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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清晨时分,天边惟有点点星子闪烁。思靖府高矗的城墙在破晓前的黑暗中耸立,无声俯视着撕开长风向它疾驰而来的两人两骑。

快马如流光闪电奔向城门,马上的人高声向城门上叫道:“开门!”

看守城门的士兵被吵醒了,却懒得起身,只大声问道:“谁?”

“肃州军新任游击将军前来报到!”

那看守听见“新任游击”几个字,顿时一激灵,瞌睡一下子醒了,忙提着灯出来,向那两人笑道:“两位军爷久等……”

其中一个年轻人轻车熟路地把两份钤着朱红大印的任职文书递过去:“我是肃州军新任千总虞冲。”

看守低头察看着文书,手中的灯火忽地微颤了一下。

新任游击将军的任职文书上,“李九韶”三字赫然在目。

即便他并不在军中供职,但在思靖这样兵凶战危的边境之地,“李九韶”大名几乎是如雷贯耳。他借着灯火微光偷眼看了看这位名震军中的年轻将军,但见李九韶冷峻的侧脸微微扬起,目光鹰隼般锐利,像在望着城门上铁画银钩的“思靖”两字。明明没有看他,却竟让他莫名生出一阵畏惧。

他忙将两份文书递还给他们,两扇高大城门随即辘辘洞开,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进了城,虞冲便放缓了马速,随在李九韶身后道:“爷,袁知府还在等着我们答复,要不要先去见他?”

李九韶一时没有回话,忽然问:“今天是几号?”

“十三。”

李九韶拨转马头:“走吧,向袁知府借一船官兵。”

*

这一天正是晴空丽日,碧天之下雍江两岸花木蓊蔚,倒映于雪练般的澄明江水之中,江面偶尔水波不兴时犹如天镜临凡,风物之美令人心折,岸上的人望着一队商船如从画中行来。

乔以龄此时一身男装立在船头,将一江风光收入眼中。她一身时下书生常穿的普通青衫,戴上了吕熠给的人.皮.面.具,兼之身姿纤细,一眼望去就是个长相普通的清瘦少年,平平无奇之极,自忖扔进人群里压根找不着。王妈便笑道:“小姐是起了玩心吗?按理说,让吕少爷带着人去思靖就好了,怎么还扮成男装一起去呢?”

乔以龄悠然笑道:“一是出来玩儿透透气,二是馋了,想吃您做的船菜,据说刚出水的雍江鱼,味道最好。”

王妈笑道:“好好!我给小姐做我拿手的船菜!”又催着悠闲坐在船头钓鱼的刘叔道:“你得快些了,等着你的鱼呢!”

乔以龄转头问吕熠:“大约还有多久到思靖?”

吕熠道:“已经进了青州境内了,一路顺江而下,估计不到十天就能到了。”他压根不相信乔以龄的话,盯着她问:“我知道你,什么事都把珩祯放在第一位,可这次出远门却把珩祯托付给了别人。你照理不用亲自去肃州,为什么一定要去?”

为什么一定要去?

乔以龄被他问得神思恍然,思绪不期然飞回了多年前在顾府庭院中的那一天。初春的梨花树下,十三岁的丛嘉哥哥持剑起舞,有着少年初成的英气勃勃,见乔以龄鼓着掌一迭声嚷着“再来一个”,便又多耍了好几个招式给她看……外祖母在凉亭中坐着,含笑望着他们……

“因为我有一位至亲,如今在那里受苦。”乔以龄竭力将思绪从记忆中抽离,坦然直视着吕熠的眼睛,缓缓道,“那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当年充军到南疆,一直杳无音信,如今我才知道他在肃州思靖府,马上又要参与这场和原诏人的战争。这些年他身处困境,而这次我们正好有可以去思靖府的机会,你觉得我该不该去见见他?”

吕熠沉默了一瞬。她十三岁之前的岁月,他从未参与,因此他无从置喙,只能从她偶尔含着愁绪的眼睛看出,她有一段让她萦心的过去是他不知情的,这个认知让他心头发闷。

乔以龄有意避开他复杂的眼神,侧身朝东边一望,笑指着那边道:“你看刘叔在那钓鱼了。一会儿钓上来,吴妈妈就要做她拿手的船菜了,你还没尝过她的手艺,想不想尝尝?”

吕熠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转身轻捷一跃,跳下前舱。

*

乔以龄和吕熠两人本来在经过镇南府航道时都捏着一把汗,没想到却出乎意料地顺利,几乎是一路畅通,人人心情都十分雀跃。一个管事笑道:“赵家看来也是纸糊的老虎,拿我们也没辙。这次运输军粮,下次可以给肃州军队运输药材、日用物品,每次都可以捎带上我们自己的货……我们能正大光明从镇南府航道通过,那从盛州到肃州就便捷太多了!”

乔以龄看了吕熠一眼。这一趟实在是顺利得让她有些忐忑,但吕熠却看出了她的担忧,微笑道:“你不要担心,接下来几天天气都很好,我们行船顺风顺水是极快的,过两天就能出青州地界,进入肃州了。”

乔以龄这才略略放下了心。

接下来几天果然如同吕熠所说,行船速度飞快,第三天的晚上已经抵达青州边界。乔以龄站在船头眺望着岸上的灯火点点,晚风徐徐送来丝丝清凉,借着船舱中的灯光可以看见船头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夜色恬静无边。

吕熠不知何时走过来,静静看着她,眼中倒映着漫天星光。

乔以龄惊异于他目中的幽深,有一瞬的茫然失神。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水里有人。”

乔以龄陡然战栗了一下,也不知是因为他低语时从耳畔轻拂过的风,还是他话里的内容。她移目看向暗沉沉的水中,能感到水下无声涌动着不安的潜流,随着水面的波澜起伏,逐渐浮泛起黑魆魆的倒影,却显然不是树影。

吕熠低声道:“青州大多水寇我都认识,如果只是普通水匪,那还好办些。就怕是……”

乔以龄明白他话里未尽的内容,就怕是赵家买通的水匪,为了阻拦他们,直接就是冲着打劫军粮来的。这批军粮要是不能按时到达肃州,朝廷怪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环顾四周,发现刚才还平静无人的水面上,不知何时又冒出了一条船,在深黑的夜色中如鬼魅一般,正在无声接近自家的船队。

吕熠轻声道:“我记得前边有块大岩石,石头周边急流漩涡要多一些。我试试去把后面那条船引到漩涡那边,你去粮船上,通知船队,只管往前开,记得绕着那大石头走,快!”说着手腕翻转铮然掣出一排雪亮的飞镖,道:“赌坊里那个九头龙教我的,正好派上点用场。”

乔以龄在水上的经验远远不如吕熠,又见几个察觉到不对劲的伙计也一齐聚拢到吕熠身边,便没多说,一旋身跳上后面的粮船,再回头时只见吕熠已将飞镖连环打入水中,伴随着几声划破夜空的凄厉惨叫,水面上顿时泛了红,那几个伙计已经跃入水中,一时厮杀缠斗之声震天,水波被搅得翻腾汹涌。

刘叔神情紧张地看着乔以龄:“大小姐,只怕水底下那些人要凿船。”

乔以龄回身看着那条船已经近在咫尺,几个水寇狞笑的面容在眼前一闪,她脑子骤然一空,踉跄后退几步,那为首的水寇已经跳上粮船,扯着嗓子吼道:“老三老四去凿船,船里的人我来料理!”他看船上这个少年虽然长相普通,身姿却十分秀美,抹了把口水笑道:“你这小子身材怎么比女人还好看,不如跟着大爷让大爷好好宠宠你……”刘叔从旁边猛地扑过来,被那水寇一掌打飞,乔以龄退无可退,身子紧贴在舱壁上,一眼看见脚下有一根横木,暗中用脚将那横木一点点往前挪,见水匪一步步逼近自己,心念急转,冷冷道:“你做这谋财害命的营生,就不怕被官府杀头,不怕被仇家报复么?”

那水匪狞笑道:“老子本来就是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人,平生只知拿赏钱喝酒嫖女人,快活一日便是一日……”乔以龄趁他这一分神的时候,脚下暗自使劲,狠狠跺了一下脚下的横木,那横木应声弹起猛地击向那水匪的胯部。那水匪却极迅捷地一闪身避过,乔以龄的反抗激怒了他,他嘴里大骂着就朝她扑过来。

电光火石之际,一柄短刀从船窗外激射而入,一下子打穿了那水匪的右手牢牢将他钉在舱壁上。船外有人扯着嗓子大叫:“快走,官兵来了!”随即便听见船外传来泅水之声、船只下锚转舵之声,显然那贼船打算要跑路。

乔以龄受的惊吓不轻,捂着心口喘息未定,见那被钉在舱壁上的水匪已经晕死过去,便拿起麻绳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她从船舱中出来,只见船外水上此时已是一片狼藉,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船逐渐靠近,船上的人高叫:“我们是思靖府的!肃州游击李大人和思靖知府袁大人命我等带官兵前来接应粮船!对面是不是粮船?”

乔以龄才要开口应答时,只觉得喉咙干涩不能发声,旁边有一只手轻轻将她拉到身后,回头看时却是吕熠。他脸色发白,浑身都湿透了,水顺着头发淋淋漓漓地往下滴,一只胳膊血淋淋的,开口时声音却明亮依旧:“是!盛州雍阳梅、吕两家,见过官爷。”

乔以龄抬眼看去,只见船上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背光而立。她心脏莫名紧缩了一下,不知为何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心底却又仿佛害怕会想起来那是谁……

那人冰冷声音传来:“逢人就抓,一个都不准跑掉。”

伴随着这一声令下,江上顿时掀起滔天巨浪。乔以龄只觉眼前一花,却是官船上一人逆风急踏波而来,黑夜中几道雪亮光芒闪过,竟是一瞬间就将匪船的船桅拦腰砍断,船帆和桅杆轰然落下,船身在风中沉重地摇晃了几下,又加上官兵在水下凿开了船底,那匪船就开始逐渐进水,眼看着就要翻船。

虞冲出手砍断桅杆后便飞身回到官船上,随即就听有人大叫:“快弃船!”

这些水匪一个个全是浪里白条,但因李九韶特意借来了水性极好的官兵,因此早在水里埋伏了人,就等着水匪跳船,不到半刻钟就把水匪一网打尽,整整齐齐正好三十个人,都被带上官船,跪在那人面前。

那人侧过脸来,分明是一身极具威慑的贵气,在船上灯火中却显得孤寂冷硬,乔以龄只觉得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声音也透着凶狠戾气:“明日送交官府,全部枭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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