲熏心,贪得无厌,所以才会闹到如今的这个下场。
她和这种死到临头还想不明白的蠢蛋 ,没什么可聊的。
“废话少说,你是自己开城门投降,还是等本宫进去杀你。”
在这之前,华荣从未碰过刀剑,她被世俗的眼光局限,被宫里的各种规矩压的喘不过气,公主就该是弱柳扶风,知书达理,这样才能嫁个好夫君。
就算是招驸马入赘,也要以驸马的喜好为先。
这是身为公主一生都摆脱不掉的命运,成为稳固皇权的基石。
华荣到底是如何从这泥潭中挣扎而出的,谁也不得而知,当她穿着一身戎装站在高头大马上,手拿长剑意气风发的模样,实在是很难让人将她与公主联系在一起。
“既然皇姐是非不分,那便也别怪朕大义灭亲了。”
谁都不肯退让,那也只能撕破脸了,就算华应飞身后仅仅只有几百禁卫军可依仗又如何,哪怕他形单影只,孤军奋战又如何。
从站在这个位置上开始,他早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天的准备。
不管再来多少次选择,他的决定永远都和当初在銮城时一样,胆敢以一己之力对抗千军万马。
是生是死,很重要吗?
谈不拢又何妨,华荣准备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要的就是今天,眼看着她就只差那临门一脚了,谁会在乎华应飞的意见。
既然合谈不行那就硬闯,反正她一定要走上那个位置,再多杀一些也无所谓。
华荣轻轻抬手,身后的军队里走出几支小队,需要数十人合力才能用出的冲车被推了出来,其余的人背着炸药跟在冲车身后。
□□的第一步,撞城门,炸城墙,入城。
华应飞面上没有半分惧色,训练有素的皇城禁卫军弯弓搭箭,火舌在裹着油布的箭尖上燃烧,直直射向了城下聚集的叛军。
攻城与守城的双方战的如火如荼,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等到一个结果,华应飞没有那么多兵可用,他很快就会失败。
秦不弃急匆匆赶来,却被禁卫军拦在城墙下不得寸进。
隔着厚厚的城墙,秦不弃能清楚的听到城外的声响,禁卫军们前赴后继往上扑,死死堵住薄薄的城门,可门外的人太多,他们也快要撑不住。
即便明知是徒劳,还是源源不断的有人往上扑,城门一旦被打开,死的人只会比现在更多。
在动辄成千上万的战争面前,一个人的存在是如此渺小,小到就算有心想改变什么,最后也只会成为死去的尸山血海中的一员。
无论在脑海中来来回回重复预想过多少遍,秦不弃还是对眼前所目睹的场景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她心里愈发清晰,愈发坚定,知晓自己从始至终都不属于这里,未来也不会留在这里。
之所以犹豫,仅仅只是因为那份不舍罢了。
“在这儿干什么?害怕了?”
就在秦不弃一筹莫展之际,曲在野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她猛然回头去看,就见华誉和曲在野站在身后,曲在野正笑着冲她打招呼,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在二人出现后,平白少了几分萧瑟凄凉,多了些从容淡然。
“被拦住了,上不去。”
禁卫军把手入口,一旦城墙上的禁卫军不敌,城门被破,他们就是抵抗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放人进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太没用了。”
曲在野语气轻佻,毫不在意径自往前走,结果不出意料,也被禁卫军拦了下来。
“你不也一样。”
眼看曲在野只能不甘心的退回来,秦不弃也不甘示弱,回以讥讽。
“行了,你们莫要再争了。”
华誉开口打断了二人,这不分场合的争执实在让人头疼,她们难道忘了自己此行到底是什么目的。
她虽不像华应飞那般身份尊贵,但好歹也是先后嫡出的二公主,指使皇家禁卫军的起码权利还是有的。
或许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华誉,但他们都认得公主令牌。
“走吧。”
华誉收了手上的令牌,率先一步走上了城墙的台阶,秦不弃和曲在野紧跟在她身后往上走,曲在野好奇的眼神四处张望,她来京城也不少时日了,到这里她还是头一次。
“京城就是比其他城要气派,尤其是那皇宫,远远看上去真是金碧辉煌,耀眼的很呐,怪不得这么多人想当皇帝。”
“天天住在这地方,换做本神医,做梦都得笑醒。”
曲在野饶有兴致的说着风凉话,只是这话听在她人耳中未免显得可笑。
华誉恍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华荣会选择让来历不明的曲在野陪在她身边,而不是两个人都知根知底的张知尽。
不是张知尽不好,也不是华荣信不过,只是两者相比起来,曲在野太合适了。
她的心纯粹的像个孩子,即不靠利益驱使,更没有妄图吞天的野心,这样的人一旦认定就绝不会背叛。
“当皇帝,真的有那么好吗?”
秦不弃听见了她的话,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去,那璀璨夺目的皇宫像一块诱人的珍宝,吸引着一个又一个被利欲驱使的人走向它,哪怕脚下血流成河,尸骸遍地。
她低头呢喃,却没人能给她答案,谁都知道当皇帝很好。
三人姗姗来迟到了城墙上,投石填弹,张弓射箭的禁卫军们忙的不可开交,她们三人落在人群里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阿辅,这里,还有这里...都要安排人过去,还有...她怎么过来了!!”
华应飞正忙的焦头烂额,禁卫军人手不够,只能在这拆了东墙补西墙勉强应付,一旁的阿辅尽心尽责的听他安排,忽然听见华应飞一声惊呼,连忙便跟着抬头去看。
不看还不要紧,只一眼看去,阿辅脸上就出现了和华应飞同样的震惊。
“阿典你快回去,这里很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华应飞那一双眼睛里只看得见秦不弃,身后的曲在野和华誉完全被他忽略,他只焦急跑上来抓着秦不弃的手,不由分说往回走。
秦不弃心里很清楚,她该离开这,留在这里也只能是添乱。
“不。”
可她坚定说出口的话仍是拒绝,她想不出自己留在这儿的理由,但若只是因为华应飞的话,她想她可以不需要理由。
华应飞看着她有片刻愣神,瞧她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小皇帝,本神医无心打扰你小两口叙旧,但...貌似现在还不到时候哦。”
曲在野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华应飞像是突然被烫了般迅速松开拉着秦不弃的手,他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没敢再去看秦不弃。
“抱歉,抱歉,是我...是朕疏忽了。”
华应飞迅速调整好状态,为自己先前的冲动道了歉,这事错在他,的确是他先不分场合了。
“算了算了,你现在都是小皇帝了,你做什么自然都没人敢拦,你看阿辅现在都不敢跟你吭声了。”
曲在野继续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姗姗来迟的阿辅刚到跟前就听见了她这句话,好不容易维持住表情的一张脸瞬间垮了。
曲在野啊曲在野,你可真是个神人。
“华应飞,倘若你不想这京城血流成河,无辜百姓惨死,你就听本宫的,本宫是来帮你的。”
华誉直直看着他,心情有些不安,按照华荣递给她的信里,这次只是佯攻,目的只有一个,让华誉当着城中所有百姓的面,禁卫军的面,收下华荣送来的这千人小队。
可她还是觉得不安,害怕一切不会如预料中一般发展,揣在袖子里的军令被她攥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那是她因为紧张而沁出的手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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