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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乔以龄恍惚了一下。

这个人会是他?

那个少年一直都是明亮而温和的,而眼前这个人分明是他,却又这样不像他。

虞冲虽觉得有点不安,但李九韶作出的命令从来都是不容违背的,便应了一声“是”,又看了看乔以龄船队里已经被凿沉的客船,问道:“爷,能不能让那些运粮的商人上我们这条船来?”

李九韶已经拔腿要走:“你安排就行。”

虞冲便招呼乔以龄一干人上船。乔以龄此时心乱如麻,也顾不得失礼,便问虞冲:“大人,方才那位大人是……”

虞冲竟能从她声音中听出一丝哽咽,不由得奇怪地看了这个少年一眼,道:“那是我们肃州军新任游击将军,李将军。”

尘封的岁月不期然地在这一夜的星光月影中倒流回转,以为已经风平浪静的记忆骤然掀起惊涛。

*

乔以龄满腹的心事,第二日整整在房间里待了一天。傍晚时分,天边晚霞绚烂可爱,衬着残阳夕照,一同映在瑟瑟江水之中,连船身都被照得熠熠生辉,她这才忍不住出来,站在船头吹了一会儿江风,却见一名思靖府官吏匆匆经过,忙叫道:“请大人留步。”

那官吏却是认得她,便停下步子。

乔以龄道:“敢问大人……昨夜那些水匪,可查问出来是什么来路的?”

那官吏摇摇头道:“昨夜李大人是提审了那些水匪,但今天一早就下船上岸去了……啊,李大人回来了。”

乔以龄回头一看,便见李九韶带着几个人上了船,众人都忙向他见礼。

李九韶旁若无人大步走来,忽然一眼看见了人群中一双清亮灵动的眼睛。

那目光似曾相识,刹那穿过人群,在他心底猛撞了一下。

他停步看去,才发现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面色发黄的少年,瘦得像根风吹即倒的麻秆,亮若星辰的眼睛和那张平凡的脸极不相称。

乔以龄混迹在人群中,此时见李九韶在自己面前驻足,虽明知他不可能认出自己,却仍是有些紧张,忙一躬身道:“谢大将军救命之恩,草民结草衔环,没齿难忘!大将军若有差遣,草民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虞冲见李九韶盯着乔以龄,便在旁道:“爷,这是运粮商人梅家——”他转头问乔以龄,“你叫什么?”

乔以龄又一躬身:“小人梅瑾辞,是盛州雍阳商户梅隐之之子。”

“嗯。”李九韶收回神,语调疏离,“你知不知道,这次打劫的水匪,背后是有人指使的?”

乔以龄犹豫了一下答道:“小人心里有数,也大概知道那些人是谁。”

“他们在地方为非作歹太久了。”李九韶淡淡道,“你此次回去,留心着点。”

他说完这句话便提步离开,独留乔以龄控制不住地望向他的背影。

他连背影都显得陌生而冷冽。

*

船队几天后便抵达了思靖府。当高悬于城墙之上的“思靖”二字映入众人眼帘,船只从横跨两岸的如虹白桥下依次经过,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吕熠向乔以龄道:“等过了晌午,粮草装入粮仓,钱物交割完毕后我们便可返程了。但你若要见你哥哥,我们便在思靖多留几日。”

乔以龄点头道:“只怕你得先等等我,我先前已经给吴铭世叔写了信,请他想办法安排我和哥哥见一面。”

她四处打听着问到知府府衙,走到府衙门前时迟疑着正思忖怎么进去,便见衙门哗地一声打开,一个年轻听差探头出来,一眼看见乔以龄,便问:“是不是来见吴师爷的?”

乔以龄忙答道:“是。”

“叫什么?”

“梅瑾辞。”

那听差冲她招招手:“进来吧。”

乔以龄跟在那衙役身后,听那听差絮絮说道:“在这里别乱走,先到吴师爷办公的后衙坐一坐。也就是吴师爷是袁大人最得用的人,不然哪能给这么大的面子让你进府衙……”

乔以龄一边答应着一边进了后衙,自己寻了一把椅子坐下。

听差道:“你在这儿先等等,吴师爷稍后就到。”

乔以龄点点头谢过他,自己便在宽敞的后衙中慢慢来回踱步,忽然看见门外一道修长身影径直朝着东边去了,却是李九韶。

乔以龄心脏蓦地急跳起来:他来见思靖知府,又有什么事?

她究竟是按捺不住,脚步轻轻地在后面跟上李九韶,因知道他耳力极好,因此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穿过垂花门,便见面前是绿竹掩映的签押房,隐隐有人声传出。

一个略苍老些的声音带着些无奈,道:“你这次处理水匪,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李九韶声音像淬了冰:“我自认为处置得很妥当。镇南赵家仗着沈相撑腰,在青州大肆敛财,劣迹斑斑,暗中不知给沈相输送了多少好处,贿赂了多少朝廷官员,这次因为盛州商人挡了他们发财的路子,竟敢利用水匪打起军粮的主意,我就是要杀一儆百,看以后还有没有水匪敢和他们勾结!”

乔以龄屏住呼吸,渐渐猜出来那个苍老的声音应当就是思靖知府袁莼。

袁莼道:“当初吴师爷向我建议,起用盛州商人为思靖运输军粮,我也是想到了这必然会伤及赵家利益,赵家一定会从中掣肘,才写信给你,当时你就劝我答应下来。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决定要和赵家杠上了?你可别忘了,要是触及赵家根本的利益,你就是得罪了沈相!”

李九韶冷笑一声:“我不在乎。他任右相五年,大肆结党,乌烟瘴气,迫害了多少顾相原先的门生故旧?更不用说五年前顾相那桩不清不楚的案子,我至今都觉得沈相和此案脱不了干系……”

袁莼连连让他噤声。

屋内静了一瞬,乔以龄又听袁莼道:“这些年你在北境打了这么多胜仗,现下北边敌国已经肃清,太平无事,你就回京好好封侯拜爵,过你的富贵安生日子,何必要以身犯险,非要掺和到南疆这一团乱麻里来……”

袁莼的声音里全是真心实意的担忧,何况面对的还是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后辈,他只惟恐李九韶意气用事,把自己断送在党争之中,因此言辞恳切:“沈朝彦在朝中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党羽众多,你不要想着一朝一夕就能对抗他!而且,哪怕你想为顾相平冤,也得慢慢来,一点点掌握证据,不要惊动皇上!”

“袁大人,顾相蒙冤已经五年了。”李九韶声音极沉重,一字一顿,“五年,我觉得已经太久了。”

他一心爱着的那个少女,也离开他太久了。

袁莼知道李九韶已经铁了心,明白再多说也无用,静了一瞬,忽然又想起一桩事:“你得提防着肃州总兵胡纲……”

屋内语声忽然停了,窸窸窣窣地像是袁莼在倒茶。乔以龄听得有些支撑不住,心乱如麻,轻轻倚靠在门边。

房门猛地从内打开,乔以龄顿觉喉咙一紧,天旋地转,一双有力的手铁钳般捏住了她的后颈,将她一把拽倒在地,乔以龄头晕目眩几乎窒息,喘息中听见头顶上传来冷冷的声音:“听够了没?”

乔以龄勉强抬起头,望进李九韶凌厉的眼眸里,挣扎着才吐出一个字:“我……”

李九韶注视着她秀美的眼睛,手上就不自觉松了劲,乔以龄这才有了呼吸的空间,起身捂着喉咙大咳起来。

袁莼愕然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才要发问,便见吴铭急匆匆一路小跑过来,隔着远远地就在喊叫:“大人,手下留情!是误会!”

乔以龄一口气松下来,艰难支撑着向袁莼行了个礼,道:“小人并非故意偷听。”

吴铭此时已经赶到乔以龄身边,看看她没有大碍,便向袁莼道:“大人,他就是我和您说的盛州雍阳商人梅隐之的长子梅瑾辞,他父亲和我是至交好友。我这世侄年纪小不懂事,还望二位大人见谅……”说着就把乔以龄扶起来,连声责怪她不该到处乱跑,又道:“还不向二位大人赔礼。”

“不必了。”李九韶淡淡一笑,“年纪小没事,总得知道什么该听什么该说才好。”

他的手指触摸着腰间佩刀,语气极具威胁意味,乔以龄顺势腿一软,低头道:“小人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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