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泽正在台北的朋友家商量花滑的事,突然接到年承旭班主任打来的电话,没想到地愣了一下。
“喂?兄弟。”
听到对方热情地叫兄弟,宋宇泽又愣了一下:“啊,啊啊,我是我是,怎么了兄弟?”
“我刚把年承旭送上公车,你看着年承旭回去了给洗个澡,别感冒了。”
“这不是下暴雨了么,挺危险的,没敢让他跑太快,结果全淋湿了,我用纸给擦了擦,但头发还是湿哒哒地滴水呢。”
宋宇泽叒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年承旭平常几点回家今天也就几点回家。
这小鬼居然视暴雨为无物!
“哦,对了,年承旭会解一元五次方程的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宋宇泽彻底愣住了:“你,你刚说了啥?一元五次方程?!”
“是啊,这要早点告诉我啊,我好让数学老师平时多关照着点年承旭,我还以为他只是成绩好呢,今天一听说差点没吓死我。”
比起虞冬,宋宇泽倒是能回过神,毕竟他知道自家小鬼非常厉害。
挂断电话,宋宇泽一时半会儿赶不回去,毕竟不在同一个市区,赶忙给他爹打了个电话,让宋爷爷拿伞去路口站台接一下年承旭。
雨下了不到一个小时天就晴了,但宋宇泽回家时天都快黑了。
宋宇泽激动地去年承旭学习的屋里找年承旭,坐到书桌边的床上道:“小鬼,哥给你找好花滑老师了,虽然不是教练吧……但是什么呢,哥这个朋友,在哥小学参加田径比赛那会儿,他就已经拿到过全国俱乐部联赛的冠军了,我今天才知道他从小就练花滑,毕竟哥认识他那会儿他还跟哥一起去参加田径比赛呢,他说现在也经常没事就去滑着玩玩,有冰鞋的,平时有空可以一对一地陪你滑,这样哥就不用担心你刚开始学没人管会摔倒受伤之类的了,而且他女朋友之前是学体操的,现在当瑜伽老师是为赚钱,不过呢,哥把你的照片给他俩看了,他女朋友可喜欢你了,愿意给你教体操方面的。”
年承旭仔细听完,点了点头。
“嘿,还是朋友多了好。”宋宇泽高兴地搓了搓手,“哥跟你讲啊,就哥那朋友,哥那会儿之所以不知道他会花滑,是因为现在聊起来才知道,他把花滑当兴趣,他丫的,我差点没忍住骂他,毕竟咱南方冰场本来就少得可怜,就拿哥印象最深的那个冰场来说——台北的极光冰场,光是票价就几百元,啊,不是人民币哈,你小卖店的秦爷爷说你到现在是还会认错,看着价格上的XX元,就会换算成人民币再付钱,各专门给你说一下。”
年承旭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拿笔写道:[几百元?]
“恩……哦,哥这段时间把咱台湾的几个冰场都跑了一遍,去极光冰场的时候看着挺不错的,就拍了冰场的照片给你看来着,哥找找哈——”
宋宇泽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递给年承旭道:“喏,‘平日滑冰2小时票——380元’‘平日滑冰全日票——560元’‘假日滑冰2小时票——480元’‘假日滑冰全日票——720元’。”
年承旭似乎看得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坐得一动不动。
宋宇泽也看得愣住了,连忙摆手道:“啊,不是啊小鬼,你又认错了?这是新台币的元,不是人民币的元,哥现在就给你用标准利率算算——”
宋宇泽连忙拿回手机搜出转换器,然后和相册来回切换着看,一个一个地转换道:“‘平日滑冰2小时票——380元’是85.770405人民币,‘平日滑冰全日票——560元’是126.39849 人民币,‘假日滑冰2小时票——480元’是108.34156人民币,‘假日滑冰全日票——720元’是162.51235人民币。”
年承旭这才眨了眨眼睛。
宋宇泽看得放下心,安慰道:“没事没事,你现在身体好这么多了,哥平时会继续做兼职的,钱就用来给你滑冰,而,而且你往后翻照片,还有优惠票和时数票呢,这个只是单次票。”
学生票:平日2小时——320元
时数票:20小时,有效期限60天——4080元
时数票:50小时,有效期限180天——9600元
年承旭又控制不住地当成人名币价格,然后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有些发麻。
其实以转换器转换成人民币之后,就变成了:
学生票:平日2小时——72.227709元
时数票:20小时,有效期限60天——920.90329元
时数票:50小时,有效期限180天——2,166.8313元
可是宋宇泽知道,转换后的数字还是年承旭无法接受的,毕竟他见过小鬼买的最贵的东西就是书店里的教辅,而且小鬼花钱的概率也很少,听说就连文具盒都是两年前从大陆带过来的。
“小,小鬼?”宋宇泽小心翼翼地叫了叫年承旭,有些后悔给年承旭说这些,试图补救道:“其实不贵呀,你看,每个价格后面都写着呢,票券已含冰鞋、护具、置物柜使用,而且人家的冰鞋范围也很广的,你看,冰鞋尺寸适用于4岁以上,括弧,脚码17cm,反括弧,之儿童,对不?”
年承旭愣愣地眨了眨眼睛,转头去看宋宇泽。
“对吧?”宋宇泽努力地往最灿烂的程度笑,都感觉自己有些面瘫,以后得多练练情绪感染力才行。
年承旭想起宋宇泽买的那双冰鞋,然后又移回视线去看手机照片里的那些价格。
不知过了多久,年承旭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
“小鬼你看,”宋宇泽揉着年承旭的脑袋,继续补救,“这不还有陪同票呢嘛,平日和假日都50元——啊,也就是人民币大概11元,虽然是需要搭配滑冰票一同购买,但是你想啊,哥没有冰鞋,咱俩买一张滑冰票和一张陪同票,就可以一起滑冰,哥还不用买冰鞋,是不是很便宜?”
兴许是听到了到现在为止最小的钱数,一番话追究补救下来,年承旭看起来终于没再那么愣了。
宋宇泽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讲之前的事:“说到哪来着?哦,结果他跟哥说,他小时候在莫斯科住过几年,家附近就是South Pole,不学白不学——哦,小鬼你不知道South Pole吧?其实哥在这之前也不知道,还是和哥的朋友聊天的时候他告诉哥的呢。哥告诉你哈,South Pole是莫斯科最大的滑冰场之一,冰场占地16000平方米——16000平方米呢!是啥概念知道不小鬼?”
“就拿台北的极光冰场来说,之所以贵,不只是因为它是国际级溜冰场,更是咱台湾首座于商场符合国际冰球赛事规格的冰场,哥亲眼看到的时候真的觉得它超大!我听那里面还能玩曲棍球啊,冰壶之类的那些冰上运动——”
“但是!虽然极光冰场是挑高12公尺的国际级溜冰场,但那只是占了一层楼,你想想,一层楼里还不全是冰,跟人家露天的16000平方米比是啥概念。”
年承旭并没有写字回答。
宋宇泽看着年承旭沉默了很久,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对他写了两句话。
[要是我也住在那就好了]
[就不用花那麽多錢了]
宋宇泽又感觉到了那种低迷的状态,去院子里透风,被他爹听的曲子吵得耳朵疼,吼了一嗓子把蓝牙音箱给关了。
宋爷爷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宇泽,半晌从摇摇椅坐起身,关心道:“你小子咋了?”
“爹,”宋宇泽胸闷地吸进一口气呼出去,“我这会儿脑子里全是四个字:天妒英才——啊!我不是说在年轻的时候就去世那种,是命运坎坷的那种。”
宋爷爷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懵逼表情,“天妒英才?妒你啊?妒你啥了?”
“啧!”宋宇泽皱眉道,“我说小鬼。”
宋爷爷更显懵逼。
“卧槽!”
宋宇泽往地上踢了一脚,“你说咱小鬼咋这么可怜?为啥不给他来一对特别有钱的爸妈?为啥不能让小鬼想学啥学啥?网上全是花多少多少万,给孩子从几岁几岁就开始报的补习班,咱靠图书馆的书学习的小鬼都已经能解一元五次方程了!”
“但凡把那些家长里的一个揪出来培养一下咱小鬼,咱小鬼都能拿沃尔夫奖,阿贝尔奖,菲尔兹奖了!”
“咱小鬼明明啥都能学好,可说别说学啥了,就连吃饭看病都有钱挡着!别说零花钱了,九岁大的孩子啊!身上连一个钢镚都没有!”
宋宇泽说着说着突然哭了,给宋爷爷看得无比震惊。
宋爷爷连忙起身轻拍儿子的肩膀:“这……你也别嫌你爸我说话不好听,你有没有想过,给小鬼换对父母,小鬼生出来还能有那智商吗?基因可是遗传的啊。”
宋宇泽好不容易说了一大堆没那么憋了,一听他爹的话,胸口的气又赌回去了,而且比之前还憋,简直要憋死了,就想跑到第一次去的那个冰场抓个满嘴钱钱钱的家长胖揍一顿。
“别哭了,”宋爷爷叹了口气,一下下轻拍着宋宇泽的肩膀,“咱小鬼很厉害,咱都知道,所以咱要相信,咱小鬼就算没有家长,没有钱,那照样能拿你说的那什么什么奖,对不?”
宋宇泽顿住哭声,眼睛红红地转头看宋爷爷,哼唧道:“我从台北回来的路上查了查,全是数学领域的国际最高奖项,还有咱们国家的华罗庚数学奖——爹你说得对,科技才是检验人才的唯一标准,咱之前说的那个能保送的奖,好多家长都在花多少多少万培养,咱小鬼才不一样,咱小鬼不需要批量产生的奥数金牌,咱小鬼要拿就拿能代表数学研究成果的奖!”
“你说的那些我不懂,但是——”
宋爷爷嘣了下宋宇泽的脑门,严肃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咋是批量呢,每个拿金牌的孩子都付出了别人想不到的努力,不止是家长花钱就能拿到的,就像你小时候那会儿在田径班训练的时候,每天晚上腿疼得哇哇哭,忘了?”
“我错了爹,对不起。”宋宇泽垂下脑袋,“我就是太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话了。”
“恩,金牌多说明优秀的孩子多,这是好事——你幸亏说的产生,而不是生产,不然我得抽你一顿了。”宋爷爷抹了两把宋宇泽的眼泪,“而且咋成数学了?咱小鬼不是喜欢做实验吗?物理还是化学来着——反正你别哭了,多大的人了。”
宋爷爷回身坐到摇摇椅上,感叹道:“有些老话说的确实没错,就比如那句,是金子总会发光——都是金子了,还怕什么?怕没人知道你是金子,所以不值钱?错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这确实……”宋宇泽带着哭腔地哼唧道。
“恩。”宋爷爷点点头,道:“咱要做的啊,就是保护金子,让金子保持最初的模样,把上面的灰尘擦一擦,看着别让人在金子上薅走一块两块的,直到这金子啊,到了满是金子的地方,发现自己和别的金子不一样,自己是发光的金子。”
台湾不禁摩查电,骑摩托是合法的,在路上也能看到一辆摩托车骑三个人的情景,但重要的一点是——这三个人一定都是戴着头盔的。
因为台湾的路比较小,比较合适骑摩托,这导致摩托车的数量非常多,将近一千三百万辆,这些摩托车都并非充电款,而是加汽油的,外卖小哥骑的是换电池的电驴。
宋宇泽原本是骑摩托车上学的,但是和班里同学发起过“从我做起”活动,因为摩托车造成噪音污染,还耗能源,在那次活动大小伙们都把自己的摩托车处理了,买了自行车。
许星然也有自行车,平时去学琴就是骑自行车,生日这天正要骑自行车去学琴,出门发现年承旭站在门口。
“你……”许星然没想到年承旭会来,怔愣得回不过神,“你是来找我的吧?!你怎么不敲门啊?”
年承旭盯着许星然的自行车看了一会儿,因为许星然的自行车很炫酷。
看出来许星然要出门,年承旭把信封递给许星然就挥了挥手,转身往回走。
“等——等一下!”许星然不可置信地跑到年承旭面前,重新低头看手里的信封,语调因为信封上的“生日快樂”而止不住地仰着,“这是……送给我的?!”
年承旭点了点头。
许星然开心极了,抿唇控制着心里的激动,低头看了好一会儿信封,道:“等我!我回来就去宋爷爷家接你!”
年承旭看着许星然的表情,再次点了点头。
哪个地方都有菜市场,哪个地方的菜市场也都有早市,台湾菜市场的早市大概中午十二点结束,宋爷爷提着买的菜和水果回到家,看到年承旭的小鞋子居然在玄关。
“小鬼你在家呢?”宋爷爷惊讶地上到二楼找年承旭,发现年承旭正在屋子里换衣服。
与其说是换衣服,不如说是试衣服,因为床上堆着好几件他和宋宇泽给小鬼买的短袖和短裤。
年承旭转头看到是宋爷爷,点了点头,回头继续盯着床上的衣服,看上去有些苦恼。
宋爷爷寻思了一下小鬼的小脑袋瓜在苦恼什么,笑呵呵地道:“咱小鬼不知道穿哪件?”
年承旭这回立刻转头看向宋爷爷,点了点头。
“哈哈!”
宋爷爷爽朗地笑着,走过去神色认真地帮小鬼挑选了一下,拿起宋宇泽买的一套,道:“小鬼专门换衣服,看来是换好衣服才能出门啊?专门要换衣服的事是重要的事吧?那小鬼穿你小宋哥哥买的这套吧?爷爷给你买的就讲究个舒适,用你小宋哥哥的话说就是太土了。”
年承旭把衣服接到手里,跑去浴室踩着小板凳对着镜子,把衣服撑在身上看了看,又跑回屋子,对宋爷爷点了点头。
宋爷爷有些欣喜——小鬼挑选衣服的举动,说明有了成长中的进步,无论是学会注重外表,还是学会为了一件事而去做准备。
因为古筝老师的原因,年承旭的古筝课这段时间调到了上午,本来午饭后是要去图书馆,然后再和宋宇泽去台北。
但是今天因为许星然的生日,年承旭的下午时间需要空出来,宋宇泽就先去给年承旭打听舞蹈老师了。
以学习乐器来说,年承旭觉得许星然应该和年高文一样,因为要演出,所以学完了还要继续学。
年承旭没有学过钢琴,但这段日子时不时就能看到古筝老师弹。
许星然来宋爷爷家的时候,两家都已经已经吃过午饭。
因为是第一次进宋爷爷家,许星然有些拘束,和宋爷爷打了招呼就跟着年承旭上二楼去了年承旭睡觉和学习的屋子。
年承旭的屋子终于不是以前的卧室那样,不堪的模样了,许星然甚至都为之感动了一会儿。
“那什么……”许星然坐在年承旭给他拉开的椅子上,犹豫道,“其实我不过生日的,但是我想了想,要是你陪着我的话,我愿意过我的第一个生日!”
年承旭有些不明白,看了看许星然就拿笔写字。
[爲什麽]
“因为——”
今天终于在真正意义上成为九岁的许星然再次咬住了自尊,没说下去,沉默了几秒就转移话题道:“因为我在每年过年的时候过生日,我奶奶会买蛋糕和送生日礼物给我。”
年承旭听着话里的意思想了想,点了点头。
许星然松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看着周围,道:“出门的时候,我又认真想了一遍,觉得不能直接跟你说,要给你把前因后果讲一下,我现在给你讲——就是我上午不是说我要来接你吗,我说的是接你回我奶奶家住,要是换作平时,我现在肯定在问你‘行李呢?怎么没收拾’,但是你应该没从我的一句话就听出来我的意思,这一点我也会努力改正的,以后争取把不喜欢讲废话的毛病改掉,跟你说明白。”
年承旭看着许星然,过了一阵,回头在本子上写:[你看了我寫的信]
“嗯嗯,看了!”许星然用力点头,“我会努力改正的,还有以后绝对不弄疼你!”
年承旭和许星然对视着听完,点了点头。
“嗯嗯嗯!”许星然的喜悦显而易见,想让年承旭现在就跟他回奶奶家,但忍住了,“等你想跟我回奶奶家的时候告诉我!我马上就来接你!”
对年承旭来说,因为总是在观察表情,尤其是许星然的表情,所以现在已经能分辨出一些许星然的情绪了。
再加上今天是许星然的生日,年承旭的印象里,无论是年高文的,苏启明的,或者是他自己的生日,年高文和苏启明都是笑着的,所以过生日应该笑。
于是年承旭学着许星然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许星然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我们……出去玩吧?呆在这里好像没什么事做。”
年承旭想了想,拿笔写:[我沒有錢,公車卡是宋哥的]
许星然又是一愣,瞬间皱眉张开嘴——
又连忙使劲掐了下指尖,活生生把情绪和要说的话憋下去了,思忖一番才道:“没关系的,我们出去不花钱就行了,不去远的地方玩,走着去。”
年承旭又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因为天气很热,况且是午饭过后,年承旭出门时和宋爷爷借了扇子。
宋爷爷干脆把在医院时陈仲给年承旭买的儿童水壶装满水,背在年承旭身上,又给年承旭兜里装了一包纸巾,把儿童卡通小圆帽戴在年承旭头上,这算是完成了出门准备。
走在路上,许星然笑着转头,对年承旭道:“你像个郊游的小朋友。”
年承旭看着许星然被晒得微眯的眼睛,摸了摸头上的小圆帽,然后指了指许星然的头。
许星然反应了一下,连忙摇手道:“没事没事,你戴吧,我戴口罩就行了。”
看着许星然从兜里取出黑色口罩戴上,年承旭不明白,天气这么热,为什么要戴口罩,会更热吧。
有上次走着走着就到红灯区附近的经历,这次走到民宅这一片的路口时许星然选择了另一个方向:“走这边——我们走这边吧?”
下意识的开口,然后连忙顿住做出的改正。
听上去就是多说几个字而已,但对许星然来说这并不容易。
年承旭仰着下巴远眺,然后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这个方向的人行道有些拥挤,摩托车和水洼使得马路整个看上去有些脏乱,许星然皱眉的表情就没从脸上消失过,可年承旭又走得“津津有味”,许星然就只能强迫自己坚持走下去。
看到巷子口,许星然连忙说道:“我们走这里吧?”
年承旭清楚地看到许星然伸手要去抓他的胳膊,又在抓到之前猛地顿住,快速地把手收了回去,就只是在询问他。
因为这一点,年承旭没有去思考就直接点头答应,和许星然转身往巷子里走。
巷子里的路更窄,但因为路是呈缓坡状的,没有那么多水洼,看上去也就少了很多泥泞感。
路两旁有不少正在营业的店铺,烧烤店,奶茶店,毕竟这附近有学校,补课班也开设在这里,所以上学时间火爆的店铺依旧营业。
烧烤店里有一款十分受学生喜爱的烤串,叫做炭烤南瓜饼,是星星形状的,表皮呈橙黄色,口感香脆。
年承旭看着门口菜单上的炭烤南瓜饼图案,脚步顿了顿。
许星然跟着年承旭看过去,愣了下,问道:“你想吃这个吗?”
年承旭闭合的双唇微乎其微地动了动,没点头也没摇头。
“小朋友想吃这个啊?”老板娘听到许星然的话,一边忙着烤串一边看了看年承旭,愣了下,哈哈笑起来:“小朋友长得真漂亮啊。”
许星然听得眉心跳了下。
时至如今,许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定义年承旭的。
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姐姐的那种感觉已经很淡了,那么到底是幼儿园刚毕业的小朋友,还是弟弟。
而真正存在的哥哥这个称呼,几乎不存在于许星然的脑海中,他宁可把年承旭当弟弟,毕竟年承旭比他矮那么多,还很瘦,小小的,外形根本不属于他对哥哥的定义。
所以,定义混乱导致许星然在听到年承旭和漂亮这个词一起出现时,他的情绪感受也是混乱的。
尽管归根结底,什么都没变,年承旭只是从女孩“变”成了男孩,但许星然在听到年承旭漂亮时还是感受到生气之类的恼怒情绪。
“诶呀,有批学生们放课了。”老板娘扭头看了看巷子一头,想了想,笑呵呵地对年承旭说:“小朋友,这样啊,阿姨跟你讲,你拿着这个,先不要吃,站在我的店门,经过的学生肯定会看你的,信不信?和阿姨打个赌。”
年承旭抬头看着老板娘递来的一串炭烤南瓜饼,上面串着四个南瓜饼,看上去很好吃,而且黄灿灿的,太阳一朝还闪亮亮,是四个星星。
“来,快接着,阿姨不收你钱,你在这儿站着就行,等这批学生走完你就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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