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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其实从岛上离开并不是年承旭第一次被迫跟着张澜离开身边的人。

早在来岛上那次,年承旭就已经被迫经历过离别,离开年高文,离开何彦松。

时间一天天过着,不知不觉来市里快一年了。

民宅的隔音并不好,坐在小小的卧室里,年承旭知道张澜又要走了。

这次他不想再走了。

由两面墙组成的一个角落,儿童床大小的榻榻米,始终乱糟糟堆着的毛巾被,枕头是纯色的,但枕巾却带着无数眼泪、汗渍混合而成的不规则图案……

来市里不到一年,年承旭大多时间都待在这间小小卧室里的这个小小角落,但也不能想待在这儿多久就待多久,来市里后张澜就给年承旭办理了小学五年级的入学手续,他还要上学。

尽管年承旭在岛上直到最后走时都没去过学校,也没有接触过在大陆只念了一个月不到的四年级的教材。

学校离这片民宅不远,只要每天和邻居家的陈争一起走路去就行了,可是年承旭从刚来市里的时候就总是在发烧。

直到现在,年承旭的身体状况已经远不如在岛上的时候了。

窗户外边阴沉沉的,年承旭窝在毛巾被里仰着脖子往外看。

看砖头堆起来的墙,看电线杆上缠绕得乱七八糟的电线,看玻璃上尘土雨渍留下的污垢。

外边的路灯亮起来,年承旭就会重新低下头,开始看手里的照片。

是苏启明的照片。

年承旭每次看完就会把它小心翼翼地压回枕头下面。

九岁的年纪,年承旭不同于民宅这一片的其他小孩,他没有喜欢去玩的地方,也感觉不到无聊,甚至可以除了上学和学习,就这样一坐坐一天,有时候出去追着狗跑一跑,是他唯一的乐趣了。

小小的卧室里,除了榻榻米和拖鞋,满地都是书和本子,铅笔橡皮屑也乱七八糟地堆落在其中。周末学校会放假,年承旭有时候会和陈争在陈争的卧室里写作业,有时候一个人趴在榻榻米上写。

听到窗外有狗叫声,年承旭呆滞的眼神里像是注入了什么东西。

他从毛巾被里爬起来,拿起胡乱堆在榻榻米角落的衣服穿在身上。

然后就到了每次的选择环节:根据狗叫的声音方位,选择从大门出去,或是从卧室的窗户翻出去。

年承旭并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追着流浪狗跑,因为有的狗被追得太远就不会回来了。

一溜紧挨在一起的民宅,尽头的拐角有一家小商店,年承旭以前跑到这里会停下来买火腿肠,然后拿着火腿肠再去继续追着狗跑。

自从张澜走后,年承旭没有钱去买火腿肠了,但每次跑到这里还是会停顿一下。

年承旭跑起来真的很像疯子,头发也不扎,头发每每被汗粘在脸上,就会立刻被年承旭用手胡乱拨开。

不到一年的时间,当初来市里被扎成小揪揪的头发如今已是扫着肩膀,再加上身上那件黑不黑蓝不蓝、还起了毛疙瘩的长袖T恤,跑起来的背影甚至都像个流浪汉。

刚从搬家的货车跳下来的许星然就是看着这副模样的年承旭从自己面前跑过去的。

他甚至都没看到那只慌不择路的狗。

许星然还没缓过神,只听嘭的一声。

许星然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脏兮兮的塑料鞋飞出去,紧接着鞋的主人趴在了地上。

“…………”许星然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抱的纸箱,然后扭头又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小孩。

“……”怎么趴着一动不动?

许星然轻轻吸气,把箱子放在地上,朝小孩走过去。

“喂,你没事吧?”许星然使劲往下歪头,试图看到那张被炸着静电的头发遮挡的脸。

年承旭四肢动了动。

然后像生锈的机器一样扭头往上看。

年承旭抬起头来的一瞬间,许星然全身静止住了,脑袋像是没有重力一般,一动不动地歪在半空中。

——那张转过来的脸上,眼睛通红,眼泪还在不停地流,脸蛋也通红,眼泪和汗混在一起糊在脸上黏了不少头发,甚至连睫毛上、鼻梁上、嘴唇上都粘着头发。

看到不认识的人,年承旭又回过头去。

身体摔在地上太疼了,年承旭伸出两条胳膊交叠在一起把头埋上去趴着,想要等不疼一点了再起来。

许星然脖颈酸得抽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动了动身体就蹲下去,伸手搡了搡年承旭,开始不耐烦地问:“喂,你怎么不说话?你……趴着干嘛啊?”

不出意料,许星然还是没听到声儿。

趴着鼻涕跑出来得快,年承旭把头往起来抬了点,吸了吸鼻涕。

然后开始像生锈的机器一样动作缓慢地从地上往起来爬。

直到两只脚一光一穿鞋地站在地上,年承旭扭头往周围看,然后一瘸一瘸地挪过去,蹲下身把鞋拿起来看了看。

年承旭穿的儿童拖鞋,脚的前半部分被包住,脚后跟用一条可活动的带子拖住,鞋飞了是因为带子断了。

啪嗒。

年承旭把拖鞋扔回地上。

拖鞋倒了几下个,底朝天。

年承旭又伸着脚丫子把拖鞋扒拉正,把脚塞进拖鞋里。

重新感受到鼻涕的存在,年承旭双手伸进裤兜里抓了抓,没有纸,鼻涕眼看快进嘴里了,被他用力一吸——

鼻涕被吸回了鼻子里,再次没了存在感。

脸上黏着头发太痒了,年承旭又把手伸到脸上抓了抓头发,然后远眺了几眼,没发现狗影子,他一拐一拐地转身往回走。

直到瘦瘦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拐角,许星然这才眨了眨眼睛。

短短三分钟不到,那个穿着奥特曼图案丑衣服的小孩在许星然脑海中刻下了一连串的印象——

疯子。

漂亮。

邋遢。

哑巴。

年承旭撒着拖鞋回到民宅门口的时候身体已经没那么疼了,他看到陈争家的大门开着,仰着下巴往里看了看。

忘带东西回去取的陈争正好跑出来,一看到年承旭这副模样,着急慌忙地冲上去就问:“你干嘛去了!?咋还哭了呢?你——”

陈争低头看到年承旭裹着土的衣服,哑言两秒,噌一下又抬起头,“你摔倒了!?腿没跐破吧?欸哟哟,走跟我回家去,我给你看看,抹点药啥的……”

陈争没听过年承旭说话,但年承旭的妈张澜告诉过他妈石英,年承旭不是哑巴,所以陈争也不知道怎么办,平常他也没听过年承旭跟张澜说过话。

不过到了现在,快一年多了,陈争也习惯了,自顾自说完就拉着年承旭的手调头往家里走。

爸妈都去上班了,陈争家里就他一个,他本来是要出门去买文具的,结果没带iPASS,文具店离得远,没办法出行。

陈争把年承旭领到沙发坐下,去拿了医药箱来,“腿破了没?破了的话就轻点的,把你裤子拉上去。”

年承旭拉了拉裤腿,紧接着站起身,抓住裤腰一下脱到了脚踝。

“……”陈争震惊了两秒,但认识年承旭到现在,他差不多也习惯了年承旭粗鲁的行为方式,说了声行吧,让年承旭坐回去,他蹲到地上一边开医药箱一边扭头看了看年承旭的腿。

这一看,看得陈争忍不住又开始絮叨:“你这不是走路摔的吧?你跑……你是不是又追狗去了!?”

年承旭吸着鼻涕点了点头。

“我……!”陈争闭上眼睛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睁开眼睛抽了几张纸,反手塞进年承旭手里,“擤鼻涕。”

“哼——”

“哼——”

年承旭两只手撑着纸一下下擤鼻涕。

“……!”陈争嘴巴大大地张了下,静止两秒后叹了口气,重新抽了几张纸,边说边示范:“不是早就给你教过了吗?擤鼻涕不是哼哼哼,你要感受鼻子里的气流,用鼻子把它喷出去。”

年承旭看了看陈争的动作,感受了一下,感受到了满鼻子的鼻涕。

其实年承旭不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人教过他,小到洗脸这种事,别人洗脸用双手捧水洗,年承旭只用一只手,而且是以“捂嘴”的姿势在洗脸。

年承旭洗脸的时候,手一直是固定横着放的,洗一次脸就等于在脸上全方位捂了一遍。

而像擤鼻涕这种事,年承旭在岛上的时候就是哼哼擤的,苏启明擤鼻涕和他不一样,苏启明的气很足,每次大张着嘴吸一口气,然后一次就能擤完。

但是苏启明并没有像陈争这样给年承旭纠正过什么,还每次都看着年承旭哈哈笑。

“来,试试。”陈争有些嫌弃地把年承旭手里纸用两根手指夹开,然后把新纸塞进年承旭手里,自己也拿了纸放在鼻子上,“就像我这样——”

年承旭又看了看陈争,然后和陈争一起擤鼻涕。

陈争这次也教的头晕眼花,擤空气擤得大脑缺氧,耳朵都嗡嗡地在响。

年承旭这次大概还是没有学会,鼻头擤得红丢丢的,而且太过用力了,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算了算了。”陈争摆了摆手,揉了会儿脑袋就拿药开始给年承旭的膝盖上抹。

陈争刚用指腹把药揉上去,年承旭的膝盖猛地抖了抖,吓得陈争连忙收回手,先凑过去安慰性地吹了吹,“你忍着点啊,你这又没破皮,只能涂这种药,就像抹脸油一样得抹匀了才行。”

年承旭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其实年承旭嘴唇并没有这么过分的怕疼,但是自从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流眼泪之后,也越来越怕疼了。

“我还以为你睡觉呢,”陈争一边小心翼翼地涂药一边说,“既然你醒着,那我帮你搬东西吧?”

害怕错过年承旭回答的动作,陈争专门停手,抬头去看年承旭。

年承旭缓缓地眨着眼睛,然后摇了摇头。

“你别怕啊!”陈争一下义愤填膺起来,“我跟你说,你妈不让我妈同意你来我家住,那是因为你妈她想断了你的后路,让你只能跟她走,但她不都走了嘛,你只要偷偷来我家住在我的卧室里就行了啊。”

年承旭还是缓缓地眨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陈争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头继续给年承旭的膝盖涂药,“那怎么办啊?我听我妈说,你妈已经把房子退了,你家应该到这个月交房租的那天就不能住了……”

“啊这样吧!”陈争灵机一动,连忙抬头看着年承旭,“我先帮你把你的东西搬到我的卧室来吧?万一你妈哪天突然回来全给你扔了咋办?”

又是一阵无言的对视,年承旭终于点了点头。

陈争家和年承旭家就隔着一堵墙,涂好药陈争就扶着年承旭出门,慢慢走到了他家门口。

年承旭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门,陈争又扶住了他的胳膊。

进到年承旭的卧室,陈争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陈争来过几次年承旭的卧室,每次差不多都是这样的,不把鞋脱掉根本走不进去,落脚就会踩到书或本子上。

陈争一边弯腰捡本子一边往里走,“这些书和本子就先不拿,你妈应该不会把这些扔掉的,你把玩具啥的那些都放到床上,完事我看,多的话我回我家拿个箱子来。”

年承旭眼神空洞地扭头看了看四周,视线最终落在枕头上,但苏启明的照片要陪着他睡觉,不能拿走。

于是年承旭回过头,站着没动。

陈争给自己“捡”出来了一条路,一路走进去坐到榻榻米上,看着年承旭愣了愣,问道:“你站着干嘛啊?取东西啊——”

陈争说着,移动视线在卧室里寻找着,突然明白了,话音也停下了。

年承旭根本就没有玩具。

11岁和9岁,两个小孩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空气静默了很久。

陈争决定再对连一个玩具都没有的年承旭好一点,周一大清早就端着他妈做的煎蛋去隔壁敲门。

没一会儿,年承旭就打开了门,看他穿着昨天那套衣服,陈争皱眉说:“你怎么还穿这个衣服啊?你看看,你衣服上的土都还在呢!”

年承旭低下头看了看,视线移上来看着他手里的盘子。

陈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端着盘子凑了凑,“欸欸欸,我妈今天早饭做的是煎鸡蛋,我不知道你啥时候出来,就直接给你端来了,我吃过了,不烫的,你快吃。”

年承旭脖颈上薄薄的皮肤动了动,缓慢地朝盘子伸出手,点了点头。

“嘿嘿。”陈争心里高兴了,笑着招呼道:“诶诶,别站在院子里吃了,端进去吃吧,正好我回家取书包,然后咱俩去上学。”

年承旭捧着盘子,伸出舌尖舔了舔煎蛋,点了点头。

“嗯嗯嗯,”陈争欢快地连连点头,转身时顿了顿,秒变严肃脸,“你吃完记得换套衣服啊!你看你这裤子,脚腕都露出来了,袜子也不穿,这还没到夏天呢,你穿厚点。”

站在餐桌旁吃完了煎蛋,年承旭进到卧室里,蹲在榻榻米边上翻了翻堆在地板上的衣服,又起身走过去打开墙边的柜子仰着下巴看了看,然后踮起脚尖拽了几件衣服下来。

“来啦?那我们走——”陈争顿住话音,呆呆地瞅着年承旭,“你这件衣服咋还是这么短啊?”

年承旭的这身衣服跟上一套差不多,都是带着奥特曼图案的长袖,因为是纯棉面料,这套倒是没起多毛疙瘩,但是一看就不合身,年承旭手伸上来拢书包带子的时候,手腕都露出来一截。

年承旭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想了一会儿,抬起头对陈争摇了摇。

关于年承旭点头摇头的回应,陈争这次也是尽力猜测着,猜测了几个“没有衣服了”“就要穿这套”“不短”的可能,还是弄不明白年承旭的意思。

他想把自己的衣服给年承旭穿,可是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像是施舍一样,就只能接过年承旭手里的空盘子,“那你等我一下,我洗完盘子我们就马上走。”

一般人像这种情况下,还来的盘子都是洗过的,而不是年承旭这种端去吃完再端回来,比年承旭大两岁的陈争只觉得是年承旭年纪还小,不懂事罢了。

陈争和年承旭一起上学,都是五年级,但不是同一个班。

民宅这一片附近就只有一所小学,这所学校有三栋楼,一栋活动楼和两栋教学楼,教学楼的层数分布并不是按照常规的年级排列,而是一年级和六年级,二年级和三年级,四年级和五年级。

一年级和六年级分布在两栋教学楼的一层,二年级和三年级则在两栋教学楼的二层,四年级和五年级也就是三楼。

因为这样的分布方式,年承旭和陈争既不同班,更不同楼,陈争所在的教学楼在校门口这侧,年承旭的教学楼则在学校最里面,活动楼在中间。

年承旭走在三楼里,甚至都没四年级的学生个头高。

像是二年级的小屁孩跑上来玩的。

中午放学的时候,年承旭扶着楼梯的扶手往下走,这是陈争叮嘱年承旭的,害怕年承旭被人推一下搡一下的会掉下去。

走到二楼的楼梯转角,年承旭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他也开始盯着那个人看。

许星然惊讶得要命。

许星然忍不住将头抬成平视的角度,然后走过去站在年承旭面前比了比身高,然后更加不可置信看了看年承旭身后的楼梯。

“你……”许星然开口语气都有些变调,“四年级的?”

面对面地站着,年承旭只能抬起头看许星然,他盯着许星然的眼睛摇了摇头,摇完头想了想,抬起手伸出五根指头。

他的手有些脏,粉笔灰夹杂着铅笔的石墨,裹着汗看上去有些黏糊,又黑又灰还有些亮晶晶的。

许星然看得一阵不舒服,洁癖把他内心的震惊都消减掉了大半,蹙眉往后退出一步和那只脏兮兮的手保持距离。

年承旭看了看许星然,又低头看了看许星然的脚,收回手转身扶住扶手下楼梯。

许星然嘴张了下,走在年承旭后面下楼梯,“……你真的是哑巴吗?”

年承旭不知道许星然在自己说话,一步一个脚印地继续下楼梯。

“……”许星然发觉到了这一点,快步跳了两个台阶,走在年承旭身边扭头问:“你真的是哑巴吗?”

年承旭稳稳地停下脚步,手更牢地抓住扶手,这才转头看了看许星然,然后摇了摇头。

许星然两条眉毛又皱了起来。

“那你怎么不说话啊?”许星然奇怪地上下打量年承旭,突然一顿,眼睛盯着年承旭衣服上的奥特曼图案移不开了。

年承旭这件衣服的奥特曼图案跟上次他见的那件不一样,上次那个大大地在肚子上,这次这个只是在衣角侧边,是绣上去的,线头还开了不少。

“…………”

许星然吸了口气,终于抬起视线,盯着那双漂亮却无神的大眼睛,“你为什么穿这么丑的衣服啊?”

年承旭眼角抽动似的眨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紧接着转身继续下楼梯。

又是那种被无视的感觉,许星然嘴唇一瞬间紧抿到没了血色,然后又松动,快步跟着下楼梯。

到了一楼时,许星然干脆一直扭头盯着年承旭,又开始问:“你为什么不穿你们女生的衣服?”

年承旭脚步再一次停下。

每一次的对视,都让许星然觉得年承旭长得过于漂亮。

这么漂亮的人不应该是哑巴,不应该吸溜鼻涕,不应该穿丑衣服,不应该披头散发,不应该这个不应该那个。

可是这个那个具体全都聚在一起堆在这个人的身上。

许星然重新低头打量年承旭,发现这个人的衣服明显不合身,细细的脚踝露着,鞋子里好像也没袜子的踪影。

许星然的眉毛再次再次地皱了起来。

在年承旭转身往前走时,许星然一把拽住了年承旭的手腕。

“喂,你……”许星然开口后才发现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脑袋里的想法具象不了。

年承旭快走到校门口时,看到陈争站在教学楼的草坪边冲他招手。

“你怎么才来啊?”陈争跑过来和他走在一起,像是想起什么,笑道:“我跟你说啊,我今天被叫上去写题,他们都以为我不会,哈哈——可惜他们不知道!那道题我看着你做过!我转身往座位走的时候,看着他们的眼神,我都觉得我老牛逼了!”

年承旭转头看了看陈争的表情,想了想,然后学着陈争的样子一起笑。

“你笑啥,笑得傻呵呵的。”陈争好笑地轻拍了下年承旭的脑门儿,发现年承旭的头发跟平时放学一样,又乱到不行,他边走边取下自己的书包翻了翻,取出早上出门装进去的梳子,然后把书包背好,慢慢走着用两只手给年承旭梳头发。

许星然走在后面,看着陈争给年承旭梳头发。

许星然的眉心已经皱到过极限了,只是皱得时间太长,眼睛上的穴位都开始疼,只能抬起手肘揉了揉眉骨,然后不自觉地又开始皱。

一路走回民宅那片,直到看着陈争和年承旭进了同一个门,许星然脚步终于顿住,球鞋措不及防地摩擦地面,带出一声脆响。

许星然带着满满一脑子的问题回到奶奶家,在自己卧室的衣柜里翻来翻去。

虽然许星然没有女生的衣服,但年承旭也都穿着男生的衣服,他的衣服比年承旭穿的那些丑衣服好看多了。

许星然一件件地把自己的衣服挑出来扔在床上,然后又在床上的衣服里筛检不满意的叠好放回衣柜里。

把衣服拿到浴室洗时,许星然顿住了,他看了看平时洗自己衣服用的那袋皂荚洗衣粉,跑出去在拐角的小商店里转了一圈,不满意,又跑去大街上的超市里挑挑选选买了一瓶洗衣液。

衣服洗好晾干后散发着一股玫瑰和茉莉的味道。

许星然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袋子里,提去学校准备给年承旭。

跑去三楼在五年级的教室挨个找人这种事许星然是不会干的,他就等在上次碰见年承旭的楼梯口,一见人年承旭着扶手走下来就堵了过去。

许星然一开口就是一连串:

“喂,你明天穿这里面的衣服——后天也要穿,大后天也是。”

“我放了好几套。”

“你每天不能穿一样的。”

年承旭抬起头看许星然,然后低下头去看许星然手里的袋子。

许星然唇角有两个梨涡,只有笑的时候会露出来。

看年承旭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许星然两个梨涡短促地露了一下,把手里的袋子口撑得大大得让年承旭看。

鼻尖飘来的味道很好闻,年承旭眨了眨眼睛,把头埋下去去闻。

眼看一颗头颅要装进袋子里了,许星然愣了下就皱起眉,把袋子倒在一只手上,伸出另一只手用手掌拖住年承旭的头往起抬,“你……”

许星然开口后才反应过来——年承旭喜欢这个味道。

许星然唇角的两个梨涡又露了下,拉起年承旭的手把袋子放过去,又是一连串的话音:

“提好。”

“不要忘了我说的。”

“明天就要穿,从早上就要穿。”

由于年承旭不说话,陈争问来问去还是没搞明白年承旭放学提着的衣服是哪来的。

陈争坐在年承旭卧室的榻榻米上,看着年承旭一件一件地穿到身上然后脱下去。

这个袋子里的所有衣服,直到最后一件穿在年承旭身上,没一件是合适的,全都太大了。

陈争愣神地看着年承旭把衣服脱掉,穿到自己身上试了试,还是大,这怎么穿,他比年承旭高都穿不了。

年承旭来回扒拉着脱到榻榻米上的衣服,拿起一件上衣和裤子又穿回了身上。

陈争看年承旭试完了再穿回去,是喜欢这身衣服,只能动脑筋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卷一下,来,我给你卷……”

陈争凑过去抓着长袖袖口卷了卷,再把袖口翻到里面,这样就看不出是卷过的。按着这个方法,陈争卷好了年承旭的裤腿。

年承旭低下头看了看,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然后抬起胳膊闻着味道回头看了看其他衣服。

看年承旭好像很喜欢这些衣服,陈争边寻思边挠了挠头:“光这么卷着不行,动一动会掉下来的……啊这样吧,咱俩把这些衣服全提去裁缝铺,让周阿姨给你量好裁一下,我妈给我改过裤子,我听着挺便宜的,我的零花钱够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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